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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代委任劄付略論

      2022-12-29 07:57:28張國旺
      關鍵詞:中書省行省委任

      張國旺

      (中國社會科學院 古代史研究所,北京 100101)

      劄付是中國古代的一種官文書。徐元瑞《吏學指南》云:“劄付,《演義》曰:‘櫛也。以木為牒,簡箋之屬。’又刺著為書曰劄,以文相與曰付。猶畀賜也?!?1)徐元瑞:《吏學指南》“公式”條,見楊訥點校:《吏學指南(外三種)》,浙江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第35頁?!独粑妮嬘[》卷二“劄付”條云:“大概與照會同,但上司行所屬衙門居多?!?2)李逸友:《元代文書檔案制度舉隅——記內(nèi)蒙古額濟納旗黑城出土元代文書》,《檔案學研究》1991年第4期;李逸友:《黑城出土文書》(漢文文書卷),科學出版社,1991年版,第6頁。《辭源》“劄付”條云:“官府上行下的文書,多指手諭。”(3)張重艷:《黑水城所出元代軍糧文書雜識》,《蘭州學刊》2009年第12期。無論“照會”,還是“手諭”,均指其行移文書的屬性。黑水城文書中有元代劄付,李逸友對其進行了簡略梳理。(4)前間恭作:《訓讀吏文》附錄,東京:國書刊行會,1975年,第321頁。張重艷據(jù)此考察了劄付體式,推測稱“元代劄付中,凡引用圣旨、詔敕或令旨時,文書末尾都用漢字書寫由頭,反之則不用”(5)杜立暉:《黑水城元代公文結尾類型與公文運作》,《文史》2017年第3期;杜立暉:《元代地方行政運作研究:以黑水城文獻為中心》,上海古籍出版社,2021年版,第273-294頁。。杜立暉通過考索黑水城出土元代公文結尾類型,探討了元代行省劄付的出臺與下達問題。(6)陳高華、張帆、劉曉:《〈元典章·戶部·祿廩〉校釋》,見《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學刊》第3集,商務印書館,2004年版,第333頁。三者都是基于黑水城文書的研究,其中后兩者均通過公文的結尾探討元代劄付。然黑水城文書多為文書殘卷,少有完整者。就劄付種類而言,黑水城所出劄付多局限于甘肅等處行中書省發(fā)給亦集乃路總管府的行移文書。其樣本有限,種類單一,尚不足以全面展現(xiàn)元代劄付的整體狀況。

      就元代劄付而言,陳高華等先生認為:“元代二品以上官府發(fā)給下級官府的文書稱為‘劄付’,如中書省對樞密院、御史臺、六部,行省對宣慰司、路,御史臺或行臺對廉訪司,文書均稱劄付。另外由中書省或行省簽發(fā)的流外官、吏員任命文書,也稱劄付。”(7)《辭源》(修訂本),商務印書館,1988年版,第813頁。前所見元代劄付似可分為三種:一是都省、御史臺、樞密院等機構對所屬機構的行移劄付;二是省、部、樞密院、宗教機構等機構給予所屬品級較低官吏的委任劄付;三是集賢院等部門的封號劄付。由此劄付不僅作為一種行移文書,還可以作為委任文書或封號文書而發(fā)揮效用。今擬在前人研究基礎上,試對元代委任劄付(封號劄付)的相關問題加以考索,以期有所發(fā)現(xiàn)。

      一、委任劄付(封號劄付)的體式

      劄付和宣命、敕牒一樣都是元代官員的委任文書。劄付作為委任文書,當源自金代除授之舊制?!督鹗贰みx舉志三·右職吏員雜選》:“除授,舊授劄付,大定三年始命給敕,以律科人為之。七年定制,驗榜次勾取,如勾省令史之制?!?8)《金史》卷53《選舉志三·右職吏員雜選》,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1180頁?!督鹗贰ぐ俟僦疽弧罚骸坝胰繖z法職事同。原受劄付,大定三年命給敕?!?9)《金史》卷55《百官志一》,第1235頁??芍鸫鷦灨蹲鳛槲挝臅斣诖蠖ㄈ曛敖o授。可惜至今尚未見到金代作為委任文書的劄付體式。

      隆慶本《珰溪金氏族譜》中收錄有一件劄付(10)阿風、張國旺:《明隆慶本休寧〈珰溪金氏族譜〉所收宋元明公文書考析》,見《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學刊》第9集,商務印書館,2015年版,第446-447頁。,為研究方便,現(xiàn)迻錄如下:

      (一)《元授震一府君治中劄付》

      皇帝圣旨里,江浙等處行中書省所委總制官浙東道宣慰使都元帥:今擬前平江路十字翼萬戶府鎮(zhèn)撫金震祖充徽州路添設治中。除已劄付本路,即便禮請本職之任署事外,合下仰照驗,依上領職勾當施行。須議劄付者。

      右劄付徽州路總管府添設治中金震祖準此。

      至正十六年 月 日

      帥押

      此件劄付有起首語“皇帝圣旨里”,其頒授者為江浙等處行中書省所委總制官浙東道宣慰使都元帥,頒授對象則為金震祖,并非徽州路。從性質(zhì)來看,此件劄付由浙東道宣慰使都元帥授予金震祖為徽州路添設治中而頒發(fā)的委任文書,與其中所稱劄付徽州路“即便禮請本職之任署事”的行移劄付不同。筆者曾據(jù)此復原了作為委任文書之一的劄付體式,頗有些武斷,也沒有區(qū)別作為行移文書的劄付與委任文書的劄付之間的異同,實為不當。元代委任劄付的體式是否如此,需要更多的實證資料加以印證。

      《濟美錄》《休寧縣志》中也抄錄有多件劄付,現(xiàn)迻錄如下:

      (二)《授鄭安尹歙縣劄付》(11)鄭燭:《濟美錄》卷1,見《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史部第95冊,齊魯書社,1996年版,第30頁下。

      皇帝圣旨里,行中書省:今擬鄭安充徽州路歙縣知縣勾當。所有劄付,須議出給者。

      右劄付鄭安準此。

      至元十三年八月 日押 押

      《濟美錄》定其名為《授鄭安尹歙縣牒》,然就其內(nèi)容來看,并非敕牒,當為劄付。由“所有劄付,須議出給者”“右劄付鄭安準此”文書套語來看,可將此件文書定名為《授鄭安尹歙縣劄付》。此件劄付的頒授時間為至元十三年(1276年),其發(fā)出當在元軍占領徽州路之后,委任鄭安為歙縣知縣。

