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娥, 吳成冕
(1.江南大學 設計學院,江蘇 無錫 214122;2.江南大學 江蘇省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基地,江蘇 無錫 214122; 3.無錫學院 傳媒與藝術學院,江蘇 無錫 214063)
皮爾斯認為:“符號包含形體、對象、闡述3個方面。符號的形體是用來表征一種可被外界所感知的事物形式;符號的對象代表一切可以被感知到的事情或內容;符號說明了表征符號形體的思想意義,即對符號的詮釋?!盵1]服飾紋樣作為符號形體,與人們日常生活密不可分,通過研究紋樣符號的文化內涵,可以解讀其所蘊含的民俗情感與審美意趣,探索某種符號出現(xiàn)的原因和影響因素。
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是西蘭卡普裝飾紋樣的重要組成部分,體現(xiàn)了土家族的文化底蘊和生存智慧,研究其藝術特征和符號語義有利于地域性少數(shù)民族服飾文化的傳承。國內對西蘭卡普的研究,主要始于20世紀80年代,以田順新先生發(fā)表的《土家族織錦的歷史和傳統(tǒng)圖案構成色彩的探討》為開端,正式開啟了國內學者對西蘭卡普的學術研究[2]。目前,學界對于土家族西蘭卡普的研究主要分為以下3方面:①圖案的演變與發(fā)展,西蘭卡普紋樣題材存在許多分類標準,如兩類分法、三類分法、四類分法等[3]。其中,羅彬將題材來源劃分為植物花卉、動物、生活和用具、幾何圖案、文字、人物故事、天象,共7類[4],并總結了西蘭卡普的形式美學風格和文化內涵。②西蘭卡普的文化內涵,如宋方昊等[5]討論了西蘭卡普的生活實用性、符號象征性、信仰圖騰性、藝術審美性等文化特征。③西蘭卡普紋樣的傳承及運用,如李敏[6]闡述了織錦文化遺產價值的重要性及其歷史沿革和當今現(xiàn)狀,并指出了保護其紋樣所面臨的困難和應采取的對策。以上研究主要集中在西蘭卡普共性特點上,未從某一紋樣題材進行深入探討,但前人的研究給本文提供了有價值的依據(jù)和研究思路。
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指的是土家族西蘭卡普的紋樣題材和形式具有生殖的某些特征和直接意義。文中結合土家族西蘭卡普的文化特征,重點分析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的符號語義,并從符號學視角,采用實物論證和文獻考證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厘清土家族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的藝術特征,解讀其紋樣所反映的審美價值和土家族人的情感需求,探析土家族民俗文化的內在意蘊,為后續(xù)土家族服飾紋樣的繼承、發(fā)展和運用等方面的研究提供參考。
西蘭卡普是一種由土家族婦女使用織布機織造而成的鋪蓋[7],在土家族的婚俗中主要作為女子的嫁妝[8],其織造水平可以反映女子心靈手巧的程度和家庭經濟狀況。土家族西蘭卡普紋樣并非對實物精細描繪,而是利用抽象化 、幾何化等手法對生活中的元素進行轉化和再創(chuàng)造,形成某種代表符號,并將多種符號互相組合表現(xiàn)。這種造型特征與西蘭卡普的織造工藝密不可分,西蘭卡普采用了通經斷緯的織造方法,背面織花,正面顯花,其織物組織以斜紋組織和平紋組織為主。一方面,西蘭卡普的平紋組織上下對稱,具有幾何化的特點,而其斜紋組織則是斜向呈現(xiàn)的,具有立體感;另一方面,西蘭卡普的經線設計又是固定的,通過變化緯線(地緯和花緯)形成類似于馬賽克的效果,具有抽象化的特點。
