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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和一只貓

      2022-06-09 15:11:52黃潛平
      短篇小說(原創(chuàng)版) 2022年12期
      關(guān)鍵詞:U盤娜娜樓道

      第一個人是易滿蓮。

      這是一幢老式的單元樓,沒有電梯,有些原住居民嫌上下樓不方便,就買了新房搬走了,把空出來的房子拿來出租,租金也相對便宜一點兒。易滿蓮租的是頂層六樓的一套小兩居室,她一個人清靜慣了,不想與人合租,寧愿多掏一間房的錢。

      搬家的那天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房東跟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后留下鑰匙就離開了,至于鄰居堆放在門口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說已經(jīng)跟那位鄰居打過招呼了,人家有空了會搬走的。那堆雜物就是些破了的塑料盆,沒了毛的掃帚和拖把,還有拆了快遞后的包裝盒,都是一些不用的廢棄物,半點價值也沒有,卻一直寶貝似的收著舍不得扔掉。易滿蓮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這位鄰居到底是懶還是熱衷于“收藏”,如果是后者的話,這愛好就有點特別了。

      其實不光是這位鄰居,易滿蓮這一路上來,見每一層的樓道里都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好像這里的人都特別戀舊,用過的東西都舍不得扔掉,就連一只沒了嘴的大茶壺都恭恭敬敬地擺在那里。破損處的豁口就像一只深邃的獨眼,冷漠而怪異地注視著它面前的這一方小小世界,那一切能容的不能容的事物在它眼里也就不那么滑稽可笑了。茶壺上面落滿了灰塵,使得它原本光潔如玉的坯體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面目。這樣的結(jié)果顯然不是一兩天就可以形成的,那是一個漫長而無聊的過程,想一想都讓人無法理解。

      易滿蓮屬于那種特別愛整潔的人,或者說還有那么一點點輕微的強迫癥,她不能容忍那些垃圾一樣的東西一直堆放在自己家門口,她想反正是廢棄不用的東西,放在哪里都一樣,你不是懶得搬嗎?那我來幫你搬好了。她就把那些東西都搬到了五樓和六樓之間的拐角處,那里原本就已經(jīng)堆放了一些舊桌椅、破沙發(fā),還有幾個裝著蜂窩煤和木炭的木箱,以及大大小小的各種包裝盒,也不在乎增加了這幾樣,頂多也就像雨地里潑了一瓢水而已。只是原本就不寬敞的樓道就顯得更加狹窄了。

      搬東西的時候,一只老鼠從她腳下躥了出去,把她嚇了一跳。

      第二個人是她的鄰居,也就是這些雜物的主人吳娜娜。

      吳娜娜回來,見自己的東西被人動了,咦地叫了聲,然后就敲開了易滿蓮的門,問那些東西是誰動的。雖然她也知道自己這一問其實是多此一舉。前幾天她的鄰居帶著易滿蓮來看房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跟她打過招呼,讓她把堆在門口的那些東西搬走,但她忘了。可讓她不舒服的是,就算她忘了,你也不能自作主張就把別人的東西搬走吧?至少應(yīng)該等我回來啊。

      易滿蓮開門出來,這是吳娜娜第一次看見易滿蓮,不得不承認(rèn),在她的眼里,易滿蓮的確算得上是一個美女,不但面容姣好,而且身材纖細(xì)高挑。不像她,一米五四的身高,體重快一百六了。身上除了肉,還是肉,也不知道腰在哪里,只有胸脯、肚子和屁股突兀得奪人眼球。像人家那種盈盈一握的腰身,自己這一生恐怕只有羨慕的份兒了。

      其實吳娜娜之前也沒有這么胖,頂多也就是稍顯豐滿而已。女人一旦豐滿,就會顯得特別白皙和水靈,她丈夫當(dāng)初之所以會對她一見鐘情,她的豐滿和白皙功不可沒??墒呛髞黼S著她身上的優(yōu)點慢慢地變成了缺點,她丈夫的注意力也漸漸從她身上轉(zhuǎn)移到了別的地方。她說不出這種變化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是因為她的慢慢變胖,丈夫才開始移情別戀,還是丈夫的移情別戀導(dǎo)致了她的自暴自棄?反正這幾年家里一直不太平,總是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馗烧獭?/p>

