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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木匠

      2023-03-22 21:38:43付小方
      東方少年·快樂文學(xué) 2023年3期
      關(guān)鍵詞:喬葉木匠小船

      付小方

      放學(xué)路上,喬家村幾個十二三歲的女孩一邊走,一邊聊各自的夢想。

      喬葉走在這幾個女孩中間。她頭發(fā)長長的,下巴尖尖的,還有一雙迷人的單鳳眼。

      其中一個女孩問:“喬葉,你的夢想是什么?”

      喬葉不假思索地答道:“成為一個木匠!”

      “我可從來沒聽說過女木匠!”

      “就是啊,木工活不都是男人來做嗎?”

      另外幾個女孩發(fā)出一聲驚呼后,七嘴八舌地說道。

      “誰說女孩不能做木工活呢!”喬葉有些生氣,“我將來就要做一個木匠,女木匠!”說完,喬葉甩開她們,大踏步往村子走去。

      “她看著可不像一個能干得動木工活的人?!迸兺萑醯谋秤?,竊竊私語。

      耳尖的喬葉聽到了,但她不以為然地一甩頭,加快了步伐。

      到了村子,喬葉拐進(jìn)一條胡同,她家在這條胡同的盡頭。一踏進(jìn)胡同口,喬葉就聽到“叮叮當(dāng)當(dāng)”干活的響聲——一定是爸爸!

      喬葉雀躍起來,她跑跳著來到家門口??伤龥]有進(jìn)去,而是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感嘆道:“好香??!”

      喬葉的爸爸是這一帶手藝很好的木匠。她家的院子里,除了地鍋四周和走道,遍地都是或長或短,或?qū)捇蛘哪景濉⒛緣K——窗戶底下整齊地碼著一排木箱,西墻邊堆著的木頭也跟小山似的,連角落里都是成堆的木屑。整個院子都散發(fā)著一種獨(dú)特的木頭香氣,古樸、沉靜、幽深,喬葉怎么嗅都嗅不夠。

      “爸,我回來啦!您在做什么呢?”喬葉隨意地將書包丟在附近的木板上,然后蹲在爸爸身邊,看爸爸干活。

      “回來了?正好,來幫我個忙?!卑职帜闷鹉?,讓喬葉拉開墨線,繃在一根剛刨開的長木頭上,“線錐放在我劃的那個黑點(diǎn)上,按住,不要讓它亂動?!?/p>

      喬葉依言照做,將墨線繃得緊緊的。

      “扶好了!”爸爸說著,拉高墨線,然后陡然松手,“砰”的一聲,木頭上出現(xiàn)一道筆直的黑線。

      喬葉幫爸爸把所有待鋸的木頭都彈好墨線,之后又央求爸爸讓她拉大鋸鋸木頭?!八懔?,會累著你的?!卑职稚岵坏门畠焊芍鼗?。可在喬葉的軟磨硬泡下,爸爸還是答應(yīng)了。誰知喬葉竟拉得有模有樣,除了力道不夠,姿勢和直度都不錯。

      “這孩子似乎對木工活有天賦,你瞧她自己用邊角料做的小房子、小椅子,還真像那么回事兒?!蓖盹垥r,爸爸不禁跟媽媽夸贊了喬葉。

      喬葉聽后得意地說:“我長大了是要和爸爸一樣的,做一名木匠,女木匠!”

