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佚詩、佚句、異文考辨

⊙張琴［太原開放大學(xué)，太原 030024］

俄藏敦煌殘卷公布后，徐俊、榮新江先生先后對其進行了系統(tǒng)的整理?？保l(fā)現(xiàn)了《瑤池集》的題簽和《瑤池新詠集》之首題，題署所編內(nèi)容為“大唐女才子所著篇什”，編纂者為著作郎蔡省風。集中可見“女道士李季蘭”“女道士元淳”等4位女才子題名下共計23首詩作。其中，元淳《感春》、張夫人的兩首闕題詩均不見于傳世刻本。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還保留了不見于傳世刻本的佚句，分別存于李季蘭《春閨怨》《溪中臥病寄□校書兄》《陷賊后寄故夫》，元淳《感興》《閑居寄楊女冠》《送霍師妹游天臺》，張夫人《柳絮》《詠淚》《寄遠》9首詩作中。其余11首詩，亦見于《全唐詩》等傳世刻本，但在詩題和字句方面有不少出入。

一、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所見佚詩、佚句的價值

對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所見佚詩、佚句進行考釋，探究其創(chuàng)作背景以及與女詩人其他詩作之間的關(guān)系，將有益于對女詩人選題特點、詩歌風格、生平經(jīng)歷的研究。

（一）對詩歌題材的開拓

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所見女詩人佚詩3首，皆殘缺不全，卻展現(xiàn)了女詩人在詩歌選材上的更多可能。如元淳的詩作多為修道煉丹、女冠交往、思鄉(xiāng)懷親之作，《感春》這首佚詩卻似是借春景來表達青春易逝、芳心難付的怨情，與元淳的其他詩作題材迥異。張夫人的兩首闕題詩皆為五言絕句，其中一首反映了庭際簾間平靜的閨閣生活，另一首闕題詩，殘有“鳴候?qū)媽m”“自嗟”“年中”等詞。“寢宮”一詞，在《通典》《唐會要》等唐宋歷史典籍中，皆指帝王陵寢。由此可知，張夫人詩中所寫的等候于寢宮的女子，極有可能與白居易《陵園妾》中的女子相類，是幽閉于帝王陵園中的侍妾。張夫人為吉中孚妻，吉中孚初為道士，歷任校書郎、翰林學(xué)士、戶部侍郎等職。張夫人作為士大夫女眷，應(yīng)該對宮廷女子的生活有所耳聞，這首闕題詩即為陵園侍妾的代言。傳世寫本所載張夫人詩中，不僅有抒發(fā)自身情愫的題材，更有對同階層女性的關(guān)注，這首闕題詩則轉(zhuǎn)向了對宮廷女子境遇的同情，表明張夫人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具有為女性代言的意識。

（二）對詩歌藝術(shù)手法及風格的探究

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所保留的不見于傳世刻本的佚句，進一步展現(xiàn)了女詩人詩歌風格應(yīng)用上的多樣性。

1.李季蘭詩中的“漢魏余風”

陳文華曾評李季蘭詩“抒情直率深切、往復(fù)難盡，猶有漢魏余風”，敦煌所見李季蘭佚詩中的“漢魏余風”，主要表現(xiàn)在對漢魏古詩的化用及結(jié)構(gòu)的借鑒上。

其詩化用漢魏五言詩于無痕，如敦煌所見《春閨怨》中的佚句“羅衣春夜暖，愿作西南風”，就化用了曹植《七哀詩》中“愿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的語典。李季蘭詩還善于化用漢魏五言詩，另出新意。如敦煌所見《陷賊后寄故夫》的前四句“日日青山上，何曾見故夫。古詩渾漫語，教妾采蘼蕪”，由樂府古詩起興，說古詩中所言“上山采蘼蕪，下山逢故夫”看來全是空話，反用其典，表達不見故夫的失望之情。

李季蘭詩中的“漢魏余風”還表現(xiàn)在對漢魏古詩“疊加結(jié)構(gòu)”的運用上?！洞洪|怨》首聯(lián)以景起興，頷聯(lián)由景及事，追憶過往、已含怨意。頸聯(lián)極言相思之苦，以過去、現(xiàn)在、白天、夜晚的片段層層疊加，尾聯(lián)“羅衣春夜暖，愿作西南風”終見款款深情，與古詩《行行重行行》的結(jié)構(gòu)布局類似。《溪中臥病寄□校書兄》則從眼前的境遇說起，頷聯(lián)、頸聯(lián)亦是從不同角度對其心境的疊加訴說，卻以“已”“更”“未”“多”等虛字勾勒出變化之跡，表現(xiàn)了詩人渴望得到朋友安慰的迫切心情。

