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茹 聶 偉
(南京財經大學法學院,江蘇 南京 210023;深圳大學城市治理研究院,廣東 深圳 518060)
青少年的體育活動對其生理健康、心理健康、生活質量和幸福感有重要積極影響[1]。然而,隨著信息時代社會的高速發(fā)展和生活方式的巨大改變,從全球范圍來看,青少年體育活動強度不足[2-3],全球約80%的11-17歲青少年不能達到每天至少60分鐘的中等到高強度體育活動推薦量[4],這逐漸引起各國政府、社會和學者的高度關注。為預防和減少青少年體育活動不足帶來的健康風險,我國于2016年先后頒布《全民健身計劃(2016-2020年)》和《“健康中國2030”規(guī)劃綱要》,以促進青少年參與更多的體育活動,改善其身心健康。因此,如何提升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水平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
當前學界關于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的影響因素研究,主要集中于個體、家庭、學校層面。首先,個體層面涉及人口特征、社會心理認知和行為因素,包括性別、年齡、身體質量指數、自評身體健康、身體形象、生命意義、電子屏幕時間、學習成績等,具體表現為:(1)男生的體育活動參與程度高于女生[5];(2)年齡與體育活動參與程度是否呈負相關關系尚存在分歧[6];(3)雖然尚不能直接發(fā)現身體質量指數與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程度相關[7-8],但超重的青少年體育活動總量低于非超重的[9];(4)自評身體健康顯著提升中學生的體育鍛煉參與度[10];(5)積極的身體形象認知顯著提升體育活動參與程度[11];(6)生命意義的存在與對生命意義的追尋都顯著提升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程度[12];(7)電子屏幕時間越少并不代表體育活動參與程度越高[13]。電子屏幕的靜態(tài)行為時間與體育活動參與程度呈負相關關系,僅在體育活動平均水平較高的國家成立,但在體育活動水平較低的國家不成立[14];(8)學習成績對體育活動參與程度的影響尚存在爭議。研究發(fā)現,嚴重缺乏體育活動的高中生,其自我評價的學習成績越差[15]。學習成績優(yōu)異和成績一般的高中生對參加課外體育活動的積極性較高,成績優(yōu)異的高中生參與課外中等強度體育活動比例較高[16]。但是,也有研究發(fā)現青少年體育活動水平與學業(yè)成績呈負相關或不相關[17]。
其次,家庭層面主要包括家庭社會經濟文化地位、家庭體育氛圍等對體育活動參與的影響。具體表現為:多數研究發(fā)現父母的教育水平顯著提升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程度[18],但一項關于香港青少年的研究顯示,父母的教育水平均與青少年課外體育活動參與具有顯著的負相關關系[19]。家庭體育氛圍越濃厚、家庭成員體育經歷越豐富、家庭體育投入(時間和金錢)越多,青少年體育參與程度越高[20]。家庭經濟收入對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程度影響的結論不一致。在高收入國家,家庭經濟水平能顯著提升體育活動參與程度,但在低收入國家則呈現出截然相反的結論[21-22]。亦有相關研究發(fā)現兩者沒有顯著相關性[23-25]。
最后,學校層面主要考察學校的體育教育、學校體育設施等對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程度的影響[26]。一方面,學校體育政策支持能夠顯著提升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程度[27]。有研究將體育課是否被占用作為影響因素納入探討[28],也是間接探討學校對體育工作重視和支持程度的影響;另一方面,學校有無開設體育課程和體育課程時長、體育教育質量均是重要影響因素。相比在學校不參加體育課程者,參加體育課程的青少年體育活動的參與程度更高[29]。對于以健身活動、技能活動、游戲玩法為情境的體育課程,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程度較高;而對于以自由玩耍為情境的體育課程,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程度較低[30]。
綜上所述,目前國外對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水平的實證研究不乏跨國比較分析,但對青少年體育活動影響因素的跨國比較研究相對較少;國內實證研究在研究對象上主要側重于本國青少年體育活動的單一研究,而對中西跨文化的比較研究相對較少?;诖?,本研究聚焦于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體育活動參與程度和影響因素的比較,重點探討在不同文化背景下中學生校外體育活動參與程度是否存在顯著差異,個體、家庭和學校層面的影響因素在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之間有無顯著差異。通過跨文化的比較研究為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程度的提升提供經驗支撐和政策建議。
