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輝
阿萍是我新認識的鄰居,一個人北漂,租住在我旁邊的一個6平方米的房子里。屋里除了少得可憐的必需品,還有撿的塑料瓶、紙盒。她家里兄弟姐妹八個,她是老大。為了照顧弟弟妹妹,她小學沒讀完就輟學了。老家只有那么一點地,山區(qū),沒有礦,又缺水,因此沒有什么果木,沒有副業(yè)。后來她只能到城市里找個出路。
我很同情她,每個周末請她到飯店搓一頓,改善一下生活。她的舉動有兩點讓我想不明白:一是,她平時穿得很樸素,但吃飯,總要穿那件比較好的紅衣服。二是,她不多吃菜,烤肉、擼串、海鮮都不大碰,只是不停地喝酒。開始喝,嗆得她直咳嗽,我使勁拍她的背,才緩解了。我勸她:“不能喝別勉強,看你瘦的,還是多吃點菜?!彼粗?,微笑著,什么也不說,但仍不改。問她為什么,她總是說,家里窮,看見鄰居有錢的人喝酒,總是很羨慕?,F(xiàn)在有你這么個好伴,也想過過有錢人的生活。我很理解她這種心情,全依她。
有次她父母來了,我們照例去飯店吃飯。他們話不多,聊了聊家常,說阿萍給的錢不夠家里開銷。我清楚地記得阿萍灌完酒后說的話:“我不明白你們當初為什么要生下我?!蔽也恢涝趺窗参克荒苣闷鹁破拷o她倒酒,拿起筷子給叔叔阿姨夾菜。他們皺著眉頭抱怨5元一串的羊肉量這么少,舍不得吃。我說我請客,讓他們別客氣,多吃點。后來,他們又要了滿滿兩盤子紅燒羊肉,吃得頭上冒汗,還叫女兒跟我多學習,買得起肉。
后來,阿萍開始喝白酒了。以前她只喝啤酒,還總嗆,后來一兩、二兩,到最后喝半斤,眉頭都不皺一下。那天,阿萍說她找到好工作了,找我去喝酒慶祝。她甚至舉起分酒器,一下喝個底朝天,臉一點都不紅。我們喝得大醉,酒錢、飯錢,都是阿萍出的,估計花了不少錢。
阿萍酒量增長,性格也越來越活潑。她多次約我喝酒,還邀請我的朋友一起。當然,我們知道她困難,每次都是我們買單。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今年體檢查出胃潰瘍,醫(yī)生說,絕對不能沾酒了。戒酒后,和阿萍出去吃飯,我也不點酒了,看著眼饞,還不如眼不見為凈。
漸漸地,阿萍不再聯(lián)系我了。只是每次路過飯店,我總會看幾眼,想起阿萍喝酒的樣子。
有天,我加班到深夜,路上行人稀疏。經(jīng)過飯店時,我竟看見她在和不認識的人喝酒,老練的樣子像極了推銷酒的人。
點評:
小說經(jīng)過了作者精心的修改。原作人物形象比較模糊,定位不清。修改后,寫了一個特殊身份的女子。她在做一份很特別的工作。前面寫她鍛煉喝酒,實際都是為后面的情節(jié)做的鋪墊——她是一個推銷酒的女人。小說人物身份清晰了,也反映出當下社會的一種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