      爸爸聽了,卻沉下臉來。良久,他沉聲道:“這是不行的。我供你讀書,不是讓你將來做木工活的,那不是女孩子做的?!?/p>

      喬葉臉上的笑頓時凝住了,一陣扎心的痛襲來。連爸爸都這么說,她的眼淚幾乎要流出來了。

      媽媽忙對爸爸道:“她才多大啊,只不過說說罷了,別放在心上?!?/p>

      爸爸深深地看了女兒一眼,嘆了口氣,說:“你是個女孩子,現(xiàn)在好好學(xué)習(xí),將來當(dāng)個好教師,或者進(jìn)廠子坐辦公室,風(fēng)刮不著,雨淋不著,不吃苦、不受累的,我們就心滿意足了?!?/p>

      一桌子香味撲鼻的家常菜,喬葉卻吃得無滋無味。她垂著頭,沉默不語。

      喬葉喜歡木頭。

      嬰兒時,她躺在爸爸為她做的松木搖籃里,那是她最初的“樂園”——安全、有趣,還散發(fā)著松木的芬芳。躺在里面的她,經(jīng)常揮舞著小手,蹬著小腳,咿咿呀呀的學(xué)語。即使沒有人陪她,她也不哭不鬧,一個人怡然自得。

      再大些,會爬了,喬葉最喜歡爬到爸爸刨好的木板上玩。那些木板光滑無比,喬葉摸著上面深深淺淺的木紋,木紋如溪流,似爬蟲,她的涎水就一串串掉落到上面,漸漸地,木紋似乎也跟著蕩漾起來。她咯咯地笑,更多的涎水流下來,直到爸爸笑著把她抱走。

      連木刨花喬葉都喜歡。上小學(xué)時,她捧起一把刨花,將臉埋進(jìn)去,深深地嗅那股干燥、辛香的味道。她曾挑出完整的刨花,錯落有致地用粗線穿起來,穿成一串刨花風(fēng)鈴,掛在窗臺上。這些刨花還是燒地鍋烙餅的最佳燃料,用它們燒的火不烈不弱,剛剛好,烙出的餅又軟、又嫩、又香。

      喬葉讀過一些書,其中有一本《大森林里的小木屋》,她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紙頁都被翻爛了。她曾渴望自己也能住在森林里,永遠(yuǎn)在樹的身邊。上初中時,她在同學(xué)家意外發(fā)現(xiàn)一本《樹上的男爵》,只讀了幾頁,就被深深地迷住了。書中講的是一個貴族男孩自十二歲那天爬上樹后,就再也沒有回到地面上,在樹上生活了一輩子。她讀得津津有味,不禁浮想聯(lián)翩:那是一件多么自在又富有詩意的事情啊!

      她家在村頭的小河邊有一片楊樹林,是爸爸在喬葉出生那年種下的。如今,那些楊樹已經(jīng)長得高聳、筆直,枝繁葉茂。每到周末,喬葉都會到樹林里走走,或者邀請好友喬琪一起到林中讀讀書。風(fēng)吹得樹葉“嘩嘩”作響,鳥兒在枝頭婉轉(zhuǎn)歌鳴,讓這片林子越發(fā)顯得動人。

      喬葉給每棵樹都起了名字,那都是一些很美的名字,比如“星光”“落霞”“繁花”,等等。根據(jù)每棵樹的個性,喬葉還為它們計(jì)劃了各自的未來,像叫“自由”的那棵楊樹,它的枝葉最為繁盛,喬葉坐在“自由”下面,總會有一些奇思妙想:它將來應(yīng)該做成一葉扁舟。一葉自由的扁舟,無須人們劃槳,它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哪怕是一個無人知曉的、神秘的、危機(jī)重重的地方。

      “每棵樹都有自己的靈魂。一棵松樹的夢想也許是成為上乘的工藝品,一棵楊樹大概就想做一艘小船,一棵榆樹只想成為孩子的書桌。我覺得,讀懂樹的心思,然后把它們做成想要的樣子,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而只有木匠,才能實(shí)現(xiàn)。所以,我將來想成為一個木匠?!?/p>

      當(dāng)喬葉把自己的煩惱告訴喬琪時,喬琪反問道:“手藝都是傳男不傳女,這你不知道嗎?”喬琪比喬葉大一歲,性格開朗、大方,不拘小節(jié)。

      “自古以來是這樣的,”喬葉撇撇嘴,“我覺得這是重男輕女。女生怎么了?為什么不能繼承手藝?”