      (三)《承制授程隆休寧縣尉劄付》(12)弘治:《休寧縣志》卷32,見《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第29冊,書目文獻出版社,1998年版,第675頁。

      皇帝圣旨里,行中書?。航駭M隆充徽州休寧縣西尉勾當。所有劄付,須議出給者。

      右劄付程隆準此。

      至元十三年八月 日

      此件劄付題為“承制”,當有所據(jù)。其主要內(nèi)容為行中書省擬委任程隆為徽州路休寧縣西尉。此件劄付與《授鄭安尹歙縣劄付》的時間均在至元十三年(1276年),即在元軍占據(jù)徽州之后,其體式一致,均較為簡單明了。前引《元授震一府君治中劄付》尚需“除已劄付本路即便禮請本職之任署事外,合下仰照驗依上領職勾當施行”。由此可見至元十三年的劄付更為簡單,元后期劄付的內(nèi)容略有變化,似漸趨復雜。

      (四)《授鄭璉婺源縣太白渡巡檢劄付》(13)鄭燭:《濟美錄》卷4,見《四庫全書存目從書》史部第95冊,第50頁。

      皇帝圣旨里,福建道宣慰使司同知副都元帥:據(jù)徽州路歙縣住民鄭璉隨軍克復婺源,四月十八日周坑臨陣,擒獲賊人洪德五、謝壽一、謝壽七、朱奇翁、汪禮五名。除名正典刑,驗定功賞例合一官,保充婺源縣太白渡巡檢。具呈江浙等處行中書省統(tǒng)兵官平章政事榮祿照詳施行外,所有執(zhí)照,須議出給者。

      右劄付巡檢鄭璉準此。

      至正十三年月 日

      此件劄付與《元授震一府君治中劄付》的時間相距不遠。從內(nèi)容來看是福建宣慰使司同知副都元帥,擬保舉鄭璉為婺源縣太白渡巡檢一職,而出給鄭璉的劄付。文書中“執(zhí)照”恰恰說明了此件劄付的性質(zhì)為委任文書。而福建宣慰使司同知副元帥需“具呈江浙等處中書省統(tǒng)兵官平章政事榮祿照詳施行”。

      綜合以上四件委任劄付,大致可以復原出元代委任劄付的體式如下:

      元前期委任劄付體式:

      皇帝圣旨里,

      某司:今擬某充某職。所有劄付,須議出給者。

      右劄付某準此。

      年 月 日

      元后期劄付體式:

      皇帝圣旨里,

      某司:據(jù)某事云云,今擬某(保)充某職。除某事外,所有劄付(執(zhí)照),須議出給者。

      右劄付某準此。

      年 月 日

      元代作為委任劄付的體式主體和用語基本相同,起首語“皇帝圣旨里”,套語“所有劄付,須議出給者”“右劄付某準此”均一直存在。然前期顯然較為簡單,后期則需要交代委任的緣由和相應程序。相關文辭表述也略有不同。至于何時出現(xiàn)這種變化,尚待考察。

      值得說明的是,前引至元十三年的兩件委任劄付未見畏吾字。這是否代表此前的劄付未有相關文字,尚未可知。不過至元二十一年五月戊午,有敕云:“其宣命、劄付并用蒙古書?!?14)《元史》卷13《世祖紀十》,中華書局,1976年版,第266頁?!懊晒艜奔础皣鴷?,也就是用于官府公文中的八思巴字。目前見到的宣命、敕牒均存在蒙古書(15)李治安:《元吳澄八思巴字宣敕文書初探》,見《元史論叢》第14輯,天津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57-61頁。,《元史·刑法志一》云:“諸內(nèi)外百司應出給劄付,有額設譯史者,并以蒙古字書寫?!?16)《元史》卷102《刑法志一》,第2615頁。遂可推知至元二十一年后的委任劄付應有蒙古書存在。只不過相關文獻在抄錄時省略掉罷了。

      此外,集賢院“掌提調(diào)學校、征求隱逸、召集賢良,凡國子監(jiān)、玄門道教、陰陽祭祀、占卜祭遁之事,悉隸焉”(17)《元史》卷87《百官志三》,第2192頁。,其贈予封號也用劄付。封號劄付與委任劄付的體式略有不同。《休寧縣志》收錄有一件封號劄付,現(xiàn)迻錄如下:

      (五)《澄節(jié)處士朱宦劄付》(18)弘治《休寧縣志》卷32,見《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第29冊,第676頁。

      皇帝圣旨里,集賢院:切見徽州路儒人朱宦,性資明敏,理學淵源。造伊洛之前修,誠考亭之后裔。不求聞達,甘分山林。育才以濟世為心,樂道而忘人之勢。清名素著,雅號惟崇,尚德尊賢,移風易俗??商柍喂?jié)處士,宜令準此。

      至正二年 月 日

      這是目前僅見的一件封號劄付。雖然不能說明封號劄付的演變過程,但仍可從中看出封號劄付的大致體式,不妨復原如下:

      皇帝圣旨里,集賢院:切見某人某事云云。可號某,宜令準此。

      年 月 日

      二、委任劄付的頒授機構

      以上四件委任劄付的頒授機構有所不同,既有行中書省,也有浙東道宣慰使都元帥和福建道宣慰使同知副都元帥,可見其頒授機構并非僅限于中書省和行中書省。那么元代哪些機構擁有頒授委任劄付的權力呢?

      蒙古前四汗時期,官制尚不完善,各機構多有委任屬員的權力,故劄付的頒授機構并不清晰,見于記載者有行省和州等。庚子年(1240年),“本府權省高公授老孟萬戶劄付,充五軍彈壓”(19)高詡:《鎮(zhèn)撫秦公先德碑》,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10冊,鳳凰出版社,2004年版,第593頁。。劉成于憲宗八年(戊午,1258年)因戰(zhàn)功“受行省劄付,遙授大王橋巡檢管軍百夫長”(20)羅國英:《總把劉氏先塋之銘》,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11冊,第128頁。。范寬“受山東行省劄付,遷進義校尉,濰州老兒官”。“老兒官”即奧魯官。其子范清民于丁巳年(1257年)“受本州劄付,充官醫(yī)提領”(21)趙忠敬:《醫(yī)學正范公祖塋記》,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24冊,第61頁。。負責管理佛教事務的釋教總管、都僧統(tǒng)或海云和尚等也可頒授劄付,如英悟大師由“闔界僧徒同□推舉充臺山僧判,于己酉年授西□總管劄付,辛亥年,授太原路五臺山都僧統(tǒng)劄付,壬子年授海云和尚劄付”(22)邢允修:《集賢庵創(chuàng)建觀音堂功德之碑》,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17冊,第52頁。。

