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楚筱
(杭州師范大學 教育學院,浙江 杭州 311121)
人類社會的親緣關系一直被倫理學、社會學等多個學科領域關注。[1]親緣關系(kinship)作為社會基本結構的頑強存在,是整個社會人情關系網(wǎng)的基礎;親緣關系照料(Kinship care)更被視為一種可最大限度將傳統(tǒng)寄養(yǎng)護理的某些風險降至最低的方式,使兒童與大家庭保持聯(lián)系,并使家庭關系持續(xù)發(fā)展。[2]在傳統(tǒng)時代,人以群的狀態(tài)整體共存,社會的基本構成形式主要為血緣、地緣和宗教共同體等,親緣關系成為這種社會組織結構的核心內容之一。[3]而對于以宗族、親緣關系為基本結構形式和社會生活重心的傳統(tǒng)中國社會來說,這方面研究更是十分重要的。正如費孝通所言,中國的鄉(xiāng)土社會是“一個‘熟悉’的社會,一個沒有陌生人的社會”。[4]
著名心理學家帕森斯(Talcott Parsons)闡述了傳統(tǒng)家庭獨有的育兒(兒童的社會化)和成人的情緒安定作用,正如常說的一句話,“家是我們永遠的港灣”。但是近年來,工業(yè)化和城市化使傳統(tǒng)的家庭關系處于潰散狀態(tài),新型家庭關系一躍成為新的話題。在考察當代家庭的現(xiàn)狀時,親緣關系賦予成人與兒童的情緒如何?它是否發(fā)揮了安定情緒的功能?我們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時候,家庭不但不是休憩的地方,反而讓人在人際關系上體驗著地獄一般的痛苦,親緣關系暗藏隱性風險。而風險預示著必然有相應的“被承擔者”,那么兒童作為親緣關系中的主體之一,在親緣關系下是處于被壓迫還是反抗?
解釋性心理理論將人們的認知過程看成是一個主動的建構過程,兒童關于信念的獲得并非對信息的簡單復制,而是心理過程建構和解釋后的產(chǎn)物。兒童在6~8歲開始獲得“解釋性心理”(Interpretive mind)。[5]不同于“復制性心理”,擁有解釋性心理的兒童能夠理解人們對外部世界的建構和解釋,可以認識到,即使所獲信息完全相同,也可能導致對同一事件的不同理解,即產(chǎn)生一種“相對思維”。這種“相對思維”可能始于個人審美偏好與習慣,后至客觀事實領域,隨著兒童年齡與心智的逐漸成熟,進一步擴散至抽象的規(guī)則和契約層面。
兒童為了獲得對于自己生活的部分控制權,會去抵制成人所施加的某些既定傳統(tǒng)與規(guī)則,即進行“二次調整”(Secondary adjustment)與“再創(chuàng)造”(Re-creation)。[6]“再創(chuàng)造”雖是荷蘭著名數(shù)學教育家弗賴登塔爾在數(shù)學學科中提出的一種教學方法,指將數(shù)學作為一種活動進行解釋與分析,讓學生獲得從事數(shù)學活動的機會。但是該詞后續(xù)在教育領域中進一步泛化,涉及藝術、文學、設計等多門學科。
本研究將兒童對于親緣關系的“解釋性再創(chuàng)造”界定為:兒童通過自身心理過程的主動建構,解釋與分析傳統(tǒng)親緣關系的相關規(guī)則并形成兒童群體自身的生活方式。
親緣關系存在兩方面的屬性:一方面,親緣關系有其生物學屬性,它包含著人類婚配和生育的生物學遺傳性事實,由此形成了親緣關系中不同的生理學主體——成人與兒童;另一方面,親緣關系不僅是生物學意義上的,其主旨在于婚姻的法則導向下對的內外親疏的區(qū)分,因而也是文化意義上的概念。
