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以廣東龍山溫氏園林群為例,探究園林、家學和地方文化傳統(tǒng)的互構關系。一方面,以“柳塘別墅”為代表的溫氏園林群促成家族內(nèi)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文學吟詠,維持文風不輟。在此基礎上,溫氏家族先后編輯3套家集,家學傳統(tǒng)由此形成。另一方面,園林、家學孕育的家族精英主導著地方史志的撰寫,在梳理地方文學史的同時,引入家集詩文,樹立園林作為文學重要發(fā)生地的形象?;嬤^程可窺見文人園林如何滋養(yǎng)一族一地的文雅傳統(tǒng)。
關鍵詞:柳塘別墅;家學;園林;地方文化傳統(tǒng)
中圖分類號:TU98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1-2641(2023)03-0020-05
收稿日期:2022-06-02
修回日期:2022-09-16
Abstract:This article takes the Wen Clan garden group in Longshan, Guangdong as an example to explore the mutual construction relationship between gardens, clan culture, and local cultural traditions. On the one hand, the Wen Clan garden group, represented by the "Liutang Villa", facilitated literary recitation within the family for over half a century, maintaining a continuous literary style. On this basis, the Wen Clan edited three sets of clan collections, forming the tradition of clan culture. On the other hand, the clan elites bred by gardens and clan culture, led the writing of local historical records. While combing the history of local literature, they introduced clan poetry and prose to establish the image of garden as an important place for literature. The process of mutual construction can reveal how literati gardens nourish the elegant traditions of clans and places.
Key words: Liutang Villa; Clan culture; Garden; Regional culture tradition
地域文化與家族文學關系密切,徐雁平先生述:“地域文學傳統(tǒng)的構建,是多種力量匯合促成。在諸多的促合力量中,一地之家族文學所起作用也很重要”[1]。溫氏家族是清代廣東順德龍山堡(今佛山市順德區(qū)龍江鎮(zhèn)龍山社區(qū))的大族。龍山堡是位于當時順德縣西部的富庶之地,“百物輻輳,為市集最旺之地”[2]。
溫氏家族的園林文學活動持續(xù)不斷。清代乾隆二十八年(1736年),落第士子溫賢超建成私家園林“柳塘別墅”,在此讀書應試,詠詩雅集。以家族吟詠為主的“柳塘詩風”由此開啟,并延續(xù)至同治年間(1862—1874年)。之后族內(nèi)筑園之風盛行,另建成十數(shù)座園林,吟詠風尚持續(xù)至民國時期的溫氏湛華園 。溫氏園林群所在區(qū)域背靠鰲峰,面向鰲溪、蓮溪,曲縈如帶,綠環(huán)數(shù)里,溪南有遠山①,建園則可借景山水,詩意無限。