      女兒被他們干到了姥姥家,而丈夫也已經(jīng)很久不回來了,他們的婚姻只剩下了一張紙,捅破這層紙只是時間的問題。不過吳娜娜有時候覺得也挺好,起碼耳根清凈,身心自由,沒有了諸多的困擾和煩惱,體重反而沒有之前增加得那么快了。只是偶爾夜半醒來,枕邊濕濕的,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和寂靜的夜空,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潮水似的瞬間漫過她的全身。好像這個世界已不再需要她,她也不再需要這個世界,她成了一個多余的人,沒有人會在乎她的存在與否,一腳從這窗子里跨出去,將一副招人嫌棄的臭皮囊融進(jìn)永遠(yuǎn)的黑暗之中,也許是她最好的選擇與歸宿。

      那一刻,她就是這樣想的,如果沒有女兒的牽掛,她也許真的那樣做了。

      毫無生氣的家有時候會讓吳娜娜陷入一種焦慮和抓狂的境地,她一直搞不懂,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情感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無論是為妻還是為母,她都已經(jīng)夠努力夠盡責(zé)的了,為什么那個男人可以視而不見呢?莫非他那顆怦怦跳動的心從來就沒有安分過?還是之前的純情與溫柔都是涂抹在風(fēng)流本質(zhì)外面的一層偽裝?這些事吳娜娜不敢想,也不愿去想,想來想去都是淚。只要有時間,她就去逛街,去網(wǎng)購,以此來排解和發(fā)泄自己心中的不快和負(fù)面情緒。樓道里和門口廢棄的包裝盒越來越多,也給了她足夠的存在感和安慰感。

      所以無論易滿蓮的美與不美,都與她心里的不爽沒有什么關(guān)系。不管是誰動了她的東西,她都得討個說法。吳娜娜就用一種極為不滿的眼神盯著易滿蓮,希望能從她那里得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復(fù)。

      不知道是心大還是愚鈍,易滿蓮對吳娜娜憤憤然的表情竟然沒在意,非但沒有表現(xiàn)出應(yīng)有的忐忑與窘迫,還反而笑著說那些東西是她搬的,都放到下面去了。然后用手指了指樓道下面說,都在那里,一樣沒少,就跑了一只老鼠。

      如果單單只有前面那些話,吳娜娜就算再不滿,頂多也只能咧咧嘴,跺跺腳,然后就坡下驢不了了之,但易滿蓮最后那句話讓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怎么的,這是在揶揄我東西放得太久了,都已經(jīng)招了老鼠了唄。可這是我的地盤,我的東西,我想放多久就放多久,你一個外來的租客有什么資格嫌棄我?想到這里,吳娜娜不饒人的毛病又犯了。她說,你這個人好奇怪,這東西又不是你的,你有什么權(quán)力去動它?就算要動,也該等我回來吧,你不知道私人財產(chǎn)是受法律保護(hù)的嗎?損失了那是要賠償?shù)摹_@點兒道理都不懂,書都讀到腿肚子里去了。

      吳娜娜這樣說,除了心情不好,性子直,說話不好聽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多少有點兒欺生。她是想著對方剛來,應(yīng)該不會為了這點兒小事和自己撕破臉,就算萬一真生了氣她也不在乎,起碼她發(fā)泄的目的達(dá)到了,也讓對方知道了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不要想著日后可以事事在自己面前占便宜。說完她盯著易滿蓮,想看看對方做何反應(yīng)。

      可以看得出來,易滿蓮是有些生氣,但她還是忍了。這里面是不是有吳娜娜想象的那個因素,吳娜娜不知道,反正在她看來,易滿蓮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隱忍的樣子多少都有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味道,這正是吳娜娜想要的效果,心里不免有些竊喜。但她沒有想到表面上看起來文靜柔弱的易滿蓮接下來說的一句話,讓她像喝水時嗆到了鼻子里,火辣辣的難受卻又吐不出來。

      易滿蓮說,東西是我搬的,但我房東之前也跟您打過招呼了呀。您要是覺得我這事做得不對,讓您的財產(chǎn)受了損失,可以報告社區(qū),也可以報警,或者打官司都行,直到問題解決為止。如果那只跑了的老鼠也算您的私人財產(chǎn)的話,我倒可以先賠您一只。

      易滿蓮說的這話有理有據(jù),有棱有角,確實有些令吳娜娜無言以對,所以她才會覺得心里難受。這種情況對于一向伶牙俐齒不落人后的吳娜娜來說還是不多見的,她想著怎么也得反駁幾句找回點兒面子,但偏偏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她的表弟水清清打來的。于是兩個女人的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不歡而散,草草收場。

