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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唐浙東詩路的發(fā)展

      2022-03-17 22:43:11盧盛江李謨潤
      關(guān)鍵詞:詩路浙東東陽

      盧盛江, 李謨潤

      (1.南開大學(xué) 文學(xué)院,天津 300071;2.廣西民族大學(xué) 文學(xué)院,廣西 南寧 530006)

      唐詩之路研究是近年興起的新的學(xué)術(shù)增長點。唐代詩人游走于各地,形成多條唐詩之路。深入研究這些詩路,或者就其中一條詩路,甚至詩路的其中一個時期的發(fā)展做些探討,可為其他詩路的研究提供一些思路,更有助于我們從一個新的角度進一步弄清唐代文學(xué)發(fā)展的面貌。本文擬就初唐浙東詩路的發(fā)展作些探討,以求弄清這一時期浙東詩路的詳貌。

      浙東詩路起點在蕭山,經(jīng)會稽、山陰、上虞、剡縣而至唐興、臨海,這是主干線。詩路支線,一線由越州上虞向東經(jīng)余姚至明州慈溪、鄮縣,一線由會稽、山陰往西南至諸暨。由這些干線支線延伸,就到婺、衢、處、溫四州。

      永嘉之亂后,南渡的僑姓士族,就是經(jīng)由這樣的線路進入浙東。應(yīng)該說,浙東詩路的雛形,就形成于東晉南朝,特別是它的前期。南渡的僑姓士族,很多在會稽安家室、置田業(yè)。用陳寅恪的解釋,新都近旁無空虛之地,京口、晉陵一帶為北來次等土族所占有,吳郡、義興、吳興等皆是吳人勢力強盛之地,只有東往吳人士族力量較弱之會稽郡(1)參見陳寅?。骸妒鰱|晉王導(dǎo)之功業(yè)》,《金明館叢稿初編》,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5年,第69頁。。會稽一時名士云集,有謝安及子謝琰、孫謝混,安侄謝玄及玄孫謝靈運,王羲之、孫綽、李充、許詢、戴逵等,如群星璀璨。這時名僧也名士化,佛教六家七宗代表人物主要活動在浙東:支遁于沃洲立寺行道,于法開居剡石城,竺道壹居山陰,竺法蘊、竺法潛居沃洲山禪院。此外,還有于法蘭、曇光居石城山,竺法義憩始寧,竺法純居山陰。一些高道于天臺山修仙學(xué)道、開館授徒,如漢靈帝時的葛玄、南齊上清派道士顧歡、齊梁時期上清派第九代傳人陶弘景,等等。此外,謝靈運曾守永嘉,沈約曾守東陽。因此,才有支公好鶴,王子猷雪夜訪戴,王獻(xiàn)之山陰道上行,顧愷之盛贊會稽山川之美;有清談:王羲之與支遁,與許詢,許詢與王修論理等;名士與名僧演繹出一個又一個的名士風(fēng)流故事,成為后世文人心中的偶像。這可以稱之為“名士文化”。名士文化的出現(xiàn),是浙東詩路形成的一個重要標(biāo)志。名士的活動區(qū)域主要在會稽,當(dāng)然也及于浙東其他地方。

      東晉南朝詩人在此一路留下詩文。關(guān)于六朝浙東詩,陸路《六朝浙東詩考述》有詳盡考述(2)參見陸路:《六朝浙東詩考述》,《唐詩之路研究》叢刊第一輯,北京:中華書局,2020年。。在蕭山,謝惠連有《西陵遇風(fēng)獻(xiàn)康樂詩五章》:元嘉七年(430)春,謝惠連離開始寧赴至建康,從浦陽江出發(fā),經(jīng)蕭山西陵渡寫有《西陵遇風(fēng)獻(xiàn)康樂詩五章》,有“昨發(fā)浦陽汭,今宿浙江湄”[1](p1193)的詩句。蕭山是浙東詩路的起點,而西陵是蕭山的重要渡口,由此可進入浙東。由蕭山出發(fā),沿浙東運河,抵達(dá)會稽。此為東晉文人聚集之處:永和九年(353),王羲之等26位詩人曲水流觴、飲酒賦詩即著名的蘭亭雅集,就發(fā)生在會稽山陰。會稽、山陰沿運河而東,抵上虞。梁劉孝綽與徐陵曾先后在此為縣令。劉孝綽有《上虞鄉(xiāng)亭觀濤津渚學(xué)潘安仁河陽縣詩》[1](p1830);徐陵有《內(nèi)園逐涼》[1](p2533),詩中的東海東正指上虞。上虞逆曹娥江而上剡溪,達(dá)剡縣。永和三年(347)李充出為剡令,次年正月初七登剡西寺時,作《正月七日登剡西寺》[2](p65)。李充宰剡期間,其子颙曾至此探望其父。沈約于齊永泰五年(498)在剡縣作有《游沈道士館》[3](p359)。剡縣往南,上虞往東,有余姚(時屬會稽,后屬明州)。有會稽士族孔稚珪作《游太平山》,云:“石險天貌分,林交日容缺。陰澗落春榮,寒嚴(yán)留夏雪?!盵1](p1409)太平山,在余姚縣南百里。

