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國婧

(中國計量大學經管學院 浙江杭州 310018)

為了適應當前經濟全球化、區(qū)域一體化的趨勢，我國加快了實施自由貿易區(qū)的戰(zhàn)略推進。2001年加入WTO組織以來，我國與貿易伙伴國簽訂自由貿易協(xié)定(FTA)的數量不斷增長。通過8年來各方的共同努力，《區(qū)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xié)定》(RCEP)在2022年的第一天正式生效。這對構建出“全面、高質量以及互惠共贏”的現代經濟伙伴關系的框架，促進區(qū)域貿易和投資增長有著重要意義。在新冠疫情對全球經濟造成一定負面影響的考驗下，RCEP的正式落實可以為各國的經濟增長注入強心劑，為全球的貿易發(fā)展和經濟復蘇提供了堅實的合作平臺。作為我國與RECP成員國之間的貿易合作重點領域，RCEP的簽訂將為我國的農產品出口創(chuàng)造廣闊空間，促進我國農產品貿易的高質量發(fā)展?；诖?，本文在RCEP背景下研究FTA對中國農產品出口的貿易效應，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1 研究設計

1.1 模型設定

自由貿易理論認為FTA簽署能夠帶來貿易效應，為實證分析RCEP背景下FTA是否促進了我國對成員國的農產品出口，本文基于拓展的引力模型構造出如下模型：

其中，EXP,IMP是指我國對RECP成員國的農產品總出口額、進口額。 FTA代表自由貿易協(xié)定的虛擬變量，衡量了中國與RCEP各國簽訂自由貿易協(xié)定的水平深度，并進一步細化為三個層次。GDP、GDPP代表中國和RCEP締約國的國內生產總值。DIS代表距離，CML代表共同語言指數，Reer是實際有效匯率。μt是指時間固定效應，εt為模型的隨機擾動項。

1.2 數據說明

本文選取10個東盟成員國和4個非東盟成員國(澳大利亞、新西蘭、日本、韓國)作為中國農產品的貿易伙伴樣本國。根據SITC Rev4的分類，收集整理第0、1、2、4類的貿易額總和作為中國對RCEP伙伴國的農產品貿易額。FTA水平深度為條款中與貿易有關的52個領域的覆蓋范圍。depthfta表示FTA總深度，變量fta-wto+是屬于WTO目前的14個職權范圍條款，變量fta-wto-是WTO當前38個任務規(guī)定以外的條款得分。變量fta-agr是FTA中關于農產品的細分條款。變量lnexp為中國對RCEP成員國農產品出口額，變量lnimp為中國對RCEP成員國農產品進口額，其中農產品是指UN Comtrade中依據SITC編碼的四大類農產品，上述兩個變量原始數據來源均為UN Comtrade數據庫。變量lngdp為簽訂FTA協(xié)定締約國的國內生產總值，表示該國在當年的經濟規(guī)模對農產品進出口的影響；同時，變量lngdpp為簽訂FTA協(xié)定締約國的人均可支配收入，表示該國人均收入對農產品進出口的影響；變量lnreer為締約國實際有效匯率，匯率變動可能會影響一國農產品的進出口，上述三個變量原始數據均來源于世界銀行數據庫?？紤]到中國與RCEP成員國之間是否存在共同語言以及地理距離對農產品貿易的影響，變量dist表示中國與簽訂FTA協(xié)定締約國的地理距離，變量cml為中國與簽訂FTA協(xié)定締約國的共同語言指數，這兩個變量的原始數據均來源于CEPII數據庫。為有效緩解原始數據的異方差問題，對農產品的進出口額、經濟規(guī)模、人均收入水平以及實際有效匯率進行對數化處理。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和完整性，樣本數據時間跨度為2005—2020年，最終獲取208個樣本量。各變量的描述性統(tǒng)計結果如表2所示。

表1 各變量名稱及數據來源

表2 各變量描述性統(tǒng)計結果

2 實證分析

2.1 各變量相關性分析

表3是對本文模型中的各個變量進行相關性分析的結果。從結果來看，FTA協(xié)定在99%的置信水平上與農產品出口呈正相關；RCEP成員國的經濟規(guī)模與農產品的出口額在99%的置信水平上正相關，但人均可支配收入與農產品出口未表現出顯著相關性。中國與RCEP成員國的共同語言與FTA存在一定的正相關，而與中國對RCEP成員國的農產品出口相關性不大。中國與RCEP成員國的雙邊地理距離與農產品的出口表現為負相關關系。RCEP成員國的實際有效匯率與中國對RCEP成員國的農產品出口額在90%的顯著性水平上為正相關關系。

表3 各變量相關性分析結果

2.2 四類條款深度回歸結果分析

表4是對FTA四類條款深度分別與中國對RCEP成員國農產品出口進行面板GLM模型(廣義線性模型)回歸的結果。從表3結果來看，depth-fta和fta-wto+的估計系數為正，且在99%的置信水平上顯著；fta-agr估計系數為正，且在95%的置信水平上顯著；而fta-wto-的估計系數在95%的置信水平上顯著為負。這表明中國與RCEP成員國簽訂的FTA中總條款深度、WTO職權范圍的條款深度以及農產品FTA條款均能夠促進中國對締約國的農產品出口額提升，即FTA協(xié)定能夠顯著促進中國向RCEP成員國農產品的貿易效應，WTO當前任務規(guī)定以外條款深度對中國向RCEP成員國農產品出口起到了一定的抑制作用。從FTA總條款深度、WTO職權范圍的條款深度和農產品FTA條款深度的回歸系數來看，0.3067＞0.1970＞0.0839，針對農產品簽署的FTA協(xié)定對中國農產品的出口產生的促進效果更強?；谏鲜龇治?，可以認為加入RCEP后，中國與各成員國之間加深農產品貿易有關協(xié)定的深度合作，將有助于提高中國向RCEP成員國的農產品出口。