西蘭卡普中生殖崇拜紋樣的造型以中心對稱和軸對稱為主,主體圖形常被限于某個幾何框架內,所構成的整幅圖案給人以安靜、穩(wěn)定之感。土家族部分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造型見表1[9]。
由表1實物圖例可以看出:①以勾紋、萬字紋為主要題材的西蘭卡普紋樣在造型手法上更加簡潔,究其原因是勾紋和萬字紋本身就是高度概括的紋樣。②對于形狀特征典型的題材,造型同樣較為簡潔,如以“蛇”為主題的紋樣中一般通過某種紋樣進行填充(以勾紋、萬字紋居多),形成復雜且豐富的視覺效果。如萬字八勾紋樣的六邊形框架就由萬字紋填充,中間勾紋以中心對稱式構圖不斷重復形成主體紋樣,土家族太陽花織錦紋樣與其類似,都是以幾何形框架構成,且多以四邊形、六邊形、八邊形為主。除此之外,在鳳穿牡丹紋樣中,由于生殖符號作為輔助紋樣,與主體紋樣組合后的圖案相對復雜,線條靈活穿插于圖形之中,展現(xiàn)了土家族人靈活多變的造型手法和高超的手工技藝。
西蘭卡普以其深沉的歷史積淀、集體程式的傳承、豐富多元的內涵、斑斕絢麗的色彩語言等特征彰顯于世,成為土家族文化遺存的“活化石”,喚起現(xiàn)代人的情感和世界的認同[10]。就其設色而言,可以說是既有唐代的強烈對比,又有清代的素雅大方,古艷厚重,斑斕多采,對比中有調和,素雅中見多彩,華而不俗,素而不單[11]。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的色彩對比強烈且主體物突出,展現(xiàn)了土家族人的獨特審美。
以土家族萬字八勾織錦單位紋樣色彩為例進行分析,具體如圖1所示。由圖1可知,土家族萬字八勾織錦單位紋樣的色調以黃色為主,主體八勾紋樣由棕色和深紅色組成,因色相相近,所以整體色調和諧。通過分析單位紋樣色值發(fā)現(xiàn),其顏色在色相環(huán)中處于相近值,飽和度差值小,明度差值較大。由此可知,此組紋樣采用了以明度對比為主、飽和度對比為輔的色彩表現(xiàn)形式,整體畫面效果給人一種和諧安定之感。
圖1 土家族萬字八勾織錦單位紋樣色彩分析Fig.1 Color analysis of the unit pattern of Tujia ten thousand characters and eight hooks brocade
土家族鳳穿牡丹織錦單位紋樣色彩分析如圖2所示。圖2中主體紋樣鳳和輔助紋樣牡丹在整個單位紋樣上形象鮮明,其中牡丹紋生動活潑,以山茶粉和灰綠為主色調??楀\底紋為藍黑色且明度較低,與其他色彩明度對比和諧,對色彩的起到一定調和作用。牡丹紋和鳳紋中使用的灰綠色面積比例較大,這是由于灰綠色的飽和度和明度較低,可以起到均衡畫面的效果,同時又能夠凸顯飽和度較高的山茶粉和橘色構成的紋樣。這種高純度、強對比的設色原則在土家族沒有明確的條文規(guī)定,但卻被廣泛運用,體現(xiàn)了族人的配色智慧。
圖2 土家族鳳穿牡丹織錦單位紋樣色彩分析Fig.2 Color analysis of the unit pattern of Tujia phoenix wearing peony brocade
采用色相對比時,應避免明度和飽和度上對比的設色手法也常被采用,此手法使單位紋樣鮮明、突出。土家族小蛇花織錦單位紋樣色彩分析如圖3所示。由圖3可知,這類配色在飽和度和明度上數(shù)值差距不大,主體紋樣卻十分鮮明,這是因為構成小蛇花的葉綠色和牡丹紅色在色相環(huán)上的距離接近120°,湛藍色和芥子色在色相環(huán)上的距離超過160°,色相對比強烈。綜上所述,通過單獨明度數(shù)值對比、明度和飽和度數(shù)值對比及色相對比3種形式探究西蘭卡普紋樣的色彩搭配,得出其色彩特征為高純度、強對比,同時色多不亂、節(jié)奏統(tǒng)一。