      在臨???,王筠、孫綽留有詩文。東吳太平二年(257)從會稽郡分出的臨???,東晉永嘉二年(308)從臨??び址殖鲇兰慰?。此后臨??ぃ话ń衽_州市、寧波市南部(寧海縣、象山縣)。王筠于梁中大通三年(529)出為臨海太守,有《早出巡行矚望山?!穂1](p2012)等詩。孫綽《游天臺山賦并序》云:“赤城霞起而建標(biāo),瀑布飛流以界道。”[2](p163-164)孫綽似曾游天臺。

      在東陽郡,沈約、劉孝標(biāo)、蕭子云、江總、王筠有詩文。東吳末帝孫皓寶鼎元年(266)分會稽郡立東陽郡,轄境大致相當(dāng)于今浙江省轄金華市、衢州市以及麗水市遂昌縣。其線路仍起于蕭山,由錢塘江溯流而入富春江,經(jīng)蘭江至東陽郡,至蘭江分流:經(jīng)婺江至今金華市,經(jīng)衢江到衢州。沈約約于隆昌元年(494)春至建武三年(496)春任東陽太守,作有《游金華山》[3](p346)《留真人東山還》[3](p347)《登玄暢樓》[3](p348)《赤松澗》[3](p364)《泛永康江》[3](p395)《去東陽與吏民別》[3](p353),還在玄暢樓題寫了八首雜言詩即著名《八詠》詩[3](p442)劉峻即劉孝標(biāo)于梁武帝天監(jiān)十二年(513)隱居?xùn)|陽金華山之首紫巖山,有《始居山營室》[1](p1758)詩,另撰有《東陽金華山棲志》[4](p3289-3290)。蕭子云于大同七年(541)至中大同元年(546)任東陽太守,作有《贈海法師游甑山》[1](p1885)《落日郡西齋望海山》[1](p1886)。江總于太清三年(549)侯景陷臺城后,避地會稽,流寓嶺南,途經(jīng)東陽郡太末縣(治今衢州市龍游縣),作有《入龍丘巖精舍》[1](p2582)。他應(yīng)該是由會稽蕭山,入錢塘江、富春江,再入蘭江、衢江,由今衢州入饒州,再入贛江,經(jīng)大庾嶺而到嶺南。這應(yīng)是一條由會稽到嶺南的路線。王筠還有《東陽還經(jīng)嚴(yán)陵瀨贈蕭大夫》[1](p2021),說明他曾到東陽。據(jù)陸路《六朝浙東詩考述》,此詩至早作于梁大同三年(531)五月丙申后,當(dāng)是由臨海回建康途經(jīng)嚴(yán)陵瀨時作。這說明,從臨海至東陽間還有一條由臨海始豐溪,經(jīng)一段陸路,再到東陽江即婺江的路線。這是王筠走過的詩路。

      還有永嘉郡。除下面要專門討論的謝靈運,還有梁丘遲。丘遲于天監(jiān)三年(504)出為永嘉太守,在永嘉得佳琴材以贈柳惲,作有《題琴樸奉柳吳興》[1](p1604)。

      謝靈運與六朝浙東詩路,需要專門稍討論一下。

      謝靈運在始寧縣有故宅及墅,其父祖并葬于此。謝靈運生于會稽郡,據(jù)鐘嶸《詩品》卷上,自幼便送至錢塘杜明師處治養(yǎng)[5](p201)。謝靈運于永初三年(422)出為永嘉太守,曾枉道回故鄉(xiāng)會稽始寧少住,作《過始寧墅》詩,再赴永嘉;景平元年(423)秋末辭職離郡回始寧,元嘉三年(426)被征為秘書監(jiān);元嘉五年(428)告假離京,再回始寧;元嘉八年(431)年末往臨川任內(nèi)史。謝靈運為較完整走過并用詩文紀(jì)錄浙東詩路的第一人:從其詩與《游名山志》可知,其在永嘉曾游綠嶂山、嶺門山、郡東山(即海壇山)、石鼓山、白巖亭、赤石山、仙巖山、南亭、永嘉江中的孤嶼山、白石山、盤嶼山、瞿溪山、橫陽樓石山、石室山、泉山、步廊山、破石山、石帆山、吹臺山、芙蓉山;在會稽始寧,曾游斤竹澗、石壁山、巫湖、臨江樓、南門樓、石門山、橫山、神子溪、石簣山(即宛委山)、嵊山、天姥山,余姚的浮玉山。由此可進步推知,其赴永嘉的路線:先過始寧墅,后溯錢塘江而上入富春江,往新安,到桐廬,經(jīng)石亭關(guān)、七里瀨,由建德而入蘭江與婺江,至東陽郡。其后沈約赴東陽任太守,亦走此路。謝靈運《游名山志》還提及東陽郡縉云山,說明其還曾經(jīng)過縉云,比沈約走得更遠(yuǎn)。謝氏的路線應(yīng)是溯婺江而上,入武義江、永康江,還應(yīng)走過一小段陸路,然后入南溪、大溪,經(jīng)縉云、今麗水,入甌江,再到永嘉郡治。至于靈運所走會稽詩路,則東至余姚,西至蕭山,向南則溯曹娥江與剡溪而上至天姥山,有《登臨海嶠初發(fā)強中作與從弟惠連可見羊何共和之》,中云:“暝投剡中宿,明登天姥岑?!盵6](p166)題中“臨海嶠”,一說即詩中所寫“天姥岑”。但據(jù)《宋書·謝靈運傳》:“自始寧南山伐木開徑,直至臨海”[7](p1775),驚動了臨海太守,則知謝靈運確實曾到臨海,且在剡溪水路之外,還開辟一條由剡中通臨海的陸路。謝靈運的《山居賦》[6](p322)還寫到遠(yuǎn)處的天臺、桐柏、方石、太平、二韭、四明,不知其是否曾游過此處。

