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銀俠
一次我和朋友去一古鎮(zhèn)游玩,正是春日暖陽時節(jié),游客甚多。滿眼古色古香的建筑,腳底盡是青石或鵝卵石鋪的街路,甚是心情舒暢。臨近午飯時,我們路過一家古玩店,看到門口圍了一群人,店里邊傳出混雜的爭吵聲還有小孩子的哭聲?——?真是大煞風(fēng)景。圍觀的人伸長脖子朝里瞅,聽他們說:有個帶孩子的婦女因為孩子摸了店門口的樣品,老板說那件“古董”現(xiàn)在已經(jīng)裂縫了要求賠償或買走,那女人不承認(rèn)是自家孩子摸壞的,便被那老板扣在店里。
朋友低聲對我說:“這不就是老一套?——?地頭蛇訛人嘛”。
出于好奇,我放慢腳步朝里看了一眼,只見一位的年輕的媽媽坐在地上,懷里抱著一個嚇得大哭的小孩,她時不時的辯解著什么,清瘦的臉上滿是氣憤和無奈,那孩子大概一歲左右。
“唉,這么年輕咋就跟潑婦一樣!”這時不知誰說了一聲。
“你就是個無賴,潑婦!甭跟她費廢話了,快給派出所打電話!”是老板喝呼的聲音,
“就是,她不承認(rèn)就趕緊報警”,老板娘和店員隨聲附和著。
“我家小孩一直在我懷里抱著怎么可能弄壞你家的東西呀?你們賣不出去東西,就這樣訛人嗎!”那女人氣憤的哭聲。
“唉,外地人出門可憐?。 比巳褐杏袔讉€很小的聲音。
朋友們催促著拉我去品嘗古鎮(zhèn)的特色小吃,后邊發(fā)生的事就被遠遠的留在腦后......
我們雖然已經(jīng)離開那條古街,離開了那是非之地,古鎮(zhèn)的景色也在視線中越來越模糊??赡菑埱迨莸膾鞚M淚水的臉卻依然清晰,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把她和“潑婦”這個詞聯(lián)系在一起。且不說這位二十幾歲的年輕媽媽不愿賠錢的原因,是因為沒有經(jīng)濟能力賠償,還是因為自家的孩子根本就沒有碰過那“寶貝”而被冤枉。但從她渾身長口也難辯清,只好“客隨主便”任憑店家發(fā)落。若是為了澄清事實爭辯幾句,就立刻被眾人貼上“潑婦”的標(biāo)簽。我想,她滿臉流淌的淚水不只是委屈的淚水,更是痛心,失望和心痛的淚水。痛心的是自己不是個男的,若是男人即使和別人發(fā)生爭執(zhí),甚至有的男人也會大打出手也不會被眾人指責(zé)成潑婦;失望的是,在當(dāng)今社會在如此美麗的古鎮(zhèn)里竟然有如此黑心的老板;心痛的是,在寶寶天真可愛的記憶天空中過早的留下一道黑色的記痕。
無論是我們傳統(tǒng)意義上的當(dāng)街漫罵,菜市場大聲砍價的潑辣婦女,還是時尚意義上自立自強的“女漢子”、獨當(dāng)一面的“女強人”,都是不同的歷史時期,特定的社會環(huán)境下,人們給哪些性格潑辣,或者能力不一般,成就突出,強于男人的女性貼上了一個又一個的標(biāo)簽。我們不好評說這些名稱的褒貶,正如時代造英雄,在特定的社會、家庭環(huán)境下成長,也許是對愛的缺失,找不到安全感,她們只能像刺猬一樣豎起全身的刺,把自己偽裝的很強大來保護自己,這便有了“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