本研究所使用的數據來自經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OECD)2018年在全球范圍開展的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PISA)調查。PISA面向年齡在15歲左右的中學生,不僅對其閱讀、數學和科學素養(yǎng)開展綜合測試,還收集了學生及其家庭、學校的重要信息。中國香港和愛爾蘭的中學生參與了PISA的主問卷、信息通信技術(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ICT)熟悉情況問卷、教育職業(yè)問卷和幸福感問卷調查,結合研究主題,本研究共篩選出6037名中國香港學生和5577名愛爾蘭學生樣本。
之所以選擇中國香港和愛爾蘭的比較視角,是遵循費孝通先生的“文化自覺”理念,其要義是從比較中認識自己、達到自覺[31]。一方面,中國香港和愛爾蘭經濟發(fā)展水平位居全球前列。2018年愛爾蘭的名義人均GDP和人均GDP購買力平價在全球均排名第5位,中國香港的名義人均GDP和人均GDP購買力平價在全球分別排名第16和第10位[32]。另一方面,中國香港和愛爾蘭的中學生綜合能力測評成績排名位居全球前列。2018年中國香港學生閱讀、數學、科學3科的平均成績在79個國家和地區(qū)中排名第4,愛爾蘭學生在OECD成員國中排名第4[33]。
因變量是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關于體育活動有益健康的具體建議,世界衛(wèi)生組織(WHO)提出,“5-17歲兒童青少年應每天累計至少60分鐘中等到高強度身體活動……每周至少應進行3次高強度身體活動”[34]。PISA2018在幸福感問卷中調查了學生以下兩個問題:“在過去的7天里,你有多少天在校外進行下列活動:每天進行至少60分鐘的中度體育活動;每天進行至少20分鐘使你流汗和氣喘的劇烈體育活動”。研究發(fā)現,與中等強度體育活動相比,高強度體育活動更有利于青少年身體健康[35];且青少年參與高強度體育活動與社會功能問題具有顯著的負相關關系[36]。因此,本文重點關注高強度體育活動,將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作為研究的核心因變量。參照已有研究,將體育活動按照是否達到WHO提出的體育活動推薦量作為二分類變量的處理[37-38],同時借鑒WHO學齡兒童健康行為(HBSC)調查對青少年體育活動頻率問題的分類標準[39]。本文將學生在校外每天進行至少20分鐘使自己流汗和氣喘的劇烈體育活動的頻率變量轉化為二分類變量“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0代表不活躍型(頻率0-1天),1代表活躍型(頻率2-7天)。
自變量包括個體、家庭和學校三個層面的變量。個體層面的變量分為客觀和主觀變量兩種類型,其中客觀變量包括:性別(女=0,男=1)、中學階段(高中=1,初中=0)、學習成績、校外使用ICT進行娛樂活動的指數;主觀變量包括自評身體健康、身體形象指數、生命意義指數。其中相關變量測量如下。
(1)學習成績變量。首先計算每位學生閱讀、數學和科學10個似真值(Plausible Value,簡稱PV)的平均值,作為該學生各科的成績得分,然后計算3科成績的平均值作為學生的學習成績。
(2)校外使用ICT進行娛樂活動的指數。PISA2018在問卷中調查學生在學校以外使用電子產品進行12項活動的頻率。其回答選項為:1=從不或幾乎沒有,2=每月1或2次,3=每周1或2次,4=幾乎每天,5=每天。PISA2018根據12個問題的數據合成校外使用ICT進行娛樂活動的指數。該指數得分是以OECD國家學生的平均水平計為0,以其標準差計為1轉化得到的標準值[40]。
(3)自評身體健康。PISA2018在問卷中調查學生“你的健康怎么樣?”,其回答選項為:“非常好”“良好”“尚可”“較差”,分別賦值4-1分。
(4)身體形象指數。PISA2018根據學生對自己身體形象的感覺和滿意度變量的數據合成該指數。身體形象指數的得分是以OECD國家學生的平均水平計為0,以其標準差計為1轉化得到的標準值[41]。
(5)生命意義指數。PISA2018根據學生對生命意義認知變量的數據合成生命意義指數。該指數得分是以OECD國家學生的平均水平計為0,以其標準差計為1轉化得到的標準值[42]。
(6)家庭層面的變量:家庭的社會經濟文化地位指數(Index of Economic,Social and Cultural Status,ESCS)。該指數是根據學生父母的最高教育水平、最高職業(yè)地位、家庭擁有物(包括物質財富、文化資本等層面)數據合成的。該指數的值是將OECD國家學生的平均水平計為0,將其標準差計為1轉化得到的標準值[43]。
(7)學校層面的變量:學校開設體育課的頻率。PISA在問卷中調查了學生“本學年,你每星期平均上多少天體育課”,將0-7天對應賦值為0-7。表1呈現了所有變量的描述統(tǒng)計結果。
表1 變量及描述性統(tǒng)計分析
