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菊榮
小真是一個普通的女孩,雙眼皮,個子不高,眉毛濃厚整齊,搭配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算是個美人兒,她是一位溫順、沉默、內(nèi)向的女孩,總是柔聲細(xì)語跟你交談。
她出生在不富裕的家庭環(huán)境里,姐妹眾多。上世紀(jì)70年代初,小真16歲就已輟學(xué),幫助姐姐做糕點并帶到市場去推銷。我時常買她的糕點,就認(rèn)識了她。
她是位很勤奮的姑娘,在空余的時間,喜歡翻開書本來看,或者寫寫字。有一次她拿出一張寫滿字的稿紙給我看,并告訴我,她想投稿。稿紙上的字跡娟秀,一絲不茍,寫得很整齊。她說是她自己寫的,這讓我很意外。我還叫她多練習(xí)寫字,多看書,并告訴她投稿的地址。后來我知道她用筆名在報刊上投稿,每次報刊發(fā)表了她的文章后,我會多買一份報紙給她,不管多忙,我一定會把報紙送到她的糕攤子,并鼓勵她,希望她再接再厲。
看到自己的文章發(fā)表,她都會高興地跳起來??吹剿吲d,我也感染到她的快樂。
有一回,清新單純、活潑可愛的小真高興地告訴我,她要結(jié)婚了,是朋友介紹的,男朋友25歲,是長子,她跟他談得來,爸媽也同意。望著她,我只能祝福她,愿她幸福美滿、白頭偕老。
小真婚后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象的幸福,她走進(jìn)一個陌生的大家庭去適應(yīng)男方的家屬,嫁到一個屬于四代同堂的大家庭,上有思想古舊的太奶奶和奶奶、爺爺,下有小姑、小叔等多位。太奶奶總是喜歡摻和小兩口的事,加上家人的強勢,嫌棄她是個窮女子,她默默忍受,只有受氣的份兒,常暗暗垂淚,逆來順受。她只有堅強地硬扛著,用文字化解生活的不如意和痛苦,也成為她和生活間一場秘而不宣的博弈。誰都不知道在這張笑臉后面隱藏了一個怎樣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沉默的她只好起早摸黑給開雜貨店的丈夫幫忙,她付出了自己的心血,可沒人領(lǐng)情。產(chǎn)后也沒有好好地調(diào)養(yǎng)身體。她已經(jīng)受罪了,不希望孩子再重蹈覆轍,她積極地找會賺錢的生意,然后轉(zhuǎn)手再出售??床怀?,她是弱女子,卻有堅強的性格,她也成了金錢的奴隸,她不愿他人看輕踏扁她的孩子們,她讓孩子們受到最好的高等教育,供養(yǎng)四位孩子在外國留學(xué),成全孩子的愿望。
然而這樣卻苦了她自己,不愛惜自己,時??人?,買成藥來緩解,沒注意到自己的健康狀況。她的身體漸漸消瘦,照X光,得知她的肺部右下方有一個小瘤。醫(yī)生判斷腫瘤不是惡性的,向她先生建議把它割除。但她先生沒答應(yīng),就以中西合并醫(yī)療,病情沒有變好,反而越來越嚴(yán)重,最后變成癌癥,而癌細(xì)胞擴散,醫(yī)療無效,一年多的時間就離開人間,她才46歲就這樣匆匆走完人生,告別五彩繽紛的世界,一切煩憂都隨風(fēng)而去。
小真,她像路邊一棵堅韌地從石縫里長起來的小草,任風(fēng)吹雨打也始終挺立,然而卻被洪水覆滅。
點評:
小說寫了一位女性的一生經(jīng)歷。她經(jīng)歷了苦難,但決不屈服,而是大膽地與命運抗?fàn)?。她的遭遇讓人嘆息,但她的堅強也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