      元初,軍官劄付的頒授機構有行省大都督、經(jīng)略使司及衛(wèi)軍都指揮使司等。中統(tǒng)四年(1263年),井涓“受本路行省大都督劄付,充濰州兵馬鈐轄”(23)張履:《宣授千戶井公先塋碑》,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13冊,第279頁。。季庭璋自中統(tǒng)三年(1262年),“受山東東路經(jīng)略使司劄付,充武衛(wèi)軍正百戶。至元五年,受右衛(wèi)親軍都指揮使司劄付,升充總把,請上百戶俸給”(24)張德翥:《季家林碑》,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28冊,第52頁。。宣授釋教都總統(tǒng)則是頒授僧官委任劄付者。前揭擔任僧判的英悟大師于中統(tǒng)二年(1261年)受宣授都總統(tǒng)劄付。

      隨著官制的完善,劄付的頒授也漸趨完善。中書省和行省成為劄付的主要頒授機構。劄付和宣命、敕牒一樣,均為職官委任文書之一種,多由中書省頒授。至元十五年(1278年)五月甲午日,規(guī)定“諸職官犯罪,受宣者聞奏,受敕者從行臺處之,受省劄者按察司治之”(25)《元史》卷10《世祖紀七》,第200頁。?!笆灐彼浦钢袝』蛐惺灨丁J虄x舍人受中書省劄付。至元二十年(1283年)議:“未入流官人員,擬充侍儀舍人,受中書省劄。”(26)《元史》卷82《選舉志二》,第2041頁。錢谷、稅務、局院、倉庫、學官等雜職官員均受省劄。中統(tǒng)四年(1263年)設立的御用器物局官,受省劄。腹里諸路行用鈔庫庫使,受都省劄付。受給庫提領,從九品,使、副受省劄。至大三年(1310年),詔定立辦課例,院務官“五十錠之上為上等,設提領一員,受省劄”(27)《元史》卷82《選舉志二》,第2046頁。。諸色雜造局總管府所屬鐮網(wǎng)局大使一員、副使一員“并受省劄”(28)《元史》卷85《百官志一》,第2147頁。。上都、大都貂鼠軟皮等局提領所提領于至元二十七年(1290年)給從七品印,改受省劄。大德十一年(1307年),給從六品印,改受敕牒。至治三年(1323年),又改受省劄。(29)《元史》卷89《百官志五》,第2255頁。倉庫官,無論是收受通州、河西務倉攢運到干圓物斛的省倉,還是收受百姓送納干圓結凈、丁地稅糧的河倉,“倶受省劄人員”(30)《至正條格》(校注本)斷例卷10《廄庫·倉官少糧》,首爾:Humanist出版社,2007年版,第272頁。。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腹里儒學教官例中,各路學正“受中書省劄付”(31)《廟學典禮》卷6《山長改教授及正錄教諭格例》,浙江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第136頁。。部令史、宣使亦受“省劄”。其中“省劄宣使,九十月考滿,比依部令史例從七品”(32)《元史》卷84《選舉志四》,第2078頁。??佞Q傘子也受省劄。至元二十二年(1285年),擬“控鶴受省劄,保充御前傘子者,除充拱衛(wèi)直都指揮使司鈐轄,官進義副尉”。元貞元年(1295年),“控鶴提控奉旨充速古兒赤一年,受省劄充御前傘子”(33)《元史》卷82《選舉志二》,第2055頁。。秘書監(jiān)劉義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受中書省劄付,擔任辨驗書畫直長一職。(34)《秘書監(jiān)志》卷10《題名·辨驗書畫直長》,浙江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第205頁。

      行省也有頒授劄付的權力。至順元年(1330年)的一件文書中,“諸受行省劄付,充錢谷、湖務、水旱、站官人等,即系無祿雜職”(35)《至正條格》(校注本)斷例卷6《職制·湖務站官犯贓》,第223頁。,即錢谷、湖務、水旱、站官等雜職官都受行省劄付。行省還可頒授劄付于各路府州縣學正、山長以及直隸行省之學錄等。學官劄付的委任機構有一變化的過程。至元二十四年(1287年)正月,江浙等處行省劄付規(guī)定,各路學正“倶受行省劄付”,“學錄,如直隸行省,祗受省劄”。諸州、散府學正一員,“受行省劄付”?!皶荷介L二員,祗受行省劄付”。(36)《廟學典禮》卷2《學官職俸》,第32頁。浙西道宣慰使司劄付指出:江南“各路儒學學正、山長從卑司選保,申按察司體覆相應,申宣慰司,保呈省府,出給劄付”(37)《廟學典禮》卷2《差設學官學職》,第43頁。。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規(guī)定:“各省所屬州縣學正、山長、學錄、教諭并受行省及宣慰司劄付。”(38)《元史》卷81《選舉志一》,第2033頁。大德時進一步強調(diào)“學錄、教諭拘該行中書省親鄰路分擬受本省劄付”(39)《廟學典禮》卷6《山長改教授及正錄教諭格例》,第136頁。。此外,各省鎮(zhèn)撫司令史,“于各萬戶府上名六十月司吏內(nèi)選取,受行省劄”(40)《元史》卷83《選舉志三》,第2089頁。。行省還可頒授給萬戶府提控案牘、都目劄付。前揭委任劄付(二)(三)可知,行中書省在特定情況下可將劄付授予知縣和縣尉。

      劄付作為職官委任文書并不限于由中書省、行省頒發(fā),而涉及“內(nèi)外百司”,包括省院、帥府諸衙門等。至元四年(1267年),中書省發(fā)布公文:“應給印官員,若受宣命及諸王令旨、或投下官員批劄、省府、樞密院、制府、左右部劄付者,驗戶給印”(41)《元史》卷82《選舉志二》,第2052頁。。此處“省府”指中書省,“制府”則指制國用使司。顯然元初樞密院、制國用使司、六部(左右部)均可頒發(fā)劄付,任命所屬官員。

