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詞中的佛禪思想研究

徐涵睿

【摘要】辛棄疾是宋詞史上的一位重要詞人，他延續(xù)了蘇軾“豪放詞”的創(chuàng)作風(fēng)格，繼承了“以詩為詞”的創(chuàng)作主張，并且在此基礎(chǔ)上更進一步提出了“以文為詞”的詞學(xué)理念。王國維說過：“東坡之詞曠，稼軒之詞豪?！弊鳛榱硪粋€豪放派詞人的代表， 辛棄疾的詞也正是融入了佛禪的灑脫而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豪放詞風(fēng)。在稼軒詞中詞作多為“詩化詞”，且凸顯出了辛棄疾“以文為詞”的創(chuàng)作理念。這使得詞作內(nèi)容與社會生活、與詞人的人生命運和性格心理緊密聯(lián)系到了一起。辛棄疾在詞作中運用諸多比興、比喻的手法，詞中的大量用典信手拈來，非才大力大者不可得。其詞中創(chuàng)造出許多震撼人心的景象，以此寄托他跌宕起伏的人生經(jīng)歷，高遠宏偉的政治理想和壯志難酬、蒼涼無奈的情感狀態(tài)。稼軒詞中的禪詞便體現(xiàn)出其對于人生境遇的感慨和對于苦難的消解。辛棄疾一生都在為北望江山的政治理想而努力，但現(xiàn)實一次次給他的打擊使他漸漸消沉。由于政治上不受重用，胸中才華不能施展，理想不能實現(xiàn)，他承受了極大的痛苦，所以他在中晚年時期，開始以談佛論道的方式消解內(nèi)心的痛苦。

【關(guān)鍵詞】辛棄疾詞作；佛禪思想；禪詞

【中圖分類號】I207?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21-0038-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21.012

一、引言

辛棄疾是兩宋詞史上無論如何都不能忽略的詞人之一。劉克莊評論辛詞：“公所作大聲鞺鎝，小聲鏗鏘，橫絕六合，掃空萬古，自有蒼生以來所無?！笨滟澬猎~是開山辟路一般的典范。辛棄疾的成就不僅體現(xiàn)在他繼承了蘇軾的豪放詞風(fēng)，實現(xiàn)了詞內(nèi)容上的變革，為后世開辟新路，將詞的創(chuàng)作推向了頂峰。他還將豪放的英雄氣寫進小家碧玉的詞曲之中，如《祝英臺近·寶釵分》中“邊覷，試把花卜歸期，才簪又重數(shù)”，便儼然一副春閨夢里的小女兒情態(tài)。劉克莊認為辛詞“其纖穠綿密者亦不在小晏、秦郎之下，余幼皆成誦”，辛詞中的婉約不弱晏秦，猶如北方八尺鐵漢卻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這樣的婉約柔美便已經(jīng)不同于尋常的婉約艷詞了，多出了一層“其潛氣內(nèi)轉(zhuǎn)寓剛于柔的手段與意境”。

辛棄疾的一生傳奇曲折，加之早年間的軍旅生活，更是在他的作品中增添了一種英雄氣。其愛國主義精神和崇高的人生追求鼓舞了后世的愛國志士，且辛詞的特色又不僅止步于“豪放”，他能將金戈鐵馬的英雄氣概填入詞曲，卻毫無淺薄直率之意，讀來仍然讓人覺得意蘊悠長。這是辛詞用典繁多的緣故，在被后人詬病“掉書袋”的同時，用典繁多也成就了辛詞雄奇豪放但仍能保有詞曲折柔美之特點的主要原因。在他數(shù)次貶謫還鄉(xiāng)、閑居上饒二十年郁郁不得志之時，英雄束手、壯志難酬的無奈充斥內(nèi)心，政治生涯的起落浮沉讓他極度失望，這時他在詞中引入了佛禪的典故，以示看穿世事人生，借此消解心中的痛苦。在現(xiàn)實面前，辛棄疾經(jīng)歷了一個由希望到失望進而陷入絕望的過程，在苦悶、悲憤之余轉(zhuǎn)而面向佛禪之學(xué)，希望獲得解脫，使內(nèi)心中拳拳愛國之心與現(xiàn)實的落差得以平復(fù)。但這也只是表面上的心靈安慰，而實質(zhì)上他仍然無法放下對國事的擔(dān)憂。

學(xué)界對于辛棄疾與道家、莊子的關(guān)系，已有一定的研究成果，而對于辛棄疾詞中體現(xiàn)出的佛禪思想，則并無太多文章對此進行論述。本文意在對辛棄疾詞中的佛禪思想進行初步的整理探究，以求能夠更好地理解辛詞的思想內(nèi)涵。

