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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跨語際比較法的《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成文時間考證

      2022-07-19 08:47:10耿春亮李會勤
      唐山學院學報 2022年4期
      關鍵詞:理論主義錢玄同

      耿春亮,李會勤

      (曲阜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日照 276826)

      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的發(fā)表,“不但表明李大釗完成從民主主義者向馬克思主義者的轉變,而且標志著馬克思主義在中國進入比較系統(tǒng)的傳播階段”[1]46。這是《中國共產黨歷史》(第1卷)對此文的評價,并且給出了發(fā)表時間:“1919年10月(應為9月,筆者注)、11月,李大釗分兩期在《新青年》上發(fā)表《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一文?!盵1]46但是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自發(fā)表至今,其成文時間學者們尚未達成共識(1)詳見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的第一個題解(載于中國李大釗研究會編注《李大釗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40-41頁)。題解提示,有學者認為李大釗是在1919年8月下旬或9月初完成的《我的馬克思主義觀》,而題解的判斷是:“該文的寫作與基本完成時間,李大釗勢必確定不移地安排在1919年5月即該紀念號預定的出版集稿之前?!倍覘铉凇独畲筢摗次业鸟R克思主義觀〉一文若干問題的探討——兼談《新青年》“馬克思研究”專號的編輯和印行》(載于牛大勇、歐陽哲生主編:《五四的歷史與歷史中的五四》,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一文中也以多方史料考證,證明李大釗撰寫此文的時間是1919年5月之前。本文在這些研究的基礎上以跨語際比較法對李大釗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一文的時間作進一步的考證。。而準確研判《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的成文時間,對于深入開展李大釗何時轉向馬克思主義以及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傳播過程等問題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因此,本文通過跨語際比較法追溯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的思想源流,在學界已有研究的基礎上,對其成文時間作進一步考證。

      一、河上肇《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的發(fā)表時間

      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是以河上肇《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為藍本的(2)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一文除以河上肇的《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為思想來源外,其他思想理論來源可參見王憲明的《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篇)思想來源管窺》(《政治思想史》2011年第3期)和《李大釗馬克思主義經濟觀的學術來源探析——〈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下篇研讀》(《政治思想史》2021年第4期)兩文對它的考證。?!顶蕙毳工紊鐣髁xの理論的體系》共分七次[2]234-309,連載于河上肇獨立創(chuàng)辦的《社會問題研究》上,具體信息如表1所示。

      表1 河上肇《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的發(fā)表情況

      二、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的成文過程

      追溯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的思想源流,對于厘清李大釗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的時間和過程至關重要。

      《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由羅琢章(使用的是文言文)、藉碧(使用的是白話文)接續(xù)翻譯成中文,名為《馬克司社會主義之理論的體系》,于1919年8月5日至8日、11日、22日、26日、27日;9月3日、5日、6日、8日、12日;10月28日;11月1日、4日、12日、13日;12月23日、24日連載在《時事新報·學燈》上。《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最初的原稿,是河上肇在1918年8月6日晚上于京都帝國大學夏期講習會上演講的演講稿,發(fā)表時原演講內容有所增補,對此他作了簡短的說明:

      本篇は、大正七年八月六日夜、京都帝國大學夏期講習會の科外講演として、約二時間に亙り、余の朗読したる原稿-當夜は時間の不足の為め、朗読を省略したる部分少からずー-に、若干の増補を為したるものにて、內容は大體図部に分る。即ち第一は緒言にして、第二はイルクスの歴史観、第三は其経済論、第四は其政策論である。[2]234

      考察李大釗在1918年8月前后的行程可知,李大釗親自到日本聆聽河上肇的這次演講的可能性不大。因此,可以推知,李大釗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應是在河上肇發(fā)表《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的《緒言》之后,即1919年1月20日之后才開始的。至于李大釗具體何時開始撰寫,本文將對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河上肇的《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羅琢章、藉碧的《馬克司社會主義之理論的體系》三文進行比較來推測判斷。為節(jié)省篇幅計,只舉出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部分段落作為例證,結果詳見表2。

