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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詞集重刊與詞壇新貌
      ----論雍乾年間的“山中白云”風(fēng)

      2022-03-17 20:05:58黃浩然
      關(guān)鍵詞:張炎曹氏玉田

      黃浩然

      (南京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江蘇 南京 210097)

      明清之際,“世人言詞,必稱北宋”。以朱彝尊為首的浙西諸家,通過蒐集、整理、展示以姜夔、張炎為代表的南宋雅詞,宣揚“詞至南宋,始極其工,至宋季而始極其變”的詞學(xué)主張,有力地扭轉(zhuǎn)了當(dāng)時的詞壇風(fēng)尚[1]發(fā)凡。通常而言,詞人的創(chuàng)作一般經(jīng)由選本和別集呈現(xiàn),因此,浙派對詞人詞作的整理不僅體現(xiàn)在選本的編纂上,也體現(xiàn)在別集的修訂上。這種努力在張炎身上體現(xiàn)得尤為明顯:朱彝尊等人從各種渠道獲得張炎《玉田詞》的四種抄本,在《詞綜》初刻本中選錄眾多張詞;其后又獲得張炎詞足本----《山中白云詞》,不僅加以整理、刊刻,而且在《詞綜》補遺中予以增選??滴跷迨?1717),《詞潔》的編者先著在追述康熙初年的詞風(fēng)轉(zhuǎn)變時就特別提及張詞:“四十年前,海內(nèi)以詞名家者,指屈可數(shù),其時皆取途北宋,以少游、美成為宗。迨山中白云詞晚出人間,長短句為之一變,又皆掃除秾艷,問津姜、史?!盵2]隨著浙西一派影響力的不斷擴大,張炎在康熙詞壇逐步獲得前所未有的詞史地位,清人的次韻之作也隨之大量涌現(xiàn)。不過,這些詞作的次韻對象基本集中在《詞綜》所收的張詞,超出《詞綜》范圍的張詞則相對較少。出現(xiàn)這樣的局面,與《詞綜》的選本性質(zhì)有關(guān)。一方面,《詞綜》所收錄的張炎詞作雖然遠不能與《玉田詞》《山中白云詞》相比,但這些詞作經(jīng)過朱彝尊等人的精挑細選,更能體現(xiàn)浙西一派的論詞旨趣;另一方面,《詞綜》和《山中白云詞》推出之時,北宋詞風(fēng)仍占據(jù)文壇主流,浙派之外的詞人更易被《詞綜》中的張詞吸引,尚無暇顧及其別集。不過,這也反映出一個問題,那就是張炎的詞別集相對而言流傳未廣。康熙四十四年(1705),杜詔奉命分纂《御選歷代詞》,始得朱彝尊所寄《玉田詞》抄本,“時亦未知有‘山中白云’名目也”。到了康熙四十八年(1709),杜氏在奉命修纂《欽定詞譜》時才因同館樓儼之故得見《山中白云詞》[3]171。而從康熙六十一年(1722)到乾隆元年(1736),《山中白云詞》在十五年間重刊三次,其作為足本別集的優(yōu)勢才逐漸顯現(xiàn)。

      一、《山中白云詞》的重刊

      《詞綜》初刻本所據(jù)《玉田詞》并不完備,朱彝尊頗以為遺憾:“頃吳門錢進士宮聲相遇都亭,謂家有藏本,乃陶南村手書,多至三百闋,則予所見,猶未及半。漏萬之譏,殆不免矣?!盵1]發(fā)凡朱氏所見,乃是錢中諧所藏陶宗儀手書本。李符《龔刻山中白云詞序》記載了整理過程:“越數(shù)年,復(fù)睹《山中白云》全卷,則吾鄉(xiāng)朱檢討竹垞錄錢編修庸亭所藏本也。累楮百翻,多至三百首,始識向購特半豹耳。參殷孝思璧全一語,更閱陸輔之《詞旨》載樂笑翁警句奇對,無有出于是編之外者,知為完書無疑。竹垞厘卷為八,與諸同志辨正魚魯,緘寄白門,余復(fù)與龔主事蘅圃取他本較對,或字句互異,題目迥別,則增入兩存之,鋟棗以傳,可稱善本。繼又從戴帥初、袁清容集內(nèi)得贈序疏與詩,因附刻于后,而其生平約略可見。”[3]167盡管卷首殷重《玉田詞題識》稱是編“幾經(jīng)兵燹,猶自璧全”[3]166,但整理者還是根據(jù)陸行直的《詞旨》做了必要的考辨。在“厘卷為八,與諸同志辨正魚魯”之后,朱彝尊將其“緘寄白門”,由李符、龔翔麟“取他本較對”。除校勘之外,李、龔二人還從戴表元、袁桷集中輯得《送張叔夏西游序》《送張玉田歸杭疏》《贈張玉田》“附刻于后”,以資知人論世??滴跏四?1679),《山中白云詞》由龔翔麟附刻于《浙西六家詞》之后。不過,這一詞集在康熙早年間并未引起足夠的重視,直至康熙六十一年,上海曹炳曾城書室才將其重新刊行。