1.基于文化立場——傳統(tǒng)的“原罪”
親緣關系在文化意義上的外化表現(xiàn)是一系列的“親緣關系詞”,“親緣關系詞”存在于漢語和英文兩種語言體系之中。這些詞有些是血緣關系詞,有些是婚姻關系詞,每個英文詞匯都有它們對應的中文釋義,如表1所示。我們若將親緣關系放到文化語言學的角度上去分析,立足于中西親緣關系詞的比較,可以發(fā)現(xiàn)如下差異:
表1 中西方親緣關系詞對應舉例
(1)籠統(tǒng)包容與精準決斷。中國習慣使用精準的親緣關系詞,幾乎表現(xiàn)為一個親緣關系詞對應一種角色;而英美人喜歡使用某個籠統(tǒng)的詞匯去涵蓋多種角色的可能。英美國家在詞意方面體現(xiàn)出一種“母性原理”①,母性原理的主要作用是“包容”,包容一切,認為所有的一切都絕對平等。例如Father一詞可以容納爸爸、上帝、神父等多重含義,此時的親緣關系詞突破了血緣的界限,蘊含了社會中其他角色的可能性。中國則表現(xiàn)出詞意上的“父性原理”,父性原理擁有“決斷”的功能,它將字詞進行切斷分割并精準區(qū)分。以“父”字為例,其表意僅為父親;同時,從詞源分析,“父”像一把執(zhí)教者處罰子女的斧頭。[7]我們無法對“包容”與“決斷”進行絕對褒貶化的評價:“包容”擴大了詞意的外延,但也隱形增加了詞用的錯誤率;“決斷”使詞意狹隘化,但深化了詞語本身的含義。
雖說二者在文化立場上是無對錯之分,但是“過度精確”則是不可取。過度精確帶來的是由血緣關系異化成的家的異態(tài)格局,這種現(xiàn)象尤其反映在以巴金和張愛玲先生為代表的20世紀上半葉的文學界。他們以“家”寫“世變”,猛烈抨擊了封建大家庭中倫理的虛偽性、血緣親情的自私、婚姻制度的荒謬性等。
(2)追求平等與明辨親疏。漢語中精確的親緣關系詞可以準確表達人與人關系的疏密程度,但也從側面暴露出中國“男尊女卑”的鄙陋文化傳統(tǒng)。以marry一詞為例,而中文對應有“娶”和“嫁”兩個詞意?!叭ⅰ睘椤叭⑦M來”,而“嫁”為“嫁出去”。與“出去”相比,“進來”自然會顯得更尊貴和親切。西方認為男女婚戀自由平等,沒有“嫁、娶”之分,所以表示“結合、結婚”。當中學生在學習marry一詞時,往往會加上“to”“with”,這其實也是一種隱性思維習慣的暴露,我們會潛意識認為女性是附屬于男性的、女方需要嫁“給”男方。再如:grandmother,中文對應“奶奶”和“外婆”兩個釋義。在中國人看來,父親的父母是自家人,而母親的父母則是外人,所以就有了“外”公、“外”婆,“外”字充分顯示了人際關系間的疏離程度。
(3)基督教傳統(tǒng)與禮制文化傳統(tǒng)。英語受宗教特別是基督教影響深遠,其親緣關系是從Adam和Eve開始的。當英國人受到驚嚇時,喊“Oh,my God!”“Jesus Christ!”在英語中,人們對牧師稱呼Father,對修女稱呼Sister;牧師稱呼他的信徒為Son。漢語則不然,其受傳統(tǒng)孔孟儒家禮教思想的影響根深蒂固。根據(jù)“禮”,人際間的交往首先要正名,即要求每個人都要明確自己的身份,如輩份、血緣稱呼、官銜、職銜等等。同時,等級制的森嚴性使得人們在稱呼某人時必須帶上親屬關系語言,以示輩份或血緣關系,如大伯、二嬸、李大媽。在英美社會里,年幼者直呼年長者姓名的現(xiàn)象很常見。而在中國不要說長輩、父母,即使是同輩、同事之間也不能直呼其名,而必須在姓的后面加上官銜、職銜或者親屬關系詞,以示尊重。
2.基于主體立場——成人的“壓迫”