      表2 三文部分文句的比對結果

      續(xù)表

      續(xù)表

      通過比對分析,以馬克思主義的術語衡估,可以得出的基本結論是:李大釗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應該直接參考了河上肇《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的日語原文。其大致的撰寫過程如下。

      從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一部分展示的撰寫此文的動因來分析,其中有兩個動因與河上肇撰寫發(fā)表《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的緣由相似。其一,兩人都是為糾正俄國十月革命以來時人對馬克思主義存在的誤解而作;其二,兩人都是為紀念馬克思的誕辰而作。李大釗撰寫的第三個動因是為編輯“馬克思研究”專號,向世人集中介紹馬克思主義,而河上肇演講的第三個緣由是為了科學總結馬克思的社會主義理論體系。雖然動因有所差異,但二人最終目的都是想向世人科學介紹馬克思主義。因此從二人文章中表現(xiàn)出來的相似的動因或緣由分析,李大釗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一部分的內容不會早于1919年1月20日,即河上肇《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的《緒言》發(fā)表的時間。

      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二部分的部分段落與河上肇的《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的《緒言》部分內容一致,其余段落亦可以在《緒言》中找到相似的內容。因此,得出的初步結論是:李大釗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時是以河上肇的《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為參考文獻的,而撰寫的時間應該在《緒言》發(fā)表之后,即1919年1月20《社會問題研究》第1冊出版之后。

      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三部分的部分內容參照的是河上肇《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的《緒言(前を承く)——其二、唯物史観又は経済的史観の解説(後に続く)》,后者發(fā)表于《社會問題研究》第2冊,出版時間是1919年2月15日,與第1冊的出版時間僅隔25日。因此,李大釗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三部分的時間不可能早于1919年2月15日。

      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五部分關于《共產黨宣言》的內容參照的是河上肇《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的《緒言(前を承く)——其二、唯物史観又は経済的史観の解説(後に続く)》。因此,李大釗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第五部分的時間也不可能早于1919年2月15日。

      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五部分引用的《哲學的貧困》來自河上肇《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的《唯物史観と階級爭闘説との関係——階級爭闘説の解説》,而它發(fā)表在《社會問題研究》第6冊,時間是1919年6月1日。說明李大釗撰寫此文拖延的時間比較長。因受五四運動的影響,李大釗輪值編輯的《新青年》第6卷第5號出版發(fā)行延期,使他有充分的時間來修改此文,當他看到出版的《社會問題研究》第6冊仍有可利用的資料時,便用以充實自己的文章內容,使其更有理論性和說服力,畢竟這是中國第一篇較為科學完整地介紹馬克思主義的文章。

      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五部分引用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在原文中是《〈經濟學批評〉序文》,根據現(xiàn)在的譯法更改為《〈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部分段落應是參考了河上肇《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的《唯物史観に関しマルクス自身の書き下せし公式の解説(此篇前を承けて猶ほ後に続く)》的內容,而河上肇的這部分內容刊載于1919年3月15日出版的《社會問題研究》第3冊。因此,李大釗的引用時間也應在1919年3月15日之后。

      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六部分的內容參照的是河上肇《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的《唯物史観と階級爭闘説との関係——階級爭闘説の解説》,也應是1919年6月1日它發(fā)表之后李大釗才開始寫作的,亦即收到《社會問題研究》第6冊之后開始的。

