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野彬,錢湘云,姚玉倩,馬雨晨
(1 南通大學附屬醫(yī)院感染性疾病科,南通 226001;2 南通大學附屬南通第三醫(yī)院,江蘇省南通市第三人民醫(yī)院傳染科;3 南通大學醫(yī)學院(護理學院))
“發(fā)熱待查”是發(fā)熱持續(xù)3 周以上,口腔測體溫>38.3℃或體溫1 d 內波動>1.2 ℃至少3 次,經過至少1 周在門診或住院系統(tǒng)全面的檢查仍不能確診的一組疾病,是感染病科疑難疾病診治中的難點,合理的臨床診治流程可提高發(fā)熱待查的診斷水平[1]。疾病不確定感指個體缺乏對疾病的有效認知,無法確認事物的意義和價值,不能準確預測結局,可導致焦慮、抑郁、恐懼等心理,增加患者及家庭的心理負擔,進而影響疾病治療進程和生活質量[2]。疾病不確定感主要應用于高尿酸血癥[3]、艾滋病[4]、乳腺癌術后[5]、炎癥性腸病[6]、慢性阻塞性肺疾病[7]等患者及家屬研究。本研究旨在調查發(fā)熱待查疾病不確定感現(xiàn)狀并探究其影響因素,以期為實施有效干預措施減輕患者不確定感水平提供依據。
1.1 研究對象 采用便利抽樣法,選取南通市2 家三級醫(yī)療機構2021 年1—12 月296 例發(fā)熱待查住院患者進行問卷調查。納入標準:(1)確診為經典型發(fā)熱待查[1];(2)意識清晰;(3)具有正常的語言溝通能力和理解力;(4)知情同意,愿意參加調查。排除標準:(1)伴有認知障礙、精神障礙;(2)經解釋仍不愿意參與本研究。樣本量按調查項目最大條目數(shù)的5~10倍確定,本研究所采用的疾病不確定感量表的條目數(shù)最多為32 個,設計樣本量范圍為160~320 例。
1.2 研究方法
1.2.1 資料收集 本研究通過南通大學附屬南通第三醫(y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倫理號:EK2020021)。調查員均經過統(tǒng)一培訓、考核。調查前調查員講解調查目的,對每一條目進行解釋說明,患者簽署知情同意書。共發(fā)放問卷300 份,當場回收問卷300 份,其中有效問卷296 份,有效回收率100%,回收問卷有效率98.67%。
1.2.2 量表分析 (1)一般人口學資料:年齡、工作年限、性別、文化程度、職稱、婚姻、人事性質等。(2)疾病不確定感量表(Mishel uncertainty in illness scale,MUIS):由Mishel[8]研制,許淑蓮等[9]翻譯成中文,用于測量患者的疾病不確定感。量表包括不明確性(13項)、復雜性(8 項)、不一致性(7 項)、不可預測性(5 項)4 個維度、33 個評分項。采用5 級計分法,其中復雜性維度中第15 條不計分,總分32~160 分。32~74.7分為低水平、>74.7~117.4 分為中水平、>117.4~160分為高水平分值越高,提示疾病不確定感越強。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928,內容效度為0.92[8]。(3)激惹、抑郁和焦慮量表(irritability,depression and anxiety scale,IDA)[9],共18 個條目,每個條目按0~3 級評分,共4個維度:抑郁(5 個條目)、焦慮(5 個條目)、內向性激惹(4 個條目)和外向性激惹(4 個條目),得分越高表示情緒問題越嚴重。其中抑郁、激惹內心體驗得分<4 分為正常,4~6 分為邊緣,>6 分為異常;焦慮得分<6 分為正常,6~8 分為邊緣,>8 分為異常;激惹外顯表現(xiàn)得分<5 分為正常,5~7 分為邊緣,>7 分為異常。IDA量表重測相關系數(shù)為0.488~0.761,Cronbach′s α 系數(shù)為0.419~0.769[9]。目前主要應用于鼻咽癌放化療患者[10]、疑似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11]、糖尿病腎病早期微量白蛋白尿患者[12]及兒科急診護士[13]。
1.3 統(tǒng)計學方法 問卷回收后,統(tǒng)一編號,采用雙人雙錄的方式錄入EXCEL,運用SPSS l7.0 軟件包進行統(tǒng)計分析。計數(shù)資料以頻數(shù)、構成比表示;計量資料以表示,采用t 檢驗、單因素方差分析(ANOVA)、Pearson 相關性分析、多元線性回歸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296 例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激惹、抑郁和焦慮得分情況 本研究共納入296 例發(fā)熱待查患者,年齡18~99 歲,平均(53.65±14.52)歲;疾病不確定感為74.8~117.4 分,平均(99.48±13.82)分;其中低水平得分10 例(3.38%),中水平得分268 例(90.54%),高水平得分18 例(6.08%);IDA 量表測量中抑郁維度(6.22±1.51)分、焦慮維度(7.14±1.71)分、內向激惹維度(9.29±1.58)分、外向激惹維度(7.73±1.39)分;不同年齡、學歷、婚姻、醫(yī)療支付方式、月收入、職業(yè)、抑郁、內向激惹狀態(tài)的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1。
表1 不同變量的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得分分析()
表1 不同變量的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得分分析()