本研究在對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體育活動參與狀況進行描述分析的基礎上,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估計影響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是否活躍的主要因素,并且檢驗這些因素的效應是否在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之間存在差異。
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公式如下:
在方程式(1)中,P是指“活躍型”的概率,1-P為“不活躍型”的概率,α為隨機常數項,X代表所有自變量的向量,β是模型估計的所有自變量系數的向量。為了檢驗自變量的效應是否因國家或地區(qū)的變化而變化,模型可以通過另外一個方程來表達:
在方程式(2)中,S=dX,d是國家或地區(qū)的虛擬變量(在本研究中,愛爾蘭=1),而δ是國家或地區(qū)虛擬變量(d)與所有自變量的交互效應的所有估計系數的向量。根據一般規(guī)則[44],本研究采用的具體建模方法是將中國香港和愛爾蘭的數據合并重新分析,生成一個國家或地區(qū)的虛擬變量(愛爾蘭=1,中國香港=0),然后將所有其他自變量與這個國家或地區(qū)變量做交互項,運行一個完全的交互模型。交互效應的統(tǒng)計意義是:影響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的各因素在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之間是否有差異?如果有,差異究竟是多大?
表2顯示,不論中國香港還是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體育活動參與程度都不是很高,均值均未超過4天,中國香港中學生校外體育活動參與程度尤其不樂觀。中學生中等強度、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程度的均值,中國香港分別比愛爾蘭顯著少1.25、0.78天。在校外每周有7天進行至少60分鐘的中等強度體育活動上,中國香港比愛爾蘭約低8.83個百分點。在校外每周至少3天進行至少20分鐘的高強度體育活動上,中國香港比愛爾蘭約低17.76個百分點。概括起來看,不論是中等強度還是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程度,中國香港均顯著低于愛爾蘭。
表2 中學生每周校外體育活動參與情況(%)
表3呈現了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的分析結果。表3的第1列和第2列分別報告了中國香港和愛爾蘭各自變量影響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是否活躍的凈效應。這些是分別分析中國香港和愛爾蘭數據所得到的結果。第3列的模型是將中國香港和愛爾蘭的數據合并重新分析,根據上面的方程(2)建立模型,這一列只是報告了所有自變量與國家或地區(qū)變量的交互效應的系數,目的是為了檢驗影響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的各因素(即變量)在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之間是否具有顯著差異。為了節(jié)省空間,表3省略了主效應的系數值。
首先,從個體層面來看:(1)性別的影響。無論中國香港還是愛爾蘭,男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的活躍率都顯著高于女生。經驗證(表3第3列),性別與國家或地區(qū)的交互系數并不具有統(tǒng)計顯著性,即性別效應對中學生校外高強度身體活動的影響,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之間沒有顯著差異。(2)中學階段的影響。對于中國香港和愛爾蘭而言,初中階段和高中階段的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不具有顯著差異。(3)學習成績的影響。學習成績對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高強度身體活動均具有顯著負向影響,且中國香港和愛爾蘭學習成績的回歸系數都約等于-0.002。學習成績每提升1個單位,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活躍出現幾率都降低0.2%。但經驗證(表3第3列),學習成績與國家或地區(qū)的交互系數不具有統(tǒng)計顯著性,即學習成績的效應在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之間沒有顯著的差異。(4)自評身體健康的影響。無論中國香港還是愛爾蘭,自評身體健康對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自評身體健康每增加1個單位,愛爾蘭和中國香港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活躍出現幾率分別增加64.5%、29.6%。經驗證(表3第3列),自評身體健康與國家或地區(qū)的交互系數是正數并具有統(tǒng)計顯著性,即身體健康的影響效應,愛爾蘭顯著高于中國香港。