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9热精品在线国产_美女午夜性视频免费_国产精品国产高清国产av_av欧美777_自拍偷自拍亚洲精品老妇_亚洲熟女精品中文字幕_www日本黄色视频网_国产精品野战在线观看

      ?

      “往事”豈可隨意編

      2022-11-10 20:43:39倪斯霆
      文學自由談 2022年4期
      關鍵詞:汪先生戲院白羽

      □倪斯霆

      從人民文學出版社退休后,以系列七卷本《民國清流》享譽文林的汪兆騫先生,于2021年11月推出了一部“記錄童年生活”的新書《別來滄海事——我的租界往事》。這部自詡為“唱了一曲天真無邪又飽盈意趣和憂傷的悠長歌謠”的回憶錄,是汪先生為了“拒絕記憶被風化”,而對童年時期的所見所聞、親身經(jīng)歷以及家族往事,進行了“講自己的童年故事”的追憶。

      全書開篇,汪先生便講,“我的童年是在天津意奧租界度過的”,而且“余生也早,1941年伊始在一棟意大利風格的帶花園的別墅里呱呱落地”。據(jù)他自述,其家庭當年富有,且在天津意奧租界也頗為顯赫?!拔幕肆簡⒊募胰?、清朝遺老華世奎、木齋中學創(chuàng)辦人盧木齋、創(chuàng)辦含光女中的大家閨秀張淑純、《新天津報》的愛國報人劉髯公、我的啟蒙老師國學社創(chuàng)始人李實忱、我七歲就結交的武俠小說宗師白羽等,都與我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憑藉如此背景,汪先生自謂“我的童年,得到了他們的言傳身教”。然而閱過全書發(fā)現(xiàn),在這些“文化名人”中,與其有“聯(lián)系”者僅李實忱、白羽而已。而這二人當中,以《十二金錢鏢》蜚聲南北的民國社會武俠小說宗師白羽又是回憶的重點,否則也不會將“向武俠小說大家白羽先生討說法”列為首章。

      按該章所述,汪先生首次面見白羽是在1948年。上一年的年初,他“剛插班讀小學三年級,借助字典,讀了《十二金錢鏢》”,因不滿全書“沒有結局”,遂讓與白羽是朋友的祖父,帶他去“問問”。于是在1948年正月十五這天,祖孫倆便去白羽家“拜訪”了。關于這次見面的情景,汪先生在書中描寫得繪聲繪色,活靈活現(xiàn)。但讀者可能不知,這令人身臨其境的講述,不但硬傷頻現(xiàn),而且與真實相去甚遠。汪先生捕風捉影想當然地寫出了一系列故事,而且張冠李戴,頗為草率。讀了這些與事實和史料相悖的文字,筆者實在懷疑,汪先生是否真的見過寫武俠小說的“白羽爺爺”,是否真的為“研究白羽”而掌握過“豐富的原著資源”。

      一、地名混淆和時間錯位

      從自家別墅前往白羽居所,汪兆騫先生在書中是這樣描寫的:“出我家別墅,向北上建國道,再向西就到了東天仙戲院舊址,1939年重建的‘天寶戲院’。戲院身后就是二馬路二賢里。祖父敲響一家的黑色大門。”據(jù)他回憶,當年其在津所居別墅坐落于“意租界光復道”。天津市河北區(qū)光復道如今保存尚好,道路兩旁“帶花園的別墅”也大多安在,只是不知哪棟是汪先生“童年的百草園”。書中可知,其別墅在今意大利風情旅游區(qū)馬可·波羅廣場附近,則是無疑。如此便確如汪先生所言,其別墅距“天寶戲院”很近。因筆者就住在“天寶戲院”對面,故對他所說的這段路程非常熟悉,這段路程僅七百余米,正常行走不超過十分鐘。