2.2 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與激惹、抑郁和焦慮相關性及影響因素 (1)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與內向激惹、外向激惹、抑郁和焦慮均顯著相關(r=0.208、0.192、0.245、0.164,均P<0.05)。(2)以發(fā)熱待查患者一般資料、激惹、抑郁和焦慮為自變量,以疾病不確定感為因變量進行多元逐步回歸分析,最終進入回歸方程的變量為學歷(1=小學及以下;2=初中,3=大?;蚋咧校?=本科及以上)、月收入(1=≤3 000 元,2=>3 000~5 000,3=>5 000)、醫(yī)療支付方式(1=城鎮(zhèn)醫(yī)療保險,2=居民醫(yī)療保險,3=新農合,4=自費)、內向激惹(原值輸入)、抑郁(原值輸入),學歷、月收入、醫(yī)療支付方式、抑郁、內向激惹因素影響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見表2。
表2 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3.1 發(fā)熱待查296 例患者疾病不確定感、激惹、抑郁和焦慮得分情況 (1)本研究中296 例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得分為中等水平,低于艾滋病患者[4],高于高尿酸血癥[3]、慢性阻塞性肺疾病[14]、經皮冠狀動脈介入術后[15]及克羅恩病[16]患者。調查發(fā)現(xiàn)患者對疾病的轉歸充滿擔憂,部分患者于多家醫(yī)院輾轉、持續(xù)發(fā)熱患者缺乏治療信心。(2)抑郁、焦慮、內向激惹及外向激惹癥狀的檢出率分別為97.64%、86.15%、96.96%、98.31%,高于理想所調查的乳房疼痛患者[17],各維度得分均高于糖尿病腎病早期微量白蛋白尿[12]、腦卒中[18]患者,內向激惹高于疑似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11],這與調查對象病情對機體功能影響不一致有關。這也充分表明發(fā)熱待查患者存在較多的情緒問題困擾,且存在負性情緒。
3.2 人口學資料對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的影響 (1)調查結果顯示患者年齡越大,疾病不確定感越強。這與年長者由于生理功能的下降、感覺器官退化等生理因素,并存在一定的基礎疾病等,且接收信息能力不足、疾病相關知識缺乏有關,與鄭家鈺等[19]的調查結果一致。因此醫(yī)護人員要更多地關注高齡患者,做好病情溝通、心理疏導及安撫工作。(2)患者受教育程度與疾病不確定感密切相關,低教育程度者往往有較高的疾病不確定感。與本研究調查結果小學及以下學歷患者疾病不確定得分高一致。學歷高者理解力、接受知識的能力較強,可以通過線上、線下查閱資料、參加醫(yī)療機構或其他組織主辦的各種活動來了解疾病的病因及進展,客觀評價自身狀態(tài),調節(jié)情緒,而文化層次低者,對疾病相關的專業(yè)知識不易理解,或了解途徑不足,從而導致疾病不確定感較高[20]。研究[6,21]顯示,良好的信息支持可有效改善患者疾病不確定感。(3)社會支持及親密關系對緩解患者的負性情緒、保持其心理健康至關重要。本調查顯示婚姻狀況是影響疾病不確定感的因素之一,這與離異或喪偶者缺乏相關情感支持有關。因此,可多途徑鼓勵或幫助患者與家人、朋友、同事多聯(lián)系、溝通,緩解疾病帶來的不確定感。(4)本研究中月收入≤3 000 元占45.95%,雖然77.03%的患者享受醫(yī)療保險,但由于疾病的因素,身體長期處于不舒適的狀態(tài),且不得不反復檢查、治療,經濟負擔較沉重,導致患者心理負擔加重,疾病不確定感強烈。而經濟收入較好的患者,有經濟實力接受到更高層級的醫(yī)療機構、專家治療疾病,因此其疾病不確定感水平較低。
3.3 激惹、抑郁和焦慮對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的影響 研究[22]表明疾病不確定感與焦慮、抑郁有著密切的關系。本研究調查顯示焦慮、抑郁檢出率高于85%,抑郁得分處于異?;癄顟B(tài)的患者,疾病不確定感強烈,表明發(fā)熱待查患者心理調節(jié)能力相對較差,需針對性地進行心理干預。激惹是焦慮的核心成份之一,但作為一種與焦慮和其他情感(如抑郁)有關的重要癥狀未在臨床工作中引起重視[9],本調查結果顯示內、外向激惹的檢出率高達95%以上,患者也表達出自己會發(fā)脾氣、控制不住自己,不能耐心與別人相處、對自己不滿意的現(xiàn)象,內向激惹得分越高,不確定感越強。由此可見,需對患者進行干預,降低疾病不確定感。
3.4 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與激惹、抑郁和焦慮相關性 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與激惹、抑郁和焦慮各維度呈正相關(P<0.05),表明疾病不確定感高的患者往往伴隨較高的焦慮、抑郁和激惹性,疾病不確定感會增加患者的負性情緒[15,22]。研究[23-24]顯示疾病不確定感可通過影響患者的心理及應對能力來影響患者疾病的治療效果、預后以及治療依從性,但適當?shù)募膊〔淮_定感可使患者及其家屬主動收集疾病的相關信息,為患者的整個治療過程產生積極作用。究其原因主要與長期反復治療患者內心痛苦,愧疚治療疾病會給家庭帶來沉重的經濟負擔有關。臨床醫(yī)務人員應針對導致患者疾病不確定感、焦慮、抑郁水平增高的原因。通過有效的信息支持,幫助患者緩解負性情緒,改善心理狀態(tài),提高對疾病的認識能力。同時,進行傾聽能力和同理心培訓,鼓勵、傾聽、同情與理解、關懷患者[25]。
本研究調查顯示,發(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處于中等水平,≥60 歲,小學及以下學歷、離婚或喪偶、自費、月收入≤3 000 元、抑郁、內向激惹異?;陌l(fā)熱待查患者疾病不確定感得分較高。年齡、學歷、婚姻狀況、月收入、醫(yī)療支付方式、抑郁、內向激惹是影響因素。本研究也存一定的局限性,研究區(qū)域較為局限,方法僅采用了量性研究,需拓展研究區(qū)域、增加質性訪談及機制研究,深入挖掘疾病不確定感根源,為精準干預提供可借鑒的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