二、稼軒詞中禪詞的書寫背景

南宋時期，佛道思想大行其道，形成了諸多法門流派，且派別之間也并非相互對立的，常常有援佛入道或者援道入佛的觀點出現(xiàn)。士大夫之間也以談佛論道為雅事，多有儒釋道三教兼學(xué)的情況出現(xiàn)，從而形成一種社會風(fēng)氣。如蘇軾就是一個集儒釋道三者為一身的集大成者，其晚年詩詞創(chuàng)作中也體現(xiàn)出佛家的思想觀念。宋代士大夫喜愛以學(xué)問入詩，并追求“下筆如有神”的境界，蘇軾就是其中比較突出的代表。而稼軒則以學(xué)問入詞，他的禪詞大多借景喻禪，即是禪宗所說的“心不孤起，托境方生”。在其詞中多次出現(xiàn)《維摩詰經(jīng)》中的典故，《維摩詰經(jīng)》以“不二”法門為中心主旨，著意于討論諸法實相的根本所在，“言語道斷，心行滅處，離四句絕百非之不可思議法”。而將佛法經(jīng)典作為典故融入詞的創(chuàng)作之中，便體現(xiàn)出了佛禪思想對于辛棄疾的影響。

辛棄疾在隱居期間，曾有過閉門參禪的實際經(jīng)歷。陸游曾在《送辛幼安殿撰造朝》寫到：“十年高臥不出門， 參透南宗牧牛話”， 說的正是稼軒隱居期間參禪的經(jīng)歷。也正因如此，稼軒對于佛禪的思想領(lǐng)悟的才更加深刻， 也使得禪宗思想自然和諧地融入了辛棄疾的詞作之中。如《沁園春·老子平生》一詞，“此心無有親冤，況抱甕年來自灌園。但凄涼顧影，頻悲往事；慇勤對佛，欲問前因。卻怕青山，也妨賢路，休斗尊前見在身。”這里也體現(xiàn)出了對官場失望后，稼軒歸于質(zhì)樸的田園生活，富貴奢侈必不能長久，而此心已無有分別心，也就沒有什么親疏恩怨的分別了?？梢姶藭r，詞中的稼軒只想要放下前塵往事，殷勤佛事，過好自己的田園生活。

在稼軒成長的歷程中，他學(xué)出于儒家，而后出入與佛道，對于佛法的喜愛集中表現(xiàn)于中晚年時期，佛禪思想給了他一個避難的清凈之地。早年間，二十三歲歸正，志于北望江山，其精神狀態(tài)也較為昂揚向上。而在經(jīng)過七年的宦海沉浮，蹉跎心性之后，也開始生出頹唐之感。三十歲作《滿江紅·快上西樓》一詞中所寫“嘆十常八九”這一句，鄧廣銘先生在《稼軒詞編年箋注》一書中認為是化用的黃庭堅《用明發(fā)不寐有懷二人為韻寄李秉彝德叟》詩中句“人生不如意，十事常八九”，這里所寫的就是稼軒對于宦海沉浮，世事無常的感慨。此時的稼軒已經(jīng)三十歲，《美芹十論》也已呈上，但從此再無音訊，落得個“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取東家種樹書”的下場。這種對于人生境遇的無奈源于他北伐的愿望難以實現(xiàn)的現(xiàn)實，在時代的洪流面前，他無計可施。郁郁不得志、壯志難酬的人生經(jīng)歷，也為他后來在思想上尋求佛老，追求內(nèi)心中的平靜自在，埋下了伏筆。

三、稼軒詞中禪詞的書寫特點

縱觀辛棄疾的一生，歸隱閑居是無可奈何之舉，而佛禪思想已經(jīng)在閑居生活中潛移默化地改變其心態(tài)和觀念，從而轉(zhuǎn)向接受歸隱生活。

1182年，稼軒四十三歲，解官歸家，居住在上饒帶湖，從此開始了在上饒的閑居生活。《蝶戀花·洗盡機心隨法喜》一詞就創(chuàng)作于這個時期?！跋幢M機心隨法喜。看取尊前，秋思如春意。誰與先生寬發(fā)齒？醉時惟有歌而已。歲月何須溪上記？千古黃花，自有淵明比。高臥石龍呼不起，微風(fēng)不動天如醉。”這里佛道兩家融于一詞當(dāng)中，詞中的“機心”出于《莊子·天地篇》“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詞中所講的“法喜”出于《維摩詰所說經(jīng)·佛道品第八》，“于是維摩詰以偈答曰：智度菩薩母，方便以為父，一切眾導(dǎo)師，無不由是生。法喜以為妻，慈悲心為女”，意為禪宗的方便法門，是萬法本根，修行在心，不由在家在廟。一切念頭法相，皆由方便生發(fā)，見法則喜，見慈悲則愛。詞中所用的“法喜”一詞，應(yīng)是見法則喜之意。這里表現(xiàn)了辛棄疾對于佛老清靜無為、念念不住的思想的皈依，想通過修身養(yǎng)性獲得健康長壽，表達出一種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的歸于農(nóng)家田園的歸隱心態(tài)。且詞中將自己比作陶淵明，“高臥”句化用蘇軾和黃庭堅的“溪堂醉臥呼不醒，落花如雪春風(fēng)顛”與“微風(fēng)不動天如醉，潤物無聲春有功”的詩句，意為不理世事紛繁、寬心自在才是隱逸的長壽之道。

