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春明

有件事特別奇怪：我們國家取得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和文化成就，往往不是由我們自己來認定，而須經外國專家、權威來認定才能算數(shù)。事實上，那些外國權威對我們國家的了解往往處于一知半解的狀態(tài)，有些還很片面，甚至是錯誤的?？梢驗樗麄兪峭鈬鴻嗤?，所以即便是片面錯誤的結論，也被有些國人奉為圭臬，行之天下。

一個典型的例子是“絲綢之路”的提出。這個概念是德國地理學家李?；舴姨岢鰜淼模麖?868 年開始到中國旅行了幾次，于1877年寫了一部名為《中國》的書。書中首次提出了“絲綢之路”一名，把古代中國連接亞洲、非洲和歐洲的商業(yè)貿易路線命名為“絲綢之路”。根據(jù)他的觀察和考證，這條通道主要是用來運輸絲綢的，故名“絲綢之路”。其實這個提法是不正確的，自西漢張騫和東漢班超開通這條通道以來，中國運往西方的不僅有絲，還有茶葉、陶瓷、漆器等，中原地區(qū)的金屬鑄造、鑿井技術也被引入西域；與此同時，外國商隊也順著這條通道從西方運來珍稀動物、植物、藥材、香料和珠寶。這是一條物流承載內容寬泛的商貿之路，也是中國聯(lián)結地中海各國的經濟紐帶，將這樣一條特殊的通道命名為“絲綢之路”是很狹隘的。事實上李?；舴冶救艘惨庾R到了自己的偏頗，他的《中國》一書共有五卷，“絲綢之路”只在第一卷中被提及，后面幾卷都被“通道”“道路”“主干道”“貿易路線”等說法替代?？墒乾F(xiàn)在國內的教科書、工具書在講到這條通道時還是習慣沿用著“絲綢之路”這個名稱。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大部分教材還以訛傳訛、添油加醋，說“成群結隊的駱駝，馱著大批精美的中國絲綢，運往世界各地”。殊不知在漢代，中國雖然有了絲，但還沒有出現(xiàn)“絲綢”，作為高級絲織物的一個品種，綢的出現(xiàn)是唐代以后的事情。漢魏時期的文獻如《說文》《釋名》《急就篇》《古今注》幾乎囊括了當時所有織物名稱，但都未提到“綢”，只有一個和“綢”字讀音相同的“?”字，那是專指粗絲亂緒紡織成的劣質平紋織物?？梢?，外國人當年信口提出一個概念，影響了我們幾代人的認知。

另一個例子是“四大發(fā)明”。關于中國的“四大發(fā)明”，最早是由英國人提出來的。1838年，英國傳教士麥都思在他的著作《中國的現(xiàn)狀與傳教展望》中提到了中國的三大發(fā)明：印刷術、指南針和火藥，不包括造紙術。二十年后，曾協(xié)助麥都思在中國傳教的另一位英國傳教士艾約瑟在他的《中國的宗教》一書中做了補充：中國人值得夸耀的非凡發(fā)明與發(fā)現(xiàn)為印刷術、造紙術、指南針和火藥。這就是所謂“四大發(fā)明”的最早出處。

其實，是誰第一次提出“四大發(fā)明”并不是今天我們要深究的問題。我們關注的重點是：“四大發(fā)明”的提法究竟概括得是否全面、準確、典型？答案是否定的。縱觀華夏五千年文明史，我們的先人取得了多少舉世無雙的偉大成就？為世界提供了多少燦爛輝煌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這絕不是所謂“四大發(fā)明”所能概括的。隨便盤點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諸如制茶、釀酒、髹漆、琢玉、陶瓷燒制、養(yǎng)蠶繅絲、榫卯結構、水利灌溉、水稻栽培、家畜馴化、中醫(yī)針灸、經脈學說、陰陽合歷、小孔成像、珠算算籌、勾股容圓、天象記錄、二十四節(jié)氣、線性方程組及解法以及地動儀、青銅弩機、火箭技術、人痘接種等，哪一項不是偉大的發(fā)明？

