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舒
(武漢大學文學院 湖北 武漢 430072)
金郎甫《詞選·后序》,分詞為淫詞、鄙詞、游詞三種,詞之弊,盡是矣。(《人間詞話·刪稿》第12則)
可見,王國維“淫詞”“鄙詞”“游詞”說法的直接來源即是《詞選·后序》。金應珪詞之三弊歸納精當,影響深遠。如《白雨齋詞話》云:此論深中世病,學人必破此三蔽,而后可以為詞。
“近世為詞,厥有三蔽:義非宋玉,而獨賦蓬發(fā),諫謝淳于,而唯陳履舄,揣摩床笫,污穢中冓,是謂淫詞,其蔽一也。猛起奮末,分言析字,詼嘲則俳優(yōu)之末流,叫嘯則市儈之盛氣,此猶巴人振喉以和陽春,黽蜮怒嗌以調疏越,是謂鄙詞,其蔽二也。規(guī)模物類,依托歌舞,哀樂不衷其性,慮嘆無與乎情,連章累篇,義不出乎花鳥,感物指事,理不外乎酬應,雖既雅而不艷,斯有句而無章,是謂游詞,其蔽三也。”
金應珪三弊都針對詞選擇的題材內容與寄托的深層主旨而言。第一弊:淫詞,指題材內容浮于男女親密情事,而所表達的意義不夠深刻,不能體現《詞選·序》中的“賢人君子幽約怨悱不能自言之情”,不能做到“淵淵乎文有其質焉”。宋玉《高唐賦》寫了楚王與巫山神女云雨之事,引出楚地巫山朝云暮雨景色的鋪排,淳于髡和孟子辯論時用了“男女授受不親”與“嫂溺援之以手”的矛盾,質疑儒家禮法,引出拯救天下之法,“淫詞”沒有寄托這些深刻的大義,膚淺言說男女情事,描摹夫婦之趣,污穢閨門之內。第二弊:鄙詞,指運用淺陋的文字游戲、末流的詼嘲手段、充斥市儈之氣的鄙俗之詞。第三弊:游詞,題材內容限于器物花鳥歌舞酬應,詞中情感不能由衷,詞中也無深刻思想意義的蹤跡。如朱彝尊的《聯句十首》,連章累篇詠藤枕、風燈、油紙扇、涼篷、竹簾等。
這一觀點前承張惠言《詞選·序》中的“放者為之,或跌蕩靡麗,雜以昌狂俳優(yōu)”,柳永“蕩而不反”,黃庭堅、劉過“傲而不理”,吳文英“枝而不物”。后又有謝章鋌在《賭棋山莊詞話續(xù)編》中進一步具體指出:“一蔽是學周、柳之末派也,二蔽是學蘇、辛之末派也,三蔽是學姜、史之末派也?!睂W“姜、史”之末派的“游詞”,直指浙西詞派末流表面清雅實則虛浮的弊端?!霸~尚深澀,而頻伽滑矣”——譚獻《復堂詞話》批評浙派郭頻伽詞“滑”,即是形容浙派虛浮游離于深刻思想之外的詞風?!叭巍敝?,“鄙詞”與陽羨派血緣較近,但三者都與詞壇正宗浙派相關。
陳廷焯《白雨齋詞話》云詞有六失,也一定程度上受到金應珪的影響。一失“飄風驟雨,不可終朝,促管繁弦,絕無余蘊”,指詞之虛浮淺薄,近于游詞。二失“美人香草,貌托靈修,蝶雨梨云,指陳瑣屑”,指詞之內容艷情,近于淫詞。三失“雕鎪物類,探討蟲魚,穿鑿愈工,風雅愈遠”,指詞之精雕細鏤著力詠物,亦近于游詞。
《說文》:淫,侵淫隨理也。一日久雨為淫。淫有浸泡、過度、淫亂等意思。正常的食色欲望為社會所接受,然而過度的欲望會擾亂社會的秩序,違背儒家倫理道德的要求?!度碎g詞話》中除使用“淫”來評價涉及男女私房情事作品外,還使用“鄭”“艷語”“艷詞”等概念,它們看似相近,但實際上存在著一定的差別。
1.“淫”而真與“淫”而偽
“昔為倡家女,今為蕩子婦。蕩子行不歸,空床難獨守”“何不策高足,先據要路津?無為守窮賤,轗軻長苦辛”,可謂淫鄙之尤。然無視為淫詞、鄙詞者,以其真也。(《人間詞話》第62則)
