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任蓉華
作者:[法]斯蒂芬·朱拉
出版單位: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
出版時間:2019年9月
定價:45元
何為孤獨?較為流行的說法是:這世界有那么多人,我卻獨自走過晨與昏。其實,習(xí)慣了形單影只還好,怕的是原本相濡以沫的兩個人,轉(zhuǎn)眼間成了孤家寡人。法國小說家斯蒂芬·朱拉筆下的主人公馬丁正是這樣的不幸者,性格孤僻的他難以接受妻子加布里爾的突然離世,對她展開了近乎瘋癲的“挽留”,也由此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花園,并從中尋找到了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馬丁自幼失怙,與加布里爾的相識相知,讓極度缺乏愛的他擁有了可以棲息的避風(fēng)港。遺憾的是,這部小說卻是由加布里爾遭遇車禍去世切入的,沉重打擊幾乎擊潰了馬丁,使其成為了一名孤獨者。從痛苦中奮力掙扎,馬丁也有過幾次嘗試,他努力讓自己不至于與社會完全脫節(jié)。然而現(xiàn)實卻是,人與人的交往有著太多隔閡,沒有人真正愿意花費時間深入另一個人的內(nèi)心,他們只是把馬丁當(dāng)成了一個因愛落魄的“非正常者”。
馬丁被同事惡意揣測,他精疲力竭,又無從辯解,最終他被辭退了,離開工作了近20年的崗位。小說中,那一棵獨立于墻外的杉樹,雖然外形高大美觀,卻因沒與其他樹木生長在一起而飽受行人指責(zé),而這正是馬丁的現(xiàn)實寫照。
幸好,加布里爾給馬丁留下了一處秘密花園。這是怎樣的一座花園呢?進(jìn)入園中,馬丁如同到達(dá)了人跡罕至的叢林:公寓的墻及被常青藤纏滿的木柵欄之間,是枝繁葉茂的山茶、山梅、黃楊、杜鵑。而在花園拐角處,巨大的樹木高舉起粗壯枝干以及蓬亂的枝葉,向天空炫耀著這里過度旺盛的生命力。加布里爾的花園,與其說是藏在城市混凝土的一塊綠地,倒不如說是馬丁的“我心安處”。樹蔭下,他感受到愛人并未離去,他們是永遠(yuǎn)在一起的。唯有在花園里,他才感覺到安全,才不會受到來自外界的傷害。但這并不是絕對的自由,因為沒有誰能真正理解馬丁的孤獨,即便是在花園,鄰居們也不時抗議他的反常行為。馬丁只好將自己藏在花園深處,與花木相伴,如此,他的與眾不同才能被溫柔以待。
固守在與世隔絕的孤島,馬丁漸漸混淆了現(xiàn)實與理想的界限,他把自己當(dāng)成了“魯濱遜”,過上了放縱靈魂的生活。在花園里,他重構(gòu)了自己的人生信仰,徹底放棄了與世俗的對抗。事實上,馬丁只是世界上眾多孤獨者的一個縮影,他們困于孤島,且沒有“星期五”的陪伴。每一個與孤獨相伴的人,背后都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自己。只是他們沒有像馬丁在經(jīng)歷挫折之后,走進(jìn)“秘密花園”,活出另一個“我”。
人間孤獨,卻有溫度。小說最后的重要隱喻,是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小女孩,她在暖陽下迎著光放聲大笑,幾經(jīng)嘗試后,她明白了給花澆水的方式不是一成不變的,完全可以更多樣,更有趣。打破常規(guī),沖破界限,愛與包容,或許才是加布里爾的花園的本意,才是生活的本來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