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
青春稚氣的我,剛一踏上這片不毛的沙漠,迎接我的便是一場我從未見過的沙塵暴。接我到單位工地的吉普車在風沙的肆虐下,車身顫抖著在沙間小路中躥行。期間與接我的司機劉師傅交談得知,從我下車的小鎮(zhèn)達鎮(zhèn)(后來才知全稱叫達布察克,蒙古語意為平臺)到單位施工作業(yè)區(qū)有50多公里的路程,用黏土修筑的縣級公路有30多公里,其余的為用當?shù)亟猩沉齿锏墓嗄句亯|修筑的簡易公路。剛行進不到10公里左右,車子突然急剎車停下來,劉師傅貓著腰下了車,在車前兩側(cè)搗鼓了幾下,上車后猛地加油,車子向前飛速沖出,這時我仔細一看,車前十幾米能看見的地方全是沙子,已看不到路面了。當我緩過勁來時,車子再次停下,劉師傅下車再次到車前用扳手搗鼓幾下,上車繼續(xù)趕路。一路走走停停,大約3個小時后到達駐地,已是晚飯時間。
嘶吼一夜的風聲,仿佛伴隨著清晨第一縷陽光的照射戛然而止,除房屋設(shè)備上的塵土及空氣中飽含的土腥味,已找不到沙塵暴半點痕跡,瓦藍瓦藍的天空,空曠的沙丘在早晨的陽光下顯得如此安靜溫順寧靜而致遠。登高遠眺,沙漠深處偶升的裊裊炊煙,伴隨著咩咩、哞哞、汪汪的叫聲給空曠的荒漠帶來了無限生機。雖然在分配工作時,總部人事部的同志提前講了在沙漠中工作的困難,來之前我也有了充分的準備,查閱了很多關(guān)于毛烏素沙漠的很多資料,有關(guān)沙漠采氣工作的經(jīng)驗概述,但極目四野,黃沙漫漫,內(nèi)心深處傳遞來的凄涼像一根根尖針狠狠地刺在了我的每一根神經(jīng)上,淚水無情地沖刷著剛參加工作的激情,刻骨銘心的涼意充斥著我的全身心。時至今日,每每回憶起剛參加工作的第一個早晨,如同昨日,我還是會感到寒意刺骨。
二十年來,在毛烏素沙漠開發(fā)油氣田的同時,我們也忘我地加入了另一項活動——毛烏素沙漠生態(tài)恢復治理。每到一地,均會參與當?shù)氐拇呵飪杉镜闹矘湓炝只顒?,在當?shù)?,這是雷打不動的政治任務(wù)。每到這兩季節(jié),地無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兼有生態(tài)治理之職責。一點點,一處處,一片片的沙丘,在我們所有植綠人的忘我勞作下綠了起來。昔日顛簸不平的穿沙土路蛻變?yōu)榘赜婉R路,昔日百里暗夜的荒漠華變?yōu)殍膊灰沟男切切℃?zhèn),昔日不毛之地麗變?yōu)榍Ю锞G野。
彈指一揮間,白駒過隙,當年黑發(fā)披肩的青年,現(xiàn)已是兩鬢斑白的天命之人。憶往昔,崢嶸歲月,激情燃燒,毛烏素沙水相伴,難以下咽,苦不堪言??唇癯m已背彎,但綠野千頃,清風長空,艷陽高照,美不勝收,精神無限。我忘我于毛烏素,我融我于毛烏素,此生不悔,我心中的毛烏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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