《人間詞話》將“昔為倡家女”評為最能體現“淫”的文本。倡家女獨守空床,身心寂寞,需要溫暖和慰藉,涉及男女房事、情事,因此染上淫靡色彩。然而,倡家女過去的生活燈紅酒綠、熙熙攘攘,習慣了熱烈生活的她,現在只能一個人品嘗孤獨冷清的滋味,蕩子在外,似乎沒有歸來的音訊,面對著漫漫長夜,面對著冰冷的月光和床鋪,倡家女真正渴望著溫暖的懷抱和愛人的陪伴,感受到堅守的困難和內心的動搖,獨自苦守的不易在樸素的語言中罄衷托出,真實地展現出來,因此不被人們視為淫詞。第62則還用“淫而真”將漢樂府文本與五代、北宋大詞人聯系起來。
2.“雅”與“鄭”
詞之雅鄭,在神不在貌。永叔、少游雖作艷語,終有品格。方之美成,便有淑女(原稿為貴婦人)與倡伎之別。(《人間詞話》第32則)
北宋歐陽修、秦觀作“艷語”,他們的“艷語”貌“艷”而“有品格”,詞作、詞人皆有品格,如詞中淑女、人中淑女。何為“鄭”?鄭詩多描寫愛情,鄭聲曼麗綺靡。據現在可見的《國風·鄭風》來看,鄭風中愛情詩多,直白地展現了婚戀中男女雙方的真實心理,如《有女同車》中對心儀女子“洵美且都”?的熱烈贊美,《山有扶蘇》中對情人“乃見狡童”的揶揄調侃。而孔子的時代,詩配樂而表演,孔子這樣評價鄭國的音樂:“鄭聲淫”“惡鄭聲之亂雅樂也”,鄭國音樂靡曼淫穢。“詞之雅鄭”的“鄭”,承襲的是鄭聲所具有的靡曼淫穢的特點,“鄭”指的是詞作所具有的淫靡放縱的內在精神,給讀者帶來感官愉悅和世俗快樂?!把拧眲t是一種忠貞自制、利于社會穩(wěn)定的道德標尺,源于中正平和的雅樂。
3.有品格的“艷語”與無品格的“艷語”
第32則中還提出了“淑女”與“倡伎”的對比:倡伎以色事人,生活放縱,不能以忠貞自持。淑女以德配君子,潔身自好。“艷語”側重于詞作外在語言風格和表現內容的綺靡艷麗,如果詞的主旨高潔忠貞,可稱為有品格的“艷語”,比作淑女之詞,如果詞的主旨低俗違禮,便是無品格的“艷語”,只能比作倡伎之詞。在對詞作思想主旨進行道德評價時,王國維常采用以人品論詞品的方式。
王國維沒有全面否定“淫詞”,肯定了“淫而真”的作品,也沒有完全否定“艷語”,肯定了“有品格”的“艷語”,有的研究者沒有仔細區(qū)分“淫而真”的作品和“有品格”的“艷語”,將二者簡單等同起來。如施議對稱“所謂淫詞,王氏并不只是看它是否作艷語,如果作艷語而有品格,也還是予以肯定的;王氏所反對的是作儇薄語,感情不真實”就將“有品格”和“真”畫了等號。雖然有的作品,確實寫了男女情事,語言風格艷麗,呈現出淫艷的特點,又沒有真情和氣節(jié)從中流露,但這只是從少數具體作品來看。從詞的創(chuàng)作整體看,“真”和“有品格”是兩種不同的評價方式,從《人間詞話》第32則原文也可以看出,“有品格”對應永叔、少游,“無品格”對應周邦彥,已經有詞人道德的因素進入評價視野,不再完全是單一的“真”的評價標準。
4.儇薄語
王國維曾指出:“故艷詞可作,唯萬不可作儇薄語?!庇械钠G詞貌艷神雅,因而可作,儇薄語不可作的原因,可從“輕薄子”柳永筆下的“奶奶蘭心蕙性”、《會真記》中張生之薄幸、龔自珍《己亥雜詩·偶賦凌云偶倦飛》的“涼薄無行”中探尋。
《蝶戀花》“獨倚危樓”一闕,見《六一詞》,亦見《樂章集》。余謂:屯田輕薄子,只能道“奶奶蘭心蕙性”耳?!耙聨u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等語固非歐公不能道也。(《人間詞話》未刊稿第43則)