皮埃爾·布迪厄(Pierre Bourdieu)是法國當代著名的社會學家,他在其著作《區(qū)隔:趣味判斷的社會批判》(Distinction:A Social Critique of the Judgement of Taste)中列出了社會分析模型的簡要公式:“[(慣習)+(資本)]+場域=實踐”。立足于本研究,我們可以將此公式進行如下解釋:兒童和成人帶有不同的慣習和各種資本,在親緣關系中斗爭,從而形成獨有的態(tài)度場域,并由此產(chǎn)生了不同的行為特點。
在布迪厄看來,“慣習”并非簡單的個體化的個性,而是強調類似于榮格的某種“集體潛意識”,是作為一種客觀力量并作用于個體的。因此,成人與兒童的慣習并非狹隘化為個人維度,而是一種成人群體或兒童群體的共同意識。“場域”不是一種對社會的單純的空間分割 ,而是指有一定文化特征因素在其中作用的相對獨立的具有社會性的“場域”。成人與兒童在各自的場域中同樣擁有各自的主觀意志。但是場域內往往會存在力量和競爭,[8]在場域內部會因為資本的競爭產(chǎn)生一種“統(tǒng)治性觀念”,在場域之間也會因為資本的比較產(chǎn)生強勢與弱勢,場域之間的融通則依靠個體因為對抗資本而產(chǎn)生的個體間的互動。反映在親緣關系上則表現(xiàn)為:成人與兒童各自內部會產(chǎn)生某種主流性統(tǒng)治性觀念;同時由于資本的不同,成人與兒童場域之間的力量會產(chǎn)生不平衡,表現(xiàn)為強勢方與弱勢方;但是由于場域內統(tǒng)治性觀念的壓迫,必然會產(chǎn)生個體(小群體)的對抗,從而拓展場域的范圍與性質,融通若干不同的場域。
傳統(tǒng)意義上,成人對兒童表現(xiàn)為照顧與控制的取向,兒童處于“被發(fā)現(xiàn)”和“無為”的地位,因此在親緣關系上往往會產(chǎn)生一系列壓迫性話語與行為,具體表現(xiàn)舉例如下:
(1)學業(yè)內卷化與兒童工具化?!皟染怼币辉~最早出現(xiàn)在康德的《判斷力批判》中,后由戈登威澤對其進行補充并提出“內卷化”,“內卷化”社會主要體現(xiàn)為一種朋輩群體高度競爭的現(xiàn)象。[9]中國社會普遍彌漫著“內卷”的氛圍,職場內卷如此,學業(yè)競爭更甚。這既是激活中國社會不斷進步的重要動力,也客觀上造成了個體競爭壓力的增大?!?0后”獨生子女常年學習并游走于各種課堂之中,他們從小到大都在“內卷化”的教育體系內生長生活,基本獨立于擴大化的家庭。對于青少年學生而言,特別是大城市中的青少年學生,他們幾乎從小就周旋于各類輔導班、奧數(shù)班、藝術體育素質課程班,他們的世界被學校及各類輔導班所“窄化”成為一個個的“學習機器”。[10]這種內卷化的社會生長環(huán)境,對于青少年學生而言,休閑生活被極大地壓縮,走親訪友則會更少。
更有甚者,孩子有時會成為父母相互攀比的工具,尤其是逢年過節(jié),總會聽到“你家孩子成績怎么樣”“你家孩子考了多少分”等話語。對于孩子而言,這些舉動導致他們抗拒走親訪友。他們眼中的親戚變成了“塑料親戚”,親屬之間不再是血脈相連,而是利益與攀比相連。我們必須要明確,兒童擁有其自身價值,并非工具。超越工具主義,找回兒童失落的內在價值,讓每一個兒童在教育和社會中獲得解放,是今日兒童價值論的愿景。[11]
