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槐菊
人們一說起李婷,我就想起了碧池里的荷香。
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象征著人的品德—正直、高雅、頑強、真誠和善良。
我認(rèn)識婷婷,還得從那年東方散文召開的云南筆會說起。
為了不誤筆會,我和婷婷相約,啟程的前一天晚上我去她家,以便第二天一起同行。
記得那晚到了十一點鐘我才到達她的樓下,剛按門鈴就聽到了婷婷熟悉的聲音:“你到了之后怎么不打電話呢?我好下樓去接你呀?!?/p>
“沒事兒,好人多著呢?!蔽倚χ卮?。
婷婷高興地把我迎進了她的家。
房子是復(fù)式樓,她家先生剛剛在一樓歇息,因為白天忙了一整天的律師工作,加上時間太晚,過幾個小時后還要送我們?nèi)V州高鐵站呢。我安頓好行李,然后跟著婷婷輕輕地上了樓,婷婷要我睡床鋪,她睡沙發(fā),那怎么行呢?我執(zhí)意不肯,但終究拗不過她,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這層樓是臥室和書房,雖然沒有富豪家的奢侈裝潢,但房間裝飾得溫馨典雅,有詩書氣,只要客人走進房間,立刻就會有一種怡人的感覺。婷婷告訴我,這曾經(jīng)是她出國留學(xué)兒子的臥室和書房,現(xiàn)在是她閱讀和寫作的地方。我環(huán)顧整個房間,墻上掛著名言警句、唐詩字畫,柜臺上擺著古色古香的裝飾品,墻下的那一排蘭草花散發(fā)出誘人的清香,讓人感到舒適、恬靜。我的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一個感人的畫面:半夜,四周靜悄悄,唯獨在這間房子里,還有一個男孩伴著夜燈在知識的海洋里遨游。
我輕輕地躺下,房間里鴉雀無聲,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我躺在床上不敢隨意動彈,生怕影響婷婷的工作。我側(cè)身看看婷婷,只見她穿著一身潔白的睡衣,坐在沙發(fā)上聚精會神地寫文章,從不停下歇息,只是偶爾有文章需要用電腦編輯的時候,她才起身去一下電腦房編輯她的文章,回來后又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她的寫作工作。我悄悄地點開手機,屏上顯示“1:30”。
天啊,四點半還要趕路呢。我擔(dān)心起來。
婷婷曾經(jīng)告訴過我,她是慈善機構(gòu)的負責(zé)人,白天除了忙于慈善工作還要打點公司,早去晚歸,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是她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最佳時間,我不由得心疼起她來。
“婷婷,歇息吧,快到凌晨兩點了?!辨面弥皇恰班拧绷艘宦?,沒有挪動身子。
那夜,我失眠了,腦海里浮現(xiàn)出許許多多的故事。
今年夏初,我收到婷婷寄來的《圭江流韻》一書,真是愛不釋手,打開書本,一口氣便讀了幾個章節(jié),后來又反復(fù)多次的一章一節(jié)、一字一句地認(rèn)真拜讀?!渡h鳠嵬痢贰渡角樗摹贰豆棚L(fēng)彌漫》《詩意行走》《骨肉情深》依次把我?guī)нM了她的情感世界,打動著我的心弦?!渡綐拥母赣H》《水般的母親》無不凝聚著她對父母的孝敬和深厚的感情,讀完,我的臉上久久地掛著兩行淚水。
《給兒子的一封信》更為感人。
“我要用我的心我的情,把自己陪伴這個孩子成長的時時刻刻記錄下來,寫下孩子的成長日記!等這個孩子長大上大學(xué)的時候,作為禮物送給他?!?/p>
“兒子,媽媽是懷你的第三個月開始寫你的成長日記的。回眸18年既短暫又漫長,當(dāng)初,媽媽決定做這件事的時候,也覺得好難好長遠,有點猶豫不決。然而,最終媽媽還是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地堅持下來了。一切仿佛發(fā)生在昨天。當(dāng)然,在此過程中,媽媽曾經(jīng)多次閃出這樣的念頭:不寫了,太累了,然而,每當(dāng)這樣的念頭閃出來之后,很快就被媽媽內(nèi)心強大的力量所戰(zhàn)勝,那就是媽媽當(dāng)初的發(fā)心以及生下你以后的決心:為了兒子,我沒有什么不可以,正因為有這份力量的支持,18年的《育兒日記》,媽媽堅持下來了!”
兒子上大學(xué)的那一天,當(dāng)婷婷將厚厚的200多萬字的75本日記送給兒子的時候,她的兒子流下了幸福的淚水,他深深地知道,那是母親用她的心血完成的。
200多萬字的日記,共計75大本,這是一項需要超出常人的毅力才能完成的凝結(jié)著母愛心血的工程,它的厚重是無法讓人計量的。
婷婷是一位賢惠的妻子,為了支持丈夫的工作,她挑起全部的家務(wù)重擔(dān),買菜、做飯和打掃衛(wèi)生,她全部應(yīng)承。她是一位好妻子,常常帶領(lǐng)兒子和丈夫去彭澤看望年老的公婆,她的公婆逢人便說,他們有一個好兒子,更有一個千里難尋的好媳婦。婷婷上善若水,除了管理自己的公司以外,還熱衷于她的慈善事業(yè)。
一天只有二十四個小時,婷婷是這樣安排的:清晨,她總是早早地起床,為丈夫準(zhǔn)備早餐。白天,為了公司她奔波在外,晚上回家后當(dāng)她在廚房里忙碌的時候,別人的家里早已傳來電視的音樂聲。夜晚,當(dāng)房間里傳來家人甜甜的鼾聲時,婷婷便開始了她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她太困的時候,揉揉眼睛,用涼水擦擦臉。有時,婷婷寫著寫著,手中的那支筆便停在某一行的某個字上,猛一醒來,那支筆又在紙上“唰唰”地響起來。
炎熱的夏天,婷婷是這樣熬過來的;寒冷的冬天,婷婷是這樣挺過來的。
“婷婷,你付出得太多了?!痹谝淮握勗捴形覍λf。
“心甘情愿?!辨面眯χ卮穑瑥奈⑿χ形铱吹搅怂馁t惠和善良,看到了她對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執(zhí)著和追求。
那夜,我也不知什么時候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似乎聽到了手機的鈴聲,我翻身坐起,婷婷坐在沙發(fā)上輕輕地對我說:“王姐,凌晨四點了,我們四點半出發(fā)?!?/p>
“你一宿沒合眼吧?”從婷婷的眼神中我判斷。
“我睡了一會兒?!?/p>
“一會兒,一會兒又是多長的時間呢?”我心里重復(fù)著那句話。婷婷的先生小劉早已為我們沏好了茶,他英俊、善良、恭謙、和藹可親。
“早上好!”他一見到我就笑著向我問好。
“早上好!”我回應(yīng)著。
多好的一個家庭!我心里暗暗贊嘆,同時也在默默地為他們祝福。
我們帶著行李一起下樓,天還沒亮,路燈能夠照見那條筆直通往小區(qū)大門的水泥路,路的兩邊是荷花池,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池中的荷葉,雖然看不清池中蕩漾的碧波,看不見開得正艷的荷花,但荷花的清香隨著一陣清風(fēng)撲鼻而來,那淡淡的香慰藉著我的心靈。
“婷婷,你是宛在水中央的一點紅香?!蔽艺嫦雽︽面眠@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