      樞密院是元代的中央軍事機構。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又定蒙古奧魯官:“千戶奧魯,亦設奧魯官,受院劄。各千戶奧魯,不及一千戶者,或二百戶、三百戶,以遠就近,以小就大,亦設奧魯官,受院劄?!敉趿钪?,并行省劄付、樞密院劄付經(jīng)歷,充中下萬戶府知事。行省諸司劄付,充提控案牘,并各翼萬戶自設經(jīng)歷、知事,一例倶作提控案牘,受院劄?!?42)《元史》卷82《選舉志二》,第2039頁。“院劄”即“樞密院劄付”??芍獦忻茉嚎捎脛灨秮砣蚊晒徘魥W魯官、中下萬戶府知事和各翼萬戶提控案牘等軍官。大德四年(1300年)擬定:“案牘年過五旬,已歷四考者,于千戶所知事內(nèi)定奪外,及兩考、四十五以下發(fā)補各衛(wèi)令史,若不及考者,止于案牘內(nèi)銓注,受院劄。”延祐六年(1319年),樞密院議定:“各衛(wèi)翼都目得代兩考者,擬受院劄,提控案牘內(nèi)銓注?!?43)《元史》卷83《選舉志三》,第2089頁。而“各衛(wèi)提控案牘,年過五旬,已歷四考者,升千戶所知事,不及兩考者,止于案牘內(nèi)銓注,受院劄,通理一百二十月,于千戶所知事內(nèi)選用”(44)《元史》卷83《選舉志三》,第2088頁。。此處“院劄”即指樞密院劄付。樞密院以劄付委任各衛(wèi)翼提控案牘無疑。除樞密院外,各衛(wèi)也可頒授劄付,委任軍官。前揭季庭璋于至元五年(1268年),受右衛(wèi)親軍都指揮使司劄付,升總把,請上百戶俸給。

      制國用使司,又稱“制府”“制司”。至元三年(1266年)正月,阿合馬請立制國用使司“專總財賦”,至元七年(1270年)廢罷。(45)關于制司的研究,可參見拙文《元代制國用使司述論》,《史學集刊》2006年第6期。故制司頒授劄付當在至元三年正月至至元七年正月間,其頒授對象與其管理財賦的下屬機構有關?!按蠖继珎}、上都太倉,秩正六品,掌內(nèi)府支持米豆,及酒材米曲藥物。至元五年初立,設官三員,倶受制國用使司劄付。”(46)《元史》卷87《百官志三》,第2203頁。

      六部。中統(tǒng)元年(1260年),忽必烈以吏、戶、禮為左三部,工、刑、部為右三部,后有所變更。至元十三年(1276年)定制為六部。前揭至元四年資料可知,左右部有授予劄付的權力。吏部常頒授劄付以委任錢谷、院務等雜職官,即有“應受省部劄付管錢谷院務雜職等官”(47)《元史》卷82《選舉志二》,第2043頁。。河西務行用庫副使受吏部劄。五十錠之上的上等院務官中大使,受部劄;二十錠之上的中等院務官中的大使、副使以及二十錠之下的下等院務官中的都監(jiān)、同監(jiān)“倶受部劄”(48)《元史》卷82《選舉志二》,第2046頁。。李濟即受“部劄,輔巖商酒監(jiān)”(49)胡祗遹著,魏崇武、周思成校點:《胡祗遹集》卷18《李公墓志銘》,吉林文史出版社,2008年版,第341頁。。郊壇庫藏都監(jiān)則受部劄。此處“部劄”均為“吏部劄付”。此外,至元十四年(1277年),覆實司司吏,“倶受吏部劄付”(50)《元史》卷84《選舉志四》,第2108頁。。至大三年(1310年)、延祐二年(1315年),議定和林路總管府提控案牘受“部劄”(51)《元史》卷84《選舉志四》,第2106頁;《元史》卷83《選舉志三》,第2077頁。。元統(tǒng)二年(1334年),秘書監(jiān)關文所引苫思丁管勾狀稱:“在前初立本監(jiān),權設管勾,止授中書吏部劄付,即與改授敕牒流官大有不同?!?52)《秘書監(jiān)志》卷3《印章》,第53頁。吏部劄付還可授予回回令史、奏差等吏員。沙不丁“至元十年十一月、至元十四年三月,受中書吏部劄付”,為回回令史。劉守讓“至元二十年九月二十四日受吏部劄付”(53)《秘書監(jiān)志》卷11《題名》,第216、220頁。,為秘書監(jiān)奏差。兵部有授予劄付的權力。延祐五年(1318年)十月,中書省兵部言,“各路設置提領,止受部劄,行九品印,職專車馬之役”(54)《元史》卷101《兵志四》,第2591頁。,可見各路提領站赤官受兵部劄付。中書禮部頒授的劄付則多為封號劄付。如王昭德“祗受中書禮部劄付,薦以秀溪居士之名”(55)王昭德:《呈廉訪分司郭公》,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45冊,第120頁。。

      隨路諸色人匠都總管府、管領本投下大都等路怯憐口民匠總管府、金玉府、太府監(jiān)等機構也有頒發(fā)劄付的權力。大都等路諸色人匠提舉司所轄盆缽局大使一員、副使一員、直長一員,管納色提領一員,以及至元九年(1272年)時所置上都、大都貂鼠軟皮等局提領所提領二員,均“受府劄”(56)《元史》卷89《百官志五》,第2255頁。。此處“府劄”當指“隨路諸色人匠都總管府劄付”。管領本投下大都等路怯憐口民匠總管府所屬管民提領所凡三:大都路兼奉圣州提領六員,曹州提領二員,河間路提領三員,“受本府劄”,而管地提領所凡二:奉圣州提領三員,東安州提領三員,“受本府劄”(57)《元史》卷89《百官志五》,第2257頁。。“本府”即“管領本投下大都等路怯憐口民匠總管府”。至元九年所設大都等處瑪瑙局,管領瑪瑙匠戶五百有奇,所置提舉三員,“受金玉府劄”(58)《元史》卷88《百官志四》,第2226頁。。太府監(jiān)對所屬機構人員也有委任之權。王浩“以藝業(yè)精妙,受太府監(jiān)劄付,充采石局提舉、司石局提控”(59)李濤:《王氏追遠碑》,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22冊,第361頁。。此外,大德三年(1299年),修建五臺山大殿,于洪“宣授修內(nèi)司給降劄付,充忻州等處大小木局提控”(60)邢允修:《重建觀音堂記》,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17冊,第49頁。。