難得的是,溫氏遺存豐富地方文本,包括清代嘉慶至同治年間3套家集,以及系列溫氏詩文選,溫氏主編的嘉慶年間和民國時期《龍山鄉(xiāng)志》,以及溫氏參與編撰的咸豐年間《順德縣志》,可再現(xiàn)溫氏以園林孕育詩學家風的過程。筆者由此考察文人園林如何滋養(yǎng)一族一地的文雅傳統(tǒng)。
1 溫氏家族成長于園林
1.1 發(fā)跡伊始,逐夢園林
廣東順德龍山堡清代經(jīng)商風氣濃郁①。溫氏南宋時遷居龍山,至清中期家境仍然貧寒,族人溫啟兼棄文從商,財力始盛。致富后,商業(yè)、科舉、園林文學是家族生活的三方面追求②。
溫啟兼致力宗族建設、慈善賑饑,并寄情園林:“中歲即歸隱于鰲峰之西,慕陶靖節(jié)為人,辟畦栽菊,秋來黃花滿徑,日與昆弟及騷人詞客把酒吟賞② ”。
啟兼之弟天詔在兄長扶持下攻讀功名,“兄弟六人皆令治生產(chǎn),惟天詔讀”,但仍追求園林生活,“(天詔)居官清慎,……歸里筑室于鰲溪之畔,顏其堂曰“暉堂”,日與諸兄弟、二三友朋觴詠其中,怡然甚樂①”。
乾隆二十八年(1736年),溫氏園林代表作柳塘別墅建成,園主為天詔之子溫賢超。賢超“數(shù)次赴省闈不售,年已五旬,遂作退隱計,于鰲溪之西辟池塘數(shù)十畝,回欄曲榭,亭閣參差,綠柳百株環(huán)植其外,顏曰‘柳塘①”。園內(nèi)設東堂見山、西窗列岫、梅林白石、荔浦紅云、橋外荷風、樓前竹雨、長松天籟、曲水鵝群“柳塘八景”[3],可滿足家族成員交游的需要。
1.2 讀書園林,跨越三代
溫氏族人圍繞柳塘別墅等園林組成文學團體,展開創(chuàng)作,苦讀應考,成員跨越一門三代。
第一代為園主溫賢超(太學生)、溫聞源[賢超弟,字華石,號碧池,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進士,也是家族第一位進士]、溫濟川(副貢)。溫聞源“愛其(柳塘別墅)幽僻,嘗避暑一鏡齋中,累月忘返”,“為(溫汝適兄弟)講畫,亦時有吟詠”②。溫濟川有《秋夜諸子過集柳塘小飲分賦》,與溫賢超唱和③。
第二代為溫賢超的子侄輩,先后在柳塘別墅讀書的兄弟有近十人,其中汝適為進士,汝述、汝樞、汝科同為舉人,汝驥為副貢。數(shù)人在柳塘別墅中“秉燭清游,唱和無間。每當朋簪滿座,率爾操觚,而逸興遄飛,動盈卷帙②”。
溫汝適(1755—1821年)是重要成員,其字步容,號筼坡,柳塘別墅園主之子,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進士,累官至都察院副都御史、兵部右侍郎,在華南和順德?lián)碛杏绊懥?。其在京師任職時主導建成“順德邑館”,作為在京順德人居住活動場所;倡修華南重要水利工程“桑園圍”,并獲準無息借國庫銀八萬兩,以利息作桑園圍歲修費,入祀順德官方“鄉(xiāng)賢祠”[4]。
第三代為梅旋樞(汝適外甥)、溫遠猷(舉人)、溫承皋(字惠言)、溫承悌(進士),為汝適子侄甥輩。前三人常住園林,“柳塘別業(yè)……惠言侄居之”④,“梅甥……與遠猷同居此(柳塘別墅)數(shù)年”②,溫承悌亦有《月夜步至柳塘》《柳塘秋泛同作得兩字》詩⑤。
園林成為家族成員生活、成長、學習的地域環(huán)境,蘊含著溫氏家族內(nèi)長期隱性傳承的文化信息,推動文化的代際傳承。
1.3 以園興族,文脈賡續(xù)
溫氏家族繁衍壯大的表征之一,就是宅邸、園林、藏書樓的興建,以及圍繞園林疊加的文學活動。正如徐雁平先生說“世家的文人群體如能延續(xù)數(shù)十年或百余年, 因其自身詩文創(chuàng)作成績, 以及具有吸引力的宅與藏書樓的存在”[5]。
1.3.1 建園著書
園林悠遠清凈,正是讀書的好地方。溫氏在園中構建書屋、書齋、書堂,使園林有了書香,成為了文人心靈的滋養(yǎng)之所。