      就浙東詩路而言,名山文化亦是詩路文化的一個重要內(nèi)容。名山的形成,有自然的因素,但更多為文化的因素。就浙東來說,一些名山名水勝跡,東晉之前就被人們賦予了文化的內(nèi)涵。天臺山有劉阮遇仙的傳說,浣紗溪有西施的故事,會稽山有大禹治水和集會的傳說,涂山有大禹娶涂山氏為妻的傳說。至東晉南朝,人們把浙東山水寫入詩文,有孫綽《天臺山賦》、劉勰《剡縣石城寺彌勒石像碑銘》、謝靈運《游名山志》等。名士名僧留下風(fēng)流故事之處,有永和九年蘭亭修禊雅集,謝安高臥再起,謝靈運始寧隱居,十八高僧聚于沃洲禪院,雪夜訪戴的剡溪,王獻(xiàn)之游歷過的山陰道,高僧們創(chuàng)建或寓居過的云門、法華等佛寺。這些自然山水被藝術(shù)化,佛家寺院進一步人文化,在文化中得到進一步提升,因而成為名山、名寺。自然山水及其勝跡,往往隨著歷史的推移,文化活動的發(fā)展,其所蘊含的文化內(nèi)涵也會越來越深。東晉南朝,浙東名山文化逐漸形成,和名士文化一起,伴隨著詩人們游歷的行蹤,詩路已初具雛形,詩路文化已初具特色。

      但也僅是初具雛形而已。

      來“游”浙東的詩人不多,描述浙東的詩歌也不多?;旧鲜腔掠危嘣谂R海、東陽、永嘉等郡?;掠尾皇侵鲃舆x擇。蘭亭雅集是一個例外。參加蘭亭雅集的,應(yīng)有會稽籍之外的士人。劉峻也是一個例外,他以疾去職,隱居?xùn)|陽之紫巖山。很多士人雖籍貫在北方,但自己或者祖上已隨東晉政權(quán)南渡,僑居江南,甚至就僑居越州。謝靈運祖籍陳郡陽夏(今河南太康),但早已遷居會稽,始寧一帶山莊已成其新的祖居之地,故作《述祖德》頌美,出守永嘉先回始寧探望,已有視此地為其故鄉(xiāng)之意。自建武元年(317)東晉建國至禎明三年(589)陳朝滅亡的273年間,共有49位詩人寫下113首浙東詩:其中,就朝代而言東晉占了31人詩45首;就創(chuàng)作地域及內(nèi)容而言主要在會稽,有40人67首。至于其他郡,如臨???,東晉至齊無詩,梁時也僅有王筠詩4首;永嘉郡,宋時有謝靈運詩25首,東晉與齊無詩,至梁也只有丘遲詩1首;東陽情況稍好,東晉因殷仲文為東陽太守,宋時因謝靈運路過,齊時因沈陽為太守,梁時因劉峻隱居、蕭子云為太守、江總流寓嶺南路過,而分別有詩歌,但多者也只有齊時9首,梁時少則只有1人1首。南朝許多重要詩人,如劉宋顏延之、鮑照、謝莊等,齊梁王融、謝朓、范云、江淹、吳均、柳惲等,均未有詩寫到浙東。至于陳朝,則既無詩人來游,也沒有留下1首浙東詩。許、支、王、謝等創(chuàng)立名士文化以后,齊梁之后沒有延續(xù)。進入詩文的名山名水不多,對名山名水的描寫也不多。

      至初唐,情況有了變化。描寫浙東的詩更多。高祖武德元年至睿宗景云二年(618—711)94年間,有43位詩人留下107首浙東詩。其中,有不少浙東本地詩人:如孔德紹會稽山陰人,虞世南越州余姚人,辨才為越州僧,葉法善括蒼人,駱賓王婺州人;寫有《離別難》:“剡川今已遠(yuǎn),魂夢暗相親”[8](p8966)詩句的武后宮人,家當(dāng)在剡川;以吳越之士名揚京師的賀知章、萬齊融、賀朝,均為越州人;《全唐詩》卷八七六載《二賀詩》:“學(xué)行可師賀德基,文質(zhì)彬彬賀德仁?!盵8](p9919)據(jù)詩題下注,賀德基與從兄賀德仁為越州山陰人,寫此詩語的時人當(dāng)亦為越州人。這些浙東本土詩人均寫有浙東詩。此外,玄覺為永嘉人。