      宣徽院?;窗仓萃吞锎虿短崤e司所轄十處抽分場提領所、圓米棋子局、軟皮局、常湖等處茶園提舉司提領所轄七處提領所、建寧北苑武夷茶場提領所中的正、同、副提領“倶受宣徽院劄付”(61)《元史》卷87《百官志三》,第2205-2206頁。。皇慶元年(1312年),闌遺監(jiān)“委將去的不闌奚赤每,教闌□(遺)監(jiān)官人定擬與俺文書呵,依著俺準了的文書,教闌遺監(jiān)官出給劄付委付將去者”。即闌遺監(jiān)所設提領人等需要“經(jīng)由闌遺監(jiān)擬呈,宣徽院準設,出給劄付”。(62)《至正條格》(校注本)條格卷24《廄牧·闌遺》,第40-41頁。大司徒可給其所屬匠官頒授劄付。前揭郭文炳于大德五年(1318年)授宣徽院劄付,“充弘州管領種田納口人戶都提領”,后再授“大司徒劄付,管領太原路人匠家屬提領勾當?!?63)邢允修:《郭仲祥墓幢》,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17冊,第53頁。

      詹事院(徽政院)。至元十九年(1282年),立詹事院,“備左右輔翼皇太子之任”。太子真金去世后,“乃以院之錢糧、選法、工役,悉歸太后位下,改為徽政院以掌之”。(64)《元史》卷89《百官志五》,第2243頁。此后詹事院屢置屢廢,最終被儲政院所代替。而內(nèi)宰司柴炭局“以東宮位下民一百戶燒炭二月,軍一百人采薪二月,供內(nèi)府歲用,立局以主其出納”,所設提領、大使、副使三員,“倶受詹事院劄”(65)《元史》卷89《百官志五》,第2251頁。。大都等路諸色人匠提舉司所轄雙線局提領一員、副使一員,“受詹事院劄”,大小木局大使一員、副使一員,“受詹事院劄”。(66)《元史》卷89《百官志五》,第2255頁。成制提舉司所設達魯花赤一員、提舉一員、同提舉、副提舉各一員,上都、大都貂鼠軟皮等局提領所所屬畫油局大使一員、副使一員、直長一員,大都奧魯提領所提領一員,上都奧魯提領所提領、同提領各一員,上都異樣毛子局大使一員,副使一員,上都氈局大使一員,副使一員,直長二員,上都斜皮等局大使一員、副使一員,上都隆興等路雜造鞍子局提領一員,大使一員,直長二員等,均“受詹事院劄”。西山煤窯場所設提領、大使和副使則“倶受徽政院劄”(67)《元史》卷89《百官志五》,第2252頁。。昭功萬戶都總使司所轄供用庫秩從九品,大使、副使各一員,“受徽政院劄”(68)《元史》卷89《百官志五》,第2263頁。。

      通政院與太醫(yī)院。至元二十三年(1286年,丙戌),董義因庇蔭,“蒙通政院官給降劄付,令充密州站赤提領,掌管印信勾當”(69)宋革:《董義顯親示后碑》,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31冊,第78頁。。元貞元年(1295年)二月,陜西行省備陜西等處諸站總管府申:“鳳翔府提調(diào)站赤官,不關本府照驗專設站官人等,將公選定岐山站官,祗受通政院劄付人李進玉替離,未審合無提調(diào)官選用火銃,本府歸一區(qū)處設立?!?70)《經(jīng)世大典》卷8,中華書局,2020年版,第547頁??梢娡ㄕ侯C授委任劄付予站官。大都惠民局置于中統(tǒng)二年(1261年),“掌收官錢,經(jīng)營出息,市藥修劑,以惠貧民”,“受太醫(yī)院劄”。(71)《元史》卷88《百官志四》,第2222頁。至元二十年(1283年),范清民“復受院劄,充本州(濰州-引者)醫(yī)學正”(72)趙忠敬:《醫(yī)學正范公祖塋記》,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24冊,第59頁。。“院劄”即太醫(yī)院劄付。

      宗教機構中,都道錄司與宣政院也有頒授委任劄付的權力。都道錄司頒授劄付委任道錄。至元十八年(1281年),重慶道錄即受西蜀都道錄司劄付。至元辛卯(1291年)春,張居敬“授太原路都道錄所劄付,充本宗門下提領勾當”(73)陳泰來:《陽曲縣太平鄉(xiāng)辛莊全真李公道行創(chuàng)建卿云觀記》,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38冊,第565頁。。宣政院及其行院也可頒授劄付委任僧官。中統(tǒng)二年(1261年),前揭英悟大師即授宣授都總統(tǒng)劄付。天歷戊辰年(1328年),高麗宗主尚希古“領宣政院劄,住常樂”(74)貝瓊:《清江貝先生文集》卷11《高麗宗主尚希古塔銘》,見《四部叢刊初編》,第5頁a。。至正七年(1347年),“承行院劄”(75)楊維楨:《東維子文集》卷20《惠安禪寺重興記》,見《四部叢刊初編》,第8頁。,主惠安禪寺法席。

      地方行政機構中,宣慰司、路總管府乃至州縣等均有授予劄付的權力。江浙行省至元二十四年(1287年)正月的一件劄付指出:路設“學錄二員,如直隸行省,祗受省劄,如宣慰司所轄,止受本司劄付”,“直學二員,止受本路劄付”,諸州、散府“學錄一員,如宣慰司所轄,受宣慰司劄付”,“縣學教諭,許設二員,止受本路劄付”??梢娦克舅犅犯輰W錄,受宣慰司劄付,而路設直學、縣學教諭則受本路劄付。浙西道宣慰使司的一件公文云:江南各路學錄“保申宣慰使司給劄”(76)《廟學典禮》卷2《學官職俸》,第32頁。。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至元新格》規(guī)定:“各省所屬州縣學正、山長、學錄、教諭并受行省及宣慰司劄付。”(77)《元史》卷81《選舉志一》,第2033頁。醫(yī)學正所受劄付則由宣慰使司授予。腹里諸路行用鈔庫庫副“受本路劄付”(78)《元史》卷82《選舉志二》,第2042頁。。前揭州官醫(yī)提領、縣醫(yī)工劄付則由州、縣等機構頒授。此外,地方轉(zhuǎn)運機構,如轉(zhuǎn)運使司、海道運糧萬戶府、運糧上萬戶府、漕運使司分司均可頒授劄付。

      宣慰司都元帥等也給其下屬官員頒發(fā)劄付,予以任命。《經(jīng)世大典》云:“受省院劄付、帥府諸衙門劄付官員,若親自部領軍人擾民者,或因毆傷人命,此兩項,但犯罷職。”(79)《經(jīng)世大典》卷6,第97-98頁?!皫浉奔础靶克径荚獛浉?。前揭浙東道宣慰使都元帥、福建道宣慰使司同知副都元帥也可分別授予路治中和縣巡檢等劄付。萬戶府也有出給劄付的權力。胡祗遹《紫山大全集》載,蕭世昌“九歲襲爵,受萬戶府劄,充鄂勒千戶”(80)胡祗遹著,魏崇武、周思成校點:《胡祗遹集》卷17《蕭千戶神道碑銘》,第330頁。按“鄂勒”即“奧魯”。。

