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皮大餡
天氣越來越冷,最近我每天刷微博的時間都大幅縮減,本就沒有幾分熱度的手指,每一次觸摸到冰冷的手機屏幕,都像在渡劫。
我和沒有暖氣的南方的冬天永不和解!
偶爾兩次打開微博,就正好在首頁刷到了《飛言情》和《桃之夭夭》??南?。
紙媒好像也被一場寒風帶進了冷酷的冬天。
我第一次接觸青春文學雜志還是在十幾年前。
那時候剛上初中,學校門口的文具店書架上琳瑯滿目地擺了一排花花綠綠封面的雜志,我口袋里揣著十塊錢零花錢,大手一揮,買下兩本,自此和紙媒結(jié)緣。
班上有其他女生也在買雜志,于是看完自己那本以后,大家再偷偷互相交換。
那是看完一個感人到落淚的故事,會拼命拉著身旁的同桌,“押著”她看完跟我一起哭的年紀。
和許多現(xiàn)在在看雜志的小朋友一樣,我最初拿起筆,也是因為看多了雜志上的故事,看別人肆意揮灑筆墨創(chuàng)造一個個小小世界,一個個讓人或愛或恨的角色,從而心生向往。
那應(yīng)該是紙媒最繁盛的年代。
一本又一本新雜志的出現(xiàn),讓當時十幾歲,還處在新人小白階段的我,也可以圓夢,把自己寫下的東西變成鉛字。
我還記得上高二的時候,我第一次在雜志上發(fā)表文章。在貼吧看見編輯發(fā)布書訊后,我輾轉(zhuǎn)三趟公交車,跑遍全城所有的書店報刊亭,才找到一家提前進了貨的書店,買到了印有我第一篇作品的那本雜志。
那時我在心里想,我要堅持寫五年、十年,堅持寫到我寫不下去的那一天。
后來念大學,我兌現(xiàn)了對自己許下的承諾,除了上課和學習的時間,我都在抱著電腦碼字。
無數(shù)個深夜,室友都睡著了,我蜷著腿悶頭輕聲敲鍵盤,等打下最后一個句號的時候,瞥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凌晨三點。
耳機里放著周杰倫的《晴天》: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一晃就到了大學畢業(yè)。
工作的第一個月,我忙到每天滿打滿算只有不到八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單趟通勤就要將近兩個小時,高峰點車上沒有座位,我就抓著扶手,隨著車輛的顛簸,用手機碼字。
每天都想著“好累啊,不寫了”,但是那些在腦海里飛速運轉(zhuǎn)的場景,都促使著我要把它們變成具象化的文字。
因為紙媒,我認識了現(xiàn)在在我人生中占據(jù)著重要地位的很多朋友。
因為紙媒,我有幸被一些可愛的讀者了解,收獲了這世上最純粹的喜歡。
因為紙媒,我實現(xiàn)了少年時期的小小夢想,在一個又一個的故事里完善自我,給我原本可能貧瘠無奇的人生開拓了一條不一樣的道路。
這些年來,圈子不斷擁入新人,也不斷有人離去。
之前在某個深夜,我和一個朋友聊天,她問我當初寫雜志短篇時認識的朋友都還有聯(lián)系嗎?
我翻遍好友列表,發(fā)現(xiàn)原來好多人在我的記憶中上一次出現(xiàn),甚至已經(jīng)是幾年前。
紙媒像一條紐帶,曾經(jīng)連接著天南海北的我們,而這條紐帶不能免俗地隨著風吹日曬、歲月侵蝕,變得愈加脆弱、搖搖欲墜。
那天晚上我難過了很久,為了不再聯(lián)系的朋友,也為了前途晦暗的紙媒——我的夢想起源地。
“我與你同在”這種臺詞,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中二動漫里,但這也是我此刻唯一可以說的話。
下一站,我會陪伴紙媒走過這個冬天,無論春天是否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