2.元淳詩的多義性

傳世刻本所見元淳詩《寓言》，由于運用典故、以景語結(jié)尾、表情含蓄，使詩作呈現(xiàn)出多義性的特征。一些學(xué)者認為詩中所表達的是詩人身為女道士，對煉丹宮女身處皇宮、追隨君王的羨慕之情，以及歲月流逝、愿不能遂的惆悵與落寞；但亦有學(xué)者認為，此詩表達的是對宮女煉丹無果、玄宗求仙無成的嘲諷。敦煌寫本所見《閑居寄楊女冠》亦表現(xiàn)出多義性的特征。因其所寄對象與詩人的女冠身份相同，故首聯(lián)中的“仙府”一詞既可以指詩人所居道觀，敘說居所中遲遲未傳來友人音訊；亦可指友人所居道觀，敘說友人那邊遲遲未有音訊傳來。同樣，頷聯(lián)與頸聯(lián)中的內(nèi)容，既可視為詩人樂于靜思道家玄理、不被塵世喧囂所打擾；又可視為運用“從對面著筆”的手法，揣想友人的修道生活。尾聯(lián)“聞道武陵山水好，碧溪東去有桃源”運用“桃花源”的典故，以景結(jié)情，使整首詩的意蘊更加豐富。

敦煌所見《送霍師妹游天臺》的尾聯(lián)“日暮曲江相望處，翠屏遙指白云隈”與《寓言》的尾聯(lián)筆法相似，皆運用了以景傳情的手法，其中的“翠屏”為一語雙關(guān)，既指屋內(nèi)翠綠的屏風，亦指天臺山的“翠屏巖”，達到了含蓄不盡、寄意深遠的藝術(shù)效果。此外，《感興》詩的末句“松柏問何人”亦可作雙重解讀，既可將“問”的主語視為“松柏”，運用擬人的修辭手法，說弟兄們墓前新長出的松柏早已不認得她，似乎在問來者是誰，間接抒發(fā)世事變遷、歲月無情之嘆；又可將“問”的主語視為詩人自己，說她再回家鄉(xiāng)，目之所及唯余弟兄們墓前的青青松柏，從今而后再也沒有可以慰問之人，抒發(fā)手足零落的孤寂之情。

（三）對詩人生平經(jīng)歷的提示

元淳與洛陽出土墓志中所述的元淳一為同一人。關(guān)于元淳，《又玄集》《唐詩紀事》中僅稱其為“女道士”，對其生平經(jīng)歷未作詳述。付俊璉、李青青、賈晉華皆推測“元淳”與“元淳一”應(yīng)為同一人。茲據(jù)敦煌所見元淳詩與墓志中的內(nèi)容，對元淳的生平作進一步的說明。

在家庭背景與社會地位方面，墓志中所述“系□后魏，郁為令族。惟□貤祖，奕世□縈□茂□懷州河內(nèi)縣丞”，大意是：元淳為后魏元氏后人，是歷史上的名門望族，受祖上的恩蔭，其家族世世代代都比較興旺。而據(jù)《通典》卷七四記載，唐天寶七載（748），唐玄宗詔封北魏孝文帝的第十代孫元伯明為韓國公，以延續(xù)魏室宗脈，說明后魏元氏家族在唐玄宗時期受到了恩遇。墓志中所述元淳一被度為道士并出任至德觀觀主亦是在天寶初年。至德觀與皇家關(guān)系密切，初為隋文帝為女冠孟靜素所建，亦是唐朝皇帝經(jīng)常造訪之地。由此可推知元淳一補為至德觀觀主是唐玄宗對魏室女眷的恩賜。而元淳之應(yīng)制詩《秦中春望》正似受恩遇出任至德觀觀主時所作。

在志趣性情方面，墓志中所述元淳一在三教之中唯獨鐘情于道教，她對道家思想有較深的領(lǐng)悟。元淳《秦中春望》的“喜見休明代，霓裳躡道宗”即表達了對道教的喜愛與推崇，其中的“霓裳”一詞與元淳一墓志中的“霓裳”相呼應(yīng)，皆表達入道之決心。敦煌所見《閑居寄楊女冠》詩中的佚句“只將沉靜思真理，且喜人間事不喧”，亦表達了潛心修道的滿足與喜悅?！端突魩熋糜翁炫_》詩中的佚句“日暮曲江相望處，翠屏遙指白云隈”，不僅流露出對師妹的思念，更表達了對道教名山的仰慕之情。

在生活經(jīng)歷方面，墓志中有述“大歷中，竭來河洛，載抱沉痼?；浺浴酢跄昶咴氯辗嫡嬗跂|都開元觀”，可知元淳一在安史之亂后又返回了故鄉(xiāng)洛陽，當時已是重病纏身。而敦煌所見《感興》詩中的佚句“廢業(yè)無遺跡，仙都寄此身”，恰表現(xiàn)了返回家鄉(xiāng)尋親不得，只能在道觀中托寄余身的凄涼之意。