      水清清是吳娜娜的表弟,卻也是易滿蓮的準(zhǔn)男朋友。這里用了一個準(zhǔn)字,是說水清清和易滿蓮雖然經(jīng)人牽線搭橋,有了一點兒交往的初步意向,也彼此互留了聯(lián)系方式,但到目前為止,兩個人還只見過一面,正式的關(guān)系并沒有確定下來,所以只能用一個準(zhǔn)字。而他們尚處在準(zhǔn)字階段的這種關(guān)系吳娜娜并不知道,易滿蓮也沒有告訴水清清自己搬了新住處,水清清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這位未來的女朋友和自己的表姐居然是鄰居。

      當(dāng)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就是這個故事里的第三個人。

      僅從字面上講,水清清這三個字難免有些女性化的味道,但水清清身上的陰柔感也的確太濃,有點兒像電視廣告里的那些男生女相的明星,只不過沒有人家那么精致罷了。

      當(dāng)初兩個人經(jīng)人介紹后,水清清就加了易滿蓮的微信,早早晚晚地發(fā)一些問候,套近乎。易滿蓮倒是沒有拒絕,但回復(fù)一般都極簡單,很少有超過五個字的。那感覺不咸不淡,距離不近不遠(yuǎn),水清清以為火候未到,信息就發(fā)得越發(fā)頻繁。過了一段時間,水清清就提出見面,約易滿蓮看電影。但易滿連說她不喜歡看電影,把見面的地點改在了中餐館。水清清以為自己考慮不周,就說看完了電影也可以去吃飯的。

      易滿蓮沒有說話,直接回了一個拒絕的表情。她覺得電影院那種黑咕隆咚的地方,只適合那些熱戀之中的情侶們,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說著悄悄話,間或還摻雜著一些兒童不宜的小動作。至于銀幕上演的那些東西在他們看來只不過是一種應(yīng)景的陪襯,有或者沒有,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而她和水清清是第一次見面,謹(jǐn)慎是第一位的,所以她才會選擇寬敞明亮的中餐館。同時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她想近距離地觀察水清清,中餐館應(yīng)該比電影院更合適。人在吃飯的時候往往是最放松的時候,很多平時不為人知的習(xí)慣和本性最容易在不知不覺中流露出來,而觀察和了解一個人,這樣的機會不可多得。

      為了這次約會,水清清特意打扮了一下。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褲腿有些短,在腳踝上面兩三寸的地方,據(jù)說這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很多主持人都是這種打扮。上衣胸前的口袋里露出了一條紅色絲巾的一角,和他手里拿著的那只紅色的玫瑰相互映襯著,倒是有了一些情趣。只是頭發(fā)上的定型噴霧噴得太多,使得頭發(fā)看起來像一面剛剛擦拭過的鏡子,平滑而光亮。這不免讓易滿蓮有些不舒服,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想起了過去鄉(xiāng)下太姥姥頭發(fā)上抹的香油,那種味道至今回想起來都讓人有一種膩膩的感覺。同樣讓易滿蓮不舒服的還有水清清的那張臉,臉上倒是沒有什么瑕疵,就是護(hù)膚品用得太多了一點,使得本應(yīng)健康自然的肌膚看起來有些失真。而僅憑它散發(fā)出來的香味,易滿蓮就可以肯定,水清清使用的這款護(hù)膚品的價格要比自己的高得多。面對一個這樣的男生,易滿蓮心里滿滿的熱情和期望就打了許多折扣。出于禮貌,在接過水清清遞過來的玫瑰時,她微笑著回贈了一聲謝謝。說實話,那聲謝謝說得也有一些勉強,因為她發(fā)現(xiàn)玫瑰有些發(fā)蔫,從顏色深淺不一的花梗上可以看出,這支玫瑰似乎是從花瓶里抽出來的。

      心里有了些疙瘩,那飯也吃不出什么滋味。其實從頭到尾易滿蓮都沒動過幾筷子,她眼角的余光時不時地會朝對面的水清清瞟一下,一直低頭吃飯的水清清卻渾然不知。等水清清吃完,見桌上的菜還剩了不少,便有些失望地看了一下易滿蓮,似乎覺得這么多的好東西不吃可惜了。不過馬上他又高興起來,輕輕地拍了一下手說,嗯,打包。

      此舉倒頗合易滿蓮的心意,但此時正值用餐高峰,服務(wù)員有些忙,匆匆拿了幾個餐盒過來放在桌上,說那邊有一桌等著上菜,餐盒先放在這里,一會兒過來幫他們打包。如果他們等不及,也可以自己動手裝一下。話音未落,人已遠(yuǎn)去。易滿蓮見狀,就想自己動手,水清清把她攔住了,說你別動,這東西油油的,別弄臟了你的手,還是等她一會兒吧。

      如果說前面打包的決定讓易滿蓮還有些滿意的話,那后面的這個舉動就讓她很不以為然了。明明自己可以動手的事,為什么要擺譜呢?

