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心
又見七星
那些云飄來飄去藍(lán)里發(fā)灰
雨落了又落
七星在透藍(lán)的夜空
有一顆總是弱一些
無論草原還是玉米地
遼闊給人的安靜
類似那顆弱光的星
記憶的蟲子
意象焚燒后還剩什么?
記憶的蟲子成為一具筆記本里的干尸。
讓句子自由。
除了不能落入生活,
沒有什么不可以。
折磨一團灰燼,
一只小灰狗跑出去。
筆記本打開的聲音,
被記憶的針孔打印。
一個小型昆蟲博物館落地江寧,
“江外無事,寧靜于此”
即日開業(yè)。
入 伏
飛機是一輛鏟車
飛行后獲得自由
走出北方玉米地的陽光
江南高溫的雨
熱烘烘地包裹我的胃
重新生產(chǎn)一次
重新出生一次
飛機是一個鄉(xiāng)村接生婆
送來我的女兒
鄉(xiāng)村擁抱北方和南方
鄉(xiāng)愁是一架推土機
推平新鮮的黃土種花
那清晨盛開的一朵
是你十三年前初夏降生時的胎記
鐘聲傳出靈谷寺
坡爬到一半,天空朗朗
梧桐樹的村莊
一條路,到深處
不同序列內(nèi)在的鼓舞
風(fēng)有藍(lán)翅膀,打碎頭骨
“我指著大海的方向”
撫摸一定能改變事物本質(zhì)
鐘聲傳出靈谷寺
尖利喊叫變成雨花石
黃金時代,影子玉碎山林
大叫,小跑,深呼吸
每一片金葉都若即若離
間隔,寶貝,洗干凈
等,我是一棵秋天
的樹
月亮圓了
月亮太圓了
兩層窗簾都穿透了
月亮太亮了
在曲陽縣的二姨跟在呼和浩特的娘通話
早就給咱爹娘燒了紙了
燒完才回城里
二姨五十多歲時
硬攛掇著二姨夫回朱家莊蓋了新房
姥姥姥爺?shù)膲炘诖鍠|北
二姨的新房在村東南
沿著山腳就能走過去
姥姥的老院子在村兒正中
那條街被叫成老人街
老人一個一個去了墳地
那條街還是村里最老的街
而今姥姥的院子長年靜悄悄地
槐花落了,今夜
愛安靜的姥姥
一定會回到院兒里
穿著藍(lán)花背心
搖著蒲扇,坐坐
螢火蟲
九十九個分身在鏡子里
彼此關(guān)聯(lián)或切斷
扎入草地
指尖蘸血寫下的信,被河水運到新家園
從傳統(tǒng)到現(xiàn)代到后現(xiàn)代,美在
你在不在?你是誰?誰的馬匹?
形跡可疑,一條黑魚的微金屬
在隔離的風(fēng)暴之核發(fā)光
你所熱愛的圓和三角和條紋
都抬頭望天。一間封閉的屋子
套在脖子上的枷鎖脫落
死于哪一種偶然
四個草雞蛋碎在地上,手抖
沒有行動許可證
用英語通向世界
每一筆都翹起來,你那不羈的小模樣
一定要有水從空靈里流淌出來
讓大地踏實。三伏天的一把噴壺
丟在路上。離開的不是你
是我。這疼痛的叫喊
比空無好些?;囊吧嫌形灮鹣x
螢火蟲不是蠕蟲
責(zé)任編輯 老 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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