二、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所見異文的價值

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中的一些詩題和字句，與傳世刻本存在不少出入。這些異文為我們深入理解、賞析詩作提供了寶貴的資料。

（一）詩題更貼合文意者

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所錄的第一首詩為李季蘭《送閻伯均》，明代的一本叫《詩府》的詩歌選集與之相同?！吨信d間氣集》《唐詩紀事》《名媛詩歸》《全唐詩》題作《送韓揆之江西》，《又玄集》題作《送韓三往江西》，《才調(diào)集》《吟窗雜錄》題作《送閻伯均往江州》，《文苑英華》題作《送韓葵之江西》，《唐詩品匯》題作《送韓揆之西江》?！度圃姟分辛碛欣罴斡印⒒矢θ疥P(guān)于閻伯均的兩首詩，皆提示閻伯均確實到過江州。而且通過李季蘭寫給閻伯均的其他詩作如《送閻二十六赴剡縣》《得閻伯均書》，可知二人多有交集，所以聶艷蓮、陳尚君皆認為此詩為閻伯均而作的可能性最大。由此可見，敦煌寫本所見詩題《送閻伯均》，與詩題的原貌較為接近。

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所錄的第七首詩為李季蘭《寓興》，《吟窗雜錄》及《全唐詩》題作《偶居》，鐘惺評《偶居》云：“妙在全不似題。一欲著題，便入庸流一路去矣?！逼湔J為《偶居》這首詩的內(nèi)容與詩題關(guān)聯(lián)度不大。敦煌所見《寓興》詩的內(nèi)容主要寫心事隨著浮云游走，不知返還，這心事也如同浮云那樣時有時無，被狂風吹得忽南忽北，顯然是借由浮云來寄托某種興味。而“寓興”一題即指寄托懷抱或興致，更加貼合文意。

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所錄的第十首詩為元淳《感興》，《吟窗雜錄》《全唐詩》皆題為《寄洛中姊妹》，徐俊先生認為敦煌寫本的詩題與詩意更加契合。

（二）遣詞用字佳于傳世刻本者

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中的一些字詞異文，有更合乎上下文語義者，也有營造的意境勝于傳世刻本者。

1.西江—江西

敦煌所見李季蘭《送閻伯均》詩中的“萬里西江水”，傳世刻本均作“萬里江西水”。而“江西”一詞，在唐代為江南西道的簡稱。由“西江水”前面的修飾詞“萬里”可知，作者只是要營造江水渾茫無邊的意境，并非特指某個地方的水。“江西水”可能是“西江水”的倒誤。

2.鳳城—鳳樓

敦煌所見元淳《秦中春望》中的“鳳城春望好”，《才調(diào)集》《全唐詩》作“鳳樓春望好”?！傍P城”是長安城的美稱?！傍P樓”則指宮中的樓閣，與對句中的“宮闕”語義重復(fù)。而詩題中的“秦中”一詞，既可泛指關(guān)中地區(qū)，又可專指長安城。由白居易《秦中吟》（并序）的內(nèi)容可知，其中的“秦中”即指長安城。①敦煌寫本之“鳳城春望”與“秦中春望”相呼應(yīng)，起到了開篇點題的作用。故以敦煌本為佳。

3.云—雨、雪—霽

《秦中春望》第二聯(lián)，敦煌寫本俄藏《瑤池新詠集》殘缺不全，法藏3216卷作“上苑云中樹，終南雪后峰”，《才調(diào)集》《全唐詩》作“上苑雨中樹，終南霽后峰”。此聯(lián)格律為“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云”為平聲，“雨”為上聲，“云”顯然更符合平仄的格律。從文意上看，“上苑云中樹”寫雨后的皇宮園林煙云籠罩，如仙境一般。敦煌本以“云”與“雪”相對，傳世刻本以“雨”與“霽”相對?！办V”，《說文解字》釋作“雨止也”，“雨”與“霽”，在義素上有重復(fù)之處。以此觀之，敦煌寫本之對仗顯得更有層次，于工整中又有變化。再者，“上苑云中樹，終南雪后峰”所描繪的是皇宮園林云煙籠罩、雪后諸峰晶瑩耀眼的景象，以頸聯(lián)之“落花”可知，此時當為暮春時節(jié)，而終南山海拔較高、氣候寒冷，故極可能出現(xiàn)長安城中下雨、終南山下雪的情況?！吧显酚曛袠?，終南霽后峰”則描繪了雨中浸潤的園林和雨后放晴的山間景色。相較而言，敦煌寫本所繪之景更為奇麗。