      三、厘清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成文時間的主要依據

      第一,河上肇在1919年1月獨立創(chuàng)辦《社會問題研究》,新雜志從創(chuàng)辦到為世人所知需要一定的時間,《社會問題研究》到第3冊開始大量發(fā)行(3)據淵泉調查:“《社會問題研究》是河上肇博士獨辦底,專門研究馬克思主義,每月可以銷得二萬多份,不獨為學術研究雜志之中所罕見,即在政治評論雜志之中,也很少。這個雜志,單載河上肇博士自身論文,所以同普通雜志大不相同?!币姕Y泉:《東游隨感錄》(十七),《晨報》1919年11月6日,第7版。,李大釗(時任北京大學圖書館主任)具有得天獨厚的條件訂購并查閱此刊(4)《魯迅日記》1919年4月11日記載:“下午收《新村》一本?!币姟遏斞溉返?5集,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366頁?!跺X玄同日記》1919年10月2日記載:“下午一時到大學去,接到日本出版的《新村》雜志?!币姉钐焓骶帲骸跺X玄同日記》,北京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第351頁。魯迅、錢玄同兩人收到《新村》的記載,說明中日之間報章雜志郵寄非常順暢。。李大釗此時期極為關注十月革命所開辟的人類社會新道路,對俄國布爾什維克所“奉德國社會主義經濟學家馬客士(Marx)為宗主的”[3]364馬克思主義十分留意,在還不能直接獲得馬克思經典著作原文的情況下(從五四新文化時期中國時人所依據的思想資源來看,日本學者所翻譯的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文本占主要地位),閱讀與中國相鄰的日本學者的馬克思主義研究著述亦較為便利,何況李大釗具有在日本留學的經歷,就更易關注日本的社會主義運動(5)楊昌濟在1919年10月31日記載:“李守常謂日本武者小路實篤是一思想家,又謂吉野作造、界利彥(應為堺利彥,筆者注)、室伏高信、河上肇,皆日本學者中之杰出者?!币姉畈凉?,王興國編注:《楊昌濟集》,湖南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679頁。楊昌濟雖是幾個月后的記載,但也說明李大釗對日本學者的學術研究是比較熟悉的。。

      第二,河上肇的《マルクスの唯物史観》原載于1919年3月15日出版的《社會及國體研究録》1卷1號,淵泉將其翻譯成中文《馬克思的唯物史觀》,刊載于1919年5月5日、6日、8日《晨報》第7版的“馬克思研究”欄目內。通過對兩文的比對可知,淵泉在翻譯河上肇的《マルクスの唯物史観》時,還參考了河上肇《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中《緒言(前を承く)——其二、唯物史観又は経済的史観の解説(後に続く)》《唯物史観に関しマルクス自身の書き下せし公式の解説(此篇前を承けて猶ほ後に続く)》這兩部分的內容,它們分別發(fā)表在《社會問題研究》第2冊、第3冊,為1919年2月15日、3月15日出版。河上肇翻譯馬克思的《勞動與資本》并將其發(fā)表于1919年4月份出版的《社會問題研究》第4冊,食力(尚不能考證其真實身份)又將其翻譯成中文,從5月9日至31日登載于《晨報》第7版的“馬克思研究”欄目內。

      以上說明河上肇在《社會問題研究》上所登載之文,從發(fā)表到翻譯成中文并刊載于中國報刊所需時間為一個多月。河上肇的馬克思研究著述在1919年3月就引起了中國時人的注意,此時他們可以閱讀河上肇的《社會問題研究》并加以利用,不然不可能此刊4月發(fā)文,5月即可看到中文譯文。雖無直接證據證明李大釗閱讀了《社會問題研究》,但考慮到李大釗與淵泉的關系及他此時期思想的轉變,極有可能在1919年3月他就開始閱讀此刊,并為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作準備。

      第三,《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五部分關于《共產黨宣言》和《〈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的內容均出自河上肇的《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分別發(fā)表于1919年2月15日和1919年3月15日?!段业鸟R克思主義觀(上)》第五部分作為一個整體,李大釗不可能在2月15日之后的幾天之內開始撰寫,然后還要等待將近一個月再來完整闡述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因為馬克思的唯物史觀主要體現(xiàn)于《〈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之中,李大釗和中國其他時人在闡述馬克思的唯物史觀之時,基本上圍繞著《〈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的觀點展開。從而斷定《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五部分應在3月15日之后開始撰寫。