      喬葉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立即說道:“不過,我爸爸一直對我很好。他不是重男輕女,只是想讓我將來過得輕松些。”

      喬琪點(diǎn)點(diǎn)頭:“這我知道,我就是為咱們女生抱不平。你知道嗎?我聽說咱班的青紅上完初中就不念了,還是她媽不讓上的。她媽說‘女孩上那么高的學(xué)干啥,還是讓你弟弟多上幾年吧!你聽聽,氣人不?青紅的成績那么好,不繼續(xù)上多可惜啊!”

      喬葉默然。片刻后,她說:“對啊,你看咱班前三名,有兩名都是女生。既然在學(xué)習(xí)上女生都不遜色于男生,那么在其他事情上,女生一定也不比男生差?!?/p>

      “就是嘛!”喬琪非常贊同,她緊緊握住喬葉的手,“喬葉,我支持你做木匠!你那么喜歡木頭,將來一定會是一個頂呱呱的女木匠!”

      喬葉非常感動,這個世上,還是有人理解她??!

      鄰居家蓋房子,請來了一支建筑隊(duì)。喬葉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十幾個人里頭,竟然有三個女人呢!

      經(jīng)過幾天的觀察,喬葉發(fā)現(xiàn),其中兩個女人是和丈夫一起的,她們主要做些提泥、看守?cái)嚢铏C(jī)的小活計(jì)。但另外一個女人卻和男人們一樣,砌磚、調(diào)泥,連上梁也有她的份兒。她個子不高,動作敏捷,站在那么高的腳手架上,毫不膽怯,行走如履平地。

      這天周六,喬葉寫完作業(yè),坐在木頭堆上看書。爸爸在一旁為鄰居做門。為便于鄰家蓋房,兩家之間的墻已經(jīng)拆掉,所以,鄰家的工程狀況一覽無余。這會兒,建筑工人們正在休息,那兩個隨丈夫一起來的女人在聊家常,小個子女人笑呵呵地走過來問喬葉:“在看什么書呢?妮兒?!?/p>

      喬葉忙起身讓座。

      女人拿起她的書,手指著封面,一個字一個字地念道:“綠、山、墻、的、安、妮?!彼x書的樣子極其認(rèn)真,仿佛這幾個字是她小小的嬰孩似的。

      “我就知道這位大姐識字。”爸爸在一旁笑道。

      女人笑了,說道:“認(rèn)得不多,小時候趁著給豬打草的閑隙,經(jīng)常偷偷趴在教室窗外聽老師講課,蹭學(xué)了幾年。”

      “那也了不得,看你干活,抵得上一個男勞力?。 卑职仲澋?。

      “我是肯出力的。男人能干的,我也行!”女人揚(yáng)起頭,頗自豪道。她那一張粗糙的、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喬葉不禁肅然起敬。

      “你長大想干啥呀?妮兒?!迸藛枂倘~。

      喬葉看一眼爸爸,小聲說:“和爸爸一樣,做一個木匠?!?/p>

      爸爸瞪喬葉一眼。

      女人看在眼里,笑著說道:“大兄弟,木匠可不全是像你這樣,做些個大的物件。前幾年我到外省的親戚家,他們帶我去一個很大很大的市場上逛。哎喲,那里有好多木制的東西,大至一幢別墅模型,小至一個書簽,一個比一個精巧、別致,簡直就是藝術(shù)品!真不知道木匠們是怎么造出來的,你閨女啊,將來可以做那種木匠!”