4.雁足—雁翅—雁翼

敦煌所見元淳《寄洛中姊妹》中的“題書憑雁足”句，《又玄集》作“題書憑雁翅”，其他傳世刻本均作“題書憑雁翼”。“雁足”一詞在古詩中常喻指書信或信使，來源于《漢書》中“雁足傳書”②的典故，南朝·梁王僧孺《詠搗衣》中亦有“寸心憑雁足”的詩句，《全唐詩》中“雁足”的意象亦多與書信相關(guān)。而“雁翅”“雁翼”兩個詞，或指雁翅般排開之形，與“魚貫”“魚鱗”等對舉，如：

（1）“石關(guān)魚貫上，山梁雁翅行。”（北朝周·庾信《伏聞游獵》）

（2）“雁翼金橋轉(zhuǎn)，魚鱗石道回?！保ㄌ啤ね蹩儭队紊剿隆罚?/p>

“雁翅”“雁翼”也可代指如雁翅般橫形展開的陣營，如：

（3）“戰(zhàn)馬鐵衣鋪雁翅，金河?xùn)|岸陣云開”（唐·張文徹《龍泉神劍歌》）

（4）“魚麗陣接塞云平，雁翼營通海月明?！保ㄌ啤べR朝《從軍行》）

這兩個義項，都與書信無關(guān)，故以敦煌寫本“雁足”為佳。

5.茂陵—武陵

敦煌所見元淳《閑居寄楊女冠》“聞道武陵山水好，碧溪東去有桃源”，《吟窗雜錄》《全唐詩》作“聞道茂陵山水好，碧溪流水有桃源”。此聯(lián)運用了與武陵相關(guān)的桃花源的典故，表達對友人所居之地的向往之情。而“茂陵”則指漢武帝劉徹的陵墓，顯然與句意不符，之所以訛誤至此，蓋“茂陵”即漢武帝陵，而“武帝陵”與“武陵”只差一字，抄寫者誤將二者混同，而作“茂陵”。

6.鸞鳳—麟鳳

敦煌所見元淳《送霍師妹游天臺》“鸞鳳隔云攀不及”句，《又玄集》《吟窗雜錄》作“麟鳳隔云攀不及”。此聯(lián)運用的典故首見于《史記·封禪書》，寫黃帝在荊山鑄鼎成功后，就騎著龍飛升了，能跟隨他爬上龍身的臣子和妃子僅有七十余人。③李白的《飛龍引》對這一場面進行渲染，臆想飛龍身后還駕駛著鸞車，宮女們乘坐其間，侍奉黃帝遨游太虛。④元淳詩中的“鸞鳳”，當指黃帝升仙時乘坐的鸞車鳳輦?！胞[鳳隔云攀不及”，大意是隔著渺渺云煙，黃帝和宮女們已經(jīng)駕駛著鸞車鳳輦遠去，是很多人所攀附不及的。唐玄宗時期的道教八仙之一藍采和亦有“朝騎鸞鳳到碧落，暮見桑田生白波”的詩句，其中的“鸞鳳”亦指升仙的座駕。而“麒鳳”一詞，或指麒麟和鳳凰，為“四靈”之中的二靈；或指才智出眾者，并沒有表示“君王”或“君王座駕”的義項與用例。故以敦煌寫本“鸞鳳”為佳。

三、小結(jié)

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殘卷抄寫字跡娟秀工整、訛誤極少，借由殘卷寫本，可以對《瑤池新詠集》這本女性詩歌選集的編纂體例略知一二。其中的詩題皆單列一行，詩作按照作者進行分類，殘卷中可見“女道士李季蘭”“女道士元淳”等標目。其中“世”“眠”兩字的書寫皆不避唐太宗李世民之正諱，可能與《瑤池新詠集》成書于中晚唐時期有關(guān)。敦煌寫本《瑤池新詠集》作為刻本流傳之前的寫本形態(tài)之一，其中的佚詩、佚句、異文，對文意的深入探討、作者生平經(jīng)歷以及詩歌藝術(shù)風格的把握大有裨益。

① 白居易《秦中吟》（并序）：“貞元、元和之際，予在長安，聞見之間，有足悲者。因直歌其事，命為《秦中吟》?！?/p>

② 《漢書·蘇武傳》：“?；荨淌拐咧^單于，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書，言武等在某澤中。”

③ 《史記·封禪書》：“黃帝采首山銅，鑄鼎于荊山下。鼎既成，有龍垂胡髯，下迎黃帝。黃帝上騎，群臣后宮從者七十余人，龍乃上去?！?/p>

④ 李白《飛龍引》其一：“黃帝鑄鼎于荊山，煉丹砂。丹砂成黃金，騎龍飛上太清家。云愁海思令人嗟，宮中彩女顏如花。飄然揮手凌紫霞，從風縱體登鸞車。登鸞車，侍軒轅，遨游青天中，其樂不可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