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真想再次伴著孩子,伴著親愛的朋友們,在那溫暖而有魅力的雪原里再走一回??!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跌進(jìn)如此壯闊的冰雪世界,那也是我的女兒小紅棗平生第一次見到那么多的雪。
在沈陽的棋盤山,我們平生第一次擁抱了冰燈、滑了雪,也第一次真正見識了北方的美麗,充分領(lǐng)略了雪原的魅力。
當(dāng)那些黃棕馬、棗紅馬和大白馬拉著雪橇,從我們身邊輕捷馳過,然后踏上山腳大水庫的厚厚冰層時,我的心,一下子就被馬脖子上那長長的鬃毛卷走了。
“哇,馬拉雪橇!”小紅棗驚嘆,眼睛射出了清冽閃亮又如夢如幻的光澤。
是啊,馬拉雪橇,這可是北國的象征,是我們江南人思慕已久的交通工具,更是童話世界里仙女的坐騎呀!
小紅棗不由自主地跟著馬拉雪橇跑動起來。梅紅的滑雪衣、桃紅的絨線帽和淺紅的小手套,她就像一只粉紅的小線團(tuán),追著馬,追著雪橇,在白皚皚的雪地上滾啊滾啊,把我的心與那些馬拉著的雪橇緊緊纏繞在了一起。
突然,馬兒慢慢緩下了腳步,一架架雪橇也停止了滑動。有個穿黑棉襖扎藍(lán)腰帶的老漢,轉(zhuǎn)身沖小紅棗齜著黃牙“嘿嘿”一笑,說:“上來吧,閨女!”
孩子被他熱情的笑嚇了一跳,僵在雪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小紅棗,上去吧。二姨媽請你坐雪橇,你喜歡嗎?”這時,我的朋友王立春—東北的美女詩人走過來,笑著摸摸小紅棗的頭說。
“喜歡!”小紅棗一把抱住姨媽的脖子嚷嚷。眨眼間,她就跳上了那黑襖老漢的棗紅馬雪橇,還將趕馬的鞭子握在了手中。小紅棗那個激動啊,握著馬鞭的手在微微地抖啊抖,最后,她慢慢把馬鞭舉了起來。
可她哪里舍得打馬呢?只見小紅棗把馬鞭輕輕甩在了雪橇的木檔上,一邊甩一邊興奮得漲紅了臉。那甜甜的瓜子臉一片棗紅,簡直和棗紅馬成了一對姊妹花。
此刻,我、還有孩子的三姨媽—著名兒童詩人蕭萍和她的孩子小格子,也紛紛跳上了雪橇。
一匹匹馬開始跑動了,一架架雪橇開始移動了。風(fēng)在我們耳邊呼嘯,雪在我們眼前飛舞,冰在我們身下歌唱。馬蹄踏著風(fēng),踏著雪下厚厚的冰層,也踏著天地?zé)o邊的遼闊。
雪橇“吱吱嘎嘎”地穿過我們的笑容,穿過我們的心跳,也穿過我們多年的渴望,慢慢向前、向前,每一步都仿佛是跑在一張碩大無朋的詩箋上,每一步,都仿佛跑在我們的心尖尖上。
孩子們終于忍不住寫詩的沖動了。小格子在雪橇上蹦跳著沖小紅棗嚷:“小紅棗,小紅棗,被棗紅馬拉著,在白雪上跑呀跑呀,跑到天邊,變成一片紅云!”
“小格子,爬格子,爬上馬肚子,變成小燕子,飛到天盡頭,長出大胡子,變成老頭子!”小紅棗也不示弱。
“哈哈哈……”本來文秀娟靜的小格子也哈哈大笑,她笑得神采飛揚(yáng),就像雪地里驟然盛開了一朵玫瑰。
不光小格子笑了,我們這些大人也笑了,就連那些馬好像也都笑了呢!
馬笑著,拉著雪橇,滑翔在美麗無比的冰雪世界里。我們笑著,大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每個人的眼里都升起了一枚暖暖的太陽……
如今,那雪、那馬、那雪橇已經(jīng)離開我們好多年了,但那暖暖的太陽依然在我們心里燃燒。
今早,小紅棗醒來時,先“呵呵”傻笑了好一會兒,然后突然說:“媽媽,我又夢到二姨媽那里的雪了,又坐上馬拉雪橇了……好想念雪原?。 ?/p>
是啊,即使在孩子的夢中,那潔白的雪原、那樸素的雪橇,依然還是那么明亮、那么美好、那么神奇呢!
“鐵鈴!鐵鈴!鐵鈴!”當(dāng)時,有只拉著雪橇的馬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小鈴鐺呢!那清脆的鈴聲激揚(yáng)在北國的雪原里,也常??M繞在我心深處。這樣清脆的鈴聲,一定會歌唱著,陪我們走進(jìn)更長的歲月……
即便已經(jīng)長大,結(jié)婚并成為母親,我們依然希望自己風(fēng)雨中像個大人,陽光下像個孩子。如何永葆一顆孩童般單純、快樂又昂揚(yáng)向上的心?聽著名兒童文學(xué)作家、冰心兒童圖書新作獎獲得者毛蘆蘆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