一百多年前的外國學者以及傳教士以他們對中國的有限認知，從當時的傳教、航海、殖民地擴張等意圖出發(fā)，將中國歷史貢獻歸納為“四大發(fā)明”，簡直是片面至極。

不過即便外國人總結的“四大發(fā)明”掛一漏萬，造紙術在其中仍占有一席之地。當然，也有人根據(jù)埃及博物館保留的五千年前書畫介質紙莎草來否定造紙術是中國的發(fā)明，那完全是一種誤解。紙莎草是一種莎草科植物，有粗壯的根莖，其根莖表皮被割下碾平后纖維會黏成一體，這種寬闊的天然材料常常被古埃及人用來編織籃子、草席、草鞋和漏勺等日用品，當然也可在其表面書寫或畫畫，這和中國紙前時代用竹簡木牘書寫記事是一個道理，不能和紙漿造紙同日而語。

中國人對文字記載和書寫材料的探索，經歷了甲骨、金石、竹帛等漫長的發(fā)展過程。殷商時期的人們，已經在龜腹甲片、牛肩胛骨上刻寫占卜文字，稱卜辭。商周時青銅器上也出現(xiàn)了為王公貴族歌功頌德的長篇銘文，那是用陶范刻成后澆鑄成型的，稱為金文。商代的甲骨文中，常出現(xiàn)幾豎并列、中間有橫線串聯(lián)的字符，正像兩根帶子縛了一排竹木簡，那就是“冊”字的象形。和“冊”字相關聯(lián)的古文字還有“典”字，像人雙手捧冊、畢恭畢敬地放在幾案上面?？梢娭窈喣緺┰谏檀呀洷粡V泛采用?！渡袝ざ嗍俊罚骸拔┮笙热?，有冊有典。”說明當時人們已經普遍用竹木簡做成書籍。古時形容一個人看的書多，知識淵博，往往稱其為“學富五車”，那可不是溢美之詞，估計一本大部頭的著作，確實可以裝滿幾車。

大約到了春秋戰(zhàn)國之際，中國出現(xiàn)了寫在絲織品上的書，稱帛書。帛是本色絲織物，漢代將絲織品統(tǒng)稱為帛或繒，合稱繒帛，所以帛書也叫繒書?！秶Z·越語》：“越王以冊書帛?！睗h代典籍中也出現(xiàn)了“帛書”一詞，如《漢書·蘇武傳》：“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書?！爆F(xiàn)存最早的完整帛書1942 年發(fā)現(xiàn)于湖南省長沙子彈庫楚墓，那是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遺物，發(fā)現(xiàn)不久就流失海外。整個帛書共900多字，內容極為豐富，包括四時、天象、月忌、創(chuàng)世神話等，對研究楚文字以及當時的思想文化有重要價值。帛書比竹木簡輕便，且易于書寫。不過絲織物珍稀昂貴，所以帛書不及竹木簡普及。

