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江炳(福建建寧縣第三中學(xué))
這一步,前面是雪,后面是霜。
這一步,踩著落葉鋪展的蒼涼,云高路遠,且把西風(fēng)當(dāng)作酒的情愫。
仿佛昨天如夢,也許追憶都蓄成十月的風(fēng)景。
十月小陽春,霜葉紅于二月花,把我?guī)Щ責(zé)o法追憶的歲月,讓那些成熟的詩句,伴西風(fēng)唱吟這多夢的季節(jié),唱吟攝入啜飲的濃情,滋潤著干涸的心田。
這一步,冬耕冬種的農(nóng)民仍在田頭默默地勞作:種小麥、種油菜,將新的希望交予秋收后的辛勞。
呵,這一步,你撣去風(fēng)塵,握緊歲月的滄桑,向前走,迎著小雪大雪,不懼小寒大寒,向前走,春就在前面召喚。
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讓我久久咀嚼……
寒潮的腳步緊了,北風(fēng)正以祭掃的姿勢走過庭院墻角。
推開窗子。河水漸漸消瘦,不見往日的那種豐滿和富態(tài);卻有一葉孤舟在寒水上垂釣。岸邊曾經(jīng)寫滿柔情的水草,竟也干枯出一綹綹黃發(fā),那個溫馨的夢成了水牛眼里的缺憾。
疲憊的田園正在接受冬的洗禮,農(nóng)事在季節(jié)的背面閑著。
這風(fēng)景,是散文般的蕭索,那形散而神不散的是縷縷炊煙把依河而筑的小村裊進了元代的散曲??萏倮蠘浠桫f,小橋流水人家。我是斷腸人,且踏雪尋梅,前山在模仿飛雪,且梅枝上有羞澀的溫情,純潔而炫目,傳遞著冬的一片暖意,一份鄉(xiāng)情,一份淡泊。
夜里,有雨落著,一滴一滴,是一串沉香木的念珠在封禪,難怪生機在夢中,粼粼波動。
這是歲月里最后一筆激情,卻有刮目的冷酷——
天空陰晦,同寒霜、冰凌在窗外共設(shè)時光的陷阱,許多花朵都躲閃開了,令相思成疾。
而此時紅梅卻沖出嚴寒的封鎖,開放在寂靜的山野,開放在木板詩詞的流韻里,開放在古琴弦上。
優(yōu)雅、孤傲、古典。
打開窗子,我用想象守候,她就是我臘月里娶回的新娘。癡情之余,我輕輕摘下一朵,捧著端詳,她如夢的微笑含蓄成鄉(xiāng)情的臘月,那是辛勞之余大壇酒大塊肉陶醉的臘月。有雪花溫柔潔白的語言伸出冰馨之手,剪貼嶄新的年畫,貼滿小村的門楣。
日子很冷,雪很輕,很輕的寒鴉的鳴叫抖落一串種子。
那是陽光的種子拱破天空的殼,我聽見春聲在土地里,在枝丫間潛滋暗長。
最后化為童子手中那一串春雷抖動的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