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爾哈巴·吐達洪
(新疆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 烏魯木齊 830046)
隨著Web2.0 技術的普及,移動播客逐漸成為市場寵兒,再次成為學術界關注的熱點。本研究針對2011-2021 年我國播客研究展開文獻梳理,以“播客”為檢索條件在“中國知網數據庫”共得到中文文獻共969篇;新聞傳播學領域的文獻436 篇,學位論文168 篇。筆者試圖梳理出10 年來播客研究的知識版圖,為探尋新的研究視角提供啟示。國內關于播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方面:
近十年,關于播客特點及其發(fā)展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播客屬性及定義的界定、播客特點分析以及播客發(fā)展三個方面。
播客屬性及定義的界定,相關研究各有側重,湯莉萍(2012)從網絡傳播方式和信息分享途徑對播客進行狹義和廣義界定,認為狹義播客側重自動訂閱,廣義的播客側重分享。謝瑜瑤認為播客是給受眾創(chuàng)造獨立與自主制作,發(fā)布和傳播相關音視頻的新媒體平臺。劉瀅、胡潔(2017)則從詞源界定播客:播客的英文Podcasting,源自于“Ipod”和“Broadcast”的合成詞,是一種向互聯網分發(fā)視頻和音頻的方法,區(qū)別于早期在網上直接發(fā)布視頻和音頻節(jié)目。[1]童云和畢丹認為,從內涵上看,播客是在網絡環(huán)境中由網民自發(fā)生產、傳播與存儲,可供個性化訂閱和信息交互的音視頻數字媒體;從外延上看,播客逐漸從小眾化、個人化媒體演變?yōu)樯鐣襟w,構建了新的音視頻網絡傳播體系。[2]
播客經歷早期的播客網站發(fā)展到現在基于web2.0的音頻播客平臺的發(fā)展,對播客發(fā)展歷程的研究也成為學者的關注點。陳剛認為早期的播客是以土豆網、優(yōu)酷網等眾多以娛樂消遣為主的播客網站,其內容主要是單純音頻和綜合聽說書寫視頻。陸美蘭分析了早期博客和播客(有聲播客)之間的聯系與區(qū)別,認為播客在某種意義上是對博客的升級及繼承。王慧敏認為播客經歷了終端移動化、用戶私密化、使用場景化等三種階段,播客在發(fā)展中面臨市場格局不清晰、話語權漂移、個體與社會脫離等問題,應借力人工智能和大數據支撐推進移動音頻的發(fā)展。熊輝梳理了中國網絡音頻從早期萌芽狀態(tài)的商業(yè)化過程到后來智能化發(fā)展的歷程,指出網絡跟廣播的實驗性結合,音頻產業(yè)鏈的形成再到互聯網和移動智能設備的結合完成了聲音收聽,錄音和傳播的使命。王子健認為播客從以往復雜的設備發(fā)展到移動客戶端,其便攜性得以增強,節(jié)目內容與形式更加多樣,播客平臺的開發(fā)將形成“受眾群”,制作形式呈現平民化向眾媒時代的轉型。史安斌、薛瑾梳理傳統廣播發(fā)展到播客的演進歷程,指出隨著互聯網和智能設備的普及,播客的復興使全球新聞傳媒業(yè)經歷音頻轉向。王長瀟、劉瑞一(2019)分析了播客興起、衰落到再次興起的原因,認為由于播客對信息傳播方式以及所衍生的信息傳播權利的變革,一度被視為是傳統廣播的顛覆者;而“圖像革命”的規(guī)制及支撐播客發(fā)展的客觀條件不足,使播客陷入低潮;移動音頻媒體崛起使播客再度進入公眾視野,播客具備了移動化、智能化和場景化的特征。[3]周利娟以小宇宙APP為例分析了移動互聯網時代中文播客平臺的發(fā)展,認為移動互聯網時代的中文播客打破了早期中文播客平臺中心化、互動單一的局限,基于移動互聯網的新興中文平臺針對中文播客主打造了更便捷的制作運營方式和合理的盈利模式。
