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寶民

做一事便有一事的意義

由于在非常年代身體長期受到折磨，聶紺弩的身體十分虛弱，到了晚年更是經(jīng)常發(fā)病。但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依然抱病寫作。

聶紺弩晚年致力于研究《紅樓夢》，并打算寫一篇論賈寶玉的文章。但那時，他的病已經(jīng)很嚴重了，所以總是寫寫停停。有一天，家人為他試體溫，高燒39攝氏度，家人立即張羅著要把他送到醫(yī)院去，可是，他堅決不去。無奈之下，家人便給當時在社科院文學研究所工作的劉再復(fù)打電話，讓他勸勸聶紺弩。劉再復(fù)勸聶紺弩立即到醫(yī)院去，但聶紺弩不為所動。后來，在劉再復(fù)的一再勸說下，他才表示同意，但提出了一個條件：“只要你們讓我把《賈寶玉論》寫完，你們愛怎么處置都可以?！痹瓉恚櫧C弩擔心自己一旦住進醫(yī)院，醫(yī)護人員就不讓他寫作了。聶紺弩對文學的這種癡迷深深震撼了劉再復(fù)，他激動地評價道：“這是不屈的靈魂的訴說與呼喚。從那時起，我明白，應(yīng)當像聶老那樣，用整個生命去擁抱《紅樓夢》。”

1986年，朱光潛已經(jīng)89歲了，由于疾病的原因，他已經(jīng)不能行走。他的書房在二樓，寢室在一樓，不能行走以后，他便無法到二樓書房去，只能待在一樓寢室。有一天，家里人都出去了，過了一些時候，當家里人回來時，推開門，發(fā)現(xiàn)他兩腳兩手著地，在艱難地沿著樓梯向二樓爬。家里人立即去抱他，想把他抱回床上，他卻拼命掙扎著不肯回到床上，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抱回了床上。家里人問他為什么要爬樓，他說有一篇文章的最后幾句重要的話沒有寫完，必須把它寫出來。幾天以后，朱老便逝世了。

擁有成功的事業(yè)，是每一個奮斗者的渴望，但真正成功者，卻只有極少數(shù)。很多失敗者在失敗后怨天尤人，慨嘆命運的不公，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問一問自己：對于我們所鐘愛的事業(yè)，我們的熱愛有多深？我們是否像聶紺弩和朱光潛這樣執(zhí)著于自己的事業(yè)呢？

（責任編輯/劉大偉 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