      但汪先生隨后的講述,則要讓人大跌眼鏡了。其所稱的“天寶戲院”(原名東天仙戲院,后改名民主劇場,今天津德云社劇場),如今也是保存完好?!皯蛟荷砗蟆钡拿窬右沧兓淮螅墒瞧涞孛麉s從來沒叫過“二馬路二賢里”,而是一直延稱致安里、東天仙后,或慶安街、壽安街。1928年夏白羽由北京移居天津后,所租住的第一處居所,便是“戲院身后”致安里胡同二樓的一間民居。致安里是由多條胡同組成,胡同內聯(lián)排二層小樓今日尚存,但一樓并列的都是小門小戶,均沒有“黑色大門”。而且白羽在此最遲居住到1937年初,便退租攜家眷到霸縣養(yǎng)病并執(zhí)教鄉(xiāng)村師范去了,此后再也沒有于此安家。

      其實汪先生所說的“二馬路二賢里”,確實存在,而且白羽一家也的確曾居住于此,但其不在“戲院身后”,而是在距“天寶戲院”兩公里之外的大經(jīng)路(今中山路)以西的河北區(qū)二馬路與黃緯路相交處。白羽到霸縣僅半年,華北便慘遭淪陷。1937年底,白羽全家從霸縣倉皇返津后,先是擠住在其弟宮維城家,旋即便先租后買了大經(jīng)路以西“二馬路二賢里”八號院。此后白羽一直居住于此,直至1966年故去。這里距汪先生所居別墅應該在兩公里半以上,步行則需近一小時。這顯然與汪先生所回憶的,從其別墅到“戲院身后”的路程相去甚遠。

      在梳理清楚了白羽在津的兩處居址后,我們再從時間上去考證此次“拜訪”的真實性,便簡單多了。前文已述,1937年以前,白羽一家租住在“戲院身后”;1937年以后,白羽攜家眷定居“二馬路二賢里”??墒前赐粝壬幕貞洠窃?948年正月十五那天隨祖父去白羽家“拜訪”的。而此時白羽早已搬離距汪先生家別墅僅七百多米、行走不超過十分鐘的“戲院身后”,而且定居于與汪先生別墅有兩公里半以上距離的“二馬路二賢里”,已十年有余。真不知道此時汪先生祖孫在“戲院身后”所“敲響”的是誰家的“黑色大門”,見到的又是哪個“白羽”?

      或許有此一說:這只不過是汪先生將兩個地點弄混的記憶失誤而已。但問題絕不是如此簡單。白羽1937年以前居住于“戲院身后”時,汪先生尚未出生,因此也就不存在他曾經(jīng)去過“戲院身后”白羽家的經(jīng)歷。沒有這種經(jīng)歷,就不應該有后來清晰的記憶和生動的細節(jié)描寫。而1948年初,年已七歲的汪先生隨祖父去白羽家“拜訪”,估計去的是白羽居住的“二馬路二賢里”八號院。但不知汪先生怎么會寫出沒有經(jīng)歷過的去“戲院身后”白羽家的親歷,而且言之鑿鑿,煞有其事。唯一的解釋,可能汪先生曾經(jīng)聽說過白羽住在“戲院身后”,且以為白羽始終定居于此,于是在撰寫“往事”時,便想當然地寫出了到白羽家“拜訪”這個“童年故事”。但糟糕的是,他此時已知道了白羽居所的具體名稱叫“二馬路二賢里”,但不知這是白羽1937年以后的宅址,結果便不加核實地將此名安在了“戲院身后”。由此,讓我對他“七歲就結交”武俠小說宗師白羽,產(chǎn)生了一絲疑問。

      二、一錯再錯的越描越黑

      據(jù)汪先生回憶,繼七歲首次“拜訪”白羽后,他還在十三歲時去過白羽府上:“1954年初,……在我家別墅宴請過一次白羽先生。因民主劇場離我家不遠,祖父讓我去接白羽先生?!?/p>

      可謂一錯再錯,越描越黑。不但把1954年白羽的居所想當然地安在原名“天寶戲院”的民主劇場附近,還堅持說自己當年就是到“離我家不遠”的那里去接“白羽先生”。如此這般,已不是記憶模糊兩相混淆的問題了。如果說1948年,年僅七歲的汪先生還分不清東南西北和路程遠近的話,那么1954年已經(jīng)十三歲的他,能夠獨自去接白羽,應該知道白羽住在哪里,也完全能夠知道路途有多遠。既然七十余年后仍能清晰憶起,那天宴請的五道菜肴是獅子頭、爆炒對蝦段、干燒黃花魚、砂鍋清燉湖鴨、阿姣火腿釀豆腐,外加主食榆錢攤煎餅、白蔥幾段和一碗五花肉炸黃醬,還清楚地記得是獨自去接的“白羽先生”,那么其祖父宴請的,是定居“二馬路二賢里”八號院已十年有余原名宮竹心的白羽么?