      投下機構也往往頒授劄付,選任投下官吏。管領本投下大都等路怯憐口民匠總管府所轄織染提舉司副提舉一員、都目一員“倶受安西王傅劄”(81)《元史》卷89《百官志五》,第2257頁。。此外,劉聚因“明演三元,頗通九數(shù)”,于至大二年(1309年)受都達魯花赤劄付,充投下冠婚定宅葬陰陽提領。(82)徐思立:《劉氏先塋之記》,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35冊,第176頁。

      由上可知,蒙古前四汗時期即有委任劄付之頒授,其直接來源當為金代“舊制”。作為委任文書的發(fā)出機構并不限于中書省。中央機構中的樞密院、制國用使司、六部、宣徽院、徽政院(詹事院)、太醫(yī)院、宣政院、通政院以及部分工匠局院。地方機構中,行省、宣慰司、路、州縣等都可授予所屬機構或人員劄付。宣慰司都元帥府、萬戶府和一些專司機構均可頒布給下屬頒發(fā)劄付予以委任。投下王傅府也常頒發(fā)劄付,委任所屬機構相關人員。

      三、委任劄付的接受者

      目前見于記載者,蒙古前四汗時期和元初劄付曾頒發(fā)給彈壓、巡檢管軍百夫長、奧魯官、正百戶、總把以及官醫(yī)提領,僧人則可受劄付擔任僧判等僧官。這一時期軍官所受劄付較多,或與當時將領擁有較大的自主委任權有關。隨著元代官制的完善,劄付的頒授漸成制度。目前見于記載的受劄付的官吏中,有學官、錢谷、稅務、局院、倉庫、湖務、水旱、站官、僧道官等雜職官(83)《元典章》卷7《吏部一·職品·內(nèi)外文武職品》中外任官列有民職、軍民職、軍職、諸職和匠職。見陳高華等點校:《元典章》,中華書局、天津古籍出版社,2011年版,第192-233頁。,軍官中的千戶翼奧魯官、中下萬戶府知事、隨朝各衛(wèi)千戶、百戶、鎮(zhèn)撫所提控案牘、令史、都目,也有部令史、回回令史、宣使、提控案牘、都目、司吏、奏差、管勾等高級吏員,還有投下官吏。

      所受劄付官員供職的機構與頒授劄付的機構往往存在著隸屬關系。所隸機構不同,所受劄付也不盡相同。以學官為例,其所受劄付者,限于學正、學錄、教諭以及書院山長。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的腹里儒學教官體例規(guī)定,腹里地區(qū)各路學正、學錄受中書省劄付。至元二十四年(1287年)比照腹里地區(qū)規(guī)定,江南地區(qū)各路學正、學錄、諸州散府學正、書院山長受行省劄付,各省所屬州縣學正、山長由宣慰使司選保,申按察司體覆相應,申宣慰司,保呈省府,出給劄付。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規(guī)定各省所屬州縣學正、山長、學錄、教諭并受行省及宣慰司劄付。路學錄如直隸行省,則受省劄,如宣慰司所轄,則受宣慰司劄付。直學則受本路總管府劄付,諸州散府中的學錄如宣慰司所轄,則受宣慰司劄付??h學教諭則受本路總管府劄付。

      趙天麟曾建議:“凡倉場庫務之諸官,舊系省部出付身者,今并宜以敕牒分品次之高低,視城郭之可否而設之。凡錢谷官系舊隨路出付身者,并以行省劄付增崇其職。”(84)趙天麟:《論束利官》,見陳得芝輯點:《元代奏議集錄》(上),浙江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303頁。顯然元初部分錢谷官或由隨路出給付身,倉場庫務諸官則由省部出給付身。付身(85)相關研究可參見杜立暉:《元代地方行政運作研究:以黑水城文獻為中心》,第194-210頁。是較劄付更低一級的委任文書。可見,當時的錢谷官和倉場庫務諸官的級別并不高。趙天麟提到的情況當在元初。早在至元五年(1268年),大都、上都太倉所設倉庫官即受制國用使司劄付。至元二十一年,錢谷官中稅務提領歷三界,受省劄錢谷官,其升轉(zhuǎn)則“再歷三界,始于資品錢谷官并雜職任用”(86)《元史》卷82《選舉志二·銓法上》,第2045頁。。至元二十八年,太府監(jiān)行內(nèi)藏庫子,三周年為滿,省劄錢谷官內(nèi)遷敘。(87)《元史》卷83《選舉志三·銓法下》,第2079頁。元貞二年(1296年)六月,吏部擬定倉官短少糧斛黜降等第:河倉“倉官倶受省劄人員”(88)《至正條格》(校注本)斷例卷10《廄庫·倉官少糧》,第272頁。,顯然河倉倉官已受中書省劄付。大德元年(1297年),中御府奉宸庫庫子,“以三周歲為滿,擬受省劄錢谷官”(89)《元史》卷83《選舉志三·銓法下》,第2079頁。??梢妭}庫官、錢谷官受劄付的情況元初即已存在。“省劄錢谷官”已經(jīng)成為元代職官體系中的重要群體。至大三年(1310年)定立的辦課例規(guī)定:經(jīng)辦課額在五十錠之上的上等院務中的提領受省劄,大使以及二十錠之上的中等院務大使、副使,十錠之下的下等院務都監(jiān)、同監(jiān)等受部劄。(90)《元史》卷82《選舉志二·銓法上》,第2046頁。

      除省劄錢谷官外,錢谷官也有受其他地方行政機構或?qū)K緳C構劄付者,其所屬關系更為明顯,無論宣慰使司奏差,還是縣稅務使均隸屬宣慰使司,而稅務提領、鹽局官均屬轉(zhuǎn)運司。大德二年(1298年),郭德元“兩授河東山西道宣慰使司劄付,充本司奏差,次充定襄縣稅務使”,其子郭文炳“復授宣慰使司劄付,擬充本縣稅務使”。(91)邢允修:《郭仲祥墓幢》,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17冊,第53頁。郭用成年后,“授山東東西道轉(zhuǎn)運司劄付,委充官差,兼濰州稅務提領勾當”,其子郭仁信“累授山東轉(zhuǎn)運使司劄付,委充北海局官勾當”(92)趙忠敬:《郭氏祖塋之記》,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24冊,第60-61頁。,即充任鹽局官。李和于至大三年受山東東路鹽運使司“給以劄付,充本縣鹽局官”(93)鄒維新:《李氏先塋墓記》,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37冊,第32頁。。王德和于泰定年間受轉(zhuǎn)運司劄付,充鹽局官。(94)陳鼎:《王氏先塋之碑》,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53冊,第564頁。