東漢時期出現(xiàn)了真正意義上的紙。史籍記載這是由當時掌管皇宮制造業(yè)的尚方令蔡倫所發(fā)明的，因此被尊稱為“蔡侯紙”?！逗鬂h書·蔡倫傳》：“蔡倫，字敬仲，桂陽人也。永興九年，監(jiān)作秘劍及諸器械，莫不精工堅密，為后世法。自古書契多編以竹簡，其用縑帛者謂之為紙?？V貴而簡重，并不便于人。倫乃造意用樹膚、麻頭及敝布、魚網(wǎng)以為紙。元興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從用焉，故天下咸稱‘蔡侯紙’?！薄稏|觀漢記·蔡倫傳》中也有類似的記載。綜合史籍記載，蔡倫監(jiān)掌的造紙工藝可以歸納為“剉、漚、煮、搗、抄”五大步驟?！皠v”就是將樹皮、破麻布、舊漁網(wǎng)等纖維剪斷切碎?！皾a”是用發(fā)酵方法脫去原料中的果膠、木素等非纖維素物質?！爸蟆笔窃谠现刑砑硬糠炙幬锛訜嵴糁?，促使其快速轉化。“搗”是把浸泡蒸煮過的原料放入石臼中舂搗攪拌使之成為紙漿?！俺笔菍Ⅳv后懸浮于水中的紙漿纖維用一種特殊的工具抄紙簾過濾形成濕紙層，再將其晾在墻上，干燥后即成紙張。這種古法造紙術一直沿用至今，2006 年被列入我國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2009 年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成為享譽世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造紙術發(fā)明之后，仍在不斷發(fā)展進步。兩晉南北朝在原有的樹皮、麻纖維基礎上，又開發(fā)出藤皮、竹、草等材質，當時浙江剡溪出產的藤皮紙馳名天下。東晉發(fā)明了染黃技術，用黃檗染過的紙不僅更加堅固，而且能防蟲蛀。這個時期紙的新品種也不斷豐富，比較著名的有竹紙、桑根紙、側理紙、蠶繭紙、藤角紙、凝霜紙等。相傳王羲之書寫就喜歡用凝霜紙。晉代還掌握了紙面處理技術，如涂布、砑平等。到了唐代，迎來了造紙技術的輝煌期，紙的用途從書寫擴展到繪畫、拓印、摹榻、裱褙和印刷，吸水的粉箋和防水的蠟箋也應運而生。根據(jù)不同的用途，紙被分出生紙和熟紙，箋紙也大行其道，出現(xiàn)了彩箋、花箋、金花箋、水紋箋、魚子箋、七香箋等。唐代女詩人、書法家薛濤還發(fā)明了一種特殊箋紙：“以芙蓉皮為料煮糜，入芙蓉花汁”，制成的箋紙不僅色美，而且芳香撲鼻，人稱“薛濤箋”。宋代造紙技術達到高峰，由于皇帝的推崇及翰林院的推波助瀾，朝野對書畫的鑒賞描榻之風盛行，出現(xiàn)了蔡襄、米芾、蘇軾、黃庭堅等一大批書畫名家。唐代盛行的絹本書畫逐漸被紙本替代；碧紙、鴉青紙、瓷青紙、澄心堂紙、金粟山藏經紙等名貴優(yōu)質的書畫用紙名揚四海。民間紙制品也層出不窮，如紙傘、紙扇、紙帳、紙燈、紙瓦以及裱糊窗格的窗紙等。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紙鈔在這個時期也得到了廣泛的運用，作為主要貨幣取代了銅錢的流通，給以后全世界商業(yè)貿易帶來極大的便利。明清時期，造紙業(yè)仍高速發(fā)展，明宣德皇帝從全國征調能工巧匠入官紙局，精心研制各種名貴官箋，時稱“宣德官箋”，其中的“宣德羊腦箋”“宣德素馨箋”“宣德細密灑金箋”等都是珍貴難得的皇家貢紙。清代康乾盛世一百多年，科舉制度興盛，文化教育昌明，圖書出版繁榮，刺激了造紙業(yè)的發(fā)展。清代紙業(yè)發(fā)達興旺的一個標志是被譽為“紙壽千年”的宣紙生產達到巔峰，名品有棉連、扎花、羅紋、龜紋、蟬翼、玉版、云母、虎皮、檳榔、珊瑚等，品種多達一百多種。傳統(tǒng)的澄心堂紙、金粟山藏經紙在清代也得到發(fā)揚光大，乾隆皇帝還親自作詩給予評價。