      依此類推,李大釗的《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前三部分雖以河上肇《マルクスの社會主義の理論的體系》的《緒言》《緒言(前を承く)——其二、唯物史観又は経済的史観の解説(後に続く)》為藍本,但其寫作時間也應是在1919年3月底或4月初。主要依據是,其一,李大釗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是向時人介紹馬克思學說的理論體系,以糾正時人對其的誤解。這就要對馬克思學說的各個部分有較為詳盡的說明,若只在前三部分介紹馬克思主義在經濟思想史的地位和馬克思的社會主義理論,而沒有唯物史觀的支撐,顯然不能達到撰寫此文的目的。其二,日本郵件郵寄到中國所需時間大致是5天左右(通過《覺悟》“通信欄”中施存統(tǒng)從日本發(fā)回的信件所留的時間得知,在此不作詳細的證明),河上肇的《社會問題研究》第3冊是1919年3月15日出版的,郵寄到北京是3月20日之后。李大釗應該是在收集到《社會問題研究》前三冊后才著手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的。

      因此,《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一至五部分應在1919年3月底或4月初開始撰寫,以便作為“我的馬克思主義觀”系列研究之一,成為擬5月出版的為馬克思誕辰而策劃的“馬克思研究”專號中的重要一文。

      第四,《新青年》第6卷第5號由李大釗負責編輯,將之策劃為“馬克思研究”專號。第5號無論是在5月份出版或其他月份出版,都需要他親自撰寫一篇有關馬克思主義的文章,既然他向其他人征稿或轉載其他報刊有關馬克思研究的文章,那么自己不撰寫,與情理不符。這從李大釗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的動因是為紀念馬克思誕辰即可窺視,他要在馬克思百年誕辰以來世界各國學者研究馬克思主義趣味正濃之時,將馬克思學說介紹給中國讀者。

      《新青年》第6卷第5號“馬克思研究”專號中的《馬克思的唯物史觀與貞操問題》轉載的是《新中國》第1卷第1號中的《女子貞操的金錢價值》一文,發(fā)表時間是1919年5月15日,作者是陳啟修;淵泉翻譯的河上肇的《近世社會主義鼻祖:馬克思奮斗的生涯》一文轉載于1919年4月1日至4日的《晨報》;另一篇淵泉翻譯的河上肇的《馬克思的唯物史觀》也轉載于1919年5月5日、6日、8日的《晨報》。在李大釗的支持和指導下,1919年5月5日《晨報》第7版開設了“馬克思研究”欄目,其旨趣是為紀念馬克思的誕辰,刊載馬克思主義相關內容的文章。李大釗指出:“五月五日是馬克思的誕辰日。今年的五月五日,又正是他誕生百年的誕生日,也是世界的勞工共和國的誕生日。我們應該紀念這個五月,紀念這一八一八年五月五日誕生的人物,紀念這一八九〇年五月一日創(chuàng)行的典禮,更紀念這一九一八誕生的世界新潮?!盵3]455-456

      若沒有五四運動的影響,《新青年》第6卷第5號作為“馬克思研究”專號來紀念馬克思誕辰會在1919年5月出版,那么轉載上述三文是很自然的事情。轉載的上述三文均是5月15日或之前發(fā)表于其他期刊的文章,而在這之后至9月第5號出版之前其他期刊上有關馬克思主義的文章為數不少,為什么沒有轉載呢?或可說明5月15日的稍后幾日李大釗已經將第5號的文稿基本收齊并開始編輯了。

      第五,《新青年》第6卷第5號其他作者的寫作時間,也可作為李大釗開始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一文時間的重要參照。梳理第5號的全部作品后發(fā)現(xiàn),留下寫作時間的有:啟明的《俄國革命之哲學的基礎(下)》文末附記,標注的寫作時間為1919年3月31日;胡適的《送任叔永回四川》寫作時間為1919年4月18日;胡適的《一顆星兒》寫作時間為1919年4月25日夜。另外,留下時間線索的還有魯迅撰寫的小說《藥》,據《魯迅日記》1919年4月25日記載:“夜成小說一篇,約三千字,抄訖?!?8日記載:“寄錢玄同信并稿一篇。”[4]這給出了《藥》的完成時間及交稿時間。因為是月刊,需要提前一個月或延至本號出版的當月交稿。因此,3月到4月或最遲延至5月是第5號的交稿時間。如此,欲在第5號發(fā)表,李大釗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當然需要提前作準備。根據《新青年》其他號作者所留時間線索推斷,基本上是出版前的一兩個月內交稿,這似乎已成慣例。作為同人雜志時期的《新青年》(從第4卷第1號至第6卷第6號),編輯部的同人大致會遵循相同的交稿流程,試想某人擔任某號的輪值編輯,如果自己或其他同人不能按時交稿,那么該號則不能出版發(fā)行,同人雜志將難以為繼。