圖3 土家族小蛇花織錦單位紋樣色彩分析Fig.3 Color analysis of the unit pattern of Tujia small snake flower brocade
隨著社會環(huán)境的變化及歷史的不斷發(fā)展,土家族生殖符號指向關系具有一定的復雜性。筆者用“兩重指意系統(tǒng)” 來分析和解釋這種符號語義特征,按照羅蘭·巴特提出的“兩重指意系統(tǒng)”,即初級指意系統(tǒng)(primary signification) 和次級指意系統(tǒng)(secondary signification) ,在指意過程中初級指意系統(tǒng)所生成的“符號”可以進一步發(fā)展為次級指意系統(tǒng)中的“能指”,并可以指向一個新的“所指”,形成新的意義[12]。文中以勾紋為例,介紹其初級指意系統(tǒng)到次級指意系統(tǒng)的過程。
勾紋是一種具有代表性的抽象紋樣,其來源較為復雜,許多學者對其形成有自己的觀點和見解。蘭凌[13]、盛競凌等[14]將勾紋的來源總結為勾藤說、蜘蛛說[15]、蛙紋說[15]、太陽崇拜說[16]等,這些題材主要來源于土家族人日常生活中的事物。生活中的人事物及生活經歷使土家族婦女獲得了無限靈感,她們將這些元素相結合,以抽象的幾何化語言織造出西蘭卡普勾紋紋樣,其單位紋樣雖然簡單,但卻構成了復雜炫目的“四十八勾”主體紋樣[17],具體如圖4所示。由于勾紋本就是一種概括的紋樣,所以其來源可以解釋為多種題材。勾紋作為能指符號,指向太陽、蜘蛛、蛙、勾藤的所指含義,進而在初級意指系統(tǒng)中形成了太陽紋、蜘蛛紋、蛙紋、勾藤紋這些符號;在次級指意系統(tǒng)中,這些符號又可作為新的能指符號,指向溫暖、繁衍、多卵多子、好事成雙、吉祥如意等所指含義,進而形成了全新的符號。
圖4 土家族四十八勾紋樣Fig.4 Forty-eight ticks pattern of Tujia
“符號是被認為攜帶意義的感知,意義必須用符號才能表達,符號的用途是表達意義”[18]。土家族西蘭卡普從符號學角度可分為能指和所指兩個層面,甚至可以衍生出意指的更高層次。西蘭卡普通過“通經斷緯”織就的紋樣處于表達層面,即可以被人們感知到的物[19],而紋樣背后所記錄的、表達的內容則可以被看作是所指層面,從而構成表象和內涵共生的層次漸進關系。
從設計符號學角度看[20],語意維度下的西蘭卡普包含顯性語意和隱性語意兩方面。顯性語意指的是西蘭卡普的外觀造型、工藝結構、色彩構成等,其在幾何紋、云紋、串枝蓮紋等典型紋樣的基礎上[21],通過概括化的幾何造型結構、通經回緯的織造組織構成、對比強烈的色彩給人們以視覺沖擊。而隱形語意則是通過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符號的形象傳達其背后的含義,無論是生殖崇拜思想還是對生活的美好期盼,都反映了土家族人崇尚自然、追求和諧共生的理念,體現(xiàn)了土家族的文化心理和傳統(tǒng)文化精髓[22]。一個能指并非只能對應一個所指,而是可以攜帶多個能指,指向不同含義,因此西蘭卡普生殖符號的指向關系具有一定的復雜性。
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具有極高的視覺裝飾魅力和象征意義。在符號學視角下,物可以反映人的情感,形成能指和所指關系。就紡織技藝而言,土家族婦女從小學習土錦紡織技藝,她們將全部心力都匯集到西蘭卡普上,織出的織錦色彩鮮明且實用性強,展現(xiàn)了土家族婦女的心靈手巧。就織造物的色彩構成而言,土家族婦女在西蘭卡普固有的紋樣造型下通過改變其構圖形式與色彩之間的配比,賦予了西蘭卡普新的象征意義,同時也給人們呈現(xiàn)出全新的視覺體驗。