表4 FTA文本深度對農產品出口的影響回歸結果

從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來看，四組回歸中l(wèi)ngdp的系數均為正，且均在99%的置信水平上顯著，表明各RCEP成員國的經濟規(guī)模對中國的農產品出口具有正向促進作用；而lngdpp的估計系數均為負數，且均在99%的置信水平上顯著說明各成員國的人均可支配水平越高，對中國農產品出口的需求反而會有所下降。Dist的估計系數均為負數，且均在95%的置信水平上顯著，表明中國與RCEP成員國之間的雙邊地理距離增加了農產品的貿易成本，進而不利于中國向RCEP各成員國的農產品出口。中國與RCEP各成員國之間的共同語言指數cml估計系數均為負，說明存在共同語言并未能促進中國向RCEP成員國的農產品出口，原因在于存在共同語言的成員國農產品資可能相互替代，該成員國國內的農產品對中國農產品出口起到一定替代效應，進而不利于中國的農產品出口。此外，lnreer 的估計系數均為正，表明RCEP成員國的實際有效匯率上升有助于中國對其的農產品出口，即在一定范圍內該成員國的貨幣升值有助于中國的農產品出口。

進一步對比分析FTA協(xié)定對中國向RCEP成員國農產品進口與出口的影響，本文同時對中國向來自RCEP各成員國的農產品進口額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了回歸分析，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通過比較四組回歸分析中核心解釋變量的估計系數，可以發(fā)現農產品FTA深度fta-agr的估計系數為0.9739大于FTA總深度的估計系數0.2092，也大于WTO職權范圍條款深度fta-wto+的估計系數0.2026，可以認為FTA文本深度中，農產品FTA深度對中國向RCEP成員國的農產品進口發(fā)揮的正向促進作用更為顯著。同時，比較中國向RCEP成員國的農產品進口與出口兩組回歸中fta-agr的估計系數，發(fā)現fta-agr(進口)的系數0.9739大于fta-agr(出口)的系數0.3067；其他三者對應同一FTA文本深度類型估計系數均為進口大于出口。這說明整體上，FTA協(xié)定對中國向RCEP成員國農產品進口的促進作用大于出口，即FTA協(xié)定的簽署能夠更加有效促進成員國向中國的農產品貿易。一方面是RCEP成員國農產品資源豐富，在一定程度能夠為中國市場提供所需的農產品貨物，另一方面是中國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和世界人口第一大國，對農產品有著巨大的市場需求。

表5 FTA文本深度對農產品進口的影響回歸結果

從控制變量的估計系數以及顯著性來看，lngdp的估計系數均為正且通過了99%的置信水平，可以認為RCEP成員國的經濟規(guī)模增大能夠促進中國從RCEP成員國進口農產品。在農產品FTA深度一組回歸中，lngdpp的估計系數為正，與其他三組的估計系數符號相反，但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可以認為人均可支配收入對中國從RCEP成員國進口農產品與向其出口農產品作用均為負向。中國與RCEP成員國的雙邊地理距離和共同語言指數的估計系數均顯著為負，說明存在共同語言也未能促進中國向RCEP成員國的農產品進口，其可能原因是雙邊地理距離增加了農產品的貿易成本，存在共同語言的成員國農產品資可能相互替代，該中國農產品對成員國國內的農產品出口起到一定替代效果。lnreer 的估計系數均為正，表明RCEP成員國的匯率上升利好成員國的農產品出口，同時也有助于成員國貿易增收外匯，進而促進其經濟發(fā)展。

3 結語

第一，加速落實RCEP生效的相關工作，拓寬締約成員國的農產品貿易合作空間。締約國之間相互履行RCEP市場開放承諾和農產品領域規(guī)則，將進一步打破各締約國之間的關稅壁壘和投資壁壘，也將有利于區(qū)域產業(yè)鏈、供應鏈優(yōu)勢互補、深度融合。在提升農業(yè)產業(yè)競爭力的同時，進一步降低我國企業(yè)參與國際農產品出口的成本，開拓出RCEP締約各方在農產品貿易合作方面的共贏空間，實現國際農產品資源的貿易互補和互利共贏。

第二，提升國內農產品產業(yè)競爭力和企業(yè)競爭力，緊抓RCEP機遇。隨著中國農產品國際貿易的飛速發(fā)展和人民生活觀念的改變，越來越重視農產品的質量。但是，由于我國和發(fā)達國家之間仍然存在檢驗技術標準上的差異，需要中國有關部門嚴格制定農產品達標規(guī)則，將農產品質量安全工作擺到更加突出的位置。其次，商務部應當加大在線培訓力度，面向全國企業(yè)和地方政府進行關于提供競爭力的培訓安排。

第三，積極規(guī)避匯率波動，加速經濟轉型。人民幣升值的趨勢已經不言而喻，但中國在國際貨幣市場上的重要性仍有待提高。一旦匯率出現大幅度波動，我國企業(yè)一定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所以，中國在制定對外貿易政策時，要針對不同類別的農產品設定不同的政策，爭取將損失降到最低。面對這種情況，中國要積極進行匯率改革，積極參與國際貿易，采取有關保護措施，避免因匯率的波動對企業(yè)造成損失。與此同時，中國要合理運用金融衍生品和貿易融資來規(guī)避匯率波動所帶來的風險，還要調整產業(yè)結構，加速經濟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