      兩個人就坐在那里等,有些冷場,水清清只能沒話找話。他指了指桌上的那些菜說,這下我們家毛毛有口福了。

      毛毛?

      水清清笑了一下說,是啊,毛毛,我們家的一條狗,可乖呢。

      哦。易滿蓮長長地應(yīng)了一聲,她看看桌上的菜,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這些菜明明人都可以吃,為什么要喂狗?

      水清清接著說,其實我們家以前還有一只貓,只是它偷吃了我的東西,被我懲罰了一下,逃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這話易滿蓮沒有聽進(jìn)去,她已經(jīng)不太關(guān)心水清清家的狗或者貓了,也不關(guān)心他是怎么懲罰那只貓的,她只想快點離開。

      服務(wù)員來了,麻利地幫他們打包,菜剛裝了一半,水清清突然驚叫了一聲說,停,停。服務(wù)員停了手,詫異地望著水清清。水清清指了指她的手說,你怎么能這樣呢?服務(wù)員低頭一看,原來她的手上濺了一點兒湯汁,可能是動作快了點,不小心濺上去的,就對水清清說,不好意思。水清清說,這是不好意思的事嗎?這菜都碰上你的手了,拿回去還怎么吃?服務(wù)員又急又委屈,忙分辯說,這湯汁是濺出來的,里面的菜根本沒碰到我的手。水清清呦了一聲說,沒有?我都親眼看見了,你敢說沒有?我跟你講,這道菜一百多呢,被你這么一蹭就沒法吃了,這賬怎么算?你們是不是應(yīng)該賠償?你們老板在哪兒?讓老板來。

      服務(wù)員很年輕,似乎剛?cè)肼毑痪?,之前沒碰到過類似的情況,委屈得連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知道自己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只能看看水清清,又看看易滿蓮,不斷地請求他們原諒。因為她不想把事情鬧到老板那里,那樣不但顧客的損失要讓她賠,還要對她進(jìn)行處罰。

      易滿蓮有些不自在,她沒有想到水清清會這樣,剛才她雖然沒有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服務(wù)員倒菜的動作,但她可以肯定,那湯汁是濺上去的。菜如果蹭上了手,那留在手上的印跡不應(yīng)該是圓點,而應(yīng)該是呈條狀。再說了,就算蹭著了又怎么樣呢?真的就不能吃了嗎?何況你拿回去還不是人吃,而是喂狗,何必要這樣為難人家一個小姑娘呢?她想為小姑娘說句話,但身后傳來的議論和笑聲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讓她頗感難堪和尷尬。這一分神,水清清已經(jīng)拉著服務(wù)員走了。易滿蓮看著水清清的背影,緩緩地呼出一口氣,然后拿上自己的包,起身離開了。

      水清清的目的達(dá)到了,老板免去了那道菜的菜錢。她的處事原則很簡單,快刀斬亂麻,自己吃點小虧,先把顧客安撫好。何況她也吃不了虧,損失多少,她都會從員工的身上找回來。現(xiàn)在大忙時間,她不想為了這點小事牽扯她的精力??墒钱?dāng)她帶著水清清和服務(wù)員一起去前臺結(jié)賬時,柜臺服務(wù)員告訴她,這頓飯已經(jīng)被剛才離開的那位女士給買了單,全款,沒有打折。

      水清清有些愕然,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約會就以這樣一種形式收了場。這之后,他又約過易滿蓮,但易滿蓮都以各種理由拒絕了,對水清清發(fā)過去的微信,她也基本上沒回,卻也沒有把他拉黑和刪除。也許是出于禮貌吧,他想。好在交往的時間不長,他的投入也不多,成與不成,對他來說損失并不大。但遺憾終歸是有一點的,畢竟像易滿蓮這樣標(biāo)準(zhǔn)的美女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心里面有了失落,只能去找表姐傾訴。在他心里,表姐才是那個唯一可以安慰他的人。