      有不少北方詩人曾游浙東。崔融為齊州人,曾為婺州長史;沈佺期為相州人,曾為臺州錄事參軍;宋之問為汾州人,曾為越州長史;太宗第三子李祎,曾為衢州刺史;太宗時為監(jiān)察御史的蕭翼,約于貞觀十八年(644)后數(shù)年間,受命計取王羲之《蘭亭序》真跡于越州云門寺僧辨才處。這些宦游詩人,均寫有浙東詩。

      此外,《全唐詩》卷四三錄詩1卷的李百藥、《全唐詩》卷三九錄詩1首的來濟、《全唐詩》卷二收其與中宗等聯(lián)句詩1句的竇懷貞、《全唐詩》卷六四存詩6首的姚崇、《全唐詩》卷四六存詩11首的崔日用、《全唐詩》卷九八錄詩6首的王琚等詩人,未見有浙東詩存世,但均曾宦游浙東。如定州人李百藥,于隋大業(yè)九年(613)充戍會稽,其《途中述懷》即赴會稽途經(jīng)丹徒云臺山所作;揚州江都人來濟,顯慶二年(657)八月至五年(660)曾為臺州刺史;洛陽人竇懷貞,圣歷(698—700)至長安四年(704)間為越州都督;陜州人姚崇,景龍元年(707)十月到景龍二年(708)七月間為越州刺史;滑州人崔日用,據(jù)《舊唐書》卷九九本傳,曾為婺州刺史(《新唐書》卷一二一本傳載為婺州長史),時在景云元年(710);懷州河內(nèi)人王琚,景龍四年至先天二年間(710—713),曾為諸暨縣尉。

      非宦游而來浙東的北方詩人,王績與王勃值得注意。兩人均為絳州龍門(今山西河津)人。竺岳兵《唐詩之路唐代詩人行跡考》謂王績于大業(yè)中托疾棄官歸里,“復(fù)浪跡于中原、吳、越間”[9](p233),然不知何據(jù)。王績《游山寺》云:“赤城仙觀啟,青山梵宇裁。”[10](p220)赤城山,在臺州唐興縣(后改天臺縣)北。據(jù)其詩意,王績似曾游臺州赤城山。考核王績生平,唯于隋大業(yè)中曾授揚州六合縣丞;《新唐書》卷一九六本傳又謂其在六合縣丞時“以嗜酒不任事”[11](p5594)。六合,距離浙東為近,或許王績?yōu)榱峡h丞時曾四處漫游,游臺州赤城山。

      王勃曾游浙東,但并非在上元二年(675)赴交趾探望父親時。王勃《三月上巳祓禊序》,謂“永淳二年,暮春三月”[12](p211)。永淳二年(683),王勃已卒七年,當(dāng)誤;而王勃“暮春三月”在浙東,則應(yīng)確實。王勃《上巳浮江宴序》謂:“落花盡而亭皋晚”[12](p203),時為暮春;另有詩《越州秋日宴山亭序》[12](p198)與《越州永興李明府宅送蕭三還齊州序》,后詩云:“白露下而江山遠(yuǎn)”[12](p243),時在秋晚。據(jù)此可知,王勃自暮春至晚秋均在越州。王勃于上元二年(675)赴交趾探望父親,據(jù)其《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知其是年秋已至洪州。王勃另有《秋日楚州郝司戶宅餞崔使君序》云:“上元二載(675),高秋八月?!盵12](p235)知是年八月王勃尚在楚州。故知上元二年自暮春至晚秋,王勃不可能游越州。麟德二年(665)王勃作《綿州北亭群公宴序》,謂:“昔往東吳,已有梁鴻之志?!盵12](p218)知麟德二年之前王勃曾往東吳。為與下句“西蜀”對仗,故用“東吳”,而實當(dāng)指吳越。楊炯《王勃集序》謂王勃為神童,九歲讀《漢書》(顏師古注),撰《指瑕》十卷,十歲包綜六經(jīng),十四歲時譽斯歸,沛王征為侍讀。因此,麟德二年之前王勃雖年不滿十五,但游越州,展才華,與越中士人藝文交往,是有可能的。其游越州時間,或在麟德元年(664)。