“奶奶蘭心蕙性”出自柳永《玉女搖仙佩·佳人》,柳永盛贊佳人隨意梳妝打扮,隨便說幾句話,就已經姝麗無比,佳人蘭心蕙性,“我”于枕前吐露心聲,愿和佳人立下誓約,今生共寢于一床合歡被中?!澳棠烫m心蕙性”是男子枕前的情話,這只是一時歡好中的輕薄之詞,遠不如“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那樣的執(zhí)著追尋與真情付出。
讀《會真記》者,惡張生之薄幸而恕其奸非。讀《水滸傳》者,恕宋江之橫暴而責其深險。此人人之所同也。故艷詞可作,唯萬不可作儇薄語。龔定庵詩云:“偶賦凌云偶倦飛。偶然間慕遂初衣。偶逢錦瑟佳人問,便說尋春為汝歸?!逼淙酥疀霰o行,躍然紙墨間。余輩讀耆卿、伯可詞,亦有此感。視永叔、希文小詞何如耶?(未刊手稿第44則)
《會真記》中的張生,始亂終棄,急于一時的歡愉,又為了自己的前程拋棄了鶯鶯,棄真情于不顧。龔定庵詩中男子,因厭倦官場而回鄉(xiāng),路上偶遇佳人,佳人問起他回鄉(xiāng)的緣由,他卻隨口回答是為了尋覓愛情、為了遇見如此佳人而歸。男子的答案中盡是謊話,對僅有一面之緣的女子也態(tài)度輕浮、隨意挑逗。這樣全無真情的滿口虛言,即是儇薄語。如何判斷作品中有無真情,靜安先生舉例,長久的堅守中可見真情,一時興起的輕佻情話則不然。人們恕張生之奸非,恕宋江之橫暴,也可以佐證,儇薄語不側重于對作品進行道德判斷。
綜上,“雅鄭”是在價值判斷層面,對詞作的內在道德精神而展開的二元評價;“艷語”是詞的一種外在表現風格,并不與內在道德精神直接掛鉤。“淫”是在事實判斷層面,就詞作涉及主要內容而言的,如果涉及男女私房情事、聲色欲望,就與“淫”聯系起來,但如果描寫的男女感情深刻真摯,讓讀者覺得感同身受、內心感動,就可以不被視為“淫詞”,這是“淫而真”的作品,“淫而不真”的作品,內容虛偽,讀者難從其中領略到真情,即是“淫詞”。“儇薄語”和“淫詞”都沒有真情,但前者內容包括男女感情,后者內容限于男女床笫之事?!耙~”一定是“儇薄語”。
東坡之曠在神,白石之曠在貌。白石如王衍口不言阿堵物,而暗中為營三窟之計,此其所以可鄙也。(未刊手稿第48則)
鄙,是指追求世俗功名利祿、逐富貴遠貧賤的行為。王國維以“真”的標準將涉及這類內容的詞分為兩類,一類如“何不策高足”,直白地表現對更優(yōu)裕的生活、更尊貴的身份、更好的人生境遇的熱烈追求,展現出人想要有所作為的積極愿望,這類“鄙而真”的詞,真切傳遞給讀者一種旺盛的生命力、迫切的進取心,因此不被視為鄙詞;而真正的可鄙,是“鄙而不真”,如王衍表面不慕名利,擅長作秀,連“錢”字都避而不談,但暗地里汲汲營營。
可知淫詞與鄙詞之病,非淫與鄙之為病,而游之為病也?!柏M不爾思,室是遠而”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惡其游也。(《人間詞話》第62則)
詞人之忠實,不獨對人事宜然,即對一草一木,亦須有忠實之意,否則所謂游詞也。(未刊稿第45則)
“故大人不倡游言??裳砸玻豢尚?,君子弗言也?!辈⒎撬姓劶澳信畾g好、追名逐利的詞都無可取之處,如果情感真摯,可令讀者獲得真實的閱讀感受,不能被視為淫詞、鄙詞加以全面指責。一切作品,即使內容披上高潔雅致的外衣,不能寫真景物、真感情,口是心非、虛偽涂飾,便是游詞。詞人對人、事、草、木,都要懷抱忠實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忠實地面對自己和他者,忠實地看待自己和世界發(fā)生的因緣際會。寫出真感情真景物的首要條件,就是懷抱著忠實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一旦作者有所欺瞞,如稱思念但借口路途遙遠無法相見,就會被讀者質疑:真正思念必然有所行動,不遠萬里前去相聚。在忠實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基礎上,還需要有“能寫”的能力,創(chuàng)設讓讀者感同身受、身臨其境的境界。