      曹炳曾的《山中白云詞序》詳述了重刊的緣起:“曩者余友簡兮陸先生相契甚篤,朝夕過從,討論古今樂府詩余,必推玉田張叔夏,一日出《山中白云詞》見示,乃先生手錄披閱者。曰:‘世無善本,何鋟棗以傳!’余曰:‘唯唯?!瘯r猶習(xí)舉子業(yè),未嘗專讀古書,不知叔夏為何時人也。未幾,先生與子源渟相繼謝世,欲求所謂玉田詞者,杳不可得。間嘗披閱詞選,得見數(shù)闋,覺慷慨灑落,于周待制、柳屯田諸名家外,別出蹊徑,而律呂調(diào)諧,一一應(yīng)聲葉節(jié)。追憶簡兮之語,為太息自悔者久之。去年秋,有客以殘編數(shù)種求售,翻閱未竟,忽睹此卷,正疇昔先生所手編者,不禁狂喜,亟購得之,以付廉兒。于是復(fù)嘆四十年間人之存亡,書之離合,莫不有數(shù)存乎其間。而《白云》一帙,若終有待于余也。會余刻《海叟詩集》,因?qū)⒋司幹丶訁⒂啠揭浴稑犯该浴?、名賢詩序贈別之作,精書鏤板,以酬宿諾?!盵3]170“簡兮陸先生”即陸敏時,“字子遜,嘗讀《詩》至《簡兮》之什,見賢者不得志而仕于伶官,有輕世肆志之心,心竊慕之,因自號為簡兮”[4]。陸敏時與曹氏昆季過從甚密,陸氏過世之后,炳曾之弟煐曾作《沁園春·挽陸簡兮》表達哀慟之情。陸敏時曾向曹炳曾推薦《山中白云詞》,只不過曹氏當(dāng)時“猶習(xí)舉子業(yè),未嘗專讀古書”,甚至不知張炎為何時人。后來,曹氏“披閱詞選”時得見張炎詞,認為其詞“律呂調(diào)諧,一一應(yīng)聲葉節(jié)”,于柳永、周邦彥之外“別出蹊徑”,此時“追憶簡兮之語,為太息自悔者久之”,而“欲求所謂玉田詞者,杳不可得”。康熙六十年(1721),在機緣巧合之下,曹炳曾重獲陸敏時“所手編者”,重新參訂并予以刊行。

      對于曹炳曾所述,學(xué)界存在一些質(zhì)疑。吳則虞先生在談及陸簡兮校本時指出:“此本與龔本相出入者僅數(shù)處,不過十?dāng)?shù)字耳。八卷之分,既出自朱氏,校訂之役,實成于李符,又何以簡兮自居其功耶?竊疑陸氏之書,實即龔本略加批校而已。巢南付刊時,恐未見龔本,故誤為陸氏所編次。眉首行間,陸氏或有校語,惜未刊出。”[3]213-214對此,鄭子運有著不同的看法:“陸簡兮抄本并不是出自龔刻,因為李符序龔刻本云:‘繼又從戴師初、袁清容集內(nèi)得送贈序疏與詩,因附刻于后,而其生平約略可見?!懗舫鲎札徔蹋懯嫌殖T诓苁厦媲稗頁P張炎詞,曹氏不當(dāng)‘不知叔夏何時人也’。陸抄本后來遺失,曹氏從書肆中所購為龔刻本,而曹氏誤以為與陸抄本相同,吳則虞據(jù)此誤以為陸氏剽竊了龔刻本的成果,遂使陸氏銜冤地下。曹刻的卷數(shù)分合、加注的異文,與龔刻完全相同,而且全載龔刻的序文,所以,曹刻出自龔刻。”[5]

      探討這一問題之前,要將龔本和曹本進行全面的比對。吳則虞在整理《山中白云詞》時以龔刻為底本,參合了包括城書室本在內(nèi)的諸多版本。在其校勘記中,龔本和曹本的異文如下:

      (一)卷一《瑣窗寒·旅窗孤寂,雨意垂垂,買舟西渡未能也,賦此為錢塘故人韓竹間問》“試香溫”:曹刻本“香”“溫”互倒,同《詞綜》及水竹居本。[3]16

      (二)卷二《還京樂·送陳行之歸吳》“醉吟處”:曹本“吟”作“游”,水竹居本、四印本作“勝游多處”,《詞譜》亦作“勝游”。[3]34

      (三)卷二《長亭怨·為任次山賦馴鷺》“朝回花徑”:龔本作“花□”,曹本作“花徑”,許本同,水竹居本作“花底”,四印本亦作“花底”,茲從許本。[3]39

      (四)卷四《意難忘·中吳車氏號秀卿……》(別本)“明月又誰家”:曹本、寶書堂本、許本“明月”作“明日”。[3]73

      (五)卷五《壺中天·月涌大江》“鷗猶棲草”:曹本、《歷代詩余》“鷗”并作“漚”。[3]100

      (六)卷六《滿江紅》(近日衰遲)“頓荒松菊”:“荒”,曹、許本注云:“一作就?!饼彵緹o。[3]120

      (七)卷七《水調(diào)歌頭·寄王信父》“化機消息”:曹本“機”作“幾”。[3]123

      (八)卷八《思佳客·題周草窗〈武林舊事〉》“漢上重來不見花”:曹本“重”作“從”。[3]144

      (九)卷八《漁歌子·十解》(其五)“更無人識老漁翁”:曹本“識”作“說”。[3]146

      從這九條異文來看,兩本之間的差別確實如吳則虞所言,“僅數(shù)處,不過十?dāng)?shù)字耳”。兩本之間極高的相似程度表明,曹本或者曹本所據(jù)的底本源于龔本。由于曹炳曾稱底本乃“疇昔先生所手編者”,且曹序并未言及龔本,因此可以說,曹氏所據(jù)的底本----陸敏時所“手錄披閱者”----源于龔本。至于兩者之間為數(shù)不多的差異,大致可以分為兩類情況。一類是曹氏“重加參訂”的成果,前六條當(dāng)屬此類。周中孚稱曹氏“家多藏書”[6],這些與龔本的相異之處應(yīng)該是參合了當(dāng)時的相關(guān)文獻,比如《詞綜》《歷代詩余》等。另一類是傳抄、刊刻過程中出現(xiàn)的異文,后三條當(dāng)屬此類?!皺C”與“幾”、“重”與“從”、“識”與“說”,或形近、或音近,相對而言容易導(dǎo)致手錄之誤。

      在厘清兩者關(guān)系的基礎(chǔ)上,我們重新來審視吳、鄭之間的不同觀點。吳則虞認為“陸氏之書,實即龔本略加批校而已”,“巢南付刊時,恐未見龔本”,都沒有問題。不過,“誤為陸氏所編次”之說恐怕難以成立。曹氏所謂“手編”,應(yīng)當(dāng)?shù)韧谏衔牡摹笆咒浥啞保恰熬幋巍?。換言之,曹氏應(yīng)該并未認為陸敏時是《山中白云詞》的分卷者和校訂者。鄭子運認為“陸簡兮抄本并不是出自龔刻”,而“曹氏從書肆中所購為龔刻本”,都缺乏更有力的根據(jù)。曹氏自稱當(dāng)時“不知叔夏為何時人”,是因為“時猶習(xí)舉子業(yè),未嘗專讀古書”,對張炎不甚了解,不能將其作為“陸簡兮抄本并不是出自龔刻”的理由。至于曹氏所購買到的“乃先生手錄披閱者”,故而曹氏感嘆“況我良友,手跡如新”。因此,所謂“曹氏從書肆中所購為龔刻本,而曹氏誤以為與陸抄本相同”的觀點也很難成立。

      城書室本《山中白云詞》刊行之后,曹炳曾將之贈予杜詔,杜“驚喜出望外”。雍正四年(1726),城書室本重刊之時,杜氏為之序,回顧自己與《山中白云詞》的淵源,并闡述自己對張詞的體認:“從此泝源北宋,研味乎淮海、清真,一歸諸和雅?!盵3]171由此可見,杜詔的思路與朱彝尊很不相同,他是經(jīng)由張詞溯源北宋、研味秦周,這在康熙詞壇其實頗具代表性[7]。

