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雨
忠誠,80后老北京的豪橫
相信很多北京人對于北京文化以及北京歷史的熱愛,均源于“家”這個符號。來正陽書局看書、買書的朋友很多都是這樣,他們會在文字中尋找家的記憶,看看哪本書寫過自己的胡同,看看哪個場景與自己生活的印記相同。
崔勇與正陽書局的故事同樣源于自己的家。2007年,崔勇家位于大柵欄的祖宅與很多北京胡同一樣,伴隨著首都城市的發(fā)展步伐,成為了歷史長河中的一段印跡,而人總是這樣,最熟悉、最親近的東西消失的時候,才感覺到它的珍貴與可愛。當(dāng)七代人從未離開過的祖宅化為瓦礫的時候,崔勇雖然那時還很年輕,但心中卻多了不少與老輩子北京人一樣的感傷,他對于老院子、老胡同產(chǎn)生了從未有過的好奇與求知欲。當(dāng)他徘徊在拆遷工地的時候,他總會收集起帶著胡同記憶的建筑構(gòu)件,或是牌匾等承載著大柵欄歷史的老物件。然而,伴隨著這些物件的增多,崔勇對于這座城市的求知欲也越來越大,通過走進圖書館、檔案館,他被北京的文化魅力所吸引,被北京這一生于斯長于斯的土地所迷戀,用他的話來說:北京經(jīng)過多個朝代的更迭,有很多東西被歷史的長河所遺忘,而文字資料的可貴之處,便是可以彌補這樣一個缺憾。
帶著鄉(xiāng)愁,帶著對北京城的好奇,崔勇從自己的家,到院子之外的胡同,再到宣南文化直至北京城市的記憶,他的情感伴隨著尋覓城市的腳步而逐步擴大、深入。2009年,位于大柵欄廊房二條的正陽書局成為了這條老街的新買賣,地方不大的小小書局,卻伴隨著諸多崔勇收集而來的與北京有關(guān)的資料書籍,為這座城留下了珍貴的記憶,也為更多對于北京有所眷戀、有所興趣的朋友提供了尋找記憶之所。
“常言道,沒有不開張的油鹽店,可真有見天兒不開張的書店?!比缃翊抻禄叵肫甬?dāng)時書局剛開張的情景,談笑間也露出了意味深長。
雖說書局的位置選在了大柵欄商業(yè)區(qū),但當(dāng)時正遇到街區(qū)改造,廊房二條緊鄰工地,曾經(jīng)這條胡同的老字號因為拆遷紛紛搬離了這里,讓這條胡同難尋往日的繁華。此外,書局中大多是舊書,在當(dāng)時人們的觀念還處于“喜新厭舊”的階段。面對滿腔的熱情與蕭條的現(xiàn)狀,這位北京孩子除了帶著對于這座城之記憶的執(zhí)著,還有不服輸?shù)暮罊M勁兒。他相信,自己的書局定會像它的名字一樣,如正陽門一般成為北京城的名片,總會有見亮兒的那天。
正可謂守得云開見月明,越來越多喜歡北京,被北京文化所迷戀的朋友發(fā)現(xiàn)了大柵欄廊房二條的這家“不起眼”的小書局,人們?nèi)绔@至寶般在這里尋覓著這座城甚至自己的記憶。與此同時,這位年輕的“少東家”也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與注意。
2011年11月的一天,北京各大媒體刊登出了一篇名為《80后北京青年獨自撐起老書局》的報道,一時間崔勇與他的正陽書局幾近成為了北京文化的代名詞,這里不單成為北京記憶的集散地,更成為了北京文化的展示窗口。
誠心,書局的第一本書
一位老人漫步在大柵欄的大街小巷,她努力尋找著兒時的記憶,無意中,正陽書局的名字吸引了她,邁步之間,滿屋子的書籍資料再次讓老人重拾曾經(jīng)在這里留下的風(fēng)華正茂與柴米油鹽。一本王永斌先生所著的《北京大柵欄》吸引了老人的注意,熟悉的街景,親切的內(nèi)容,讓她難以割舍。