溫氏著述,如溫汝能《龍山鄉(xiāng)志·卷二·亭館九》、溫汝適《攜雪齋文鈔·卷二·瀟碧齋記、雨奇閣記》、溫汝達《退一步齋詩鈔·送筼波弟北上二首、即事有感》、溫汝造《印可齋詩鈔·卷上》、溫承皋《見山堂集卷四·妙香簃詩存·序》、溫承皋《見山堂集卷四·妙香簃詩存·雨中即事》、溫汝遵《竹堂詩鈔·卷上》等,描繪的園林文學活動(表1)體現(xiàn)出溫氏建園著書的特點。
1.3.2 筑樓藏書
藏書是家族興旺的脈絡。溫汝能筑藏書室“中齋”,貯書數(shù)萬卷,寢食苦讀其中[6]。更有父子數(shù)人各自營建藏書樓:“璣父(即溫汝能侄溫丕謨)筑室蓮溪之上,藏書萬卷,用以訓誨。璣兄弟齋相去咫尺,藏書亦不下萬卷,凡所閱經(jīng)史悉手自批注,暇輒與賓從過往,論文賦詩,相與樂甚[7]”。后裔溫澍梁藏書處名漱綠樓,其在道光年間收購藏書名家曾釗的面城樓中數(shù)萬卷藏書。這些藏書后來成為中山大學圖書館藏書來源之一 [8]。
1.3.3 文化成就
系列園林、書齋、藏書閣構建的文化區(qū)域,以及在此頻繁發(fā)生的文學活動,賦予溫氏濃郁的家學傳統(tǒng)。筆者據(jù)咸豐年間和民國《順德縣志》、民國《龍山鄉(xiāng)志》,統(tǒng)計得到明清兩代順德人著詩集、文集、文評等約470種,出自龍山人的共計約115種,占四分之一。其中龍山溫氏有著述者超20人,著述31種,另溫氏姻親梅旋樞父子詩集2種,足見一家一族人才之盛。
與之關聯(lián)的仕宦成績也相當喜人。嘉慶時溫氏“衍蕃登科甲者、登仕版者,彬彬濟濟,一時稱盛”①,“讀書柳塘而登科者凡八人,雖力田逢年,亦出偶爾而要,不可謂非明師獎勸之功,益友講習之效,故耳濡目染,不勞而成。而名園勝境,林木之扶疏,水云之蕩漾,祛俗慮而瀹心源者,所助亦豈淺尠哉?、凇饼埳綔厥献陟魬覓斓摹昂擦衷菏俊必翌~、溫氏祠堂“簪纓綿世澤,翰苑振家聲”門聯(lián),頗能說明溫氏的科舉功名顯赫。
2 園林對家學的推動作用
“家學”有狹義與廣義之分,狹義的家學指家族傳承的專門學術性的私學,廣義的家學指詩書傳家的文學藝術創(chuàng)造活動[9],溫氏家學是后者。
溫氏家族成長于園林的歷程,可說明園林對家學的形成起著重要推動作用,主要體現(xiàn)在2個方面:1)園林空間自帶詩意,使文學活動更立體、具象和物質(zhì)化;2)家族園林已是鄉(xiāng)愁的代表,具有強大凝聚力,進一步激發(fā)族人的文學創(chuàng)作力。
2.1 詩意空間深化文學感知
園林是可行、可游、可居的中國畫,是可沉浸式體驗的詩歌。具象化的詩意空間,較平面的書畫詩歌更具有融合性或透徹性,使文人五官皆可感受詩意,最終取得直達心靈的通感效果,從而助力詩文創(chuàng)作。因此,家族擁山水之勝, 課子弟讀書,反復吟詠,文學感知力隨之不斷深化。
柳塘別墅“擅一鄉(xiāng)之勝,耳目所接無非詩境,又延吾(溫汝適)邑詩人廖石坪先生課余兄弟,花晨月夕,集諸名流觴詠無間③”;園林也“中藏書萬卷,歲延名師教諸子,日以誦讀,……集諸社友課藝①”。
課藝時,以同一題材組織族內(nèi)外文人反復和韻,如“柳塘八景”的山水美景,“柳塘別墅舊本牡丹重開”“天降甘露”“新建西園”“龍山大水”等特殊大事,老幼參與,自相師友。跳躍動態(tài)的嶺南庭園,使人更深切地理解生命的流逝和感悟自然萬物。
在園林文學環(huán)境渲染下,子弟既追求個體才情,也有家族文化優(yōu)越感,形成強大、持續(xù)的文學創(chuàng)造力。同治年間后人憶述“吾家詩學之興,代有其人,昔時堂集見山(見山堂為柳塘別墅書樓),齋開津寄閣,吟壇遞建,旗鼓齊張③”。家學因而漸成。
2.2 作為鄉(xiāng)愁象征維持文風不輟
園林是家族與鄉(xiāng)愁的象征,激發(fā)后人一生吟詠不斷。園林詩文創(chuàng)作貫穿了溫氏代表人物溫汝適的童年、壯年、晚年生活,體現(xiàn)了園林維持家族文風不輟的作用。
園林是溫汝適最浪漫、深沉的鄉(xiāng)愁,“憶余九歲時,讀書柳塘別業(yè),距鰲麓半里,而近師教甚嚴,旬日一窺園,三余不輟,讀凡七年,而舉于鄉(xiāng)?!瓘墓倬煟群蟠谷?,未嘗一日忘故山也①”。
年長后,汝適在與柳塘別墅只隔一水的地方,建成自己的園林酣笙閣。叔父溫聞源本來居住在柳塘別墅,閑暇時則移居酣笙閣,先寫詩,詩成再命汝適仿寫,為汝適打下文學基礎②。