      乾隆元年,仁和趙昱寶書堂本《山中白云詞》刊行。卷首厲鶚《山中白云詞題辭》云:“元張炎叔夏《山中白云》八卷,吾鄉(xiāng)龔侍御衡圃得鈔本于秀水朱檢討竹垞,因鏤版以傳。侍御晚節(jié)家居食貧,物故后,琴書散落,是版幾入庸販?zhǔn)郑嵊掩w君谷林幸購得之。谷林好畜僻書,必留其真,力于??保瑥?fù)弗吝流布人間,可謂得所歸矣。”[3]168龔翔麟晚年貧困,身后“琴書散落”,所刻《山中白云詞》雕版輾轉(zhuǎn)流傳,后由趙昱購得。趙氏“好畜僻書”,“弗吝流布人間”,據(jù)之刷印以行,故趙本的行款與龔本一致。厲鶚對版本源流的介紹雖然無誤,但也遮蔽了一些信息。他只提到“吾鄉(xiāng)龔侍御衡圃得鈔本于秀水朱檢討竹垞”,但并未言明朱彝尊本源自錢中諧藏本,其中或許有言外之意。根據(jù)厲鶚的敘述,《山中白云詞》流傳線路是:秀水朱彝尊→錢塘龔翔麟→仁和趙昱,如此一來,錢塘厲鶚?biāo)鶇⑴c的這次重刊活動就具備了傳承浙西詞派統(tǒng)序的意味。

      十五年間的三次刊行,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山中白云詞》自刊本問世以來流傳未廣的局面,這也為張炎在雍乾詞壇影響力的擴大提供了有力的文獻支撐。

      二、張炎生平的深入研究

      浙西詞派的形成,以《詞綜》編纂為重要標(biāo)志?!对~綜》主要特征之一,就是不再按類、調(diào)編次,而是按人編次。這一體例的確立,使得詞人生平的考訂成為編纂者的一項重要工作。而在別集整理的過程中,有關(guān)詞人生平的研究顯得更為重要。在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內(nèi),學(xué)界只能通過概略的記載來了解張炎的生平。而在發(fā)現(xiàn)足本詞別集之后,龔翔麟就在其《刻山中白云詞序》中開展了相關(guān)考訂工作[3]167-168?!渡街邪自圃~》卷八有《風(fēng)入松·久別曾心傳,近會于竹林清話,歡未足而離歌發(fā),情如之何?因作此解。時至大庚戌七月也》,有《臨江仙·甲寅秋寓吳,作墨水仙,為處梅、吟邊清玩。時余年六十有七,看花霧中,不過戲縱筆墨,觀者出門一笑可也》,“則此甲寅實元仁宗延祐元年也”,龔翔麟據(jù)此推算出“宋理宗淳祐戊申為玉田生始生之歲”。龔氏查閱《宋史》,知張俊有五子,然“玉田生出誰后”,尚無法考證?!渡街邪自圃~》卷一有《甘州·庚寅歲,沈堯道同余北歸,各處杭越。踰歲,堯道來問寂寞,語笑數(shù)日,又復(fù)別去。賦此曲并寄趙學(xué)舟》和《疏影·余于庚寅歲北歸,與西湖諸友夜酌,因有感于舊游,寄周草窗》,龔氏據(jù)以稱張炎“至元庚寅始返江南”?!陡手荨贰妒栌啊穬砷犚嘁娪凇栋偌以~》本《玉田詞》,不過其中的“庚寅”均作“辛卯”。龔翔麟整理《山中白云詞》時雖然“取他本較對”,但他并未將上述異文校記,而是將張炎北歸時間遽定為庚寅,有失審慎。而謝桃坊則根據(jù)《大觀錄》證明,“張炎于辛卯春尚在燕薊”[8]。

      那么,浙西諸家如何賦予祖籍陜西的張炎一個浙西的身份?通過考訂,龔翔麟解決了這一問題:“其先雖出鳳翔,然居臨安久,故游天臺、明州、山陸、平江、義興諸地,皆稱寓、稱客,而于吾杭必言歸,感嘆故園荒蕪之作,凡三四見,又安得謂之秦人乎?”朱彝尊《魚計莊詞序》有類似表述:“在昔鄱陽姜石帚、張東澤、弁陽周草窗、西秦張玉田,咸非浙產(chǎn),然言浙詞者必稱焉。是則浙詞之盛,亦由僑居者為之助。猶夫豫章詩派不必皆江西人,亦取其同調(diào)焉爾矣?!盵9]雖然龔翔麟對張炎生平的考訂稍有不妥之處,但其在這方面的努力畢竟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可惜的是,曹炳曾在刊行城書室本時并未作進一步的探究,對張氏的介紹僅限于“張叔夏,名炎,號玉田生,又稱樂笑翁,西秦人,或云臨安人”[3]170。直至乾隆元年趙昱重新刷印龔本,有關(guān)張炎生平的研究才走向深入。

      在龔翔麟《刻山中白云詞序》的基礎(chǔ)上,厲鶚進行了更為詳細的考訂:

      侍御序考叔夏生于宋理宗淳佑戊申,循王五子,叔夏未知出誰后?!端问贰凡惠d,固無從考索。第袁伯長《送叔夏歸杭疏》云:“古梅千檻,空懷玉照之風(fēng)流。”玉照,張镃功甫堂名。功甫是循王諸孫,叔夏出功甫后無疑也。叔夏父名樞,字斗南,號寄閑,鄧牧心《伯牙琴》中有《張寄閑詞序》云:“子炎能世其學(xué)者是也。”功甫名偏旁從金,以五行相生之次推之,叔夏于功甫為三世,于循王為五世,與袁伯長贈詩注云“為循王五世孫”者相符矣。特功甫、斗南之父均未審耳。功甫生自朱門,儒雅好事,楊誠齋以“佳公子”“窮詩客”目之,有《玉照堂詞》一卷,斗南所作六首,見弁陽翁《絕妙好詞》,陸輔之《詞旨》“屬對”又載其“金谷移春,玉壺貯暖”,“擁石池臺、約花蘭檻”之句,今逸其全。叔夏聲律之學(xué),師承有自蓋如此。鄧牧心又云:“叔夏《春水》一詞,絕唱今古,人號之曰張春水?!笨仔兴亍吨琳嬗洝吩疲骸板X唐張叔夏嘗賦《孤雁詞》,有‘寫不成書,只記(按,當(dāng)作“寄”)得、相思一點’,人皆稱之曰張孤雁?!倍~今俱見集中,亦唐人“劉夜坐”“鄭鷓鴣”之比也。附識于首,俟后之讀《山中白云》者考焉。[3]168-169

      根據(jù)《山中白云詞》中的詞作和《宋史》的記載,龔翔麟推知“叔夏生于宋理宗淳佑戊申,循王五子,叔夏未知出誰后”。厲鶚認為“《宋史》不載,固無從考索”,故而他從精讀已有文獻入手。龔本《山中白云詞》后附袁桷《送叔夏歸杭疏》,其中有“古梅千檻,空懷玉照之風(fēng)流”。玉照乃張镃功甫堂名,而“功甫是循王諸孫,叔夏出功甫后無疑也”。鄧牧《山中白云詞序》稱“其父寄閑先生善詞名世,君又得之家庭所傳者”,但并未提及寄閑之名。厲鶚在鄧氏《伯牙琴》中發(fā)現(xiàn)《張寄閑詞序》,得知“叔夏父名樞,字斗南,號寄閑”(1)筆者所寓目《知不足齋本叢書》本《伯牙琴》有《張叔夏詞集序》而無《張寄閑詞序》,故厲鶚?biāo)娭姹井?dāng)與此不同。。張镃之名從金,張樞之名從木,張炎之名從火,厲鶚其以五行相生為世次之名。厲鶚以為“功甫是循王諸孫”,故稱“叔夏于功甫為三世,于循王為五世,與袁伯長贈詩注云‘為循王五世孫’者相符矣”,“特功甫、斗南之父均未審耳”??甲C出張炎與張镃、張樞的關(guān)系之后,厲鶚又對镃、樞二人作了簡介。镃“生自朱門,儒雅好事”,楊萬里以“佳公子”“窮詩客”目之,有《玉照堂詞》一卷,而樞“所作六首,見弁陽翁《絕妙好詞》,陸輔之《詞旨》‘屬對’又載其‘金谷移春,玉壺貯暖’,‘擁石池臺、約花蘭檻’之句,今逸其全”。讀《山中白云詞》者可由此得之,張炎于聲律之學(xué)師承有自。鄧牧《山中白云詞序》稱“《春水》一詞,絕唱千古,人以‘張春水’目之”,此事在當(dāng)時已人所共知。而孔齊《至正真記》載“錢唐張叔夏嘗賦《孤雁詞》,有‘寫不成書,只記得、相思一點’,人皆稱之曰張孤雁”,并不為人熟知。這里的《至正真記》四卷,乃元孔齊著,雜論元代朝野瑣事。此書流傳不廣,趙昱、趙信小山堂藏有抄本[10],厲鶚則善加利用。

      趙昱《山中白云詞題辭》[3]169對張炎也頗有考訂。他認為“詞源于詩,未有詞工不能詩者”,張炎“詞清空秀遠,絕出宋季諸名家上,意其詩必有可觀”,因此,趙氏的探究基本集中在張炎詩作上。朱彝尊《靜志居詩話》卷二十二張鹿徵條下云:“山居鈔書頗多,著述甚富,予所見者,僅《玉光劍氣集》《謏聞?wù)m(xù)筆》數(shù)種而已。曩造其山居,見案頭有手抄宋季張炎叔夏詩集一卷,今其遺書不可復(fù)問,詩亦流傳者寡矣?!盵11]自此之后,張炎詩或已失傳。經(jīng)趙昱搜尋,僅在袁桷所纂《(延祐)四明志》發(fā)現(xiàn)其《題腰帶水》一絕,“語意佳絕,且有承平故家之感”,頗可與其詞相互參詳[3]169。