除了國內市場，中國的名貴紙箋及造紙技藝也被傳播到世界各地。從公元三世紀開始，造紙術分三路輸出：一路東傳日本、朝鮮；一路南傳印度、越南及東南亞地區(qū)；一路即沿著上述所謂的“絲綢之路”西傳中亞、西亞、北非、歐洲、美洲。日本在此基礎上發(fā)展出和紙，朝鮮發(fā)展出高麗紙，西方國家則將造紙工序發(fā)展為機械化，發(fā)明了造紙機，通過工業(yè)化方式大規(guī)模生產生活用紙。鴉片戰(zhàn)爭后，中國淪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西方列強對中國實行全面侵略，洋貨洋紙乘虛而入，充斥中國市場，國貨日益衰敗，具有輝煌歷史的傳統(tǒng)手工紙業(yè)一蹶不振，陷入困境。

本人長期從事田野考古及學術研究，積年累月，有五十多部著作問世，其中不少被印制成精美的畫冊。在和出版社的交往中，每每為了尋找到品質優(yōu)良的紙張而煞費苦心。記得十年前，我編撰的一部書稿《錦繡文章》被出版社定為重點圖書，得到了國家出版資金的資助。整部書稿收錄了我?guī)资觊g從世界各地收集的中國紡織、刺繡文物圖照兩千余幅。為了印制好這批彌足珍貴的圖像，出版社不惜工本，從全國調來上好的紙張，無奈都達不到要求。該書的裝幀設計師袁銀昌先生要求紙質必須密致，因為如果紙基太松會導致吸墨，印出的絲織品圖像缺乏光澤。但涂布又不能過厚，過厚容易出現(xiàn)反光，無法表現(xiàn)古代紡織品如綾羅紗縐的疏松機理。更為嚴苛的是書籍開本較大，為大8 開，書籍頁數(shù)達700 多頁，總厚度超過10 厘米，因此對紙張重量的控制也有特殊要求，否則不便提取閱讀。幾經周折，在全國沒有找到合適的紙張。于是將眼光投向全球，在全世界范圍尋求。為了覓得一張好紙，出版社花費了近半年時光，成卷成捆的洋紙從世界各地匯集到印刷廠，經過反復試印比對，最后選中了歐洲一家造紙廠的產品。這本畫冊出版之后，得到了空前的贊賞和榮譽，先后獲“政府圖書獎特等獎”“國家圖書獎金獎”“世界圖書印制金獎”，還被國際書協(xié)評為“世界最美的書”。2006 年4 月21 日，時任國家主席胡錦濤訪美，鄭重地將這部畫冊作為國禮贈送給美國耶魯大學校長。作為這部書的作者，我在收獲榮譽之時，心情卻格外沉重。一個中國學者的專著，在一個造紙業(yè)曾經輝煌至極的國度，卻找不到一張合適的紙來印刷，這真是中國造紙業(yè)的悲哀，也是中國文化的悲哀！

書畫用紙也風光不再。我從6 歲開始跟隨滬上名家習工筆畫，掐指算來已有一個甲子，在書畫領域雖無特別成就，但也小有收獲，我的工筆畫不僅被國內外博物館、美術館收藏，還被中國郵政和香港郵政印制成郵票。在長期的繪畫實踐中，常常為選擇一張合適的紙而四處奔波。三十年前在敦煌莫高窟臨摹壁畫，第一次接觸到高麗紙。那是采用中國傳統(tǒng)造紙技藝衍生出來的書畫用紙，以棉、繭、楮樹皮等為主要原料，纖維較長，顏色略黃，紙質厚實平滑，韌如皮革，表面毛茨四起，比國產宣紙更適合表現(xiàn)壁畫的機理，在物資稀缺的年代，一時間被炒成天價。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我受香港商務印書館之約，編撰《中國服飾五千年》一書，書稿采用的一百多幅古代服裝展示圖全部要求手繪完成，畫幅為四開大小，一幅畫少則一至兩月，多者耗時半年，對紙的要求特別高，最后采用的是日本和紙。幾十年過去，現(xiàn)在打開畫卷，底色還是潔白如初，沒有任何斑點霉痕，不得不佩服日本工匠在抄紙時加入的紙藥——植物黏液控制得當，技術水平高超。