在高中進士、赴京任職后,對家鄉(xiāng)的追憶促使汝適持續(xù)進行園林文學活動。他一方面與家鄉(xiāng)父叔兄弟詩文唱和,與柳塘雅集遙相呼應;另一方面組織在京兄弟溫汝能、汝遵、汝述、汝科,以及好友吳荷屋、鄭季遙等結社,以游園為題反復吟詠,因此著作日豐。柳塘別墅的內(nèi)在粘合力,促使溫汝適實現(xiàn)園林文學空間與時間的延續(xù)。
后汝適游歷各處,皆以詩意看世界:“自衡湘,入桂林,又自劍門入蜀,又經(jīng)華、岳抵關中,旋自榆關出入塞門,直至甘涼,又自湟中,折至皋蘭,歸途遂登隴坂之峻。皆古詩人所歷之境③”。其《攜雪齋詩鈔》多有游歷時的佳作。
致仕后,汝適回柳塘附近建私家園林,“暇時仍往來柳塘,拄杖過橋,撫松嘯竹,不知年歲之將老②”,并親自延師在柳塘教導子弟,以柳塘遇水災、柳塘花木等為題賦韻??梢哉f,讀書于園林的美好回憶,促使溫汝適一生持續(xù)不斷進行詩文創(chuàng)作,更以極大的熱情作育后人,以求賡續(xù)叔父輩的教育傳統(tǒng)。溫氏有著述者超20人,與園林的文學熏陶作用應有重要關聯(lián)。
2.3 承載集體回憶促成家集誕生
“讀書柳塘”的追憶促使溫汝適編輯《柳塘詩鈔》,提煉家族文化成果。溫氏先后刊刻3次家集。第1次是嘉慶二十二年(1817年)《溫氏詩鈔》3種3卷,收錄溫賢超、溫士剛、溫聞源作品[10]。第2次是時隔2年后,溫汝適親自再刊《柳塘詩鈔》,前集收錄《溫氏詩鈔》,后集收錄溫汝適兄弟子侄作品,合共12種36卷[11](表2)。
溫汝適的編輯初衷是:“先君子筑別業(yè)曰柳塘,水木清華,圖史充軔,隱居自樂,課子侄其中,迄今將六十年。仿吳孟舉《宋詩鈔》之例,人各一集,總名曰《柳塘詩鈔》④”。編輯時,汝適逐一為家集作品寫序,諸如“憶昔就讀柳塘,群從兄弟,則有階爵、逸群、北雄三子,秉燭清游,唱和無間”“讀書其間者,幾閱十年”的表述再三出現(xiàn)。柳塘詩風不斷被回憶、訴說、放大,群體身份認同加強,記憶的文化功能得以實現(xiàn)。這種刊刻家集的行為是族性意識強化的一種表現(xiàn),是在梳理強化家族文學傳統(tǒng)[12]。
第3次是同治四年(1865年),溫汝適侄溫子顥編成《見山堂詩鈔》,共3種6卷[13](表3),并自詡與《柳塘詩鈔》“后先輝映,豈非吾家之韻事也⑤”。以園林為中心,出于家族文化傳統(tǒng)認同、文學創(chuàng)作內(nèi)在需求的“文化復制行為”,持續(xù)時間長達約半個世紀。園林對族人的凝聚力可見一斑。
3 家學與地域文化互構中的園林
成長于園林的溫氏家學影響著地域文學的組成,家學、地域文學傳統(tǒng)相互影響、相互構建。在此過程中,園林憑借文學獲得持久的生命力。
溫汝能、溫汝適、溫肅是龍山文學史的重要人物。乾隆五十三年舉人溫汝能(1748—1811)編成《粵東文?!妨?、《粵東詩?!芬话倬?、《補遺》六卷,搜集的作者多達一千余家,載入《廣東通志》(阮元)、《廣州府志》(戴肇辰)、《順德縣志》(郭汝誠),也是嘉慶《龍山鄉(xiāng)志》主編者①。鄉(xiāng)志中對溫氏園林、著作多有摘錄,與之不無關系。溫汝適是龍山最隆重文學盛事“金峰詩社”的規(guī)矩制定者,曾為金峰詩社“酌立規(guī)條,評定甲乙”。其制定的規(guī)條至民國時期仍為定例②,為龍山文學活動帶來直接、長期的影響。溫氏后裔、進士出身的溫肅則是民國《龍山鄉(xiāng)志》的編撰者。
得益于溫氏深耕地方文學的優(yōu)勢,以園林為基礎形成的柳塘詩風,通過豐富的文本流傳于史,影響著本土文學傳統(tǒng)體系。以民國《龍山鄉(xiāng)志》為例,作者溫肅通過一定敘事技巧,強調(diào)了溫氏獨特的文學地位。如其將柳塘別墅吟詠的地點、主題、人物融入“輿地略”“建置略”“古跡略”“藝文略·集部”“列傳”“選舉表”章節(jié);“物產(chǎn)”章節(jié)多以溫氏詩歌為佐證,描述物產(chǎn)之性狀、特質(zhì),如溫汝適《放鴨詩》、溫汝達《山茶詩》等;“藝文略”章節(jié)采用《柳塘詩鈔》的多篇序言,序言再三憶述溫氏諸子讀書于柳塘別墅的經(jīng)歷,闡述家族園林的教育作用,無形中樹立了柳塘別墅作為龍山文學重要發(fā)生地的形象。