      王績與王勃均非宦游,屬專程漫游浙東。

      佛道方外人士值得注意。前述僧辨才,為越州永欣寺(后改為云門寺)僧。葉法善自曾祖三代為括倉(屬明州)道士。玄覺少出家,住溫州龍興寺。最值得注意的是,初盛唐之際最為著名的隱士司馬承禎(647—735)。司馬承禎為河內(nèi)溫縣(今屬河南)人,《舊唐書》與《新唐書》均有傳,徐永恩《司馬承禎與天臺山》(3)參見徐永恩:《司馬承禎與天臺山》,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年。有詳細(xì)考證。司馬承禎于唐高宗乾封二年(667),捐公侯之業(yè),學(xué)神仙之事,至嵩山拜潘師正為師,約于武則天垂拱年間(685—688)止于天臺山;圣歷元年(698)秋或稍前,為武后召入東都,后歸天臺;景云二年(711)秋或稍前,為睿宗召至西京,后還天臺;開元九年(721)與開元十一年(723),兩度為玄宗召至長安,兩度返回天臺,開元十五年(726)再度為玄宗召至洛陽并令其擇居于王屋山。自垂拱年間止于天臺山至開元十五年召至洛陽擇居于王屋山四十余年間,除圣歷元年秋、景云二年秋或稍后、開元九年、開元十一年數(shù)次受召入京外,司馬承禎基本上隱居在天臺山。司馬承禎為北方人物,卻長期隱居天臺山,令人注目。

      初唐詩人游浙東的范圍更廣。

      東晉南朝詩人主要活動范圍在轄境相當(dāng)于今蕭山、紹興、寧波大部的會稽郡。其他地域,僅有王筠曾為轄今臺州、寧波南部、溫州與麗水大部的臨??ぬ?,謝靈運曾為轄境大致相當(dāng)于今溫州與麗水一部的永嘉郡太守并游轄境大致相當(dāng)于今金華、衢州及麗水遂昌的東陽郡,沈約曾為東陽太守。文人活動,表面上看幾乎包括了浙東的全部區(qū)域,實際上主要仍在唐屬越州一帶,其他地域所游范圍有限。

      至初唐,游浙東的詩人相比東晉六朝數(shù)量更多,范圍更廣,頻率更密,情形更為復(fù)雜。

      越州仍是詩人們的活動中心。會稽山陰人孔德紹、山陰人賀朝、越州余姚人虞世南,越州永欣寺僧辨才,及賀知章、萬齊融、賀朝等越州人,生于斯長于斯,存有描寫越州的詩篇。充戍會稽的李百藥、曾為越州都督的竇懷貞、曾為越州刺史的姚崇、曾為諸暨縣尉的王琚、曾為越州長史的宋之問、曾為山陰尉的賀朝等宦游詩人,或多或少存有反映越州風(fēng)情的詩篇或軌跡。還有一些漫游詩人,如王勃等,其詩或文也描述了越州風(fēng)貌或游蹤。

      越州之外,浙東其他州也多留有詩人的游蹤。如臺州,據(jù)王績《游山寺》,其似曾游赤城山;司馬承禎居天臺山約四十年;曾為臨海丞的駱賓王、曾為臺州錄事參軍三年的沈佺期、曾為臺州刺史的來濟等,為官一任,其足跡當(dāng)遍及一縣或一州。如婺州,有生于斯長于斯的駱賓王,也有曾為婺州長史的崔融、曾為婺州刺史的崔日用。如溫州,有本土詩僧玄覺;處州,有本土詩道葉法善,還有曾游處州白馬山的孔德紹;衢州,李祎曾為衢州刺史,還有曾游衢州江山東南泉山的孔德紹。

      一些詩人遍游浙東境內(nèi)各處。如宋之問于景龍三年(709)冬至景云元年(710)六月貶越州長史半年多的時間,遍游越州各處名山勝跡。據(jù)其《祭禹廟文》與《謁禹廟》詩,知其曾晉謁禹廟;從《游禹穴回出若耶》,知其曾探禹穴,游若耶溪、石帆山、鏡湖;據(jù)其兩首《游法華寺》,以及《宿云門寺》《游云門寺》《稱心寺》《游稱心寺》等詩,知其不止一次曾游越州云門寺、法華寺、稱心寺。其詩還描寫浙東他處。如臺州,有《題杭州天竺寺》寫到天臺山,《送司馬道士游天臺》云:“蓬萊闕下長相憶,桐柏山頭去不歸?!盵8](p656)桐柏山即天臺山;如剡中,其《宿云門寺》寫到剡中,其《湖中別鑒上人》云:“自有靈佳寺,何用沃洲禪。”[8](p655)靈佳寺即靈嘉寺,沃洲山在剡縣(今浙江新昌);如四明山,其《郡宅中齋》云:“訟寢歸四明?!盵8](p657)另有《景龍四年春祠海》亦云:“四明背群山,遺老莫辨處。”[8](p621)?!缎绿茣に沃畣杺鳌贩Q其任越州長史期間,“窮歷剡溪山”[11](p5750)。流欽州,還有《桂州三月三日》詩回憶越中生活是“興來無處不登臨”[8](p629)。從其詩中描寫的天臺山、剡中、沃洲山、四明山等情形,宋之問似曾游歷過。

      一些詩人的游蹤還到了任職境外。婺州義烏人駱賓王曾為臨海丞,而曾游越州稱心寺和諸暨,有詩《稱心寺》[8](p852)與《早發(fā)諸暨》[8](p855)。為臺州錄事參軍的沈佺期,而游溫州樂城的白鶴寺,有詩《樂城白鶴寺》[8](p1037)。

