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
每每和學(xué)生聊童年,我便有說不完的話題,上樹捉蟬,下水摸蝦,山坡上采茶,田野里拔豬草。孩子們聽得瞠目結(jié)舌,眼里充滿向往。
感謝童年,童年有幾乎形影不離的姐姐。大我四歲的姐姐愛寫詩,愛寫日記,在那個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課外書都屬閑書,家里是絕對不會掏閑錢買書的。于是,我便把姐姐用過的作文本偷偷藏起來,竊讀她的作品成了我的一大樂趣。記得一次考試,作文主題大約是“拾金不昧”,沒有過親身經(jīng)歷的我在抓耳撓腮之際,突然想起姐姐曾寫過的作文,于是洋洋灑灑寫了800多字。老師給了最高分,還在班上念給大家聽?!氨頁P(yáng)是成功的點(diǎn)金石”,這句話不假,從那以后,我的作文似乎成了每次作文課的范文,我深深地愛上了作文,愛上了語文。
感謝童年,童年有疼我的父親。很多情景幾十年過去了還歷歷在目:寒冬的深夜父親把我從溫暖的被窩里揪出來,勒令補(bǔ)作業(yè);呼呼的北風(fēng)中父親等待上晚自習(xí)的我,身影孤獨(dú)消瘦……所有這些已化作一種情,融入血液,在我的生命里流淌,而后變成了一種名叫思念的東西,時常午夜夢回。
感謝童年,童年有俊俏能干的母親。那時的母親身板挺直、青絲油亮,心靈手巧。燒得一手好菜,做得一手好針線活。煤油燈下,我和姐姐在寫作業(yè),母親則在一旁穿針引線。只見她先把那針頭斜著在頭上輕磨兩下,然后使勁扎進(jìn)鞋底,再從鞋底另一面用力拔出,每一下都充滿力道又富有節(jié)奏,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美感。大約見我在瞄她,母親便會笑著呵斥:“看什么,還不認(rèn)真寫作業(yè)”。
如今,父親的照片已掛在墻上,白發(fā)斑斑的老母閑居老屋,剛剛退休的姐姐也開始真正活自己。童年往事早已斑駁在時光河里。但想念卻攜著純真,敲響我記憶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