視覺內容的象征性是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符號語義的重要特征,通過小蛇花、大蛇花、臺臺花等紋樣得以體現(xiàn)。隨著生活環(huán)境的變化和生活條件的提高,土家族人開始注重精神生活,對精神生活的極大需求促進了生殖符號的發(fā)展,也使得符號本身含義和延伸含義之間產生了差別。如在西蘭卡普紋樣中龍蛇是相通的[3],蛇就是龍[23],蛇是生命力和繁衍能力極強的動物,象征多子之意,將龍蛇作為西蘭卡普紋樣題材,體現(xiàn)了人們對生殖器、對萬物的崇拜之情,以及對族群繁衍的美好期盼。生殖符號視覺內容的象征性體現(xiàn)了土家族人對生殖崇拜的美好追求,他們在生殖崇拜紋樣中注入了自身的情感需求和審美特質,形成了土家族服飾文化中的重要一環(huán)。
“真正的生命即是通過生殖,通過性的神秘而延續(xù)的總體生命。生殖、懷孕和生育行為中的每個細節(jié)都喚起最莊嚴的情感”[24]。生殖崇拜的心理是人類自我保護的本能體現(xiàn),也就是人們希望通過某種方式祈求自身子孫繁衍、血脈延續(xù)。
土家族信仰多神,如咿羅娘娘、阿米麻媽、雍妮等生殖女神,為了能夠獲得神靈的庇護和保佑,維持和延續(xù)自己的生命[25],土家族族人經常通過舞蹈、獻祭、歌唱等多種形式來聯(lián)系神靈[26],以祈求自身獲得繁衍子孫的力量。此外,土家族族人對人類始祖女媧也十分崇拜,如土家族巫師傳頌的《梯瑪神歌》[5]言:“天地相合生佛祖,日月相合生老君,龜蛇相交生金龍,兄妹相交生后人。”講述的就是伏羲和女媧造人的故事。從符號學角度看,“女媧”這兩個字都有其具體意義:① “女”可以被認為是女性,其能指代表的是女性的生育能力,土家族祖先對女性的崇拜思想源于他們在母系氏族時期對生育能力的追求。雖然隨著社會生產力的不斷進步和發(fā)展,父系氏族社會代替了母系氏族社會,但這種對生殖能力的重視深深印刻在了土家族的傳統(tǒng)民俗思想中。② “媧”在漢字中的諧音為“蛙”,“女媧”也具有“雌蛙”之意,傳說中的女媧就是由雌蛙圖騰神發(fā)展和演化而來的[13]。蛙有著強大的繁殖能力,因此人們常把蛙作為生殖崇拜的對象,以此象征女性生殖、繁衍子嗣的功能,甚至這種原始生殖崇拜的觀念一直流傳至今。由此,“蛙”便化繁為簡,在土家族西蘭卡普紋樣上以“卐”字紋、勾紋等形式出現(xiàn)。其中“卐”字紋在學界被普遍認為是隨東漢時期佛教傳入,具有“吉祥萬德之所集”[27]之意,由于寓意美好,人們后來將其廣泛用于服裝圖案設計[28]。就西蘭卡普中的“卐”字紋而言,筆者認為它不僅與漢民族文化交融、佛教思想的傳入相關,同時也與土家族生殖崇拜的思想有關,“卐”字紋符號所指既融合了美好之意,也融合了生殖崇拜的思想。由此可知,多神崇拜影響了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的產生。
祭祀祖先、祭奠死者和婚俗嫁娶等都是土家族重大的民俗活動,西蘭卡普不僅是土家族祭祀活動中不可缺少的祭祀用品,也是婚俗嫁娶中女方的嫁妝[8],而西蘭卡普上的生殖崇拜紋樣也蘊藏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期盼。