      吳娜娜的日子也過得一塌糊涂,自己都巴不得有個人來安慰一下,哪里有閑心管他的事??杀淼荛_了口,她也不好拒絕,就偶爾讓水清清過來坐坐。這個偶爾,多半都是在周末。但水清清在人情世故方面不太開竅,每次來了,不僅僅只是坐一坐,甚至還躺一躺。這一躺就是兩天,把整個周末都占滿了。吃了睡,睡了吃,搞得吳娜娜有苦難言。每周也就那么短短的兩天休息時間,她也想去看看自己的父母,也要去陪陪自己的女兒,還有很多私事需要處理。尤其是在和丈夫的矛盾爆發(fā)之后,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麻煩是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來應(yīng)付的。就算她什么事都不做,忙碌了一周,她也想睡一會兒懶覺,可這個表弟竟那樣不諳世事,讓她煩不勝煩。后來她就干脆跟水清清約法三章,要來也可以,必須先打電話約時間,如果未經(jīng)同意擅自登門,她會直接下逐客令。這樣一來,水清清自私而放肆的行為才有了一些收斂,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登吳娜娜的門了。今天他休息,想著好久沒有和表姐聯(lián)系了,就打了個電話過來,看看能否有幸再來蹭幾頓飯,不承想?yún)悄饶葎倓偤鸵诐M蓮鬧了點不愉快,心里正煩著呢,就直接回絕了。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易滿蓮每天下班回家總會在樓道里見到一只貓,灰色的,有點胖,圓滾滾的肚子,走起來屁股一扭一扭的,萌態(tài)十足。但沒有尾巴,或者說只有短短的一小截。也不知道是天生就這樣,還是后天的無妄之災(zāi)導(dǎo)致了它的身體殘缺。易滿蓮看后心里怪憐憫的,就想摸摸它,誰知那貓挺怕人,還沒等她走近就嗖地一下躥上了樓道下的雜物堆,從花眼墻孔里鉆了出去。這是她們之間的第一次見面,易滿蓮也沒太在意,后來接連幾次易滿蓮都在樓道里看見了這只貓,就想著它一定是住在這附近或者是這幢樓里,因為這樓里的老鼠多,正是它安家的好地方。不過說實在的,自從樓道里有了這只貓,老鼠就幾乎看不到了。易滿蓮不養(yǎng)寵物,她既無閑心也無閑工夫,但她卻很喜歡小動物。有天她心血來潮,就把自己吃剩的飯菜用一只一次性飯碗裝了放在門口,想給那只貓吃?;邑埗阍诨ㄑ蹓桌铮⒁曋诐M蓮和她放在地上的食物,一動不動,顯然它不想因為一時的不慎而給自己帶來危險的后果。易滿蓮見狀,只好退回屋內(nèi),將門留了一道縫,一會兒,灰貓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四周環(huán)顧一遍,開始低頭吃食。

      這之后易滿蓮只要有剩余的飯菜,她都會放一點在門口,等回來時看見裝飯菜的碗里干干凈凈的,她就會回頭朝花眼墻孔里看一眼。有時候灰貓正好蹲在那里,四目相對,兩個物種之間竟也有了一些善意的期許和信任。

      一天夜里,對門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間或還有什么東西掉在地上摔碎的聲音,聽動靜易滿蓮才知道是吳娜娜久未露面的丈夫回來了。自從她搬過來之后,吳娜娜的丈夫只回來過一次,是來和吳娜娜商量離婚的,但那次兩個人因為財產(chǎn)分割問題鬧得雞飛狗跳,沒達(dá)成任何結(jié)果。這次回來不知是不是和上次的目的一樣,易滿蓮聽了很久,才聽清吳娜娜的丈夫好像在向她要一個什么U盤,但吳娜娜發(fā)誓說她沒拿,后來兩個人像是動了手,吳娜娜尖聲叫喊著救命。夜深人靜,那種變異的聲音和腔調(diào)就顯得特別的刺耳和驚悚。等易滿蓮和樓下的鄰居們敲開吳娜娜的房門時,警察也來了,顯然在這之前已經(jīng)有人報了警。

      吳娜娜的丈夫被警察勸走了,臨走時他對吳娜娜說,吳娜娜要不把東西還給他,他還會來的。

      后來,警察單獨詢問吳娜娜,到底有沒有拿她丈夫的U盤,吳娜娜說她真的沒拿。警察從她的眼睛里看出,她在撒謊,但警察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撒謊。

      其實很早之前吳娜娜就知道她丈夫在幫公司老板做假賬,作為財務(wù)總監(jiān),這種事只能他一手操辦。直至案發(fā),逃稅總金額高達(dá)兩億多元,但這都是一個估值,具體的賬目和資料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找到。因為沒有直接證據(jù),警方一直沒動她丈夫,放了根長線。那天吳娜娜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她丈夫放在家里的一個U盤,那U盤藏得很隱蔽,放在一個他們幾乎從不搬動的花瓶里面,如果不是因為趕老鼠打碎了那只花瓶,吳娜娜也不會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匆娔莻€U盤,吳娜娜就知道它的重要性,所以她就把它轉(zhuǎn)移了。用一只襪子裝著,塞在了陽臺的一個角落里,可是后來那只襪子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她以為是她丈夫偷偷拿走了,但現(xiàn)在看來不是。事發(fā)之后,她丈夫出去躲了一段時間,后來回家才發(fā)現(xiàn)U盤不見了,他知道肯定是吳娜娜拿了,就讓她交出來,并許諾離婚時額外補償她一筆錢。事實上吳娜娜當(dāng)時藏U盤,她動的也是這個心思,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弄得她有苦難言。