      趙信的考訂工作集中在有關(guān)張詞的本事上,其《山中白云詞題識》提及明汪砢玉的《珊瑚網(wǎng)》。是書卷三二名畫題跋“陸行直碧梧蒼石圖”條云:“‘候蟲凄斷,人語西風(fēng)岸。月落沙平流水漫,驚見蘆花來雁??蓱z瘦損蘭成,多情只為卿。只有一枝梧葉,不知多少秋聲?!擞讶藦埵逑馁浻嘀饕玻嗖荒苡洃?。于至治元年(1321)仲夏廿四日戲作《碧梧蒼石》,與冶仙西窗夜坐,因語及此,轉(zhuǎn)瞬二十一載。今卿卿、叔夏皆成故人,恍然如隔世事。遂書于卷首,以記一時之感慨云。季道陸行直題?!盵12]趙信將這段記載視作張炎《清平樂》一詞的本事,固無不可,但他似乎也忽視了其中的重要信息,即至治元年時張炎已下世。

      從龔翔麟、厲鶚、趙昱到趙信,張炎生平研究日漸深入。其間,相關(guān)文獻的搜集、研讀起到了關(guān)鍵作用。借助鄧牧《伯牙琴》,厲鶚根據(jù)五行相生之理推出張炎之世次;借助《(延祐)四明志》,趙昱輯得張炎佚詩一首;借助汪砢玉《珊瑚網(wǎng)》,后人獲知張炎卒年之下限。當(dāng)然,諸家考訂也有不足之處,其后亦有學(xué)者予以辨證、補充。如江藩指出:“史浩《廣壽慧云寺記》稱镃為循王曾孫。石刻碑文后,有镃孫檉跋,蓋以五行相生為世次之名者,始于功甫?!瓨信c檉名皆從木,是為弟兄行。木生火,故玉田生名炎也。以張氏世系計之,叔夏乃循王之六世孫?!盵13]270總體而言,上述討論基本奠定了張炎生平研究的大致格局,后來丁丙等人雖然也有所推進,但多為錦上添花。

      三、雍乾詞壇的“山中白云”風(fēng)

      盡管張炎的詞壇地位在康熙年間已經(jīng)確立,但《山中白云詞》當(dāng)時的影響力并不大。在《全清詞·順康卷》及其補編中明確提及“山中白云詞”的只有兩首,分別為邵瑸的《聲聲慢·題山中白云詞》[14]9302和杜詔的《壺中天·再用前韻志別,并簡繆虞皋》[14]11191。而隨著《山中白云詞》的多次重刊,“山中白云”在《全清詞·雍乾卷》中出現(xiàn)頻率明顯提高。首先,雍乾詞壇有不少題《山中白云詞》之作,比如鄭沄有《月下笛·玉田〈山中白云詞〉題后》[15]5345,李澧有《芙蓉曲·題張玉田〈山中白云詞〉卷》[15]6487。其次,詞人在創(chuàng)作中主動提及己作與張詞的淵源。朱彭有《曲游春·訪陸氏皆山樓遺址》[15]1842,其小序云:“宋季澄江陸起潛與張玉田交好。玉田《山中白云詞》有題起潛皆山樓四景,及重登皆山樓作,云:‘樓面惠山,而澄江之山,自北而東,自東而南,崒嵂清麗,應(yīng)接不暇。西有大江,月白潮生,對之神爽?!嗑每痛耍樵L土人,俱不知有斯樓之名,又何從覓其遺址耶?聊作此解,以貽后人?!敝煸~以“遙思排闥青來,伊人遙隔”為結(jié),句下自注云:“‘看排闥青來,書床嘯詠’,叔夏詞中句?!?按,此句見于《山中白云詞》卷六《摸魚子·己酉重登陸起潛皆山樓正對惠山》,即朱氏所謂“重登皆山樓作”。)再次,品評時人之作常以“山中白云”為美學(xué)典范,比如金兆燕《醉太平·題李端舒詞集》有“瑯箋句新。瑤音字芬。知君詞客前身。定山中白云”[15]990,李澧《洞仙歌·題王麟洲〈珠塵樂府〉》有“竹翁遺調(diào)在,琴趣茶煙,只許山中白云并”[15]6434。