      第六,考察《新青年》的出版流程,亦可作為李大釗開始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一文時間的重要參考。查《錢玄同日記》有關《新青年》的幾條記載,基本可以厘清其出版的流程。

      1918年1月2日記載:“午后至獨秀處檢得《新青年》存稿。因四卷二期歸我編輯,本月五日須齊稿,十五日須寄出也。”“選錄尹默、半農諸人的白話詩數首始睡?!盵5]326

      1月3日記載:“午后因婠貞出門,攜《新青年》四卷二號之稿回家中檢閱,計可用者不及五十Pago,尚須促孟和、獨秀多撰,始可敷用?!盵5]326

      1月4日記載:“燈下錄兼士致我一書‘論新文學與新字典’,上加以按語,擬登《新青年》。又撰一通信,致《新青年》同人者,擬用中西兩種句讀,西六為,;:.?!(其中.一種太小,不甚醒目,如句后不空擬改用‘?!艨占从谩?’),中二:、?!盵5]327

      1月5日記載:“日前囑人抄錄吳朏盫之談話中論‘旅歐儉學之情形及移家就學之生活’一段,以備登《新青年》四卷二號,今日已抄就大半,因取歸校點。黃昏撰林語堂之《漢字索引制》跋一篇,約千余字,亦預備登《新青年》者?!盵5]327

      1月10日記載:“將《嘗試集》序修改一番,即登入《新青年》四卷二號。”[5]328

      1月12日記載:“獨秀交來《新青年》用稿一篇,題為《人生真義》,約千八百字左右,做得很精,又守?!墩摱韲锩c文學》一稿,可留為第三號用。”[5]328

      1月13日記載:“下午作致陶孟和信,論Esperanto,寫至十時許始完,但寫的甚不愜意,腦子甚亂,即再做也做不好,就是這樣罷。又答李錫余信,約四百字,《新青年》四卷第二號之稿齊矣,明日當交與獨秀?!盵5]328

      1月14日記載:“午后三時半訪半農,偕其同往獨秀處,將《新青年》四卷二號之稿交給他,請他加信寄去?!盵5]329

      1月21日記載:“《新青年》四卷一號已寄到民然樓。Jan.15之期出版,其中所用新式圈點居然印得很像樣子,可喜可賀!”[5]329-330

      《錢玄同日記》這幾日的日記清楚地記載了《新青年》第4卷第2號的收稿、編輯流程,錢玄同作為輪值編輯,收稿、用稿均由其負責。表3是《新青年》4卷2號各文的收稿時間。

      表3表明,《新青年》第4卷第2號的收稿從1917年12月2日始至1918年1月13日完成,14日交于陳獨秀并寄至上海。因此,《新青年》的收稿、編輯會在出版前一個月內完成?!跺X玄同日記》記載收到《新青年》第4卷第1號的時間為1918年1月21日,如果雜志1月15號從上海群益書社寄出,寄至北京大約用了一周的時間。

      表3 《新青年》第4卷第2號各文的收稿時間

      李大釗作為《新青年》第6卷第5號的輪值編輯,按照正常的《新青年》出版流程,其應該在1919年4月15日之前基本完成收稿工作。雖然《新青年》第6卷各號均出現(xiàn)延期出版的情形,但既然第5號是“馬克思研究”的專號并為紀念馬克思誕辰而設,為了趕上這號,李大釗勢必會在4月15日之前就要大致完成《我的馬克思主義觀》。

