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漢權(quán)
十一月我經(jīng)過蒼蘭山最高的坳
蜿蜒的山路沒有記憶里描述的濕綠苔蘚
小山脈和紅水河之間亙古就有
參互的石岸,叢竹,連綿起伏的丘陵
羊群和牛沒有預(yù)設(shè),在有草料的風(fēng)里穿越
又停留。那條新路沿河邊而來
并很穩(wěn)重地過了一些橋
我在這頭放下路標,并指明蔥蘢的深處
她嫵媚地笑著,完全不是當初我熟識的樣子
村口的大榕樹下,他掏出竹簫
試著吹奏一支曲子
分酒器
回來后又有人說
不敢再回憶那次沮喪的經(jīng)歷
路修到一半,草皮沒貼好
稀泥上有一串腳印,又有一串腳印
而村里的姑嫂都說:很好了
下次來會更好
是的,如果你設(shè)身處地去想
去領(lǐng)悟或辨認
就像你可能要求用分酒器換下大口碗
你即使要求,也沒人回應(yīng)你
在七百弄,或者附近更偏僻的山村
已經(jīng)不是你想象的,已經(jīng)是
你想不到的
滾石
滾石是有聲音的,尤其是夜里
它終究來自我們的靜處
像音樂般悅耳。這是詩人的構(gòu)思和描述
通常也沒有悖于規(guī)則
他們一起站立
或者行走于七百弄最狹窄的山坳
其中有人順著山巒的長勢而下
并把沿途所見一一記下
這塊滾石或更多滾石都來不及藏匿
山腳下的紅水河自古并沒有灘涂
那夜后有了,并有了草地和森林
感謝來者給予適當?shù)男揶o
給予新的路,讓日漸美麗的景物再獲寵愛
草間的動物時而向山間蠕動
時而奔向伸到水里的小徑
這時,我和他們一樣
需要翹首
才望見埋沒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