      一些身在浙東之外甚至未游浙東的詩人,寫有浙東風(fēng)物。如許敬宗作于征遼東時的《遼東侍宴山夜臨秋同賦臨韻應(yīng)詔》寫道:“稽山騰禹計,姑射蕩堯心。”[10](p185)駱賓王于調(diào)露元年(679)出獄后所作《疇昔篇》云:“東南美箭稱吳會……涂山執(zhí)玉應(yīng)昌期,曲水開襟重文會……舟移疑入鏡,棹舉若乘波?!盵8](p836)據(jù)《爾雅·釋地》:“東南之美者,有會稽之竹箭焉?!盵13](p2615)知其詩第一句寫會稽。涂山,相傳為禹會諸侯處,又傳說為禹娶涂山氏處,其地一說在安徽懷遠(yuǎn)。但據(jù)詩意與《越絕書》卷八所載(4)袁康、吳平:《越絕書》,徐儒宗點校,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3年。,涂山,當(dāng)在越州。故詩中第二聯(lián),前句寫大禹傳說的人文故事,后句寫東晉永和九年王羲之等人在會稽山陰的蘭亭雅集。第三聯(lián),越州鏡湖風(fēng)光。上官婉兒《游長寧公主流杯池二十五首》(其十八):“懶步天臺路,惟登地肺山?!盵8](p63)鄭愔《奉和幸上官昭容院獻(xiàn)詩四首》(其一)云:“地軸樓居遠(yuǎn),天臺闕路賒?!盵8](p1105)寫天臺路遠(yuǎn)。李嶠《寶劍篇》:“吳山開,越溪涸,三金合冶成寶鍔”[8](p689);“東皇提升紫微座,西皇佩下赤城田”[8](p689)。據(jù)《越絕書·外傳記寶劍》,越王請歐冶子鑄劍,赤堇之山破而出錫,若耶之溪涸而出銅。知詩句寫越州越溪即若耶溪及天臺赤城風(fēng)物。楊炯《和劉侍郎入隆唐觀》:“自然金石奏,何必上天臺?!盵8](p616)劉希夷《春日行歌》:“醉罷臥明月,乘夢游天臺?!盵8](p883-884)趙彥昭《奉和幸韋嗣立山莊侍燕應(yīng)制》寫:“北斗臨臺座,東山入廟堂?!盵8](p1090)陳子昂《與東方左史虬修竹篇》寫:“攜手登白日,遠(yuǎn)游戲赤城?!盵8](p896)李旦《石淙》寫:“地首地肺何曾擬,天目天臺倍覺慚。”[8](p25)李乂《寄胡皓時在南中》寫:“江流通地骨,山道繞天臺?!盵8](p996)蘇颋有《蜀城哭臺州樂安少府》:“遠(yuǎn)游躋劍閣,長想屬天臺?!盵8](p798)上官婉兒、鄭愔、李嶠、楊炯、劉希夷、趙彥昭、陳子昂、李旦、李乂、蘇颋等人,身在京城而寫天臺。

      劉憲《奉和幸韋嗣立山莊侍宴應(yīng)制》:“東山有謝安,枉道降鳴鑾?!盵8](p783)張說《送崔二長史日知赴潞州》:“東山懷臥理,南省悵悲翁”[8](p948),《別灉湖》:“南郡延恩渥,東山戀宿心”[8](p975),《鳳樓尋勝地》:“西掖持醇酒,東山就白云?!盵8](p947)王丘《詠史》:“偉哉謝安石,攜妓入東山?!盵8](p1136)劉憲、張說、王丘,未在越州上虞,而寫上虞東山。

      元希聲《贈皇甫侍御赴都八首》(其一):“東南之美,生于會稽”[8](p1080),孫佺《奉和九月九日登慈恩寺浮圖應(yīng)制》:“蓮井偏宜夏,梅梁更若春”[8](p1101),張說《金庭觀》題下原注:“在嵊縣東南七十二里。”[10](p333)未在浙東,或?qū)憰剿?,或?qū)懨妨?會稽禹廟大梁)與嵊州的金庭觀人文之勝。

      徐彥伯《采蓮曲》:“妾家越水邊,搖艇入江煙”[8](p824),許景先有《若耶春意》[14](p100),或?qū)傧胂笾械脑街萑粢硬缮徢榫盎虼汗狻?/p>

      又如沈佺期《同工部李侍郎適訪司馬子微》云:“昔嘗游此郡,三霜弄溟島……紫微降天仙,丹地投云藻。上言華頂事,中問長生道。華頂居最高,大壑朝陽早?!盵8](p1022),是離臺州后回憶所作。宋之問離越之后,有《憶云門》[14](p84),回憶在越游寺情景。