      下面仍通過《錢玄同日記》中的有關記載考察《新青年》第6卷各號的收稿、編輯情況,主要考慮的是收稿、編輯時間是確定稿件寫作時間的主要依據,而出版、發(fā)行會受到其他因素的制約不能按時進行,從而缺乏參照價值。

      1919年1月11日記載:“獨秀說六卷一號之《新青年》中有叔雅譯的《蘇克爾精神之不可思議》,約一萬多字。此外稿件已近很多,十五日可以寄發(fā)?!盵5]340(查第6卷第1號,劉叔雅此稿應該是推遲到第2號才發(fā)表的其所翻譯的德國郝克爾的《靈異論》,筆者注)

      1月13日記載:“晚為《新青年》六卷一號作《隨感錄》兩條,論上海通信教授典故之事。”[5]341

      《新青年》第6卷第1號標注的是“(民國八年)一九一八(應為‘九’,筆者注)年一月十五日”發(fā)行,但根據《錢玄同日記》中的兩條記載,1919年1月15日,陳獨秀才將第6卷第1號的稿件郵寄至上海,說明《新青年》的文稿收集、編輯的時間有所變動,這與前述的提前一個月的時間收稿有所不同,但仍要在本月15日之前完成文稿的收集工作。

      1月22日記載:“《新青年》五卷五號已寄到?!盵5]343

      2月3日記載:“午前訪沈氏兄弟,因知《新青年》五卷六號已到,我應得的在他那邊,故往取也?!薄耙娎钭泳诺男?,他極贊成《新青年》,他寄來一篇論去兵的文章,擬采登《新青年》?!盵5]345(李文登于《新青年》第6卷第2號,筆者注)

      2月4日記載:“燈下作答周時敏去夏來信,為登《新青年》之用?!盵5]345(此文登于《新青年》第6卷第2號“通信欄”之內,筆者注)

      2月5日記載:“午后到大學去,無一人在。啟明留下一信,內有他做的四首詩,要登《新青年》六卷二號。他的詩做得比適之、半農都好。這四首中以《小河》一首長詩尤佳?!盵5]345(周作人的《小河》作于1919年1月21日,登于《新青年》第6卷第2號,筆者注)

      以上從《錢玄同日記》的記載可以推斷《新青年》出版發(fā)行出現(xiàn)了遲滯。《新青年》第5卷第5號出版發(fā)行的時間應是1918年11月15日(雜志標注的時間是10月15日,與第4號的時間相同,這顯然是編校或印刷時的錯誤所致),但遲至1919年1月22日錢玄同才收到該號;第5卷第6號出版發(fā)行的時間應是1918年12月15日,錢玄同收到的時間是1919年2月3日。

      以下通過《新青年》第6卷第2號、第3號、第4號作者稿件寫作完成的時間線索(見表4-6),推測李大釗開始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的時間,若同人大致遵循同樣的時間節(jié)點完成稿件的話,李大釗也概莫能外。

      表4 《新青年》第6卷第2號部分稿件的完成時間

      表5 《新青年》第6卷第3號部分稿件的完成時間

      《新青年》第6卷第2號至4號部分稿件的寫作完成時間可以證明,《新青年》自1919年第6卷開始,每月的稿件收集、編輯工作一般會在當月完成,第4號的部分稿件在3月底或4月初即已完成。順理成章,第5號的稿件會在4月或5月完成。