      沒有了U盤的下落,她當(dāng)然就不會承認(rèn)了。因為承認(rèn)了又交不出來,那會更麻煩。

      經(jīng)此一番折騰,入睡時已過半夜,哪里還睡得著,快天亮?xí)r易滿蓮才瞇了一下。今天是周末,她本想多睡一會兒,但迷迷糊糊中依稀聽見貓叫,她一下就清醒了,想起今天沒有喂貓,就起身去找貓食??墒亲蛱焖匕謰屇莾撼缘耐盹?,自己家里沒有剩余的飯菜,她就把從爸媽那里帶回來的香腸取了一根,想找刀來切一下,但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閨密約她出去吃早點,她說著說著就沒去切了,直接將香腸放在了門外的碗里?;匚菡词吐犚婇T外突然傳來一聲貓的嚎叫,同時有什么東西砸在了她的門上,震得人頭皮一麻,易滿蓮趕緊開門去看。她看見了滿臉怒氣的吳娜娜站在那里,沒有貓,只有一只打翻了的碗和一截沒有吃完的香腸。還有一只橫躺在地上的高跟鞋,另一只穿在吳娜娜的腳上。

      易滿蓮明白了,碗是貓打翻的,貓應(yīng)該是吳娜娜踢走的,因為使的勁過大,腳上的高跟鞋就飛了出去,砸在了她的門上。但她不明白吳娜娜為什么要踢貓。

      為什么?吳娜娜說,它偷吃我的香腸,我不該踢它嗎?

      你的香腸?易滿蓮愣了一下,繼而笑了,是那種無可奈何的笑。她說,大姐,你搞清楚好不好,這是我的香腸,是我早上剛剛喂給它的,怎么成你的啦?

      吳娜娜說,怎么不是我的?我掛在陽臺上的香腸前天就少了一根,昨天又少了一根,和這碗里的香腸一模一樣,不是它偷的又是誰?難道是你不成?我就搞不懂了,你為什么要這么護(hù)著這只貓,它是你養(yǎng)的???

      易滿蓮很生氣地說,娜姐你這樣說就有點不厚道了,首先我不會去偷你的香腸,我又沒病,這只貓也沒有,它也沒去偷你的香腸。它就是一只普通的流浪貓,給它一根香腸也不是什么過分的事,值得你這樣大動肝火嗎?

      吳娜娜就算再笨,也聽出了易滿蓮的話里的譏諷意味,她漲紅了臉嚷道,是,你沒病,貓也沒??!我有??!我有精神??!我就不允許它偷吃我的香腸!我也不讓它待在我家門口!

      易滿蓮見吳娜娜一下子變得那么激動,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刺著她了,再爭下去的話恐怕只會激化矛盾,就緩了口氣說,你干嗎非要跟那只貓過不去呢?

      吳娜娜卻有些不依不饒,她說,我就是要跟它過不去,我不光要踢它,還要打它、殺它,把它從我這里趕走,我說我這些日子怎么這么倒霉呢?都是這只瘟貓鬧的。老話說的一點都不錯,真是貓來窮狗來富,人走霉運,畜生都來欺負(fù)你,到哪兒說理去。

      話說到這份兒上,易滿蓮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待在門口了,她輕輕搖了搖頭,準(zhǔn)備回屋。

      吳娜娜雖然意猶未盡,怎奈沒有了對手,一個人的舞臺就算再努力,那也成了毫無精彩可言的獨角戲。她也想轉(zhuǎn)身,但剛一動,穿著鞋子的那只腳的腳踝處傳來一陣鉆心的痛。原來剛才踢貓時用力過猛,不小心把腳扭了,情緒激動之中她竟然沒察覺到,現(xiàn)在想動,但隨之而來的疼痛像一張黏性十足的狗皮膏藥把她的腳牢牢地粘在了地上,她不由得咧了咧嘴,輕輕地呦了一聲。

