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阿Q正傳》中吳媽的三重身份

張小筱

在《阿Q正傳》中，吳媽是一個小人物。她和主人公阿Q一樣都生活在社會的底層。按理說，作為趙府的奴才，吳媽也是被剝削、被壓迫的人，應(yīng)該會感到委屈和不公。然而，她對自己的“奴才命”感到很滿意，張口閉口都是趙府的事，宛如趙府的主人。在吳媽的心里，趙府就是她的整個世界。她和阿Q明明沒有什么不同，卻努力想要和阿Q劃清界限。那么，她在小說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呢？接下來，筆者就簡要談?wù)剠菋尩娜厣矸荨?/p>

一、是封建禮教的受害者

吳媽作為封建社會的一員，自然也深受封建思想的荼毒。在封建社會，女子要講究“三從四德”。“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等思想觀念深深烙印在吳媽的腦海中。因此，當(dāng)阿Q莽撞地向吳媽表達(dá)愛意時，吳媽先是愣住了，然后竟“突然發(fā)抖”，接著“大叫和往外跑”“且跑且嚷”，最后“大哭了起來”。雖然阿Q的舉動的確有些魯莽，但是吳媽的反應(yīng)如此激烈，還是會讓讀者大吃一驚。那么，為什么吳媽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yīng)呢？原因自然是吳媽有著根深蒂固的貞節(jié)觀，她認(rèn)為阿Q的舉動冒犯到了自己。這讓她感到害怕、無助，甚至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因此，她一直竭力向身旁的人解釋，并且哭訴自己是清白的。除了吳媽，她的雇主趙太爺也是封建倫理道德的堅(jiān)決擁護(hù)者。所以當(dāng)趙太爺?shù)弥耸潞?，才會把阿Q毒打一頓，并將其趕出門。但是吳媽還是沒有停止向別人哭訴，也終于換來了鄒七嫂的肯定：“誰不知道你正經(jīng)，……”盡管如此，吳媽依然因?yàn)榇耸氯堑泌w老太爺不滿，不久后，她便離開了趙府和未莊。

二、是封建等級思想的擁護(hù)者

吳媽同時也是封建等級思想的堅(jiān)定擁護(hù)者。阿Q這個一窮二白的人為什么會突然選擇向人表達(dá)愛意呢？那是因?yàn)樗钍軅鹘y(tǒng)祖訓(xùn)的影響，即“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吳媽為什么會拒絕阿Q呢？那是因?yàn)樗采钍軅鹘y(tǒng)祖訓(xùn)的影響，即“好女不侍二夫”。可見，二人都被封建倫理思想牢牢地束縛住了。

當(dāng)阿Q被王胡和假洋鬼子狠狠欺負(fù)了之后，他心中憋著一口氣，為了調(diào)解自己的心情，他先是去街上調(diào)戲了一番小尼姑，后來又去向吳媽表達(dá)愛意。面對這樣的情況，一般人會選擇直接拒絕，甩袖而去，或者甩阿Q一個大耳光，將他罵一頓，但吳媽沒有這樣做，而是哭著跑了出去，到趙太爺那里告狀去了?？梢?，吳媽是打心里瞧不起阿Q的，潛意識里認(rèn)為阿Q的求愛拉低了自己的身份，于是跑出去向趙家人求救。

雖然吳媽和阿Q一樣都是底層人民，都是靠給別人打工維持生活的，但是吳媽卻是趙府“唯一”的仆人。這個“唯一”就足以使得吳媽在心里瞧不上阿Q。她自認(rèn)為阿Q是比不上自己的，自己的地位怎么也比阿Q高一等。因此，就算沒有貞節(jié)觀從中“作祟”，她依然不會接受阿Q。

三、是麻木無情的看客

吳媽離開未莊，到城里去務(wù)工后，才漸漸感覺自己的名譽(yù)正在恢復(fù)。因此，再次見到阿Q時，她選擇視而不見。因?yàn)樗幌朐倥c阿Q有任何的瓜葛。“阿Q在喝彩聲中，輪轉(zhuǎn)眼睛去看吳媽，似乎伊一向并沒有見他，卻只是出神地看著士兵們背上的洋炮。”即使阿Q即將被砍頭，即使他們二人好歹算是有過交情，可是吳媽卻絲毫不關(guān)心阿Q究竟為何被砍頭，也絲毫不為他感到傷心，就好像從來不認(rèn)識這個人一樣，反倒對那些士兵們背后背著的洋炮等東西產(chǎn)生了好奇?？梢姡霈F(xiàn)在這里并不是因?yàn)橹腊即將被砍頭，而是純粹來看熱鬧的。她是眾多麻木無情的看客之一。

就像魯迅曾經(jīng)在《吶喊·自序》中提到的：“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里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蔽覀兛梢钥闯?，吳媽也是“鐵屋子”里一個“熟睡的人”。

總而言之，吳媽既是封建禮教的受害者，也是封建等級思想的堅(jiān)決擁護(hù)者，還是一個麻木無情的看客。這個人物看似不太起眼，卻對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

（作者單位：江西省新余市第一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