      從1919年2月12日至9月11日錢玄同的日記中斷,9月12日恢復,并從9月19日起開始有第6卷第6號稿件的編輯情況的記載。

      9月19日記載:“八時回舍編輯《新青年》六卷六號稿。夜一時睡?!盵5]348

      9月22日記載:“下午二時起,回舍,編輯《新青年》稿?!盵5]349

      10月5日記載:“下午三時至胡適之處,因仲甫函約《新青年》同人今日在適之家中商量七卷以后之辦法,結果仍歸仲甫一人編輯?!盵5]351

      10月15日記載:“七時?!缎虑嗄辍犯??!盵5]353

      10月17日記載:“十時編《新青年》稿,十二時睡?!盵5]354

      10月20日記載:“下午二時送《新青年》稿到同文去。三時回家,因今日沈尹默夫人請婠貞吃飯,我在家編輯第六卷六期之《新青年》稿?!盵5]354

      10月24日記載:“十一時編《新青年》稿。寫《答陳頌平信》?!薄捌邥r回舍,編《新青年》稿,作了一篇《論中國當用世界公歷紀年》?!盵5]355

      10月25日記載:“下午一時送《新青年》稿到同文去?!盵5]355

      11月3日記記載:“四時章洛聲送來《新青年》第六卷第六號通信欄排好稿,叫我校對?!盵5]355

      《新青年》第6卷第6號的編輯工作,大概從9月19日一直持續(xù)至11月3日。說明第6號稿件大都在9月到10月之間寫作完成。

      根據以上幾方面的信息,大致可以確定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的基本完成時間是1919年5月。李大釗不可能在1919年4月就能預測到5月會發(fā)生五四運動,進而推遲第6卷第5號稿件的收集、編輯工作,并將《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推遲到7月、8月才開始撰寫定稿,這在事實上、邏輯上是講不通的。

      第七,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五部分引用的《哲學的貧困》以及第六部分的內容,均借鑒了1919年6月1日出版的《社會問題研究》第6冊中的內容,說明因為《新青年》的延期出版,李大釗在6月或之后仍在利用已經出版的有關馬克思主義研究資料不斷充實自己的研究。據此推測,李大釗開始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時所秉持的信念,是要持續(xù)研究馬克思主義。李大釗為將問題闡釋清楚,只有在收集到的資料能夠支撐起“我的馬克思主義觀”時才會開始撰寫,并持續(xù)收集資料以不斷完善。

      有學者將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第七部分中提到的“參照《每周評論》第三十三號歐游記者明生君通信”[6]20作為依據之一,推斷李大釗《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其寫作和定稿時間,應為1919年7月底到8月上旬,而不可能在1919年5月之前”[7]。經過核對《每周評論》第33號(出版日期為1919年8月3日)歐游記者明生君通信的內容,發(fā)現(xiàn)李大釗所引述的“大戰(zhàn)起來以后,工聯(lián)一時雖停止活動,戰(zhàn)事既熄,他們又重張其鼓。聽說鐵路人員總會、交通勞動者(專指海上勞動者)聯(lián)合會和礦夫聯(lián)合會三種工聯(lián)聯(lián)合起來,向政府及資本家要求種種條件,聲勢甚猛”[6]20并沒有出現(xiàn)在此號中,而是出現(xiàn)在《每周評論》第34號(出版時期為1919年8月10日)歐游記者特別通信中,為“英國的工聯(lián)(用嚴又陵的譯名)在戰(zhàn)爭的時代一時停止活動,現(xiàn)因戰(zhàn)爭休息又奮發(fā)起來。諸君讀新聞紙上關于英國勞動界的消息,自然可以看出來的。近來有三種工聯(lián)聯(lián)合起來對于政府對于資本家要求種種條件。那三個工聯(lián)?就是鐵路人員總會、交通勞動者(專指海上勞動者)聯(lián)合會和礦夫聯(lián)合會,他們的聯(lián)合勢力非常大”[8]。根據劃線部分的內容可以斷定,李大釗引用的是《每周評論》第34號的內容,這說明《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的定稿時間大概為8月中旬,而不是8月上旬。