(2)居住地變換與兒童被迫流動。城市化和社會流動加速了城市居民跨區(qū)域形態(tài)的居住分離。特別是隨著高等教育的普及,在以往城鄉(xiāng)流動的基礎上,增加了城城流動。作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家庭能夠在更發(fā)達的地區(qū)和城市扎根,孩子能夠擁有更好的教育。因此,核心家庭往往與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兄弟姐妹分離,導致下一代(如“00后”青年群體)從小就形成了親戚之間因空間距離到情感疏離的社會交往狀態(tài)。城市化造成核心家庭的居住地變換,解構了傳統(tǒng)社會中的大家庭小范圍空間的相鄰居住形態(tài),為青年世代之間的面對面交往帶來更大難度。因此可以說,城市化、工業(yè)化與社會流動加速的同時,也加速了青年世代的“斷親”②現(xiàn)象。羅吉斯認為人類關系分為初級關系和次級關系。在工業(yè)化時代浪潮下,初級關系(如血緣的或地緣的群體)的重要性不斷降低,而次級關系(如具有共同利益的正式組織)的重要性逐漸提高。人們的社會關系變得更加正式、更加非人化和科層化,親緣關系式微成為一種客觀社會現(xiàn)實。
新童年社會學是上個世紀80年代開始興起的關于童年研究的新范式,它是在批判傳統(tǒng)社會化理論與傳統(tǒng)童年研究的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它否認兒童僅僅是一種生物學事實,否認兒童的消極地位,提倡把兒童作為一種積極建構的社會主體加以研究。[12]新范式所嘗試的即是給兒童以聲音,兒童作為有力量的社會行動者,他們不僅能以創(chuàng)造性的方式重構自身,且能為成人及社會發(fā)展做出重要貢獻。正如哈德曼(Hardman)所說,應當從兒童自身角度進行研究,不是把他看作成人教育的容器。[13]尼爾·波茲曼(Nell Postman)在《童年的消逝中》(The Disappearance of Childhood)同樣寫道,“兒童自身是保持童年的一股力量,當然不是政治力量,是一種道德力量。看起來,兒童不僅懂得他們與成人不同的價值所在,還關心二者需要有個界限;他們也許比成人更加明白,一旦這一界限被模糊,那么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也會隨之消失。”所以,盡管在親緣關系上兒童背負著成人帶來的一些隱性的壓迫,但是兒童也是積極的社會行為的承擔者,他們能夠獨立“自由探究可能性”(free exploration of possibilities),并有能力進行親緣關系的解釋性再創(chuàng)造。也就是說,兒童不是消極被動的存在,而是積極主動的主體。而這種主體性既體現(xiàn)在對于自身童年的創(chuàng)造,也體現(xiàn)在對于社會的建構;他們既建構自己的文化,也對整個社會的發(fā)展做出各個方面的貢獻。
1.“學緣”:擺脫孤獨的現(xiàn)實路徑
通過觀察日常生活可以發(fā)現(xiàn),以血緣為紐帶的親緣關系有時候會給孩子徒增一些潛在的壓力。例如在逢年過節(jié)或者家族重大活動時孩子們常常會遇到一些陌生的所謂親戚的面孔,父母便拉著孩子依次介紹,而觀察這時的孩子,基本都是一臉尷尬、一臉懵或是跟著父母一起陪上笑臉。而“學緣”關系則給予了孩子一些喘息的空間,他們會更加自然與同伴相處,聊天的話題也會更多,其實有些時候“兒童比成人更懂兒童”。