(5)身體形象指數的影響。身體形象指數對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身體形象指數每提升1個單位,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活躍出現幾率分別增加10.7%、8.7%。經驗證(表3第3列),身體形象指數與國家或地區(qū)的交互系數不具有統(tǒng)計顯著性,即身體形象效應對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的影響,在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之間不存在顯著差異。(6)校外使用ICT進行娛樂活動指數的影響。校外使用ICT進行娛樂活動指數對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影響不顯著,但對中國香港中學生具有顯著正向影響,校外使用ICT進行娛樂活動指數每增加1個單位,中國香港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活躍出現幾率增加21.3%。經驗證(表3第3列),校外使用ICT進行娛樂活動指數與國家或地區(qū)的交互系數是負數并具有統(tǒng)計顯著性,即對于校外使用ICT進行娛樂活動的影響效應,中國香港顯著高于愛爾蘭。(7)生命意義指數的影響。中國香港和愛爾蘭生命意義指數的回歸系數均為正數且具有統(tǒng)計顯著性。生命意義指數每增加1個單位,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活躍出現幾率分別增加16.2%、16.5%。中學生對自己生命意義的認識更加明晰,對令自己滿意的生命意義更加明確,其參與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更積極,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的參與程度更高。經驗證(表3第3列),生命意義指數與國家或地區(qū)的交互系數是正數但不具有統(tǒng)計顯著性,即生命意義指數對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的影響,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之間不存在顯著差異。
其次,從家庭層面來看,家庭的社會經濟文化地位對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的影響,中國香港和愛爾蘭都是正向的且具有統(tǒng)計顯著性。家庭的社會經濟文化地位每增加1個單位,愛爾蘭和中國香港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活躍出現幾率分別增加40.6%、25.0%。表3的第3列表明,家庭的社會經濟文化地位與國家或地區(qū)的交互系數是正的,且具有統(tǒng)計顯著性。這表明,在家庭的社會經濟文化地位的影響效應方面,愛爾蘭顯著高于中國香港。
最后,從學校層面來看,中學生在學校參加體育課的頻率對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的影響,中國香港和愛爾蘭都是正向的且具有統(tǒng)計顯著性。具體表現為,在中國香港和愛爾蘭,在學校參加體育課的頻率每周增加1天,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活躍的幾率分別提升30.1%、11.5%。表3第3列顯示,對于在校參加體育課頻率對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的影響效應而言,在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之間沒有顯著差異。
表3 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的影響因素回歸分析
(續(xù)表)
利用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2018年數據,本文比較和分析了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體育活動參與水平及其影響因素。研究發(fā)現:
第一,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體育活動參與水平高于中國香港。中國香港和愛爾蘭的中學生校外體育活動參與程度都不高,且中國香港中學生校外中等強度和高強度體育活動平均水平都低于愛爾蘭中學生。