      局院官所受劄付頗為復雜。劄付的頒授機構多是其所隸局院。如大都等路諸色人匠提舉司所轄盆缽局大使、副使、直長、管納色提領和上都、大都貂鼠軟皮提領所提領皆屬隨路諸色人匠都總管府,受府劄。而大都路奉圣州提領、曹州提領,河間路提領,東安州提領與管領本投下大都等路怯憐口民匠總管府也是隸屬關系。大都等處瑪瑙局提舉則隸屬金玉府。此外,地方官醫(yī)提領最初由本州劄付委任,至元十九年(1282年)則受宣慰使司劄付,兼領官醫(yī)提領,次年則受太醫(yī)院劄,充任州醫(yī)學正。各府州站赤提領由通政院劄付進行委任。宗教機構中,僧判、道錄乃至寺觀住持、本宗提點多受宣政院、都道錄司等劄付。

      軍官所受劄付,元初有路經(jīng)略使司、各衛(wèi)授予所屬總把或百戶(百夫長)。所授總把的委任劄付有出自路總管府、招討使、禮部尚書斷事官、元帥府等機構,不同機構頒授的變化當與其所處的非常狀態(tài)以及委任權力有關,最終劄付的頒授由樞密院執(zhí)行。至元二十一年,樞密院不僅授予千戶翼奧魯官劄付,而且授予中下萬戶府知事和隨朝各衛(wèi)千戶、鎮(zhèn)撫所提控案牘和各省鎮(zhèn)撫司令史等劄付,劄付受給者的范圍有所擴大。延祐六年(1319年)規(guī)定,各省鎮(zhèn)撫司令史受行省劄付,各衛(wèi)翼都目則受樞密院劄付。

      陳高華等先生認為接受劄付的群體是“流外官、吏員”(95)陳高華、張帆、劉曉:《〈元典章·戶部·祿廩〉校釋》,見《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學刊》第3集,第333頁。。吏員主要指高級吏員而言。流外官之說,則源自隋唐時期?!顿Y治通鑒》云:“雜色補官不入品者,謂之流外官。”(96)司馬光:《資治通鑒》卷144《齊紀》,中華書局,1956年版,第4488頁。王惲曾指出:“舊例:倉庫、院務皆系流外官除授?!?97)王惲:《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86《論倉庫院務官除授事狀》,見《元人文集珍本叢刊》第2冊,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影印本,第420頁?!芭f例”似指金制,故金代劄付的接受者包括倉庫官和院務官在內(nèi)的流外官。元初繼承金制,倉庫、院務等官多由流外官除授擔任。接受劄付者中,大多為“未入流官人員”。至順元年(1330年),除倉庫院務官外,侍儀舍人即為“未入流官人員”,其一考后才可以除九品。至大三年(1310年),郊壇庫藏都監(jiān)“受省劄者歷一考之上;受部劄者歷兩考之上,再歷本院屬官一任,擬于從九品內(nèi)敘”(98)《元史》卷82《選舉志二·銓法上》,第2041頁。。顯然無論受省劄還是受部劄,郊壇庫藏都監(jiān)最初均為流外官。

      然所受劄付者并非全為流外官,部分受劄官員有一定的資品。至元十二年(1275年)以前,“受宣敕省劄付人員,依管民官例,擬準已受資品”(99)《元史》卷82《選舉志二》,第2051頁。。顯然至元十二年以前,受劄付人員是有資品的。至元四年(1267年),中書省指出:“應給印官員,若受宣命及諸王令旨、或投下官員批劄、省府、樞密院、制府、左右部劄付者,驗戶給印?!?100)《元史》卷82《選舉志二》,第2052頁。此處受“省府、樞密院、制府、左右部劄付者”均為“應給印官員”,似有一定資品。至元六年(1269年),接受省劄的部令史,“注從七品職事”(101)《元史》卷82《選舉志三》,第2068頁。。常熟等處茶園都提舉司,所設提領所七處,每所各設正、同、副提領各一員,倶受宣徽院劄付,掌九品印。供用庫,秩從九品,大使、副使各一員,受徽政院劄。各路站赤設置提領,“止受部劄,行九品印,職專車馬之役”(102)《元史》卷101《兵志》,第2591頁。,可見站赤提領似為九品。行用庫副使也在雜職官之列,其品秩為從八品,腹里四十二處行用庫副使“受部劄”,而江南三十六處、陜西一十二處行用庫副使則“受行省劄付”。(103)陳高華等點校:《元典章》卷9《吏部三·行用庫窠闕》,第322頁。從現(xiàn)有資料來看,受委任劄付的官員品秩多在七品以下。劄付的接受者當與出給機構存在歸屬關系,卻與資品似并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

      需要說明的是,所受委任劄付官吏除軍官、雜職官和吏員外,更有地方行政機構中的“民職”官,如知縣、縣尉、路總管府添設治中以及巡檢等職。前引委任劄付中,鄭安充任徽州歙縣知縣是在至元十三年(1276年)八月。元代歙縣雖為依郭上縣,知縣資品為從六品,似不應頒授劄付加以委任。然當時應為元軍剛剛占有徽州地區(qū)。至元十四年(1277年),才升徽州為路。(104)《元史》卷62《地理志五》,第1500頁。由此讓鄭安充任徽州歙縣知縣是元初的臨時任命,或為權宜之計。前引承制委任程隆休寧縣尉劄付,系年同為至元十三年八月,其原因似與鄭安所受徽州歙縣知縣劄付之舉別無二致。其中“承制”一詞更說明行中書省這一委任的便宜之實。至正十六年(1356年),平江路十字翼萬戶府鎮(zhèn)撫金震祖擬充徽州路總管府添設治中。按平江路十字翼萬戶府鎮(zhèn)撫當頒授委任劄付,而充任徽州路總管府添設治中?;罩萋窞樯下?,所設治中秩正五品。由鎮(zhèn)撫直接提升為正五品的治中顯然是非常之舉。而“添設治中”也恰恰說明了這一點。由此地方行政中的知縣、縣尉和總管府添設治中所用的委任劄付都是非常時期的特殊資料。