“小伙子,這本書多少錢?”老人決定將書買下。崔勇開價20元,老人聽后感覺價格有點接受不了。在與崔勇的攀談中,老人分享了自己留在大柵欄的青春記憶,與對于北京的情感故事。這些經(jīng)歷無不讓同樣對于北京擁有深情厚意的崔勇所感動,心中的古道熱腸早已讓小店久未開張的窘境消失,“書送您了,就當(dāng)晚輩對長輩這份北京情感的見證……”
雖然老人沒有同意一分不花的免費索取,最終花了10元錢買走了這本書,但正陽書局第一本書的經(jīng)歷還是讓崔勇至今難忘,也正是這些愛書、愛北京的朋友與正陽書局所分享的炙熱情思,推動著崔勇與正陽書局發(fā)展至今。
崔勇頗具感慨地說,我僅僅是正陽書局的一位普通工作人員,書局其實屬于大家,屬于整個北京,我和書局走到今天,這份動力,正來自每個人對于這座城市的一片誠心。
正如崔勇所說,如今書局所在的磚塔胡同小院是所有北京文化的愛好者的。漫步在如今的正陽書局,你會感受到一種踏實、一種真切的北京生活記憶?!爸液駛骷揖?,詩書繼世長”,兩扇古樸的民居大門,伴著萬松老人塔,靜靜講述著這座城的前世今生?!疤炫雉~缸石榴樹”,人們或是信步于小院中,看著品著,或是靜靜坐在天棚下的藤椅上,徜徉在文字編織的北京記憶。
崔勇很喜歡坐在小院中,盤著手中的核桃,看著無數(shù)滿足與陶醉的面孔。還有不少認識的、陌生的老北京直接找到崔勇,聊聊自己的故事,分享一段北京的情懷。
虔誠,一座小院城之記憶
“很可喜地看到,如今來小院的人們口中‘老’字出現(xiàn)的頻率越來越多,這其中的意義很大!”崔勇解釋說,原來人們總喜歡稱書局里面的東西是“舊貨”,而如今會稱之為“老物件”,別看就這一字之差,卻展現(xiàn)了人們思想的改變,尤其是在北京,“老”字蘊含著尊重,和一種時光的沉淀。
在崔勇看來,這與時代的發(fā)展,與人們對于傳統(tǒng)文化的敬畏與虔誠有著直接關(guān)系,越來越多的朋友,樂于親近這座古都的記憶,愿意騰出更多時間與心境置于這越品越有滋味的北京生活與傳統(tǒng)文化。
正陽書局的發(fā)展變化,正如這磚塔小院,伴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而發(fā)展,我們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主要以銷售為主的書局,如今多了不少活動。在小院中,著名節(jié)目主持人阿龍曾與讀者們分享著他的北京記憶與所有北京人心中那份“街角的幸?!?;伴著一輪明月,古塔與人們一同嗅著菊香品著古琴幽幽;一個個兔爺兒咧開了嘴,瞧著孩子們?yōu)樽约豪L制怎樣的新裝……
崔勇感慨,我們無疑趕上了一個好時代。幾十年前,人們想到的北京除了小吃、老字號、老景點,還有倆字——拆遷。我們不可否認,因為城市發(fā)展的需要,很多老胡同老房子不得不作出貢獻。然而,如今無論是政府還是百姓,更多想到的是保護,更可喜的是人們有能力更有機會為咱的北京做些事情。在這里,機會是最重要的,原來想做,沒有人給你機會和平臺。例如自己這樣的人可以做實業(yè),用自己的努力為北京增添更多的文化窗口。也有人樂于通過情感的筆觸,譜寫北京,記錄京韻京情。還有各行各業(yè)的朋友,用不同方式為這座城留下各式各樣的記憶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