      《新青年》第6卷第5號既然因五四運動延期至9月出版(6)《新青年》第6卷第5號實際出版發(fā)行的時間應為1919年9月10日前后,依據是其上刊登的《〈新青年〉再版預約》廣告信息:“本志出版前后五年,已經印行三十三號,提倡新文藝,鼓吹新思想,通前到后,一絲不懈,可算近來極有精彩的雜志。識見高超的人,都承認本志有改造思想的能力,是中國最有價值的出版物,于是買的一天多一天。從前各號,大半賣缺,要求再版的,或親來,或通信,每天總有幾起。因此,敝社發(fā)行前五卷再版的預約卷,把前三卷先出,供讀者的快覽,后兩卷因印刷來不及,到二次才能兌清。預約的時間,不能過久,若蒙光顧,還請從速。預約辦法:冊數:全部——自一卷一號至五卷六號止,計三十號,分作五厚冊裝訂。價值:預約——每部實值銀四元,一次交足;書出后——每部實值銀五元,不折不扣。時期:預約期——自登報日起,至陽歷九月二十日止,外埠以發(fā)信日為準;兌書期——陽九月底,先兌前三卷,陽十一月十日,兌清后兩卷。寄費:國內——每部五角三分;國外——日本與國內同,其余各國,每部一元六角?!逼渲刑岬降念A約期自登報日起至9月20日止,聯(lián)系到群益書社的“生意經”,第5號至少提前10天就要出版發(fā)行,以便使更多的人有充足的時間預定《新青年》的合訂本,使預定廣告發(fā)揮更長的時效,從而使“生意”多多達成。經查《新青年》第6卷第5號的出版廣告最早登載于1919年9月20日的《時事新報》第1版,廣告特標明“新出六卷五號要目”,此后23日、30日也刊登了此“新出六卷五號要目”。其合訂本的廣告最早登載于1919年8月15日的《時事新報》第1版,具體日期為8月15日、19日、23日、27日、29日;9月6日、8日、12日、14日、16日、19日、20日?!缎虑嗄辍返?卷第5號出版廣告登載于1919年9月22日《民國日報》第1版;9月18日至30日、10月1日的《晨報》第1版?!缎虑嗄辍返?卷第6號標注的時間是1919年11月1日,而出版廣告登載于1919年11月9日的《晨報》第1版。根據北京大學圖書館登錄室第一部的布告提供的信息:“下列雜志昨日到館,《新青年》第六卷第五期,5月出版,2冊?!?見《北京大學日刊》1919年9月17日,第2版),可見北京大學圖書館收到《新青年》第6卷第5號的時間是9月16日。從《錢玄同日記》的有關記載可知,《新青年》由上海郵寄至北京大約需一周時間。根據這些時間線索大致判斷《新青年》第6卷第5號的出版發(fā)行時間為1919年9月10日左右,即使不確,也應該與實際的出版時間誤差不會太大。、8月中旬要完成稿件的編輯工作,那么作為當期編輯,李大釗有充分的時間從熟悉的報刊之中收集材料繼續(xù)充實自己的研究,以使“我的馬克思主義觀”更加科學豐滿。上文所列舉的《錢玄同日記》中,就出現(xiàn)過錢玄同輪值主編《新青年》時,在收稿截止前的一二日仍在撰寫自己文章的有關記載。

      四、結語

      在沒有原始文獻(手稿)留下李大釗撰寫、完成《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時間線索的情況下,本文以跨語際比較法,以文本的思想源流作為參考維度,對中國近代新文本(7)王憲明認為,近代所有新文本都具有“四性”“四跨”,即:國際性、翻譯性、混雜性、過渡性;跨文化、跨語際、跨語境、跨時代。詳見王憲明:《中國近代思想史文獻的基本特點及研究方法初探》,《史學史研究》2014年第3期。《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的成文時間加以考證,基本的判斷是:《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上)》1919年3月底或4月初開始撰寫,5月基本完成,8月中旬定稿。

      考察李大釗撰寫《我的馬克思主義觀》的時間,對于李大釗生平思想研究的意義是,確定了李大釗在馬克思誕辰101周年時即完成了馬克思主義世界觀的轉變;對于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傳播史的研究價值是,確定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開始進入比較系統(tǒng)的傳播階段的時間是1919年5月;對于中日文化交流史的意義是,肯定了日本學者的馬克思主義研究成果為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起到了中介和橋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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