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的產生源于人們對性交行為、繁衍、生殖器的崇拜心理。如土家人在跳喪舞蹈“撒葉爾嗬”[29]中編排了大量模仿男性生殖器的動作。此外,由于螃蟹是生殖能力極強的動物,因此土家族人創(chuàng)作了《螃蟹歌》,這首歌的歌詞中含有對性愛動作的暗喻,表達了人們對性交行為的崇拜[29]。此外,土家族沒有自己民族的文字,他們通過織造西蘭卡普來記錄相關民俗活動,而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的素材又來源于這些民俗活動的場景。
涵化是指兩種或兩種以上文化之間的相互交流、影響,致使社會文化轉移和演進的過程[30]。在土家族的發(fā)展進程中,不同程度地與其他民族文化相融并出現(xiàn)同化,使西蘭卡普中的生殖崇拜紋樣也發(fā)生了相應的變化。如受地理位置影響,土家族與漢民族交往較多,中原文化與土家文化逐漸融合,從而使西蘭卡普紋樣出現(xiàn)了許多漢文化圖案[6],其中就包含漢民族的一些生殖崇拜紋樣,如“蝶撲牡丹”“魚穿蓮”“蝴蝶紋樣”“棗型紋”“魚戲水”等。
土家族和苗族也表現(xiàn)出這種文化涵化現(xiàn)象,正德《永順宣慰司志》[31]記載:“苗土雜居,男女垂髻”[1],說明土苗兩族交往密切,生活環(huán)境相似。在色彩審美上,苗族和土家族都喜愛“五色”,擅長紡織;在生殖崇拜觀念上,都是以“多卵、多子”的動物為崇拜對象,如崇拜蛇、魚、蛙等動物,以此希望自身獲得像這些動物同樣強大的生育繁殖能力。綜上所述,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的產生與族群間的文化涵化現(xiàn)象聯(lián)系十分密切。
土家族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的產生與土家族族人的生命意識相關,這種生命意識可以說是土家族族人的性格特質。表現(xiàn)為土家族人在面對惡劣生存環(huán)境時并非一味選擇順應天命祈求上天,而是頑強抵抗,他們相信通過人的信念和力量可以改變命運,這種強烈的生命意識通過西蘭卡普紋樣展現(xiàn)出來。
土家族族人有獨特的色彩審美尺度“忌白,尚黑,尚赤”,他們認為白色和鬼神相關,寓意災禍和死亡,因此很少在西蘭卡普上用白色絲線編織紋樣[22]。 其中“黑配白,哪里得。紅配綠,顯得足。黃配藍,放光芒?!钡呐渖谠E在土家族廣為流傳。就其紅黑配色而言,紅與黑是土家族人遵循的萬物之道,甚至成為直接與生命本體息息相關的永恒主題[32],這種莊重且神圣的色彩構成傳達了土家族的生命意識,影響了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的產生。
基于符號學視角下的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凝聚了土家族人的心理需求和審美意趣,被賦予了多重解釋和象征意義。“抽象化”“幾何化”的造型語言是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經過土家婦女再創(chuàng)造的結果,“高純度、強對比”和“色多不亂、節(jié)奏統(tǒng)一”的色彩特征,以及莊重且神圣的色彩構成傳達了土家族人強烈的生命意識。西蘭卡普生殖崇拜紋樣具有生殖符號指向關系復雜性和視覺內容象征性的符號語義特征,表現(xiàn)為紋樣內涵的多重指向關系和豐富的象征意義,其產生因素受到多神崇拜、民俗活動、文化涵化和生命意識等方面的影響,反映了土家族人的族群精神和生殖崇拜的觀念。通過分析其藝術特征并結合土家族地域文化,了解西蘭卡普的符號語言,有助于提煉和傳承土家族族人的精神內核,促進當代少數(shù)民族服飾藝術的傳承和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