第二,顯著影響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的共同因素包括個體層面的性別、學習成績、自評身體健康、身體形象、生命意義和家庭層面的家庭社會經濟文化地位以及學校層面的學校體育課的頻率7個因素。具體表現為:男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水平顯著高于女生,學習成績與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水平具有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自評身體健康顯著提升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水平;中學生對生命意義的認識和追求越明確、深入,其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程度越高;家庭社會經濟文化地位顯著提升中學生的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水平;學校體育課開設頻率可以顯著提升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水平。而且對于自評身體健康和家庭社會經濟文化地位這兩個因素對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的影響效應,愛爾蘭均顯著高于中國香港。除了學習成績以外,以上其他6個變量對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的顯著影響,與已有研究發(fā)現基本一致。
本研究發(fā)現,學習成績對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具有負面的顯著影響,說明中國香港和愛爾蘭中學生可能擔心體育活動時間會擠壓學習時間,從而影響學業(yè)成績,這與體育鍛煉會影響學業(yè)的傳統(tǒng)觀念相類似。然而,大量研究開始證實,體育鍛煉不僅對青少年的學業(yè)成績沒有負面影響,還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幫助青少年改善認知能力、提升學業(yè)成績[45]。因此,學習成績對中學生體育活動參與的影響,需要進一步的研究和探討。
第三,與中國香港相比,愛爾蘭中學生保持較高的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水平的主要因素包括兩個方面。(1)自評身體健康水平較高。愛爾蘭中學生自評身體健康的平均水平比香港顯著高出0.27個單位(p<0.001),較高的身體健康水平使較多的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的參與程度較高。(2)家庭社會經濟文化地位較高。中學生家庭社會經濟文化地位指數的平均水平,愛爾蘭高于OECD國家平均水平(0),且比香港顯著高出0.64個單位(p<0.001)。較高的家庭社會經濟文化地位使較多的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的參與水平更高。
第四,個體層面的校外使用ICT進行娛樂活動的指數僅對中國香港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具有顯著正面影響。具體表現為:中國香港中學生校外使用ICT進行娛樂活動并未有效降低體育活動水平,而是增加了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頻率。但這個變量對愛爾蘭中學生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參與雖具有正面影響但不顯著。這與已有研究發(fā)現相似。2018年研究報告顯示,愛爾蘭中學生每天久坐不動的休閑時間平均為6.6個小時,但這卻并不影響他們身體活動達到推薦標準量(即每天至少60分鐘中等到高強度身體活動)的可能性[46]。
基于上述發(fā)現,本研究建議,在聚焦促進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的政策和研究中,中國香港和愛爾蘭都應更加重視女童、學習成績較好、身體健康較差、對自己身體形象感覺消極和滿意度較低、家庭社會經濟文化水平較低的青少年,根據其類型和特點,采用不同的方式激發(fā)其參與體育活動的意愿,提升其校外體育活動參與水平。相關教育監(jiān)管部門需要督促學校嚴格落實體育課最低時長的政策要求,確保所有中學開設一定時長體育課,通過體育課程激發(fā)中學生參與校外高強度體育活動的積極性。
本研究發(fā)現對中國內地也具有一定借鑒意義。2016年活力健康兒童全球聯盟(Active Health Kids Global Alliance)發(fā)布的《兒童青少年身體活動研究報告》指出,中國香港和愛爾蘭的兒童青少年身體活動水平的綜合評定等級為D,與全球平均水平持平;而中國內地的綜合評定等級為F,遠低于全球平均水平[47]。因此,中國內地亟需提升青少年體育活動參與水平。同時,中國內地和香港都有著重視教育的文化傳統(tǒng),特別是中學階段家長和老師非??粗貙W習成績,青少年在中考和高考的壓力下,會將大量時間投入在上課和做作業(yè)上,因此學習成績也極可能對內地青少年的校外體育活動參與產生顯著的負面影響。與香港一樣,內地也應更多關注學習成績較好的青少年,注重激發(fā)其體育活動參與的意愿,提升體育活動參與水平。此外,中國內地部分城市化水平高的地區(qū)和香港的青少年校外體育活動參與可能面臨相似的影響因素,如家庭的社會經濟文化地位等,因此這些地區(qū)應關注家庭社會經濟文化水平較低的青少年,采取相應的措施,促進提升其體育活動參與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