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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紛繁 心存詩意

      2022-05-10 07:08:42戰(zhàn)
      師道(人文) 2022年4期
      關(guān)鍵詞:鮑爾吉手帕原野

      戰(zhàn) 利

      喜歡鮑爾吉·原野的散文,首先源于他的名字。像古老的歌謠,像有故事的村莊,像夕陽下,一個(gè)遲暮的貴族拉一曲無人知曉的馬頭琴。

      懷念多年以前的早晨或者黃昏,學(xué)校的代師傅總是把一份《晶報(bào)》或者《深圳晚報(bào)》如約放在辦公室的一角。于是,也是當(dāng)夕陽將至,忙碌完一天的教學(xué)工作,喝上一口水,瀏覽幾分鐘當(dāng)天的報(bào)紙,和辦公室的老師們交流一下報(bào)紙上的話題,這是下班回家前一天中難得的愜意時(shí)光——很懷念有報(bào)紙可讀的一段夕陽慢時(shí)光。

      我就是在這樣的一段慢時(shí)光中,走近鮑爾吉·原野,這位蒙古族作家的名字和他的散文的。他的散文,真如席慕蓉所說:像銀器上的鏤刻,我可以感受到它的慢。這些花紋上附著匠人的呼吸,是用手指肚摩亮的。

      慢慢地,我又讀了他的散文集《月光手帕》 《草木山河》 《像神一樣生活》等等。平平常常,涼白開一樣通澈清涼;普普通通,小草一樣貌不驚人而充滿靈動。這一點(diǎn)和他獨(dú)特的名字迥異。也許同是北方人的緣故,莽莽草原的草言草語,和我的家鄉(xiāng),遼闊的三江平原地理和氣候接近,所以他所描述的自然之美與自然之心,我是那么熟悉,讀之,有一種“家兄猶似老父親,偶爾相對飲幾盅”的靈犀。他是錚錚鐵骨的蒙古漢子,又是俠骨柔腸的性情中人。他的散文那么高貴,又那么樸素。讀他,讀他的散文,就像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間,驚然發(fā)現(xiàn)一個(gè)家鄉(xiāng)的燕巢隱于鬧市,就像在滾滾車流車海中,偶然遭逢高山空谷的流水足音。

      這是一件 “奢侈品”,也是一件 “易碎品”。

      特別是在大都市生活得越久,我越發(fā)覺得要多讀讀他的散文。也許,我們無法去西藏朝圣凈化自己浮躁的心靈,也許,我們不能經(jīng)常捧起黝黑的家鄉(xiāng)的泥土來叩問初心,但可以讀讀鮑爾吉·原野和他的散文。

      一 活在珍貴的人間

      鮑爾吉·原野是如此醉心如此癡情地記錄和謳歌“珍貴的人世間”。生活的五味畫卷到了他這里如此美麗。他的散文始終關(guān)注關(guān)心關(guān)懷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一介凡夫,一件小事,一處風(fēng)景,一幅小畫,一首歌謠,一句嘮叨,一懷愁緒……人間煙火百味生。一個(gè)尊重,一眼同情,一種態(tài)度,一份高貴,一樹善良,一縷幽默,一絲節(jié)制……悲天憫人慰紅塵。

      因?yàn)樽x了 《針》, “像母親領(lǐng)著孩子的手,穿過厚厚的云層……針拿在母親的手里”,我悟出:“當(dāng)母親把目光轉(zhuǎn)過來的時(shí)候,是關(guān)于家的最貼切的油畫構(gòu)圖?!?/p>

      因?yàn)樽x了 《墓碑后面的字》,我對野外遇到的墳?zāi)共辉倏謶?。“荒地之間遇到墳塋,我想不應(yīng)該抽身而走,坐一會也好,這就像邊地旅行,見對面來人一樣?!淖趾椭車纳酱ú菽疽粯?,真實(shí)而有力量?!?/p>

      在鮑爾吉·原野的文中,幾乎沒有丁點(diǎn)抱怨,處處充滿感恩。他愛家,愛草原,愛一切。從 《針》到《西伯利亞的熊媽媽》到《信任開花》到 《善良是一棵矮樹》到《高貴與高貴相遇》……只有內(nèi)心盛滿陽光,全心向善的人,才會有如此的情懷。

      這份心靈默契,也促使我重新審視自己的教育教學(xué)生活。于是,我寫下了:

      《早晨請不要批評孩子》

      早晨請不要批評孩子

      昨晚的夢兒很甜蜜

      我想在里面

      再沉醉一會兒

      早晨請不要批評孩子

      太陽照常生起

      淚花兒會讓旅途

      黯然失色

      早晨請不要批評孩子

      五彩的筆帽兒已取下

      我想把夢兒描畫

      風(fēng)兒卻吹走了我的畫布

      早晨請不要批評孩子

      像冬天時(shí)不要砍樹

      大自然把一切都安排

      請你不要違背規(guī)律

      二 每個(gè)人理應(yīng)贊美一次大地

      我最喜歡讀鮑爾吉·原野散文中關(guān)于 “大地上的事”之類的文章。這些美文舉不勝舉,單單是羅列題目,就是一片桃花源,讓人心神往之。 《一輩子生活在白云底下》 《不要和春天說話》 《馬群在傍晚飛翔》 《白馬寺的鴿子》 《棉花》 《鐵軌中間的草》 《雨滴耐心地穿過深秋》 《雨下在夏至的土地上》 《愛聽二人轉(zhuǎn)的狗》……一題如一杯陳酒,一文似一首贊歌。藏自然之心,做自然之子。敬大地之心,寫大地之子。

      我們都是大地的孩子,每每感染于此,以至于現(xiàn)在,我每天在黑板寫字的時(shí)候,都有一種“種地”的感覺。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好像一個(gè)農(nóng)夫,倚鋤望,處處青春之痕。我喜歡這種感覺,我愿意把這種感受,以不是詩的詩,寫下來:

      《課堂》

      你們坐在我對面

      像一株株莊稼

      玉米或大豆

      安靜的陽光照進(jìn)來

      我站在你們對面

      像一棵樹

      楊樹或者松樹

      安靜的陽光照進(jìn)來

      我想變成一株莊稼

      在你們中間

      玉米或大豆

      安靜的陽光照大地

      我想你們長成

      一棵棵大樹

      楊樹或者松樹

      安靜的陽光照著你

      三 每個(gè)人口袋里都有一塊“月光手帕”

      很多人認(rèn)識鮑爾吉·原野,是從那篇美麗的小文《月光手帕》開始。作者在醫(yī)院為父親陪床,后半夜踱步到一樓。臺階上有個(gè)姑娘?!耙恍∑鹿鈴娜苯堑拈L窗斜照,攤在樓梯上?!」媚镎`以為這是奶白色的手帕,她彎腰時(shí),手指觸到冰涼的水泥地上便縮回了?!腋袀谧约簺]有她那樣的空靈?!姨嬖铝粮械竭z憾,它辜負(fù)了小姑娘輕巧的半蹲著撿手帕的樣子?!?/p>

      鮑爾吉·原野用他敏銳的童心和生花的妙筆將不經(jīng)意的美好事物輕輕托舉,呈現(xiàn)給我們看,留住那轉(zhuǎn)瞬即逝的美麗。真如他所說:我們要為世界的美準(zhǔn)備足夠的眼淚。

      我想:每個(gè)人的口袋里都要有一塊“月光手帕”。這塊月光手帕,是上蒼賜給誠實(shí)善良人的禮物。特別是我們老師:對人的悲憫之心,對自然的熱愛敬畏心,以及無論年齡如何變化,未泯的童心!這三心,就是我們永遠(yuǎn)的“月光手帕”。我還是斗膽“把大白話分行”,名曰:詩。

      《青春遇少年》:

      那時(shí)屬牛的我

      遇到一群屬牛的孩子

      12歲的差距

      青春遇少年

      清晨他們會把我堵在被窩里

      我們一起去讀書 去采花

      后來屬牛的我

      遇到一群屬牛的孩子

      24歲的差距

      青春遇少年

      離開原野的日子

      我們一起讀書 一起說話

      今天屬牛的我

      遇到一群屬牛的孩子

      老師比我們大12歲?24歲?

      不對,是36歲!?。堪。」?!

      永遠(yuǎn)青春遇少年

      一起讀書 聽他們說話

      半山說:任何寧靜對于人都是一種滋養(yǎng),內(nèi)心或多或少都可以長出點(diǎn)什么來。讀的鮑爾吉·原野散文,就是行走在一條心靈寧靜的小路上。路上一道轍猶在。這條路旁邊長著不知名的溫暖的野花野草野樹,它們可以把我的心地打掃干凈。這條路很短也很長,但又不是沒有盡頭。終點(diǎn)名曰:初心。

      最后,我想以鮑爾吉·原野的《搖籃》中的一段話作為這篇讀書筆記的結(jié)尾: “這世界原本是安寧的,如同眾生原來是嬌嫩的嬰兒,搖籃是青青的柳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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