      易滿蓮也看到了吳娜娜的異樣,她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如果不是剛才那一出,她也許會問一下,但現(xiàn)在她不打算這樣做,她不想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進(jìn)屋把門關(guān)上了。進(jìn)屋后,她聽見吳娜娜在打電話,好像在打給她的什么表弟。不管吳娜娜的表弟是誰,都與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她也不是有意要去偷聽吳娜娜的電話,是吳娜娜最后說的那句話把她的腳步定住了,整個人也跟著緊張起來。吳娜娜除了讓她表弟給她帶來一些應(yīng)急的藥物之外,最重要的是她要讓她表弟來幫她把這只貓趕走,或者打死。易滿蓮的心就提了起來,她不知道那個人會怎樣對待這只貓,但她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做出傷害貓的事情,所以她推掉了閨密的約定,等著那個人的到來。

      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吳娜娜的表弟會是水清清。這個世界真小。

      水清清比易滿蓮更驚訝,看見易滿蓮,他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打招呼都顯得語無倫次。易滿蓮遠(yuǎn)沒有水清清那么激動,她只是象征性地點了點頭,算作一種回應(yīng)。畢竟兩個人彼此在各自心目中的分量和位置不同,所產(chǎn)生的感覺也就不一樣。

      吳娜娜沒工夫去關(guān)注這兩個人臉上復(fù)雜而細(xì)致的表情,她的心思全在貓的身上,水清清一到,她就開始指揮水清清去抓貓。

      水清清一看見那只貓就拍著巴掌笑了起來,說這只貓他認(rèn)識。

      你認(rèn)識?兩個女人幾乎同時問了同一個問題。

      是啊,它就是我們家原來養(yǎng)的那只貓,因為偷吃我的零食,為了給它一點教訓(xùn),我把它的尾巴剁了,后來它就跑了,誰知道竟躲到這里來了。

      水清清說得極輕松,似乎剁下一截有血有肉有骨頭的貓尾巴比折斷一根廢棄的枯樹枝還容易,那種隨意和冷漠已經(jīng)沒有了一點對生命的敬畏與尊重,這與他柔和文靜的外表形成了極大的反差,讓易滿蓮心里頓生寒意。幸虧自己當(dāng)初早早地就做出了抉擇,否則如今該有多么狼狽與不堪。她沒有用痛苦這兩個字,因為要讓一個人在情感上產(chǎn)生痛苦,那之前的投入就得夠深。而易滿蓮不是那種毫無判斷力和意志力的人,她不會隨隨便便讓自己陷入不可收拾的地步。

      水清清自然不明白易滿蓮的心思,同時他也想在兩個女人面前好好地表現(xiàn)一下自己,就開始去追趕那只貓。雖然他也明白這基本上做的都是無用功,無論怎么樣他都追不上那只貓的,但現(xiàn)在他追貓的目的已經(jīng)不是貓,而是人,所以最后能不能逮到那只貓對他來說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那只貓被水清清追得滿世界跑,但不知為什么它跑來跑去總是圍繞著這幢房子轉(zhuǎn),并不肯離此遠(yuǎn)走。后來被水清清追急了,它干脆順著樓道外面的花眼墻躥上了六樓的陽臺,而那里正是吳娜娜的家。

      吳娜娜氣喘吁吁地和水清清爬上樓,打開家門,看見灰貓蹲在陽臺上,全神貫注地看著陽臺一角的大魚缸,那里面養(yǎng)了一群熱帶魚??磥硭琴\心不死,逃命都還惦記著想捎帶一口美味。吳娜娜看見貓,就指著陽臺說,在那里。水清清情急之下,從鞋柜上拎起一只鞋,不管不顧地就朝貓砸了過去。

      鞋是吳娜娜的高跟鞋,鞋跟上釘?shù)囊恢昏F片,鐵片沒有砸著貓,卻砸在了魚缸上。貓跑了,魚缸碎了,一缸的水和魚傾瀉而下,陽臺上瞬間成了一片澤國。有魚隨著水流流到了客廳,在客廳里上上下下地跳躍,那種死亡之舞就成了生命終結(jié)前的最后一絲掙扎。吳娜娜驚叫了一聲,下意識地向前跑了兩步,不知道是心疼自己的魚缸還是地上的這些魚,就沒留神腳下的濕滑,咚的一下摔倒了。那聲勢,地動山搖,也讓魚缸下面墻角處的電源插座因進(jìn)水而短路的爆響不那么驚悚了。然而比這更糟糕的是水從地板下的縫隙往下滲,浸濕了樓下鄰居的天花板,吳娜娜不得不承擔(dān)人家的損失。忍著身上的疼痛,吳娜娜暴怒的臉上幾乎要滲出血來,她盯著水清清,滿肚子的怒火,不知道是該朝他發(fā)還是朝那只貓。