      汪先生隨后追憶說:“那年我剛上中學,十分喜歡文學,……我曾登門請教過白羽先生,他曾重點地給我講過唐宋傳奇等。他還曾將他在香港出版的《綠林豪俠傳》贈給我,說此小說先在香港《大公報》連載?!蓖粝壬@里說的“那年”,無疑是指其祖父宴請白羽的1954年。從文字前后的銜接來看,他“登門請教”白羽和獲贈《綠林豪杰傳》(非《綠林豪俠傳》),似乎也應該是在1954年。若果真如此,則又有悖史實了。核查史料可知,《綠林豪杰傳》連載于香港《大公報》的時間,是1955年8月1日至1956年1月26日。據(jù)梁羽生1985年致白羽哲嗣宮以仁信函披露,該書單行本是1956年由香港文宗出版社付梓的。宮以仁也講過,《綠林豪杰傳》在香港出版單行本后,白羽從未收到過樣書。如此一來,便產(chǎn)生了疑問:汪先生為何能在《綠林豪杰傳》面世的兩年前,便獲得了白羽的贈書。但愿是我對汪先生文字的理解有誤,這些“往事”不是發(fā)生在1954年,而是出現(xiàn)在1956年以后。

      兩次誤去“戲院身后”的白羽家,在他二十一歲已到北京上大學后,又有一次經(jīng)歷:“1962年冬天,我隨祖父去天津訪友,又去民主劇場(原東天仙戲院)后身,拜會白羽先生。”隨后寫道,“那次與白羽先生相晤,白羽先生在建國道的東昇樓請我們爺兒倆吃了頓便飯。席間,白羽先生說:‘我雖因寫武俠小說名于世,但外人皆不知本人卻以寫作武俠江湖為恥也?!f罷,他端起酒杯,仰頭將酒灌到嘴里”。

      在此,已無必要為汪先生堅持白羽住在“戲院身后”做更正了,有必要質疑的,倒是白羽請他們爺兒倆吃飯的可能性。如果從地理位置考察,汪先生此說倒也符合他認為的地理方位。因為作為老字號飯莊,當年東昇樓(今已不存)的馬路對面,便是汪先生認為白羽始終居住的“戲院身后”。在白羽家晤談后,到馬路對面吃個便飯,不是沒有可能。但問題是,不但因白羽此時已不在“戲院身后”居住,讓此次“便飯”的真實性受到懷疑,而且從時間上說,“1962年冬天”的白羽,已很難與人暢談后外出赴宴還“仰頭將酒灌到嘴里”了。早在1961年底,他便因腦血栓而輾轉病榻,此時說話、執(zhí)筆均受限,更遑論外出喝酒赴宴了。

      按汪先生所述,繼這次“拜會”白羽后,他還來過一次位于建國道“戲院身后”的白羽居所,那時白羽已經(jīng)故去。這是“‘文化大革命’期間,我到天津看望姐姐,順便從城西趕到建國道,去看看白羽先生的舊居。秋風秋雨中,一切都變得斑駁蒼涼,只有殘破的大字報充滿眼簾。我怎么也憶不起白羽先生衣著長衫,滿面笑容的容顏”。此說倒是多少有些可信,因為白羽畢竟在建國道“戲院身后”住過,只是那時汪先生還未出生。