      元代縣置巡檢司(105)《元史》卷91《百官志七》,第2318頁。關于巡檢司的研究參見李治安:《元代巡檢司考述》,見《元代政治制度研究》,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221-244頁;杜立暉:《關于元代巡檢司的幾個問題》,見《元代地方行政運作研究:以黑水城文獻為中心》,第72-94頁。,設巡檢一名,“巡檢之名品,系流外之職,所掌從九品印信,專以警捕盜賊,不為不重”(106)陳高華等點校:《元典章》卷29《禮部二·禮制二·服色·巡檢公服》,第1033頁。。巡檢分為腹里巡檢和行省所設巡檢,任職一般均以劄付委任。腹里巡檢受中書省劄付,行省所設巡檢則“倶受行省劄付充任”(107)陳高華等點校:《元典章》卷8《吏部二·巡檢月日》,第274頁。?!案估锝涎矙z,與院務倉庫官,皆受省劄、行省劄付、吏部劄付,倶無公服?!?108)陳高華等點校:《元典章》卷29《禮部二·禮制二·服色·巡檢公服》,第1033頁。所謂“省劄”即中書省劄付。巡檢似也有受吏部劄付者,但目前并未見到相關案例?,F(xiàn)有文獻中還看到有所受江淮行尚書省劄付巡檢?!稇藘撼喃C虎記》末題“江淮等處行尚書省劄付鐘離縣遺碑市巡檢王侃、郭直立石”(109)錢大昕:《潛研堂金石文跋尾》卷18,鳳凰出版社,2016年版,第439頁。,顯然擔任鐘離縣遺碑市巡檢的王侃、郭直所受者為江淮等處行尚書省劄付。至正十八年(1358年),鄭璉因隨軍收附婺源,在周坑率人擒獲五名賊人,論功行賞,例合一官,保充婺源縣太白渡巡檢。這次委任是福建道宣慰使司同知副都元帥按照選任通例保舉鄭璉充任婺源縣太白渡巡檢,同時須具呈江浙行省統(tǒng)兵官平章政事備案??梢姼=ǖ佬克疽部深C授巡檢劄付,以任其職。

      余 論

      宣命、敕牒和劄付構成了元代官員任命的全部文書類型。劄付作為委任文書,與宣命和敕牒有相同之處,都需中央認可。但與宣敕的頒授不同,劄付雖然經(jīng)過中央認可,然多由內(nèi)外諸司頒授給其下屬官吏,帶有較強的隨意性。正如元統(tǒng)二年(1334年)秘書監(jiān)管勾苫思丁所言:“卑職與太府寺監(jiān)管勾倶系正八品級,又兼專管御覽圖書、禁書、經(jīng)典一切文字,不為不重。在前初立本監(jiān),權設管勾,止授中書吏部劄付,即與改授敕牒流官大有不同?!憋@然在他看來,劄付作為委任文書之一種的效能與敕牒有著很大的不同,這也是他進一步要求比例給降行使印信,以“庶免白文字窒礙禁例,官不虛設,事得成就”(110)《秘書監(jiān)志》卷3,第53頁。的原因所在。

      元代委任劄付體式最初似因襲金代舊制,爾后有所完善。其體式由元初的極簡模式,后期增加了推薦保充之理由,從而使內(nèi)容漸趨豐富和充實。就現(xiàn)有資料來看,元代委任劄付之體式和宣命、敕牒之體式趨于一致,都具有簡化的特點。就其書寫文字而言,至元二十一年明確規(guī)定“其宣命、劄付并用蒙古書”(111)《元史》卷13《世祖紀十》,第266頁。。就現(xiàn)有宣敕而言,“蒙古字書,漢字副本旁注”,即蒙古字書才是正本文字,漢字僅是“副本旁注”而已。(112)參見李治安:《元吳澄八思巴字宣敕文書初探》,見《元史論叢》第14輯,第60頁。元代委任劄付亦應如此?,F(xiàn)有資料僅見漢文,當為抄錄時省略了蒙古字書。

      元代委任劄付的頒授機構涉及內(nèi)外百司,除中書省和行省外,還有樞密院、制國用使司、六部(主要是吏部、兵部和禮部)、宣徽院、詹事院(徽政院)、通政院、太醫(yī)院、宣政院和部分工匠局院等,地方機構中則包括宣慰司、路總管府乃至州縣,還有萬戶府、宣慰司都元帥府,一些專司機構及地方都道錄司和行宣政院等等,甚至是投下。其頒授機構的空前龐大既體現(xiàn)出這些機構用人權的靈活性,也體現(xiàn)出元王朝國家治理抓大放小的特點。其委任官吏雖有少許知縣、縣尉等,但多為軍官中的千戶奧魯,各衛(wèi)所百戶、總把、鎮(zhèn)撫所提領、令史、都目,學官、倉庫、局院、錢谷、稅務、水旱、站官、僧道官等雜職官和高級吏員。有元一代,流外官的意識似并不濃烈。部分雜職官雖有資品,但多數(shù)場合仍被與“流官”區(qū)別開來。

      需說明的是,元代較低級吏員和差使人員的委任文書則用付身。杜立暉已對黑水城文書中的付身文書作了考察,指出元代付身“往往頒發(fā)給職級低微或沒有職級的官吏和差役等人”(113)杜立暉:《元代付身文書考》,見《元代地方行政運作研究:以黑水城文獻為中心》,第208頁。,總體認識是正確的。官員被授予付身者頗為少見,而所受付身者多為低級吏員和差使人員。一般說來,所受付身的級別較劄付要低。如前引趙天麟所云:“凡錢谷官系舊隨路出付身者,并以行省劄付增崇其職?!?114)趙天麟:《論束利官》,見陳得芝輯點:《元代奏議集錄》(上),第303頁。王和“至元己丑歲,受運糧千戶付身,充權百戶勾當。至元庚寅歲,復保授運糧上萬戶府劄付,充百戶勾當”(115)陳鼎:《王氏先塋之碑》,見李修生主編:《全元文》第53冊,第564頁。。元貞二年(1296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著作郎要求對孔思逮等五名敬業(yè)的書寫“出給劄付,似為激勵”,但最終秘書監(jiān)“依準所保,出給付身”而已。(116)《秘書監(jiān)志》卷3,第53頁??傮w看來,似可認為,宣命、敕牒、劄付、付身構成了元代官吏委任文書體系。這一體系的直接來源當是金代舊制,元代則在其基礎上有所完善和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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