      “不管做啥木匠,都得好好學(xué)習(xí)!”爸爸一邊刨木板一邊說。

      “這話不錯。”女人點(diǎn)點(diǎn)頭,“現(xiàn)在干啥都需要知識。就像蓋房,你得會計(jì)算,還要懂力學(xué),沒有知識是不行的。比如我,多虧識得幾個字,又會計(jì)算,才學(xué)得了砌墻、蓋房,拿的工錢也高一些。沒有知識的話,就只能提泥,一天下來累得腰酸背痛,也掙不了幾個錢。”

      爸爸直起身,捶捶腰。喬葉趕快過來幫爸爸刨木板。爸爸推開她的手——這段時間,每當(dāng)喬葉要幫爸爸干木工活,爸爸總是不讓她做。

      爸爸搖頭道:“你說一個女孩子,將來做木匠,唉……”

      “大兄弟,這話說得好像有些片面,你甭不高興?!迸诵Φ?,“我也不愛聽,女孩咋了?女孩就不能做木匠了?照你說的,那我也不要蓋房子了?對了,還有戲里唱的穆桂英,人家也是女人,不照樣披甲殺敵嗎?要我說,女人和男人一樣,能頂半邊天!”女人伶牙俐齒,將爸爸一下子說笑了。

      爸爸?jǐn)[擺手,笑道:“我說不過你。孩子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臨走,女人拍拍喬葉的肩:“孩子,好好學(xué)習(xí),將來想干啥就干啥?!?/p>

      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喬葉重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謝謝您,阿姨!”

      喬葉很高興,因?yàn)橛钟幸粋€支持她的人,盡管是一個與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冬天,家里的木料快用完了,爸爸準(zhǔn)備到小河邊的楊樹林里掘一兩棵樹。近兩年,每到冬天,爸爸都會到林子里掘樹,來年春天再補(bǔ)上新樹苗。

      這天,爸爸拉著架子車,帶上鐵鍬、大繩,和大伯一起來到林子里。爸爸一眼就相中了那棵名叫“自由”的樹。樹被掘倒后,爸爸和大伯準(zhǔn)備將其搬到車上,當(dāng)時樹下的積雪未消,爸爸腳下一滑,樹跌落在地,爸爸躲閃不及,左腳直接被樹干砸到了。

      爸爸承接某廠的幾十個木箱尚未完工,還好最重要的工作已完成,只剩下組合和裝訂。受傷期間,爸爸負(fù)責(zé)在一旁指導(dǎo),喬葉和媽媽一起將木箱進(jìn)行組合和裝訂。冬天田里沒什么活,媽媽只需忙完家務(wù)活就可以全身心做木箱。喬葉放學(xué)一回家,先寫作業(yè),然后和媽媽一起做。即使如此,為了趕工期,她們?nèi)允沁B著好幾天做到深更半夜,眼睛都熬紅了。喬葉的手在揳釘時也被砸得傷痕累累。

      終于,所有木箱完工了。爸爸一一進(jìn)行驗(yàn)收,他認(rèn)真、嚴(yán)苛,組合不能有絲毫歪斜,沒有釘牢的必須重新裝訂,直到他滿意為止。當(dāng)木箱驗(yàn)收合格,被車子拉走時,喬葉不禁長吁一口氣,她累得幾乎散了架。

      爸爸看喬葉一眼:“累吧?將來還想做木匠嗎?”

      喬葉咬緊嘴唇,堅(jiān)定地答道:“想!”

      身體的疲憊沒有打消她對當(dāng)木匠的憧憬。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長時間的、切實(shí)的與木頭打交道,每觸摸一下木頭,她的心頭就蕩漾起無邊的歡悅,所有的勞累便煙消云散,那種滿足感是任何事都無法與之相媲美的。