在其閑居期間，上饒帶湖地區(qū)的自然風(fēng)光也使其心態(tài)從無可奈何、憤懣滿懷，轉(zhuǎn)向接受和諧美好的清凈農(nóng)家生活，享受往來種作、雞犬相聞的鄉(xiāng)村美景。詞中也多次出現(xiàn)佛禪典故，用于對清凈自然的農(nóng)家生活、人與自然和諧共處以得心靈平靜的描寫，如詞“一瓢飲，人問‘翁愛飛泉，來尋個中靜；繞屋聲喧，怎做靜中境？”“我眠君且歸休，維摩方丈，待天女、散花時問”。本是來尋清凈之地，但所處泉生嘈雜，旁人自然不懂，而稼軒以《維摩詰經(jīng)》中的“天女散花”的典故回答，說明世人仍在尋求身外欲界的清凈，而稼軒已經(jīng)超然物外，尋得內(nèi)心當(dāng)中的清凈，得見自性。因其不著相，不外求，所以花葉不著身，泉鳴不心亂，得見自性般若。但這種清凈只是短暫的，英雄年暮，難免還會回憶經(jīng)年舊事，從而心生悲涼。辛棄疾與蘇軾一樣， 他一生從未放棄對建功立業(yè)，光復(fù)河山的渴望，可也如蘇軾一樣總是壯志難酬。在人生道路郁郁不得志的背景之下，能夠與自我和解，自然得益于他歸隱田園的人生態(tài)度， 而這樣的態(tài)度也正是源自他對佛禪思想的潛在承繼。

在這種閑居的鄉(xiāng)村生活中，辛棄疾多次訪問上饒周邊的寺廟，并曾客居于廟中。如詞《鷓鴣天·博山寺作》“不向長安路上行，卻教山寺厭逢迎。味無味處求吾樂，材不材間過此生。寧作我，豈其卿？人間走遍卻歸耕。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鳥山花好弟兄?！痹诖颂?，辛棄疾置身于自然風(fēng)景之中，對政治官場感到失望，不想再求取功名，惟愿終老于山寺田園。詞中所提及的“卻教山寺厭逢迎”說的就是連山中的寺廟都厭倦了這種往來反復(fù)的宦游生活，這也是辛棄疾對于官場心生厭倦的真實寫照。山寺田園生活讓他忘卻了塵世間的種種煩惱，從而獲得心靈的療愈和平靜。且他歸正人的身份和北望江山的政治宣言，也使得他在朝中處處受人針對，感嘆同道者稀少，只得以松竹為朋、以花鳥為友，逃離官場，寄情山水之間而榮辱皆忘。

對于當(dāng)時社會尋僧訪道的風(fēng)氣，辛詞中也有過論述，如《卜算子》“一箇去學(xué)仙，一箇去學(xué)佛。仙飲千杯醉似泥，皮骨如金石。不飲便康強，佛壽須千百。八十余年入涅槃，且進杯中物?！边@里能夠看出稼軒心中的態(tài)度，他認為無論學(xué)道學(xué)佛，都是對于人生困難現(xiàn)狀的聊以慰藉，其結(jié)果只能是暫時歸于平靜，并沒有從實質(zhì)上解決人生的困苦。就如同李太白詩“舉杯澆愁愁更愁”，佛道之想都如同杯中酒一般，都只是人生寄托罷了。在辛棄疾看來，佛道的“無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并不是真正的出路，都只是暫時躲避之地。所以，稼軒的心中仍然記掛著天下興亡，期望光復(fù)北地，而他卻空有治國平天下的理想，卻無處施政，這樣的困境也就使得他一直在無奈中痛苦，在理想與現(xiàn)實之間徘徊。

