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旅”修學甘肅的風云際會

□文│汪曉軍

1935年10月，汪達之先生在淮安新安小學組織“新安旅行團”（以下簡稱“新旅”），修學旅行，實踐陶行知先生“生活即教育”“社會即學?！薄敖虒W做合一”理念。他們從蘇北淮安出發(fā)，經華東、華北、西北、華中、西南，再回到蘇北鹽城，歷時17年，行程5萬里。中共中央領導人兩次給“新旅”和新安小學回信。一次是在“新旅”成立11年的1946年5月，毛澤東復信“新旅”：“祝你們努力工作，繼續(xù)前進，爭取民主中國的勝利?！绷硪淮卧?021年“六一”國際兒童節(jié)前夕，習近平總書記給新安小學五（8）中隊回信，肯定“新旅”的光榮歷史，勉勵少先隊員“刻苦學習，樹立理想，砥礪品格，增長本領，努力實現(xiàn)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時隔半個多世紀，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新旅”作為黨史一葉，又一次進入人們的視野。

《信仰：新安旅行團1938》（讀者出版社2022年1月出版，以下簡稱《信仰》）一書，主要記述了“新旅”在甘肅的經歷。1937年12月初到1938年5月底，“新旅”在平涼3個月，又去蘭州3個月。那是“新旅”成立兩年不久，他們的修學旅行走過了南京、上海、北平、綏遠、寧夏。他們走進平涼，來到蘭州，放映電影、唱歌跳舞、演話劇、做演講，6個月時間，既給平涼、蘭州帶來活潑空氣和新鮮思想，也是“新旅”自身成長和發(fā)展的重要階段。

《信仰》生動地指出了“新旅”引人注目的原因及其重要性。平涼是國統(tǒng)區(qū)，與陜甘寧邊區(qū)相鄰，彼時恰是國共合作初期，兩地相安無事，與抗戰(zhàn)前線尚遠，抗戰(zhàn)訊息常有?！靶侣谩背蓡T宣講的抗日救亡道理，有趣精彩，牽動人心！蘭州是抗戰(zhàn)后方基地，也是蘇聯(lián)援華物資轉運之所，又是另一種景象。“新旅”來到這里，電影、集會、歌舞、座談，如魚得水，漣漪層層，童聲稚音匯入抗日救亡歌詠，風華正茂呼應時代風云。

《信仰》也指出了“新旅”標志性的成長記錄，即1938年上半年與中共組織恢復了聯(lián)系。當初“新旅”在淮安組建，得到了中共上海左翼教聯(lián)支持和陶行知先生全力資助，在上海時受中共左翼教聯(lián)黨支部的領導。如今來到平涼，聽說陜甘寧邊區(qū)政府駐隴東辦事處就在距離平涼約200公里的慶陽，大家一致決定派徐志貫秘密去慶陽，匯報“新旅”情況、學習宣傳經驗、請求成立黨支部。中共隴東特委經過研究，決定在“新旅”中考察發(fā)展中共黨員，特派八路軍358旅共產黨員牟永春和少共團員蘇純俊隨徐志貫來到“新旅”，介紹宣傳方法，考察團體，幫助建立黨支部。自此“新旅”有了黨的領導，為實現(xiàn)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而努力，踐行陶行知先生教育理念，生活、工作、學習有了新的意義和更高遠的目標。在后來的經歷中，這個教育團體也曾遭遇國民黨企圖收編的兇險，在周恩來等領導人的幫助下，大都成功規(guī)避，保持了正常運行。

本書作者在搜尋和挖掘史料的基礎上，集中筆力聚焦“新旅”，注意充分述記彼時蘭州的生活形態(tài)、社會狀況、風土人情，以凸顯“新旅”成員成長的氛圍環(huán)境。記述謝覺哉見證“新旅”黨支部的成立及新黨員入黨宣誓；記述曉莊師范畢業(yè)的莊浪人臺和中和中共地下黨員李友梅主持蘭州女子工業(yè)學校及附小與“新旅”的合作；記述“甘肅婦女慰勞會”“青年抗戰(zhàn)團”等中共地下黨實際領導的蘭州抗日團體給予“新旅”的支持和配合，等等?！靶侣谩背蓡T還走訪蘭州“水客子”“筏子客”等底層勞動群眾，體會其苦難，感受其痛苦。從中讀者看得到“新旅”少年們的生動行跡，也看得見他們眼里的蘭州社會歷史形態(tài)。

作者以“事事皆真實、句句有來歷”的記述，還原了彼時蘭州的社會歷史情狀。這樣的歷史書寫，讓1938年春夏“新旅”在甘肅的這一段史實，豐富飽滿，生動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