      三、過分的細節(jié)描寫

      汪先生在書中不止一次地提到自己記憶力強,也許正因如此,時隔七十余年后,首次面見白羽時的場景,他不但記憶深刻,而且還能情景再現(xiàn),人物描繪鮮活,細節(jié)生動——1948年的正月十五,在“戲院身后”,祖父領著七歲的汪先生敲開白羽家門后,他看到了“慈眉善目”的白羽和其居室:“白羽爺爺家是兩層小樓,客廳兼書房在一樓,坐北朝南,冬日陽光明亮,屋中間有一花盆鐵爐,爐火正旺。東墻前有兩個大書柜,柜前有一雙人皮沙發(fā)、一長茶幾。白羽爺爺果然是白面書生,儒雅和藹。他讓女用人端進一盤水果、一盤桂順齋的點心?!?/p>

      然而又是讓一般讀者難以想象,汪先生描述的此等“重返生活現(xiàn)場的真實”,卻并不存在。1948年,白羽已在天津大經(jīng)路以西“二馬路二賢里”八號院定居十年有余。二賢里八號院,早在筆者研究白羽前的1981年天津平房改造中被拆毀,筆者也未能親見。在白羽孫女宮萍的陪伴下,2011年我曾到其原址做過考察。自1963年出生后便跟著白羽夫婦生活、白羽病逝時年僅三歲的宮萍,在二賢里八號院生活了十八年。依據(jù)宮萍的描述,我們不妨對白羽故居做一還原:二賢里位于中山路西面,是由二馬路、黃緯路、三馬路、宇緯路圍繞起來的一片平房區(qū)。在黃緯路與宇緯路之間平行并列著四條胡同,胡同的兩端分別是二馬路和三馬路。從宇緯路往南數(shù)第二條胡同臨近二馬路一端北面的一個院落,便是汪先生誤認為坐落在“戲院身后”的“二馬路二賢里”八號院白羽故居。這是一個老式天津四合院,院落不大,進院迎面連三間平房便是白羽居室。與白羽居室呈直角,左側的兩間由白羽胞弟宮維城一家居住,右面的兩間則為鄰居所有。

      1948年的白羽,就是居住在這樣的院子里。這里首先不是“兩層小樓”,因此也就不存在“客廳兼書房在一樓”的格局。至于屋中是否有汪先生所描繪的擺設并常備水果和桂順齋點心,則因至今尚無其他人對1948年白羽家的回憶,權且存疑。但就在距汪先生所言1948年來到白羽家“兩層小樓”兩年后,1950年2月,天津《新生晚報》編輯賀照去白羽家約稿,看到的則是白羽穿著中式服裝,住的是一明兩暗的三間平房,房前有檐,房間里很潮、很暗,頂棚紙已經(jīng)發(fā)黃。而宮以仁先生亦言,其父生活習慣是中國傳統(tǒng)式的,既不時髦更非洋派兒,而且家里從來沒有雇傭過“女用人”,家務均由白羽夫人梁祥芝和弟媳馮世庸操持。

      至于汪先生記憶中的白羽,是個“慈眉善目”“儒雅和藹”的“白面書生”,則也與白羽本人和其親友所言相去甚遠。白羽曾多次為文稱自己語言乏味,面目可憎;宮以仁曾回憶說,其父一生脾氣不好,經(jīng)常罵人;白羽摯友葉冷也說他性情孤僻,脾氣很大,好拌嘴抬杠。而賀照1950年初看到的白羽,則是嘬著兩個腮幫,牙齒似也脫落不少,感覺從環(huán)境到主人,都給人以十足的文人清貧的辛酸感。須知,這可是距汪先生所言1948年見到的“慈眉善目”“儒雅和藹”的“白面書生”白羽,才剛剛過去兩年。

      隨后汪先生寫道,白羽聽說七歲的他要給《十二金錢鏢》提意見,便“顯然興奮起來”,并說“對拙作提出意見,是對作者的鞭策呀,大孫子,小老兒在這里洗耳恭聽呢!”則明顯地違背了目前學界對白羽研究的一個共識。1948年的白羽,已經(jīng)非常厭倦武俠小說的寫作。此刻,他不但已馬放南山退出江湖潛心甲骨金石研究,且對寫作武俠小說也產(chǎn)生了深深的自省與自怨。對此,他上一年為《十二金錢鏢》滬版所寫自序可以為證。宮以仁也曾追憶說,其父1942年便已厭煩武俠。寫作武俠小說不再讓白羽為飯碗發(fā)愁,但有吃有喝后的白羽又厭惡并自責起寫作武俠小說,這便是當今學界普遍認為的白羽悲劇所在。1948年初,已金盆洗手的白羽恰恰陷入這種悲情之中。處于如此的狀態(tài)與心態(tài),當談到《十二金錢鏢》時,他怎么能夠“興奮”得“起來”,又“洗耳恭聽”呢?