四、稼軒詞中禪詞的書寫方式

辛棄疾對于佛禪思想的表達主要是通過用典的方式，而用典又分為兩種方式，即直接用典和間接用典。辛棄疾的用典不同于其他詞人，其他詞人的用典不及辛詞用典密集，且將同一首詞中眾多用典巧妙搭配，做到雄豪奔放，深厚蒼涼。雖是豪放詞卻不淺白，典故之間相互呼應(yīng)，相得益彰；而婉約詞中的用典，筆下細膩婉轉(zhuǎn)，儼然一副小女兒姿態(tài)，卻又能通過用典抒發(fā)己志。如《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fēng)雨》一詞，借女子惜春、想要挽留春天之意，表明自己虛度時光，想要有所作為卻不可得，故有“春且住”之語。又用陳皇后當(dāng)年舊事，比喻自己空有一身才華和愛國熱情，卻無人幫助，遭人妒忌排擠。最后用將女子的舞蹈比作政治手段，借楊玉環(huán)、趙飛燕的典故，警告奸人莫要得意，自有天理昭昭。這樣的用典和比喻手法，使人不禁想起屈原寫《離騷》“眾女嫉余之蛾眉兮，謠諑謂余以善淫”之時的處境。辛棄疾常常以上述方式用典，典故連著典故，典故套著典故，比喻象征和比喻寄托手法互相聯(lián)通呼應(yīng)，使得大量用典顯得自然和諧。

辛棄疾也用佛家“不二”之視角看待世界，在《南歌子·玄入?yún)⑼酢芬辉~中，就用了“參同契”與“不二門”的典故，二者相對呼應(yīng)?！皡⑼酢笔侵澜探?jīng)典作品，是道教丹鼎派追求煉丹成仙的經(jīng)典作品之一?！安欢T”指的則是佛教的“不二法門”，語出自《維摩詰經(jīng)》。佛教有八萬四千法門，而不二法門乃是得見佛性本性的究竟法門，可直入佛境。其宣揚的是不立文字，無住言語，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二者互為對仗，在辛詞中同時出現(xiàn)，說明辛詞對于其認知并非處于宗教信徒的角度，而是取其清凈，取其哲理，為的是在詩詞中尋找一處可以躲避的清凈之地?！凹毧葱比障吨袎m，始覺人間何處不紛紛”，稼軒的人生過于執(zhí)著，執(zhí)著于建功立業(yè)、北望江山，而執(zhí)著則是佛教中所說的人生六苦之一，求而不得謂之苦，是為因果自造，自添煩惱。因這種煩惱無法消解，無處寄存，所以稼軒需要在佛老之間尋求解脫，以期獲得心靈的清凈與平和。

而間接用典則是將固定的詞組典故重新排列或整理，以作者自己的語言方式加入創(chuàng)作之中。如《江神子·簟鋪湘竹帳垂紗》一詞，其中用到了“病維摩”“散天花”的典故?！毒S摩詰經(jīng)》中講“維摩詰以身疾，廣為說法”，這里說的維摩詰生病，不是指疾病，而是憂慮。維摩詰在佛教的體系中，已經(jīng)是修行極高的菩薩了，而菩薩不會生病，所以維摩詰是以憂慮為病，而且是為天下人憂慮而病，從這里也能看出其慈悲心腸。在詞中，稼軒暗指自己如同維摩詰一般，在為國事天下事?lián)鷳n，為天下人擔(dān)憂，而并非是為了自己。如今當(dāng)下，蛙鳴遍地，百家爭鳴，幾人為國？幾人為私？維摩詰病居空室，其中無所有，寓意心空為大，為容納。因其無所有，故能容納，“諸國佛土，亦復(fù)皆空”。這里的間接用典則是體現(xiàn)了辛詞中委婉含蓄的一面，延伸典故本身所具有的含義，從而達到推及自身、抒發(fā)己志的效果。

五、結(jié)語

稼軒詞的研究是詞學(xué)研究中的重要一環(huán)，稼軒詞影響了南宋詞人甚至后世詞人的創(chuàng)作。隨著對稼軒詞的深入了解，其詞作的禪詞創(chuàng)作的手法和詞人自身的獨特經(jīng)歷，使得詞內(nèi)詞外皆有可讀，皆是詞作。首先，詞人官場失意，壯志難酬，從而轉(zhuǎn)向于詩詞創(chuàng)作，以求遣懷。其次，詞中融入佛禪思想與典故，且有許多如“轉(zhuǎn)”“忽”“回首”的表述，如《青玉案·元夕》中的“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在回首的那一剎那， 便是對禪機的一種頓悟，不必多言。禪詞中的用典也將詞人疲于應(yīng)對世俗，想要靜守田園的心態(tài)表露無遺。這樣的書寫手法使得詞作充分展現(xiàn)了作者的心緒情態(tài)，將詞人的痛苦、掙扎與最后的平靜，一層一層地展開。再次，結(jié)合詞人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生，豪放的內(nèi)容卻又能填入柔婉的詞律當(dāng)中，這升華了詞的境界與格調(diào)，是從蘇軾的豪放詞流派中又開辟了一條新路，對于后世詞曲的創(chuàng)作具有深遠的影響和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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