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梅
徐某子又把我拉黑了??墒橇奶炜蜻€在,打開,只看了一眼,我就笑了。丫的把頭像換回去了。
那天,當(dāng)然是徐某子還沒拉黑我的時(shí)候,他突然弄了一個極丑的頭像,我問他,為啥換那個?他說,新拍的。我說,丑死了,趕緊換回去。
徐某子最初那張頭像也很丑。沒辦法,原版就那樣。但是不一樣的是那張照片是我拍的。
徐某子鼓搗了一個下午,發(fā)了個苦瓜臉,說,實(shí)在找不到原來那張了。我說,找不到就絕交。
可我喊得猛,沒行動。他倒好,蔫不出溜把我拉黑了。拉黑就拉黑唄,誰怕誰呀。改天沒飯吃了,照樣上他們家蹭飯去。
哎?不對呀,都把我拉黑了,怎么頭像又換回去了呢?不行,我得問問。
拉黑了我也有法兒,我打徐某子的電話。通了,不接。再打,拒接。再打,徐某子就把我移出微信黑名單,發(fā)語音問:干啥?慢吞吞的倆字。
干啥?明知故問嘛。你說,為什么拉黑我?還有,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為什么也拉黑我?
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嗎?徐某子還是慢吞吞的。
隨便拉黑我,我是你養(yǎng)的小狗嗎?高興了拉出來遛遛,不高興了就關(guān)小黑屋?
你不是狗。徐某子慢騰騰的勁頭讓我有想揍他的沖動。
其實(shí)揍他是件很容易的事。我,一米八零。徐某子,一米七零。我看他,俯視;他看我,仰視。雖說俺是女子,仗著身高優(yōu)勢,揍他也是分分鐘的事。
“男人婆!”徐某子這樣叫我,叫了十幾年。從初中教室里我坐他后桌,到現(xiàn)在,我人高馬大地站在他跟前。
都是你整天喊我“男人婆”,害我到現(xiàn)在都沒有人要。我沖徐某子大叫。
是不是又被甩了?徐某子對于我的叫囂置若罔聞,且不聲不響地往我軟肋上插刀子。
是我不要他了。我努力爭辯。
算了,長這么大,你什么時(shí)候甩過別人?杵在那兒像半截電線桿,有人要才怪。
回顧一下,如果此時(shí),我的前男友們都站在我面前,應(yīng)該會有長長的一溜兒。細(xì)究起來,被我的身高嚇跑的得有一多半。
老徐,我這輩子是不是就沒人要了?
應(yīng)該是。
我恨你!
我就多此一問,在徐某子那兒永遠(yuǎn)不會有溫暖的回答。
老徐,你說你都快奔三了也沒個女朋友,怪可憐的,要不哀家就犧牲了自己?
別,別,別。徐某子慌忙打斷我的恬不知恥:我家門口好幾棵樹呢,不需要您老人家再幫我遮涼。
信不信我拉黑你?
求你,快點(diǎn)兒。
徐某子算是無藥可救了??晌倚能洠虏蝗ナ?。不過和拉黑也差不多了,這廝一猛子下去又沒信兒了。聽說,他和小女朋友打得火熱。聽說那女孩一米五八,我比劃了一下,比我矮一個頭,女孩的頭應(yīng)該正好能倚在徐某子肩膀上吧。嗯,小鳥依人,是徐某子喜歡的款。
晚上,我把餃子碟里的醋都喝了。
我的前男友隊(duì)伍又長了一大截,徐某子還沒有消息,想來小鳥很可人。我忍不住地想,是黃鸝鳥還是金絲雀?徐某子朋友圈的最后一條信息截止到我和他吵架那天,沒有小鳥的內(nèi)容。這家伙,玩深沉嗎?
頭像!那天,徐某子并沒有解釋清楚為什么要把頭像換回去。問問,必須得問問。
打電話。通了,不接。再打,拒接。再打,徐某子就在微信的對話框里說話了。慢吞吞的倆字:干啥?
殺人!
還是這么不溫柔,像水泥做的電線桿子。
干啥要溫柔?我又不是你的小鳥。
想做小鳥?下樓。徐某子用了命令的口吻。我磨磨蹭蹭走出來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站在對面了。
過來!徐某子招呼我。
站在他面前,我突然發(fā)現(xiàn)徐某子竟然比我高了多半個頭。徐某子在我頭上摑了一下,轉(zhuǎn)身就走。只走出幾步,我就看出了貓膩。他站在馬路牙子上,自然就比我高了。我哈哈大笑。笑過,又覺得不對,馬路牙子二十公分,可是這家伙足足比我高了半個頭,咋回事呢?鞋!我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白色休閑鞋,他墊了內(nèi)增高。
我捧著肚子,哈哈地笑起來。
徐某子不笑,頭一歪,拍拍自己的肩膀。我會意,忍住笑,趕緊湊過去,頭一歪,就靠在了徐某子的肩膀上。徐某子拉過我的一只手,環(huán)在他腰間。我們就慢慢地走起來。
像不像小鳥?徐某子問。
我嗯嗯地應(yīng)。
走出小區(qū),走上人行道,走進(jìn)公園,順著馬路牙子,我們一直往前走。
這感覺真好!
你家小鳥會不會不高興?我嘴里問著,頭依然倚在徐某子肩上。
你不高興嗎?徐某子的手不知道啥時(shí)候也環(huán)在我的腰上。
我咋不高興?我……我突然就問不下去了。我直起頭,愣愣地望著徐某子。
徐某子一巴掌把我的頭又按回他的肩膀,嘟嘟囔囔地說:傻鳥!
“傻鳥?”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