      具有浙東詩路特點的名士文化開始進入詩歌。宋之問寫得最多。其《宿云門寺》:“鳳歸慨處士,鹿化聞仙公……庶幾蹤謝客,開山投剡中?!盵8](p622)前聯(lián)首句疑寫東晉名士會稽人謝敷,累征不起,不久仙逝;次句寫葛玄道于會稽東南若耶山,葛玄飛升,其白桐幾案化為白鹿;后聯(lián)寫向慕謝靈運之意。另詩《桂州三月三日》又寫:“永和九年刺海郡,暮春三月醉山陰”[8](p628),向慕王羲之等人蘭亭雅集;《游禹穴回出若邪》:“著書聞太史,煉藥有仙翁”[8](p653),游禹穴、若邪溪而聯(lián)想到司馬遷著史實地考察禹穴及葛玄在若邪溪旁煉丹成仙故事;《湖中別鑒上人》:“愿與道林近,在意逍遙篇。自有靈佳寺,何用沃洲禪”[8](p655),與鑒上人相別而聯(lián)想到東晉名僧支遁與王羲之等名士清淡玄理的故事。其他詩人也是如此,向慕支遁、王羲之、謝靈運、葛玄,向慕蘭亭雅集。當(dāng)然,如上文所引諸詩,更多的是寫東山謝安。當(dāng)然還有沈約。如崔融有《登東陽沈隱侯八詠樓》[8](p765),就專門歌詠東陽沈約八詠樓。

      為宦浙東,其實很多是遭受貶謫。貶謫之旅,對于詩人來說,總是充滿凄怨。貶浙東,一些詩人也有這種心態(tài)。如駱賓王貶臨海丞,其《久客臨海有懷》云:“欲知凄斷意,江上涉安流?!盵8](p841)就有凄怨之思。但是很多貶浙東的詩人,心情比較平靜。如崔融出為婺州長史,其《登東陽沈隱侯八詠樓》[8](p765)也有惆悵,但惆悵的是不見夫子:“悵不見夫子,神期遙相望”[8](p765),而非貶謫,對名士沈約的向慕淹過了貶謫的哀怨。沈佺期有《樂城白鶴寺》[8](p1037),當(dāng)作于被貶臺州期間;李祎坐事貶衢州刺史,有《石橋》[8](p66);兩詩無貶謫之怨,而是對名寺名山勝景的歌詠,沈詩尚有“謫居”字眼,李詩則連這樣的字眼也沒有。

      典型的是宋之問。一生多次遭貶。貶瀧州,流欽州,心境壓抑,滿懷愁怨,詩中滿篇是傷神、魂斷、銷魂、魂驚、心死、思?xì)w、悲涕、淚沾臆、心作灰、情怯,反復(fù)稱己為“逐臣”,是“嚴(yán)譴”,詩中自然景致寫得沒有美感,是瘴癘、火云、風(fēng)惡、林昏。但在越州的心境卻很開朗。貶越州長史半年左右時間,寫浙東詩計有21題24首,浙東之外還寫了8首。其游若耶溪、鏡湖、山、禹穴,如《游禹穴回出若耶》:“石帆搖海上,天鏡落湖中”[8](p653),《早春泛鏡湖》:“雜花同爛熳,喧柳日逶迤”[10](p376),《泛鏡湖南溪》:“沓嶂開天小,叢篁夾路迷”[8](p640)等,是秀麗、寧靜之美,沒有哀怨。游寺院,如《游法華寺》(高岫擬耆阇):“空中結(jié)樓殿,意表出云霞”[8](p652)“寒谷梅猶淺,溫庭橘未華。臺香紅藥亂,塔影綠篁遮”[8](p652),《游法華寺》(薄游京都日):“苔澗深不測,竹房閑且清”[8](p622),《游云門寺》:“沓嶂圍蘭若,回溪抱竹庭……雁塔騫金地,虹橋轉(zhuǎn)翠屏”[8](p654),顯得幽深、清靜,有人間勝景的清麗與生動,也有梵天之境的肅穆與高雅,帶有神圣、莊嚴(yán)之美,沒有苦痛與悲傷。在越州時留連忘返,事后還非常懷戀,有《憶云門》,又有《桂州三月三日》:“越中山海高且深,興來無處不登臨。永和九年刺???,暮春三月醉山陰。”[8](p629)回憶起來,一往情深。向往留戀,浙東詩路的這一特點,初唐就已顯現(xiàn)出來。