播客特點的研究與播客屬性與播客發(fā)展研究同時展開。如前文提到的學者陳剛認為播客為網絡新媒體具有四個特點:即播客是一種多媒體傳播媒介,傳者和受眾可以實現互動,其傳播模式是一種多線性傳播模式,其內容可以實現自由訂閱和下載以便受眾利用多種接收終端接收。王恒分析了播客傳播主體,認為其傳播主體具有草根色彩,多元形式存在的主體給個體充分表達的機會,使受眾擁有了雙重角色;由此多元主體使播客內容呈現靈活而自由的特點;傳播符號跨界與多種符號結合的特點增強了播客的表現力;直觀的口語化形式則提高播客的傳播力,實現播客傳播的平民化。田園認為傳統廣播具有“信息媒介”的勝利,智媒時代中文音頻傳播則實現了“生活媒介”的勝利。從廣播發(fā)展到音頻傳播,是時空和功能的“轉場”與“轉向”。
由于同屬于音頻傳播,十年來播客與廣播媒體關系研究也成為播客研究的一個組成部分,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播客對傳統廣播的影響研究及播客與傳統廣播的比較研究,實際上這兩方面的研究是交織在一起的,為了能夠勾勒研究脈絡,本部分從上述兩個方面展開。
從影響研究來看,施國龍認為播客對傳統廣播電視的影響體現在播客為傳統廣播提供了全新的傳播模式,傳統廣播還可以從播客中汲取豐富的內容,播客節(jié)目中插入的廣告與付費訂閱模式也為傳統廣播電視媒體提供了盈利思路。賀艷、林怡婷(2015)分析了播客的傳播內容、傳播特性以及傳播模式給傳統廣播發(fā)展帶來的啟示,認為傳統廣播在移動互聯網時代的發(fā)展路徑應該是以播客為方法,以移動應用為載體。[4]欒軼玫認為播客徹底改變了傳統廣播的線性傳播與不易保存的屬性,短音頻的發(fā)展、移動終端的出現以及車聯網技術的普及迫使傳播廣播必須轉型。王衛(wèi)明、馬曉純(2018)指出廣播+移動網絡、廣播+社交網絡等音頻播客形式是傳統廣播轉型的方向,就兩者關系來看,音頻播客使傳統廣播具備了盈利前景可觀、創(chuàng)設成本低廉、用戶黏度較高等新優(yōu)勢,但也存在著用戶需求模糊、音頻變現困難、音頻內容同質化等問題。[5]
播客與廣播媒體比較研究方面,張璇分析了播客與廣播電視的關系,認為播客與廣播相比具有交互式傳播、平等受眾、把關人弱化及強大的搜索引擎等優(yōu)勢,同時也有版權糾紛、質量不佳及管理復雜等劣勢,播客是傳統廣播電視的衍生,兩者是一種相互依存的關系。金姍姍指出,播客因準入門檻低,以往復雜的設備操作逐步簡單化,其便攜性得以增強等特征區(qū)別于傳統電視與廣播。任珍分析了播客與傳統廣播的差異,認為播客以傳者為本位,其內容生產集中于互聯網和自動訂閱系統,是草根生產者通過簡單設計與制作輸出內容的新型數字廣播。而傳統廣播以受眾為本位,運用數字傳輸技術,通過大設計生產具有權威性與原創(chuàng)性的新聞內容。吳思哲(2020)認為播客與廣播的不同之處在于播客的沙龍屬性,又因受眾的自主性,播客具備了較強的用戶黏度,因其低門檻的生產成本拓展了私人交談與公共言說的邊界,促進了思想的碰撞與文化的傳播。[6]
龍平研究了播客的社會娛樂功能,指出播客傳播具有社會進程的紀實性,娛樂功能的后現代性等獨特表現形式,其促進了播客傳播的娛樂功能發(fā)展。劉天祥認為播客的主體是以互動形式存在,傳播者和信息生產者呈現多元化的特點;其傳播模式的特殊性在于雙向的互動過程與普通人能夠掌握一定的媒體力量。季君在新媒體、商業(yè)與文化領域的傳播語境下分析播客的傳播現狀與特點,指出播客具有后現代文化的多元化與去中心化,大眾化與娛樂性,復制粘貼組合等特征。李靜從內容生產和廣告營銷兩個方面分析,認為播客生產呈現跨媒介、跨平臺的趨勢;播客規(guī)??焖僭鲩L引發(fā)廣告商的關注,定制播客成為品牌推廣的重要工具。宋青將播客置于聲音媒介環(huán)境,結合聽覺文化和聲音媒介理論厘清播客發(fā)展歷程,解讀播客“新聽覺文化”理念,介紹國外播客的媒介融合屬性,探討了播客所迎來的“新聽覺文化”中受眾的交互行為,提出聲音媒體的市場可能。孫鹿童(2021)以中文播客小宇宙為個案展開分析,認為中文播客對談聊天的主旨是熱點社會話題;在播客主與用戶構建的交流空間中,用戶依靠單一傳播元素交流,彰顯播客的“文化沙龍”特質,并在消費中獲得社交臨場感的收聽體驗,結合自身感悟展開次級交流,實現社會化媒體邏輯與音頻傳播的功能互補。[7]許苗苗認為播客平臺的公共性使播客成為一種新媒介口語文化現象,其兼具電子媒體次生口語和日常原生口語的特色。作為一種新媒介口語文化現象,播客以趨同的話題預設知識背景,在碎片信息環(huán)境中吸引聽覺注意力。