舞文弄墨幾十年，對國產紙業(yè)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我有幸結識了俞存榮先生，由此激發(fā)起我對傳統(tǒng)造紙技藝重振雄風復原光大的期望和信心。

2016 年，我在上海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主持全市的非遺保護管理工作，聽朋友說上海有一位造紙工匠，帶著兩個助手，在自己的工坊里成功復原出古代宮廷蠟箋，希望我能抽出時間去看看。也許是我對傳統(tǒng)造紙已心存偏見，延宕了半年才登門造訪。沒想到一踏進俞大師工作室之門，立即感到滿壁生輝，目不暇接。墻上掛滿了名家字畫，程十發(fā)、陳佩秋、高式熊、童衍方、周慧珺、韓天衡……每一位都是舉足輕重的魁首翹楚。一個共同的特點是，這些名人字畫，采用的都是俞大師制作的蠟箋。難怪周慧珺有感而發(fā)，信筆題聯(lián)：“錦上添花九龍箋，紙醉金迷第一人！”

交談中俞大師捧出一摞摞五彩斑斕的仿古蠟箋，讓助手一一展開，古樸凝重的畫面撲面而來，俞大師在旁如數(shù)家珍：這是大繎紅描金云龍蠟箋；這是洛神珠雪花金蠟箋；這是美人祭魚籽金蠟箋……令人由衷折服的是，俞大師每介紹到一種箋紙，都會起身從柜子里取出一兩件古董文玩，證明蠟箋上的所有顏色都有出處，無不取自于傳世文物，如：天青取自于宋徽宗朝的汝窯梅瓶，扁青取自于南宋龍泉青瓷六角凈瓶，石綠取自于明成化朝不倒翁杯，珊瑚紅取自于清雍正朝蓋碗。臨別時俞大師贈送我一沓蠟箋紙樣，讓我試筆感受。回來后我迫不及待地展開，只見筆墨所到之處，平滑流暢，收放自如，潤墨性、滲透性、吸附性俱佳，大有相見恨晚之感，一代文化人多年的糾結遺憾終于得到了慰藉！

2017 年，上海市人民政府公布，俞存榮申報的蠟箋制作技藝被列入上海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名錄。

接下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2018 年，俞存榮被評為上海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同年在澳門舉行的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暨古代藝術國際博覽會上，俞存榮的九龍描金八尺蠟箋拔得頭籌，榮獲金獎。2019 年，俞存榮的六龍云紋蠟箋入選第三屆上海國際進口博覽會，并為上海檔案館永久收藏。2021 年，在國家文旅部和上海市人民政府聯(lián)合舉辦的“百年百藝薪火相傳——中國傳統(tǒng)工藝邀請展”上，俞存榮的蠟箋貢扇再度引起中外嘉賓的關注，中央電視臺等主流媒體做了重點報道。2022 年，俞存榮的蠟箋經過激烈角逐，被上海市文旅局和商聯(lián)會列為“上海禮物”。

如今，俞存榮先生在愛女俞靈麟的配合下，潛心著述，尋蹤覓影，追本溯源，將中國書畫用紙的來龍去脈一一敷陳，舉凡歷史淵源、傳承譜系、代際關系、核心技藝、材料加工、制作流程以及創(chuàng)新發(fā)展無不涉及，相信讀者讀完此書，對傳統(tǒng)蠟箋這一古老技藝的前世今生一定會有清晰完整的認識，如果有幸得到俞大師手作的蠟箋實物，信筆感悟，將會有更多的心領神會。

祝福俞存榮先生和他的傳人繼往開來、迭創(chuàng)佳績，祈望我們國家對這門技藝加強保護永不失傳，企盼這一古老的工藝永葆青春、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