      但是,如果與盛唐以及中唐前期浙東詩路的情形相比,我們還會發(fā)現(xiàn)初唐浙東詩路的其他特點。據(jù)統(tǒng)計,盛唐自玄宗先天元年至天寶十四年(712—755)的44年間,有88位詩人留下329首又4句浙東詩,而中唐前期自天寶十五年到德宗貞元二十一年(756—805)的50年間,有119個詩人留下497首又345句浙東詩。詩人與浙東詩數(shù)量都遠(yuǎn)超初唐。從現(xiàn)有材料看,盛唐時期,至少有李白、孟浩然、杜甫、綦毋潛、薛據(jù)、蕭穎士、盧象、崔顥、劉眘虛、陶翰、鄭紹、魏顥等十多位人漫游浙東,這與初唐只有少數(shù)幾位漫游浙東情形大不一樣。中唐前期,朱放、張繼、李白、獨孤及、皇甫冉、包佶、皇甫曾等詩人,還有參加浙東聯(lián)唱的一些詩人,如鮑防、吳筠、陳允初、嚴(yán)維,都當(dāng)是避亂來浙東。皎然、陸羽、陳羽、劉長卿、韋應(yīng)物、楊凌、于良史、李翰、劉商、張佐、王建、李季蘭、錢起、李端、盧綸、郎士元、崔峒、孟郊、章八元等詩人,或隱居他處來游浙東,或失官之后閑居而漫游浙東,或避亂南下,有一段經(jīng)歷,再游浙東,有的是一直在浙東漫游。中唐前期,浙東有不少僧、道和隱逸等方外詩人如湛然、澄觀、靈一、神邕、清江、天然、法振、靈澈、元孚、潘清、景云、秦系、張志和、朱灣、齊顗,還有寒山、豐干、拾得應(yīng)該也生活在這一時期,這些人物,或本家居越州,可自外地而來浙東,或長期隱居,或漫游各地而游越州。中唐前期還有浙東聯(lián)唱,聯(lián)唱詩人竟達(dá)57人之多。還有其他詩人群體。避亂、漫游、隱居于浙東的詩人、詩人群體數(shù)量之多,更是初唐無法比擬。當(dāng)然,盛唐及中唐以后,名士文化在浙東詩路也有更充分的表現(xiàn)。這說明,浙東詩路在初唐,相較于東晉南朝有了發(fā)展,但從唐代整體來看,還只是發(fā)展的初級階段。

      初唐浙東詩路這些特點的形成,分析其原因,可以提出幾點。

      南北統(tǒng)一當(dāng)然是首要的因素。南北對立,既分裂了政治,也阻隔了交通。北方人士不太會有南方之游的意識,即使想游南方,至少也很不方便。因此在東晉南朝,游浙東的基本上是南朝詩人,而不會有北朝詩人。只有國家統(tǒng)一,交通通暢,北方人才有機會為宦南方,為宦浙東,才有機會南下而游浙東,甚至有意漫游浙東。國家統(tǒng)一,人們的文化視野也更開闊,即使未游其地之文化風(fēng)物也更易納入視野,寫入詩歌。一些詩人身在浙東之外,甚至未游浙東,而寫浙東風(fēng)物,這應(yīng)該是一個原因。

      人們開始到此地漫游,開始選擇隱居此地,受貶謫怨愁甚少,心境平和,甚至留戀此地,這說明浙東有吸引人的地方。這當(dāng)然與浙東的環(huán)境有關(guān)。山水秀麗,氣候適宜,經(jīng)濟上相對繁榮,至少不至于過于窮苦,文人在這里享受和中原一帶大體相當(dāng)?shù)奈镔|(zhì)生活。這是一個宜居之地。交通相對便利。浙東運河融錢塘江,連通京杭大運河,可以通達(dá)全國,在浙東境內(nèi),則連通曹娥江和剡溪,可以上達(dá)臺州,而在蕭山西陵進入京杭大運河,近可達(dá)金陵、揚州,遠(yuǎn)可到洛陽、長安。不至于太遠(yuǎn)離政治,政治上不至于被邊緣化。浙東特有的名士文化,特有的文化氛圍,在文化上也可以得到滿足,不至于在文化上有邊緣之感。這也是吸引詩人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漫游、隱居士人而言,這里有吸引力。就貶謫士人而言,這里可以療傷。

      但是,初唐的士風(fēng)政風(fēng),決定了文人主要以宮廷為中心。自梁陳以來,直到初唐,詩歌風(fēng)潮的主流是宮體詩,是宮廷文化。宮體詩的主要寫作地點和對象是宮廷。時代的文化注意力和審美注意力不可能在浙東。漫游浙東,與整體的漫游之風(fēng)的發(fā)展有關(guān)。唐代漫游之風(fēng)是一個值得專門研究的問題,涉及甚多。漫游之風(fēng)的興起,需要一定條件。我們現(xiàn)在可以指出的一點是,漫游之風(fēng)興起在盛唐。這可能與盛唐時代昂揚風(fēng)發(fā)的氣象有關(guān)。在初唐,此風(fēng)未興。這也使初唐只有少數(shù)詩人漫游浙東。名士文化也需要積累,東晉以來的浙東名士,他們的風(fēng)度和文化魅力,需要時間被人們所認(rèn)識和注意。要有古代名士,還要有當(dāng)代名士。初盛唐之交浙東雖然已有賀知章、萬齊融、賀朝等,但名士如林還是后來的事,更濃烈的名士文化氛圍的形成,還需要條件,還有待時日。

      就是說,從唐代浙東詩路的整體發(fā)展來看,初唐只是它的一個初級階段,只是東晉南朝詩路向唐代詩路高潮的一個過渡。雖然不那么特別繁盛,但是,它為后來浙東詩路的發(fā)展準(zhǔn)備著條件。沒有這個過渡,就沒有后來浙東詩路的繁榮和發(fā)展。這是初唐浙東詩路的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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