      不知從何時開始,喬葉感到自己心中的世界似乎變得寬闊了。她整個人沉靜了許多,經(jīng)常陷入思索,她的一雙眼睛越發(fā)明亮,時而閃爍出欣喜的光亮,像是觸動了生命中某根神秘的琴弦,讓她忽然有了靈感。對待學(xué)習(xí),喬葉也發(fā)生了變化。以前的她,是為了學(xué)習(xí)而學(xué)習(xí),比如獲得一個高分?jǐn)?shù),是為了贏得老師和家長的稱贊。但現(xiàn)在,她站在學(xué)習(xí)之外看學(xué)習(xí),覺得學(xué)習(xí)就像一個未知的、神秘的幽境,散發(fā)著濃濃的吸引力,讓她非常好奇,便不由自主地對學(xué)習(xí)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課本上的知識已遠(yuǎn)遠(yuǎn)滿足不了她的需求,她開始到鎮(zhèn)上的租書鋪里,借各種各樣的書看,諸如藝術(shù)、自然科學(xué)、小說、哲學(xué)等,還記了大量的筆記。

      現(xiàn)在,一見喬葉,喬琪就喊她“書癡”。

      喬葉聽了,只抬頭向喬琪微微一笑,然后繼續(xù)看書。這段時間,喬葉看的多是雕刻方面的書,她將爸爸不用的邊角料挑些來,偷偷運(yùn)到自己房間,一邊看書一邊搗鼓那些邊角料,又是量、又是劃、又是刻的?!鞍?!”從她房間里,不時傳出一聲痛叫,那一定是弄傷自己的手了——自從學(xué)習(xí)雕刻以來,喬葉的手上到處是大大小小的傷口。但她雕刻的小玩意兒越來越像樣,有的甚至栩栩如生。

      這天,喬琪到喬葉家玩,一眼就看到書架上的小船。

      喬琪的眼睛頓時亮了,急著叫道:“快讓我瞧瞧那個小船!”

      喬葉將小船取下,放在喬琪手上。這是一艘非常精致的小船,是喬葉用“自由”的余料做成的,前后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可謂嘔心瀝血。她還制作了一個托盤,將鋸末染成天藍(lán)色,錯落有致地撒在盤里,如同波浪,意為大海。小船上,一個用木棍刻成的小人兒劃著木槳,如果留意,仿佛還能聽到“吱呀”的劃槳聲。迎面海風(fēng)陣陣,令人心胸開闊。

      喬琪小心翼翼地摩挲著,贊嘆不已:“天啊,喬葉,你手太巧了——真是當(dāng)木匠的料!”

      喬葉笑了,她回想起整個制作過程,就像和一位知己老友在切切交談,讓她非常享受。這是她第一次試著理解一棵樹,試著幫它實(shí)現(xiàn)夢想和價值。這也是她第一次完整地做一件她喜歡的事情,真是幸福??!

      “我敢說,你這件東西如果參加學(xué)校的比賽,一定能獲獎!”喬琪說。

      喬葉搖搖頭,把小船重新放到書架上。她不想拿它來參加比賽,她只想讓它完完全全屬于自己。

      這天,喬葉放學(xué)回家,一走進(jìn)自己房間,就看到爸爸站在書架前,正望著那艘小船出神。

      半晌,喬葉輕輕叫道:“爸爸?!?/p>

      爸爸這才回過神來:“哦,你放學(xué)了?”

      爸爸搓著一雙粗糙的大手,垂首呆了片刻,然后指指那艘小船:“這個是你做的嗎?”

      喬葉點(diǎn)點(diǎn)頭。

      “嗯,真不錯!”爸爸由衷地贊許道,“聽說你的學(xué)習(xí)進(jìn)步了很多,已經(jīng)考進(jìn)年級前三名了?”

      喬葉又點(diǎn)點(diǎn)頭。

      “好!那你寫完作業(yè)后,就出來幫我拉墨線吧!”說完,爸爸出了房間。

      喬葉高興得一下子跳起來。

      后來,長大后的喬葉,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專門做原木創(chuàng)意設(shè)計(jì)。她制作的木制品雖小卻美,多個產(chǎn)品榮獲國內(nèi)行業(yè)大獎。

      她終于如愿以償,成為一名真正的女木匠。

      本文獲2022年《東方少年》年度重點(diǎn)作品扶持項(xiàng)目小說組優(yōu)秀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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