      至于汪先生書中所言,其祖父稱白羽“是北派武俠小說四大家之一”,也與事實不符。1948年尚沒有“四大家”之說,此說法的首次出現(xiàn),是1978年筆者恩師張贛生先生提出的。此外,汪先生還寫道,他家廚師曾兩次在收音機里聽到過還珠樓主的劍俠小說《蜀山劍俠傳》,還曾去過天津南市“三不管”聽撂地說書的說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zhèn)b傳》,這些也應為不實之言。揆諸史料可知,在民國時期的京津一帶,根本沒有評書藝人改編演說過《蜀山劍俠傳》,更遑論被電臺錄音后播放了。《江湖奇?zhèn)b傳》在其他地方是否被評書藝人改編后演說,筆者不得而知,但在民國時期的京津地區(qū),沒人演說此書,則為事實。由此可見,過分的細節(jié)描寫,不但沒有增加內容的可信性,只會弄巧成拙。

      四、行文草率張冠李戴

      在書中,汪兆騫先生反復稱“讀大學中文系,我對武俠小說的誕生和發(fā)展感興趣”“讀大學時研究武俠小說”,并寫道:作為白羽的書迷,“我祖父在北京西城百花深處四合院的書房里收集的他的武俠小說,便有……幾十種,為我研究白羽的武俠小說提供了豐富的原著資源。‘文化大革命’期間,這些武俠小說和我寫的一些讀書筆記,皆焚于百花深處的大院里,……如果我那些讀書筆記不遭焚毀,或許我會寫一本關于武俠小說的專著”。如此這般,按說汪先生應該對白羽的武俠小說了如指掌??墒聦嵱秩绾文??我們且看他的自述:“讀完白羽先生的《十二金錢鏢》,我又讀了他的武俠小說‘鶴鐵五部曲’——《鶴驚昆侖》《寶劍金釵》《劍氣珠光》《臥虎藏龍》《鐵騎銀瓶》。五部故事相連,共有一百零九回,二百七十萬字。講的是男女俠客愛恨情仇的命運悲劇?!?/p>

      這已經(jīng)不是跌眼鏡了,簡直要讓人既瞠目又結舌了。大凡讀過近年付梓的中國現(xiàn)代通俗文學史或小說史者,或是喜歡民國武俠小說北派四大家(還珠樓主、白羽、王度廬、鄭證因)作品者,都知道,“鶴鐵五部”與白羽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此乃民國著名俠情小說家王度廬的代表作。千禧之年,“鶴鐵五部”之一《臥虎藏龍》被搬上銀屏,翌年,影片因獲多項奧斯卡獎而享譽海內外。當時各媒體在熱炒影片的同時,對原作者王度廬也多有介紹。對此,汪先生張冠李戴地將王度廬的代表作說成是白羽之作,難道是“研究武俠小說”或“研究白羽的武俠小說”的結果?汪先生或許根本沒有看過這五部書,不知從哪里誤抄了相關資料。

      汪先生在書中還自稱:“我是有幸的,在童年時就與‘北派四大家’之一的白羽先生相識并一直交往到1966年白羽羽化成仙。白羽先生為我開啟了一扇武俠小說的大門?!币嗫纱嬉?。宮以仁曾寫有詳細的白羽生平史料于內部出版,其中涉及了他所知道的所有與白羽有過交往的文化界人士??梢钥隙ǖ氖牵谝匀氏壬暗娜魏挝淖趾腿魏握勗捴?,都沒有涉及過“汪兆騫”的名字。