      隔了幾天,待身上的疼痛稍輕了一些,吳娜娜就請人把短路的地方拆開。那地方之前預(yù)留了三個暗盒的空地,但施工方偷工減料,只裝了一只插座,剩下的地方用簡易面板蓋著,誰知道老鼠把那個地方掏了個大洞,做了窩。窩里有一些紙屑,碎布,動物的毛發(fā),沒吃完的香腸,還有一窩沒長大的鼠崽子。原來灰貓之前蹲在魚缸前,它感興趣的并不是缸里的魚,而是魚缸下面的老鼠洞。

      清理完老鼠洞,吳娜娜看見了她丟失的那只襪子,還有裹在襪子里的U盤?,F(xiàn)在U盤對吳娜娜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意義,他們的離婚已成定局,而她丈夫的涉案情況警方早已掌握,她不可能再利用U盤跟她丈夫討價還價了。

      吳娜娜把U盤交給了警方。

      第二天,吳娜娜把家里清理出來的東西又準(zhǔn)備放到樓道里的雜物堆上,站在那里,她突然聽到了一聲細(xì)微的呻吟聲,她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整個樓道里除了她,連只蒼蠅都沒有。再仔細(xì)一聽,才發(fā)覺不是呻吟,是小貓的叫聲。她突然明白了,那只貓為什么老趕不走,而一直圍著樓道轉(zhuǎn),原來秘密在這里。她不由得怒火中燒,氣急敗壞地扒開雜物堆,一個貓窩出現(xiàn)在她眼前,里面是幾只還沒睜開眼睛的小貓。

      吳娜娜終于覺得自己找到了種種不如意的根源,她咬牙切齒地將那幾只小貓從六樓扔了下去。

      下班回家的易滿蓮剛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有個黑乎乎的小東西從上面掉下來,她下意識地躲了一下,那東西就啪地摔在了她的腳跟前。那竟是一只還未睜眼的小貓,摔在地上后,尚未完全消失感知的神經(jīng)使得小貓的身體輕輕地搐動了幾下,一攤液體就從它身下流了出來。易滿蓮緊緊地閉上眼睛,突如其來的惡心和恐懼讓她一下子喘不過氣來??墒鞘虑檫€沒有完,接下來就是第二只,第三只……易滿蓮?fù)蝗恍盐蜻^來,她發(fā)瘋一樣地沖上樓,看見吳娜娜正準(zhǔn)備把最后一只小貓往下扔,她高喊了一聲不要,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只小貓已經(jīng)離開了吳娜娜的手,在空中畫了個驚悚的弧線,無情地消失在了易滿蓮的視線之外。

      易滿蓮覺得胸口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一種說不出來的痛就堵在了那里。她指著吳娜娜說,你……話未出口,大顆大顆的淚水就從她秀美的眼眶里滾落下來。

      灰貓回來啦,沒有見到自己的孩子,它瘋了一樣躥上躥下地尋找,最后在樓下的空地上見到了自己孩子血肉模糊的尸體。那是一種怎樣殘酷的場景啊,易滿蓮都不敢去想象。她把自己蜷縮在沙發(fā)上,緊緊地抱著雙膝。那一夜,她沒睡。

      那一夜,整個小區(qū)都回響著灰貓凄楚的叫聲,叫得所有人的心都揪得緊緊的?;邑堅谀抢镎亓巳?,盡管小貓的尸體已經(jīng)被人清走,但灰貓似乎覺得這里是它孩子生命終止的地方,這里留有它孩子全部的生命信息,包括地上暗紅的泥土。

      灰貓離開的第二天,易滿蓮從這幢房子里搬了出去,并且刪除了所有與這幢房子和灰貓有關(guān)系的人的聯(lián)系方式。

      秋天到來的時候,吳娜娜也搬走了,她是被法院請出去的。她丈夫為了包養(yǎng)情婦,挪用了大量的公款,所以她丈夫名下的全部財產(chǎn)都被查封。平時飛揚跋扈的吳娜娜走的時候居然一聲沒吭,似乎這樣的結(jié)局她早已預(yù)料到了,而且無法改變。但是她也許不知道每個人的生存狀態(tài)往往取決于自己對生活的態(tài)度,與一只流浪貓沒有關(guān)系。任何一件細(xì)小的事物,或者流浪貓,都可以成為人性的天平,稱出良心的分量。

      一片枯黃的樹葉從空中飄過,掉落在吳娜娜的腳下,她抬起的腳正準(zhǔn)備踏上去,忽然猶豫了一下,便從樹葉上跨了過去,把一片完整的樹葉留在了秋風(fēng)里。

      作者簡介:

      黃潛平,湖北省天門中學(xué)教師,湖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有小說、散文、詩歌等先后在全國各地報刊發(fā)表。

      責(zé)任編輯/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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