劉家云
無酒不成宴。國人請客,大多要喝酒,且酒席上少不了美味佳肴。入席者盡可吃香的喝辣的,享不盡的口福,快活似神仙,何累之有?
不是局中人,焉知局中味。男兒有累不輕言,只是未到傷感處。喝酒其實最累,君若不信,不妨聽敝人慢慢道來。
喝酒之累,累在心。喝酒分獨飲與對飲。獨飲雖不可能都是為了借酒澆愁,然確實不乏“對影成三人”的孤獨者。“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為解憂而喝酒,不論是獨飲還是對飲,其心累自不待言。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行規(guī),喝酒之潛規(guī)則在對飲中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主人和同桌中的其他客人給你敬酒,是看得起你,你不能板著面孔,拒人于千里之外,總得有所“表示”;若滴酒不沾,或雖有酒量,但因“特殊情況”,不想喝或不宜喝,也得絞盡腦汁,闡明不喝的理由,否則就有可能引起別人的誤解,認為你是看不起人。這種累非局中人,自然不可理解。若是你請客或受主人特邀來陪客,你得“舍命陪君子”,不管酒量多少都得表示出十二分的熱情,喝他個一醉方休。有道是“怪酒不怪菜”——菜好不好另當別論,酒不陪客人喝到位就顯得不夠熱情。若求人辦事置酒請客,更得喝個人仰馬翻,讓別人記住你是誰,你為什么請客。都說喝酒喝心情,參加這類酒局喝這樣的酒,能說心不累嗎?
喝酒之累,累在腿。赴宴喝酒叫“趕場子”,平時酒局多、“趕場子”多者多為四種人:一乃常坐主席臺者,且尤以坐主席臺中間者為最;二是雖很少坐主席臺,卻手握一定實權者;三則雖不坐主席臺,也沒什么實權,但酒量大,關鍵時刻能沖出來,替坐主席臺者或手握一定實權者擋酒的人;四為有一定姿色和交際能力,同時也有一定酒量的“女中豪杰”。此四種人基本上天天有酒局,有時一天乃至一餐要趕好幾個“場子”。即便今天,公款招待雖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可此四種人依然“很忙”,為顯示自己重要或?qū)δ稠椖恐匾暎拙凭忠s去敬杯酒,乙酒局同樣不能不去。嘴雖顧到了,卻累壞了那雙東跑西顛的腿,能不為什么好處都沒撈到的腿打抱不平嗎?
喝酒之累,累在嘴。不是說嘴在“趕場子”中撈到了不少好處嗎,怎么它也累?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嘴除了喝酒吃東西外,還有一個功能就是說話,是語言交流。酒場上,說話確實讓嘴受了不少的累。勸人喝酒要說,而且要絞盡腦汁找出一大堆理由,什么“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好事成雙”“四季發(fā)財”“六六大順”,等等,讓人雖不大情愿、但又不得不將酒灌進肚中,能說嘴不累嗎?新疆、山東、河南人上桌三杯酒,鄂西北人的“六道茶”(實為六杯酒),酒一杯接一杯地敬,敬酒的理由一個接一個地說或唱,酒是一樣的酒,然說或唱的理由卻不能雷同,很少有人提前去準備此類勸酒的理由,全在酒興來了臨時發(fā)揮,勸酒勸到這個程度,能說嘴不累嗎?
喝酒之累,累在胃。酒從口腔即嘴中進入體內(nèi),通過食道最終抵達胃。雖說胃有一定的伸縮性,可酒一杯接一杯、一天接一天地喝,酒“場子”一個接一個、一天接一天地趕,胃也有承受不了的時候。水至滿則溢,酒喝到胃承受不了的時候則吐,俗稱“下豬仔”。有的人為了逞英雄、充好漢,即便是下了“豬仔”也“輕傷不下火線”,也要繼續(xù)戰(zhàn)斗,結果喝到去醫(yī)院打點滴、洗胃。
有道是,適量喝酒養(yǎng)生,過量則傷身。其實,酒對身體傷害最大的,莫過于胃。胃之累,堪稱“四累”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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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 / 酒局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