史安斌、劉長宇(2020)對普利策新聞獎增設“音頻報道”獎項展開分析,總結了音頻新聞的歷史發(fā)展、途徑的演變與實踐特征;指出播客的出現提升了新聞報道內容體系結構的構建,聲控智媒在內的各種技術飛躍推進了播客復興與擴展音頻新聞的傳播渠道。[8]劉艷青基于5G 技術,從新聞播客在全球范圍內的數量變化,全球化跨語言發(fā)行趨勢,受眾的年輕化,新聞內容的敘事性,廣告盈利的增長與收聽平臺的多元化等方面對新聞播客在全球的發(fā)展進行了分析與歸納。辜曉進以紐約時報的新聞播客為例,探討了報業(yè)播客興盛的演進,指出新聞播客具備多任務同時執(zhí)行,受眾規(guī)模最大化與增強受眾黏性度的能力。史安斌、葉倩提到,智能音響與車載廣播等類似于聲控智能設備性能的大幅提升將會使新聞播客的潛能充分發(fā)揮。王雨筍指出播客平臺聚合巨大流量給音頻新聞傳播提供載體,聽覺邏輯的復歸與傳播渠道進一步推進著音頻新聞的發(fā)展。彭碧萍(2021)在口語文化理論背景下,探討新聞播客借助于情景化聲音景觀的建構增強與受眾之間的關系,也介紹了新聞播客在新聞業(yè)發(fā)展中的戰(zhàn)略意義。[9]
播客產業(yè)和經濟研究主要集中在播客營銷和播客作為耳朵經濟的探索。徐迪認為播客已成為一種具有極大盈利空間的營銷工具,未來中國播客的盈利模式有網站與用戶共贏模式、個性差異化定制模式及合理化增值服務模式。謝嘯軒認為,播客產業(yè)發(fā)展需要應對平臺和創(chuàng)作者探索如何擴展新用戶,如何創(chuàng)新內容與形式,如何把握好商業(yè)化度等方面的挑戰(zhàn)。史安斌、童桐指出新冠疫情在某種意義上強化了播客的場景價值,提高了用戶消費能力與意愿來增加商業(yè)收入。趙航(2021)基于4I 理論分析播客的營銷策略,指出播客精準營銷應該堅持選題的創(chuàng)意和主播表述的趣味性,借力內容付費、播客帶貨與品牌節(jié)目定制實現利益共贏,利用音頻社交的優(yōu)勢,豐富互動形式留存用戶,節(jié)目內容與品牌廣告和用戶的個性化需求相對接。[10]章睿探討耳朵經濟市場,指出音頻播客行業(yè)成功“破圈”,擴展原有的商業(yè)模式即將進入一個新的階段,主要的收入來源變?yōu)槲餍衅髽I(yè)投放廣告,內容付費模式,出版有聲讀物與智能設備合作而分成等。技術的發(fā)展與場景的擴展使得聽眾對播客的消費更便捷,播客聽眾的年輕化是播客市場放量增長的重要元素之一。
總體而言,2011-2021 年十年來我國播客研究在研究范式、研究路徑和研究方法上都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并且隨著播客業(yè)自身的快速發(fā)展,播客越來越受到學者的重視;研究呈現范圍廣、數量逐年增多的趨勢;值得一提的是,播客研究仍有許多維度需深入探討,如互聯網視角下的移動播客研究、作為聽覺文化的播客研究、播客用戶研究、播客倫理研究、播客媒介史研究等;再推進一步,“一種新媒介的長處,將導致一種新文明的產生”,[11]如我們把播客看作是一種新媒介的話,將播客置于數字化媒介生態(tài)或無邊界重構的智能化生態(tài)中展開研究的話,那么關于播客的研究理應形成更多的學術想象和學術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