憑借這種特殊優(yōu)勢,柳塘詩風的記憶被帶入地方志論述,園林也隨之成為地方文化傳統(tǒng)和文化記憶的基石。聶春華先生[14]曾以南園為例子,說明從元代末期到民國初期,文人的文化實踐和觀念對嶺南古典園林的延續(xù)產(chǎn)生重要的影響。柳塘別墅固然難以匹及南園,但詩文賦予園林持續(xù)生命力的特質(zhì),仍具相通性。
4 結語
龍山溫氏家族從發(fā)跡便已寄情園林,并以園林為陣地開展讀書、著書、藏書、吟詠、編輯家集等活動,筑園史與家族發(fā)跡的部分歷史軌跡相互重疊。園林對溫氏家學的推動作用主要體現(xiàn)在3個方面:1)園林的詩意空間為文學活動提供立體、具象和物質(zhì)化的體驗,深化文學感知力;2)溫氏一門數(shù)代讀書于園林,園林已是家族集體回憶的象征,激發(fā)強大的創(chuàng)作力和凝聚力,從而實現(xiàn)家族內(nèi)部文化知識的授受、文學精神的賡續(xù);3)溫氏在園林中持續(xù)半個世紀的文學活動,形成跨越三代人的一批詩、文集,促成家集的誕生。園以文遠,溫氏詩文詳細載于家集、地方志,影響著本土文學傳統(tǒng)體系,實現(xiàn)了家學與地域文化的互構。而在互構過程中,家族園林獲得了持久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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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溫肅《(民國)龍山鄉(xiāng)志》手抄本,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藏
② 溫汝能《(清嘉慶)龍山鄉(xiāng)志》,嘉慶十年(1805年)金紫閣版
① 溫汝能《(清嘉慶)龍山鄉(xiāng)志》,嘉慶十年(1805年)金紫閣版
② 溫肅《(民國)龍山鄉(xiāng)志》手抄本,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藏
③ 溫賢超《自怡草》,柳塘詩鈔,清代嘉慶刻本
④ 溫汝適《攜雪齋詩鈔》,柳塘詩鈔,清代嘉慶刻本
⑤ 溫承悌《泛香齋詩鈔》,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藏,清代光緒三年刻本影印,廣州大典56輯42冊
① 溫汝能《(清嘉慶)龍山鄉(xiāng)志》,嘉慶十年金紫閣版
② 溫肅《(民國)龍山鄉(xiāng)志》手抄本,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藏
③ 溫承皋《妙香簃詩存》,見山堂集,同治龍山溫氏刻本
① 溫肅《(民國)龍山鄉(xiāng)志》手抄本,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藏
② 溫汝達《退一步齋詩鈔·溫汝適序》,柳塘詩鈔,清代嘉慶刻本
③ 溫汝驥《靈淵閣詩鈔·溫汝適序》,清代嘉慶刻本
④ 溫汝適《柳塘詩鈔·總目》,清代嘉慶刻本
⑤ 溫承皋《妙香簃詩存》,見山堂集,同治龍山溫氏刻本
① 溫肅《(民國)龍山鄉(xiāng)志》手抄本,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藏
② 溫汝能《(清嘉慶)龍山鄉(xiāng)志》,嘉慶十年金紫閣版
作者簡介:
張鳳娟/1982年生/女/廣東順德人/碩士/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qū)清暉園博物館(佛山 528300)/文博館員/從事工作為文化遺產(chǎn)保護與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