      此外,汪先生在介紹與他“相識”并“交往”二十五年的白羽時寫道,白羽當年“回到天津任天津《北洋畫報》編輯,孰料家鄉(xiāng)發(fā)生兵變,母親賣掉家產(chǎn),帶著白羽的妻兒到天津投奔兒子”。這也與事實不符。對此,白羽自傳《話柄》中曾有詳述,該書近年已經(jīng)再版,此處不再具體指謬。需要訂正的是汪先生的這段自述:“后來我讀了《十二金錢鏢》,還上門給李(實忱)老爺爺去講。李老爺爺似乎不感興趣,說:‘白羽我認識,他寫武俠小說無可厚非,但腹中詩書少了些。賢孫莫向他學,你天賦異稟,博聞強識,今后研究國學,或有成就?!惫P者認為,作為當年天津的國學大家,李實忱老先生是斷不會口出此言的。因為白羽的國學根基極深,青年時代便因質疑《馬氏文通》而研究金石甲骨,并有相關系列研究文章見諸民國報刊。此中不但考證精祥,而且所引古代詩書做例證者甚多。作為朋友,李老先生肯定會知道白羽的“詩書”造詣。因此,汪先生為了說明自己“天賦異稟,博聞強識”,借李實忱老先生之口去貶低白羽,實不應該。

      行文至此,筆者感到,上述這些謬誤,如果細究,談不到帶有觀點的“研究”對錯,說到底只不過是作者的寫作態(tài)度和出版社編輯的職業(yè)素養(yǎng)問題了。無論是1948年白羽居所的地址和地名,還是“鶴鐵五部”的真正作者,以及其他一些硬傷,目前公開出版的書報刊和隨時隨地可查的互聯(lián)網(wǎng),均有相關的記載和評介,下功夫翻翻史料,即可了然于胸。退一步說,即使汪先生因沉浸在自己的童年快樂中不能自拔,信筆寫來造成了謬誤,那出版社的編輯在責編這本書時,也應訂正一番,履行編輯最基本的職責吧。很遺憾,作者沒做到,編輯也沒做到。于是,這本“盡力還原”汪先生那“本真、質樸、溫潤卻又庸常的童年”的專著,便出現(xiàn)了上述累累硬傷。其結果,便是讓汪先生所希冀的“能為文學史提供一份個人的證詞”,打了折扣,更是有損于汪先生“‘其言直,其事核,不虛美,不隱惡’的治學精神”。其實,汪先生在書中已借叔父之口,說早在1992年,自己已“在大陸文學界頗有名氣,口碑也不錯”,如此更大可不必拉上白羽這個民國武俠小說名家為自己站臺,而且隨意編造、張冠李戴地去寫“往事”了。

      猜你喜歡
      汪先生戲院白羽
      白羽蟻鳥
      停車擋道影響他人出行,要負法律責任嗎
      新傳奇(2022年47期)2023-01-09 12:15:31
      小汪先生與閆七爺
      像素下的微觀世界——MCL數(shù)碼港戲院
      快快長慢慢長
      尋蹤汪曾祺
      上海文學(2019年6期)2019-06-05 04:40:43
      MHD Flow and Heat Transfer of a Generalized Burgers’Fluid Due to an Exponential Accelerating Plate with Effects of the Second Order Slip and Viscous Dissipation?
      有扇白羽,有燈琉璃
      汪先生
      當代小說(2013年6期)2013-04-29 23:05:01
      宝清县| 靖安县| 襄城县| 阿城市| 宁安市| 邹平县| 宁陕县| 五指山市| 清镇市| 新泰市| 泾源县| 潼南县| 遂宁市| 许昌市| 樟树市| 高平市| 雷州市| 屯门区| 青龙| 尚义县| 定州市| 南涧| 津市市| 舟曲县| 芜湖县| 柳江县| 齐河县| 卢氏县| 桃园市| 乡宁县| 九寨沟县| 青州市| 白银市| 安康市| 甘洛县| 平山县| 焦作市| 大埔县| 阿拉尔市| 宜城市| 自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