      “山中白云”在詞作中的反復(fù)出現(xiàn),表明《山中白云詞》在雍乾詞壇的流傳程度遠超康熙詞壇,而這一點在詞人的追和之作中也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明顯。

      在《全清詞·順康卷》及其補編中,詞人對張炎的追和基本集中在《詞綜》所收錄的張詞。超出的十余首可以分為兩類:一部分詞作的追和對象既見于《玉田詞》又見于《山中白云詞》,而康熙年間《玉田詞》尚易覓得,其流傳程度甚至超過《山中白云詞》,因此這類作品的出現(xiàn)不能簡單地歸因于《山中白云詞》的刊行;另一部分詞作的追和對象僅見于《山中白云詞》,包括查慎行的《新雁過妝樓·賦菊,用玉田舊韻》[14]9119、邵瑸的《綠意·荷葉,用玉田韻》[14]9319、《漁歌子·用玉田韻》(十首)[14]9321、《木蘭花慢·吳快亭書來,知其客登州,詞以懷之,用玉田韻》[14]9335、吳貫勉的《臺城路·登雞鳴寺,用玉田游北山寺韻》[14]10035。其中,邵瑸追和的《綠意》在《詞綜》中歸屬無名氏,《山中白云詞》卷六有《紅情·〈疎影〉〈暗香〉,姜白石為梅著語。因易之曰“紅情”“綠意”,以荷花荷葉詠之》,吳貫勉追和的《臺城路》雖然并不只見于《山中白云詞》,但是《玉田詞》卷上作《臺城路·雪竇寺訪同翁日東巖》,而《山中白云詞》卷二作《臺城路·游北山寺》。到了雍乾時期,越來越多的詞人開始追和《山中白云詞》中的張詞。這些追和之作中有兩類現(xiàn)象值得注意。一方面,《山中白云詞》超出《玉田詞》的那一百四十三首詞日益受到關(guān)注,比如王又曾有《臺城路·舟中望惠山,用玉田韻》[15]679,方成培有《八聲甘州·用玉田韻》[15]1726,陳朗有《柳梢青·詠雪,和〈山中白云詞〉韻》[15]4353;另一方面,對《詞綜》與《山中白云詞》的相異之處,詞人開始傾向于后者,比如詹肇堂有《探芳信·春日過東城汪氏園林,追憶丁亥夏日,與沈椒園先生、衛(wèi)卓少明府觴詠于此,今二十年矣。椒園先生已歸道山,卓少明府尚官粵西,存歿聚散之感,黯然于懷。因歌此曲,即用張玉田西湖春感韻》[15]1937和《八聲甘州·墜花墮絮,絕影東風(fēng),追念昔游,迥如天上。凄然身世之感,不獨悔北轅南柁之勞勞也。用玉田生北游歸別沈堯道韻》[15]1958,其追和的兩首詞在《詞綜》中分別作《探芳信·次周草窗韻》《甘州·餞沈秋江》,而在《山中白云詞》中分別作《探芳信·西湖春感,寄草窗》《甘州·庚寅歲,沈堯道同余北歸,各處杭越。逾歲,堯道來問寂寞,語笑數(shù)日,又復(fù)別去。賦此曲并寄趙學(xué)舟》。種種跡象或許可以表明,《山中白云詞》在重刊之后獲得了更多的關(guān)注。

      在《山中白云詞》廣為流傳之后,一種與《山中白云詞》緊密相連的現(xiàn)象應(yīng)運而生,那就是集山中白云詞。集句詞的源頭可以追溯到宋代的王安石,謝章鋌指出:“第考之《臨川集》,荊公已啟其端。詠梅《甘露歌》三首,草堂《菩薩蠻》一首,皆是集句?!科浴额}〈蕃錦集〉》云:‘是誰能紉百家衣,只許半山人說?!?dāng)是指此,非泛言詩中集句也?!盵13]3467據(jù)學(xué)者初步統(tǒng)計,“宋詞人有集句者即有王安石、蘇軾、趙彥端、張孝祥、楊冠卿、辛棄疾等六七家之多”,不過,“宋人為集句詞既乏規(guī)模,造詣也不高,尚處于形式上探索、價值上輕忽的拓荒階段”[16]。到了清代康熙年間,朱彝尊“集唐人詩句,自一字以至十余字,輳成小詞”,“長短自合,宮商悉諧,似唐人有意為之,留以待錫鬯之驅(qū)使”,其《蕃錦集》在數(shù)量和質(zhì)量上都遠超前賢[17]。到了乾隆年間,集句詞又出現(xiàn)了新的變化,“通闋只集一人之句者”開始出現(xiàn),其中“一人”就是張炎,而集句者以江昉為代表。