“00后”兒童或青年群體在傳統(tǒng)親戚關系式微而新型朋輩同學關系緊密化的基礎上,逐漸養(yǎng)成了一種生活上、心理上、情感上更加親近于好朋友式的同學群體。久而久之,在青少年成長過程中的日常生活里親戚“不在場”或者被朋友替代。尤其是進入了現(xiàn)代化、開放性、高流動型的社會之后,中國人的社會資本網(wǎng)絡結構發(fā)生了較大的變化,以“學緣”而非血緣的同學關系、校友關系逐漸占據(jù)了社會關系的重要方面。
建立在同學、校友、師生、學校同事等基礎上的學緣關系,是一種以血緣、地緣為基礎同時又超越血緣、地緣的因緣。它可產(chǎn)生一種與血緣共同體、地緣共同體及業(yè)緣共同體不同的新的共同體,是將不同血緣、不同地緣及不同業(yè)緣的人連接在一起的重要紐帶,已成為具有多重社會價值的第四種關系。
那么由此引發(fā)我們思考一種全新的倫理觀——非血緣制親緣家庭觀,即指打破以合法血緣為根基的單一家庭組合方式,構建由“友愛”的鏈接而自發(fā)組成的非婚姻制非血緣的新式家庭親緣關系。這種家庭觀在文學類作品中提及較多,它破除了庸俗性血緣幻象對現(xiàn)世生活的維系、操控和羈絆,從而建構新的倫理規(guī)范,這可以為解決現(xiàn)代人的“孤獨”困境提出一條新的可供思考的現(xiàn)世途徑。[14]
2.“寄網(wǎng)而生”:回歸傳統(tǒng)親緣的序曲
隨著電腦和互聯(lián)網(wǎng)在我國的日益普及,未成年網(wǎng)民規(guī)模持續(xù)增長,觸網(wǎng)低齡化趨勢更為明顯,而網(wǎng)絡沉迷、電子游戲沉迷更是引起了社會和研究者的關注。因此,我們常在研究和相關論述中將互聯(lián)網(wǎng)視為兒童成長路上的一把利劍加以批判。但兒童為何會沉迷網(wǎng)絡?“寄網(wǎng)而生”是否一定要加以罪責?
兒童沉迷網(wǎng)絡是為了追求游戲勝利的成就感和快感還是與網(wǎng)絡朋友交流的滿足,或者是單純的消磨時間。這些回答是從兒童主體性需求(內因)出發(fā)。我們若從外因分析就會發(fā)現(xiàn),兒童的“寄網(wǎng)”行為是其家庭生活、親子互動和家庭監(jiān)管缺位或過度壓迫下出現(xiàn)的一種補償行為。[15]這樣的一種補償行為極大地填補了兒童和青少年面對面現(xiàn)實生活中的社會交往空洞,他們擁有了獨屬自己的精神家園。兒童對于親緣關系的維護并無明顯的主觀意愿,若他們能夠依托網(wǎng)絡,合理正當?shù)亟鉀Q一些在家庭中無法解決的情緒問題,其實也并無大礙。所以,“網(wǎng)絡”并不應該成為一個被大眾污名化的詞匯,“寄網(wǎng)而生”也不一定要成為兒童的一份罪責。伴隨著兒童的成長和不斷社會化,他們對親緣關系有了更加直接的認知和體驗,待成家立業(yè)、成為父母之后,相信他們會喚醒親緣關系并主動維護。
親緣關系兼具生物性和社會文化屬性,是一種現(xiàn)實存在的基礎社會結構形式。即使親緣關系已不像傳統(tǒng)那般,但是人的本體需求仍要求親緣關系網(wǎng)的存在。[16]“斷親”行為會隨著兒童年齡的增長和社會化而淡化,兒童在長大后會用自己的方式去經(jīng)營和維系親緣關系。兒童在特定階段對于親緣關系的解釋性再創(chuàng)造在某種程度上是自身責任的回歸,也是對成人的“文化反哺”。
注釋
①“母性原理”,同下文的“父性原理”,出自河合隼雄所著《家庭的牽絆:關于家庭關系的思考》一書。原文中特指家庭關系中母親和父親的責任,與本文所要論證存在不同,特在此說明。
②所謂“斷親”,并非個體正式聲明斷絕親戚關系,而是一種懶于、疏于、不屑于同二代以內的親戚互動和交往的想法,簡單講就是基本不走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