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東林

《荷塘月色》是現(xiàn)代抒情散文中的精品，由現(xiàn)代作家朱自清所作。作者通過描寫夜間荷塘清幽寧靜的景色，表達了內(nèi)心深處對自由的熱切期盼，以及難以達成心愿的矛盾情感。在作品中，為了更好地描寫自然界中的景物，作者采用了多種手法。接下來，筆者就對其進行賞析。

一、恰當(dāng)運用修辭手法

1. 對比

在文章的第二自然段，作者先對荷塘周圍的景色進行了一番細致的描寫：“沿著荷塘，是一條曲折的小煤屑路。這是一條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長著許多樹，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楊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樹?！弊髡呦仍敿毜孛鑼懥撕商林車男∶盒悸?，通過白天與夜間景物的對比，展現(xiàn)了荷塘所在之地的僻靜以及荷塘景色的清幽。白天人跡罕至，夜里更是空無一人。這一方小小的荷塘，已然成為作者一個人眼中的風(fēng)景。對作者而言，因為心情抑郁，確實需要這樣一方天地來宣泄心中的不甘與痛苦?！皼]有月光的晚上，這路上陰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币雇淼暮商岭m然足夠?qū)庫o，但是如果“沒有月光”，也不會給人以美好的感覺。但妙就妙在“今晚的荷塘有一縷淡淡的月光”?！皼]有月光的晚上”與“有月光的晚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充分表現(xiàn)了作者對“光明”的渴望。若“沒有月光”，再美的風(fēng)景也會顯得“陰森森”的;有了這“月光”，哪怕月光只是“淡淡的”，也能給人以溫暖、希望和力量。

2. 比喻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敝熳郧鍖⑶宄旱脑鹿獗茸髁魉茸髋Ｈ?，比作輕紗，使得被月光籠罩的荷葉、荷花也如夢似幻，讓人只敢遠觀。似乎任何不恰當(dāng)?shù)难孕校际菍ρ矍懊谰暗囊C瀆。月光、荷葉、荷花雖是實景，但作者卻采用比喻的修辭手法將其 “虛化”，使月下荷塘具有了空靈飄緲的特點。又如“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北宋詩人林甫曾在《山中小園》中寫道：“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雖然那時西洋油畫尚未傳入中國，但是古代文人們對“光”與“影”也已有了自己獨特的看法。朱自清妙用比喻的修辭手法，使月光下的樹影充滿了詩意。

二、動靜結(jié)合的寫作手法

荷塘清幽的景色使作者抑郁的心情漸漸得以平復(fù)。他也終于將目光投向眼前的這一方荷塘。“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庇捎跓o人前來打擾，荷塘中的荷花已經(jīng)長得非常好了。作者以詩意的語言、靈活多變的手法，生動地描寫了眼前的景象。荷塘美麗的景色為作者提供了創(chuàng)作的源泉與動力，也使他的心漸漸變得安寧。不同于人世間的繁華與喧囂，大自然的一切總是顯得那樣的美好，實在是令人陶醉?！拔L(fēng)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著，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葉子底下是脈脈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而葉子卻更見風(fēng)致了。”夜間安靜的荷塘已經(jīng)夠美的了，但卻缺少一絲生機。轉(zhuǎn)瞬即逝的風(fēng)卻使得眼前的景象由靜轉(zhuǎn)動，變得更加搖曳多姿。在作者的筆下，無論是靜景還是動景，都美到了極致。這也展現(xiàn)了作者對美的獨特追求。從表面上看，作者描寫的是自己眼中所見之景，實際上呈現(xiàn)的卻是他最向往的世界。他希望得到安寧，得到平靜，得到自由，得到光明。但是現(xiàn)實的世界卻是那樣的渾濁不堪，充滿了喧囂，讓作者感到不適。因此，他只能將自己的情感投射到這一方小小的荷塘上，表達對現(xiàn)實的不滿。靜景與動景兩相宜，展現(xiàn)了荷塘的風(fēng)韻。安靜的荷塘是典雅的，帶著幾分朦朧的睡意。花與葉似乎都靜止不動，而當(dāng)微風(fēng)拂過之時，荷塘中的一切仿佛都活了過來，荷香、荷花、荷葉共同組成了一幅動人的圖畫，令人為之傾心。

三、遠近結(jié)合

對荷塘美景進行細致的描摹后，作者將筆觸轉(zhuǎn)向了荷塘的四周：“荷塘的四面，遠遠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樹，而楊柳最多。這些樹將一片荷塘重重圍住;只在小路一旁，漏著幾段空隙，像是特為月光留下的。樹色一例是陰陰的，乍看像一團煙霧;但楊柳的豐姿，便在煙霧里也辨得出?！弊髡卟]有將荷塘與四周的景色分割開來，而是保證它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將遠景與近景結(jié)合起來，使得景色的層次變得更加的豐富、立體。作者以“荷塘”為中心，不斷朝著四周輻射，從地面一直寫到高處，再寫到空中，使得各種不同的事物在同一畫面中和諧共處，營造出如詩如畫般的意境。荷塘雖然是作者要重點描寫的對象，但荷塘四周的景色同樣具有烘托、渲染的作用。描寫遠近不同的景色，不僅可以為荷塘增光添彩，而且能夠讓荷塘的景色變得更加醒目。荷塘四周朦朧隱晦的景物為月下荷塘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皹渖疑想[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只有些大意罷了。樹縫里也漏著一兩點路燈光，沒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荷塘是整個畫面的中心，也是最清晰的部分，而四周的樹影是中景，仿佛是用淡墨染就的，恰到好處地烘托出荷塘的靜謐。而更遠處的山已經(jīng)全然看不清，只有淺淺的一道痕，使得整個畫面充滿了詩意。“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fēng)味的?！痹谌藗兊挠∠笾?，滿月朗照乾坤，似乎更合人的心意，但是對于作者而言，輕云蔽月更有韻味。無論是描寫景物的視角，還是看待事物的目光，作者都與其他人完全不同，因此，他筆下之“月色”也全然有別于他人筆下之“月色”。在描寫荷塘美景之時，作者并不局限于某一處，而是著眼于整體，按照恰當(dāng)?shù)谋壤龑⒉煌氖挛镏糜谕粓鼍爸?，既豐富了畫面的層次，又增強了作品的藝術(shù)感染力。

總之，在《荷塘月色》中，朱自清通過采用多種藝術(shù)手法，細致描繪了月下荷塘優(yōu)美的景色，為讀者呈現(xiàn)出一幅清幽淡遠的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