      江昉,字旭東,號研農(nóng),又號橙里,安徽歙縣人。寓居揚州,與厲鶚、王又曾等過從甚密,有《練溪漁唱》二卷、附《集山中白云詞》一卷。金兆燕《集山中白云詞序》云:“然挦扯詩句,不過五言七言;若排比詞家,或易同音同調(diào)。未有抉百弓之畎澮,另起波瀾;卸七寶之樓臺,自為榱桷,如橙里詞人之集玉田詞句者也?!盵18]相對而言,集詞句成詞的難度要比集詩句成詞高一些,而“通闋只集一人之句”的難度也就更高。比如,其《摸魚兒·月夜登金山》云:

      艤孤篷、水平天遠,古臺半壓琪樹。石根清氣千年潤,禪外更無今古。浮凈宇。對此境塵消,江影沉沉露。停杯問取。任一路白云,炯然冰潔,空翠灑衣屨。 憑闌久,說與霓裳莫舞。此時心事良苦。浦潮夜涌平沙白,落葉空江無數(shù)。還自語。聽虛籟泠泠,無避秋聲處。離情萬緒。正獨立蒼茫,嗚嗚歌罷,小艇載詩去。[15]1627

      從詞調(diào)到詞題再到詞句,這首詞與《山中白云詞》卷八《摸魚子·為卞南仲賦月溪》頗為相近。張詞云:

      溯空明、霽蟾飛下,湖湘難辨遙樹。流來那得清如許,不與眾流東注。浮凈宇。任消息虛盈,壺內(nèi)藏今古。停杯問取。甚玉笛移宮,銀橋散影,依舊廣寒府。 休凝佇。鼓枻漁歌在否。滄浪渾是煙雨。黃河路接銀河路,炯炯近天尺五。還自語。奈一寸閑心,不是安愁處。凌風(fēng)遠舉。趁冰玉光中,排云萬里,秋艇載詩去。[3]138

      通過對比可以發(fā)現(xiàn),除了“秋”與“小”的區(qū)別外,江詞在相同位置沿用了張詞中的“浮凈宇”“停杯問取”“還自語”“秋艇載詩去”。另外,《山中白云詞》卷六《摸魚子·己酉重登陸起潛皆山樓,正對惠山》上片末句為“空翠灑衣屨”,江詞也與之完全一致。諸多的相同之處反映了通闋只集一人之句的難點所在:即便《山中白云詞》擁有二百九十六闋,但這對集句者而言恐怕并不算多,畢竟集句過程中要考慮到詞調(diào)、詞題、詞韻等多方面的限制。因此,金兆燕稱江氏《集山中白云詞》是“牽橘柚槐榆而為兄弟,雜金銀鉛汞而配丁壬”。江氏本人創(chuàng)作態(tài)度嚴謹,“筆不茍下,稿輒數(shù)易,劌鉥肝腎,磨濯心志”[18]沈大成序,自然比觀者更能體會其中的難度,但他集張氏一人之句達一卷之多,這也充分體現(xiàn)了其個人對張詞心慕手追的程度。

      從“山中白云”乏人提起到反復(fù)出現(xiàn),從追和對象主要集中在《詞綜》到幾乎遍布《山中白云詞》,從朱彝尊“集唐人詩句”以為詞到江昉集山中白云詞,張炎在雍乾詞壇的影響力較之順康大大提高。

      四、結(jié)語

      隨著《詞綜》《山中白云詞》的相繼刊行,在浙西詞派大力推尊下,張炎的典范地位得以確立。不過,康熙詞壇對張炎的關(guān)注,更多集中在《詞綜》所收錄的張詞上,其《山中白云詞》流傳未廣,連杜詔在參與編纂《御選歷代詞》時都“未知有‘山中白云’名目”。從康熙六十一年到乾隆元年,曹炳曾、趙昱在十五年間三次重刊《山中白云詞》,在重刊過程中,厲鶚、趙昱、趙信等人充分發(fā)掘歷史文獻,奠定了有關(guān)張炎生平研究的大致格局。自《山中白云詞》多次重刊之后,學(xué)界對張炎的關(guān)注逐漸從《詞綜》轉(zhuǎn)向《山中白云詞》,雍乾詞壇也呈現(xiàn)出新的變化:詞人在創(chuàng)作中反復(fù)提及“山中白云”,追和對象幾乎遍布《山中白云詞》,集山中白云詞的現(xiàn)象開始出現(xiàn)。因此可以說,《山中白云詞》的重刊,無論是對張炎典范地位的提高,還是對雍乾詞壇的發(fā)展,都有著積極的推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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