“無論詩、古文、詞,推到極處,總以一誠為主。杜詩、韓文,所以大過人者在此。求之于詞,其惟碧山乎……明乎此,則無聊之酬應,與無病之呻吟皆可不作矣?!?/p>
陳廷焯的“誠”,延續(xù)至王國維的“忠實”,并繼續(xù)為后人所采納。
吳世昌云:“填詞之道,不必千言萬語,只二句足以盡之。曰:說真話;說得明白自然,切實誠懇……凡游詞遁詞,皆是假話?!M不爾思,室是遠而’。偽飾之情,如見肺腑。故圣人惡之?!?/p>
《詞選后序》中,“淫詞”內容淫靡、無寄托之“義”;“鄙詞”內容市儈鄙俗、無寄托之“義”,“游詞”是內容酬應詠物,無寄托之“性情”?!度碎g詞話》中,“淫詞”內容淫靡,不見真情,“鄙詞”可內容庸俗、不見真情,“游詞”指一切缺失真情的作品,“游詞”包含“淫詞”“鄙詞”。
在金應珪提出的“淫詞”“鄙詞”說法基礎上,王國維高舉“真”的標準繼續(xù)細分,肯定了“淫而真”“鄙而真”的創(chuàng)作?!对~選后序》中,詞有三弊,而《人間詞話》中,強調詞之大弊——游?!对~選后序》主要從詞作題材內容的角度來進行分類和評價,而《人間詞話》則從詞作主旨思想的角度進行分析和判斷。
金應珪作為常州派張惠言的學生,堅持著常州派“意內言外”的主張,對所有作品進行言—意的二分,言是詞表層所言之景物事象,意是詞內在所寄托之深遠義旨,他關注的是詞中的情感可不可以轉換成為寄托的深情。而王國維則從詞整體入手,關注詞中情感是否真摯?!罢栈ㄇ昂箸R,花面交相映?!痹谕鯂S眼中是一個對鏡的女子,而張惠言將其解讀為“離騷初服”,轉換為一個整飭品德的君子。
“至今日浙派盛行,專以詠物為能事,臚列故實,鋪張鄙諺,詞之真種子,殆將湮沒。不知詩詞異其體調,不異其性情,詩無性情,不可謂詩。豈詞獨可配黃儷白,摹風捉月了之乎?”金應珪針對浙西詞派末流的空疏短饤和陽羨詞派末流的狂囂粗率,在常州派批評尊南宋的浙派積弊并重新認識北宋詞的大背景下,關注詞中是否有高義,批評“小其文而忽其義”“談詞則風騷若河漢”的現象。王國維關注詞中是否有真情,這種關注下詞的解讀是一種以讀者中心為根本的解讀。
施議對在《人間詞話譯注》中指出,王國維在強調“真”的同時,忽視“善”與“美”,忽視了“真、善、美”三者的互相關系,這是有一定缺陷的。但實際上,《人間詞話》考察作品的標準包括:真、貞/善、能寫?!罢妗敝饕越饝暋对~選后序》為顯明的思想淵源,是境界的必要條件之一?!柏?善”主要以劉熙載《藝概·詞曲概》為顯明的思想淵源,在“貞/善”上有所缺陷的作家作品會受到部分否定,如王國維批評“淫鄙之尤”。“能寫”,是通過作者的藝術創(chuàng)作打造讓讀者身臨其境的審美空間、感同身受的審美經驗,是境界的必要條件之二。唐圭璋在《論夢窗詞》中有這樣一段論述:“正因未美、未真而雕琢,愈雕琢乃愈真、愈美,非愈雕琢愈無生氣也。字有未安,句有未妥,法有未密,色有未調,聲有未響,心之所欲言者,尚不能盡情表達。于是嘔心苦思,反復雕琢,改之又改,煉之又煉,務使字字精當,務使真情畢宣。”這種“能寫”,在大多數情況下需要以精心思考為途徑,最終以真情畢宣為旨歸。
