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
我有一個相差兩歲的姐姐。當(dāng)我和別的同學(xué)一樣,憧憬著歡天喜地地走進(jìn)初中的校門,張開雙臂迎接美好校園生活的時候,我媽的一句“當(dāng)頭棒喝”把我的美夢擊得粉碎,她說:“等等你姐,你們一起走!”
好像是什么奇怪的定律,一個家庭里年齡相近的孩子總是要“相愛相殺”。
姐姐學(xué)習(xí)很好,怎么個好法呢?年級前五名那種程度的好。全家人都替她高興,我卻高興不起來,她就像五指山一樣,將我這個想為非作歹的孫猴子壓得死死的。
我曾偷偷跑到她面前跟她說:“姐,你不會是在醫(yī)院的時候媽媽抱錯了的吧?”她給了我一個大白眼:“要是抱錯的話,也是你!爸爸媽媽都是大學(xué)生,就你,連一個二元一次方程都解不出來。別老沒事的時候就看什么電視劇,人傻就要多讀書?!?/p>
語言的力量真是強(qiáng)大,姐姐的這番操作,成功地讓我懷疑,難道我才是被抱錯的那一個?那段時間,沒事兒我就拿著同桌的小鏡子觀察自己。這眉毛,長得像老爸;這鼻子,長得還像老爸;這眼睛,長得像老媽,這嘴,長得像……像誰?。繘]看出來。
同桌的目光成功被我吸引,好奇地問我:“怎么了?”我“偵查”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然后才悄悄地告訴她:“我可能被抱錯了?!蓖姥劬Φ傻美洗?,讓我想起了動畫片《黑貓警長》,情不自禁地在心里默默唱著:“眼睛瞪得像銅鈴……”沒想到,她比我還離譜:“抱錯公主回家記?”好吧,我突然覺得姐姐說得是對的,沒事兒別老看電視劇,人傻就要多讀書。
未知的東西總是那么富有吸引力,即使知道會粉身碎骨,還是會有人為了真相前仆后繼。我抱著“必死”的決心向媽媽問出了我的疑惑。媽媽舉起手中的雞毛撣子小聲嘀咕,是不是在生我的時候忘了吃核桃。我轉(zhuǎn)身就跑,余光中的姐姐笑彎了腰。
少年時代的我們表達(dá)感情的方式真的很奇妙,有的人會對自己喜歡的人特別好,有的人會用一些惡作劇把人氣得暴躁。
班里的男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流行起了扯女生辮子的游戲。后座的男生從此有了新的愛好,見著我就必須扯一下我的頭發(fā),這好像成為了一個神圣的儀式。我曾一度懷疑,扯我頭發(fā)可以保他開開心心一整天。因為他總是見到我就笑。
再一次被扯了頭發(fā),我追著那個男生滿操場跑。最后,我實在是跑不動了,雙手拄著腿大口地喘著氣,那個男生站在幾米外沖著我開心地笑。
姐姐走到了他的身邊,說了幾句話,只見男生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臉上,隨后一臉震驚。姐姐在他“驚恐”的眼神中淡定地轉(zhuǎn)身,把兜里的棒棒糖遞給了我。我大笑。
我聽見了姐姐說:“你再扯我妹頭發(fā),我就剃了你的頭!”
親情真是一個復(fù)雜的東西。其中有一種叫“這是我的妹妹,我怎么欺負(fù)都可以,別人欺負(fù)她一下都不行”。
我貪玩兒好動,姐姐的書包里總是會有創(chuàng)可貼;我丟三落四,每到天氣預(yù)報說有雨的時候,姐姐總是會帶兩把雨傘;我有題不會,姐姐會一邊說著你怎么這么笨,一邊將步驟詳詳細(xì)細(xì)地寫給我。
我們并肩前行,相互扶持,我們“相愛相殺”“互相嫌棄”。
但無論什么時間,無論什么地點,我都會毫不猶豫地說出那四個字:“這是我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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