曹濟平評價唐圭璋先生的《唐宋詞簡釋》時說:“選者力避金應珪所戒的三蔽:淫詞、鄙詞、游詞。”“淫詞”“鄙詞”“游詞”的批評標準經過了時代的變遷,仍然為現代研究者所關注和認可。
注釋:
①周錫山:《人間詞話匯編匯校匯評》,上海三聯書店2013年版,第340-341頁。
②??(清)陳廷焯:《白雨齋詞話》,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第208頁,第3頁,第247頁。
③孫克強:《中國歷代分體文論選(上)》,北京交通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350頁。
④⑤⑧⑨貝建輝:《文章雅正》,北京燕山出版社2015年版,第113頁。
⑥(戰(zhàn)國)孟軻:《孟子》,三秦出版社2018年版,第67頁。
⑦張世斌:《明末清初詞風研究》,天津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第188頁。
⑩?劉榮萍:《賭棋山莊詞話校注》,廈門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266頁,第115頁。
?黃霖、蔣凡:《新編中國歷代文論選 晚清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126頁。
?成復旺、黃保真、蔡鐘翔:《中國文學理論史4》,北京出版社1987年版,第610頁。
?(漢)許慎,(宋)徐鉉:《說文解字》,中華書局1998年重印版,第231頁。
?????????王國維:《人間詞話》,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第64頁,第34頁,第161頁,第163頁,第111頁,第112頁,第116頁,第64頁,第113頁。
??楊伯峻:《論語譯注》,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291頁,第185頁。
???施議對:《人間詞話譯注 題解·詳注·全譯全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版,第287頁,第235頁,第235頁。
?王星琦:《柳永集》,鳳凰出版社2007年版,第3頁。
?傅春曉:《禮記精華》,遼寧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315-316頁。
?邱世友:《邱世友詞學論集》,中山大學出版社2018年版,第122頁。
?張文治:《國學治要 集部》,北京理工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第2248頁。
?唐圭璋:《詞學論叢》,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982頁。
?中國唐代文學學會,陜西師范大學中文系:《唐代文學研究年鑒 1983》,陜西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21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