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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三遂平妖傳》到《天書奇譚》:古典小說重構(gòu)與現(xiàn)代情理呈現(xiàn)

      2023-08-03 00:58:49莊亮亮彭健
      電影評介 2023年8期
      關(guān)鍵詞:天書人類小說

      莊亮亮 彭健

      由王樹忱、錢運達導演,包蕾、王樹忱編劇,柯明擔任造型設(shè)計,中國上海美術(shù)電影制片廠1983年出品的動畫電影《天書奇譚》取材于羅貫中編次、馮夢龍增補的《三遂平妖傳》。2021年11月5日為讓觀眾重溫經(jīng)典,經(jīng)高清修復而成的《天書奇譚4K紀念版》如期重映。該電影的成功源于對古典小說深厚文化內(nèi)核進行了吸收與表現(xiàn),并對小說的人物、情節(jié)進行了大膽的重構(gòu)。不僅如此,基于現(xiàn)代價值觀念的傳輸與給予受眾群體的正確導向的要求,電影對小說的道德價值取向作出了新闡釋,即美丑認知、自我與社會、情感與道義的引導與思考,最后電影打破題材的局限性對現(xiàn)代人類的困境作出了深刻揭示。

      一、人物形象與情節(jié)的重構(gòu)

      電影《天書奇譚》以因袁公偷閱載有108條法術(shù)的天書,為造福世人將其刻在人間石壁,由此而觸犯天條受到責罰為開端。其故事情節(jié)主要是狐精偷食仙丹幻化人身,并以妖術(shù)蠱惑人心為害生民,之后袁公指導蛋生習得天書法術(shù)與狐妖爭斗并獲得成功。從情節(jié)與人物關(guān)系上看,《天書奇譚》中的人物群體主要劃分為三類:妖精、仙人、凡人。對人物性格的刻畫主要遵循反權(quán)威與扁平化處理。不僅如此,電影為了文本化到視覺化的成功呈現(xiàn),別出心裁地選用中國古典的戲劇臉譜來展現(xiàn)鮮明的人物性格,而這樣的處理就必須對《三遂平妖傳》中原本的人物行動與語言進行重構(gòu)。

      (一)人物的重構(gòu)與性格表現(xiàn)

      《天書奇譚》中對于仙人的刻畫,以玉帝、袁公、習得仙法的蛋生為主要代表。首先《天書奇譚》將玉帝的形象從《三遂平妖傳》的理智正義重構(gòu)為昏聵享樂的特權(quán)階級形象。如玉帝在《三遂平妖傳》中對袁公私帶天書下凡的做法進行評價時說:“這如意冊乃九天秘法,不許泄漏人間,只因世上人心不正,得了此書必然生事害民,那畜生獸心未改,有犯天條,不可恕也!”[1]體現(xiàn)出玉帝作為三界之主對于生民生存的憐憫與擔憂。但在《天書奇譚》中,玉帝邊吃果子邊說:“你偷取天書下凡,私刻于石壁,泄露天機,該當何罪?”在得到北斗星君求情之后,仍舊邊吐果核邊罰袁公,成了不問事由、缺乏決斷且舉止輕浮的上位者形象。因此,玉帝在《天書奇譚》中呈現(xiàn)出的臉譜由灰與白的兩色組合而成。白色具有粉白與油白之分,具有奸詐多疑或年長的特征,另外再有灰色的加入塑造出玉帝年老昏聵的戲劇形象。

      《天書奇譚》中袁公的形象也得到較大的改變?!度炱窖齻鳌分械脑砂自车玫郎啥?,性情雖有改變,但仍存有猴性。小說中他不但覬覦仙桃,而且是為了見識篋中妙物而私閱天書。得到天書后心下大喜:“只此一書,夠我老袁受用矣!”[2]可見其盜取天書多受頑皮天性與私欲的影響。而電影《天書奇譚》中的袁公雖亦是受好奇驅(qū)使而私閱天書,但如意冊上書“天道無私,流傳后世”,讓袁公意識到將如意冊流傳到人間具有正義性。而往后指導蛋生習得天書也是出于對狐妖打擊以及天書流傳正義性的考慮。因此《天書奇譚》中的袁公是絕對正義仙人的化身。電影在視覺呈現(xiàn)上袁公形象的描繪采用了“武凈”關(guān)羽的臉譜:紅色的絡腮胡須,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兩道紅眉斜插入鬢,腦門上則勾畫了一個“文凈”包公式的、象征著剛正不阿的“月牙”。紅色的臉龐和白色的衣物,象征“忠義”和“清白”。[3]

      電影對蛋生的形象進行了更大的顛覆與重構(gòu)。在《三遂平妖傳》中的蛋生是從蛋里出生,因養(yǎng)在寺里而成了蛋子和尚。蛋子和尚多次盜取天書,最終如愿以償,并在狐妖圣姑姑的幫助下修煉天書法術(shù)。在此過程中竟稀里糊涂地與狐妖為王則的造反提供了一定的助力。雖然最終化身諸葛智遂幫助文彥博贏得了戰(zhàn)爭,但與電影《天書奇譚》中的人物形象差異較大?!短鞎孀T》中的蛋生以一個小孩的形象出現(xiàn),自始至終天性良善、心懷百姓。同時,蛋生始終站在狐精的對立面。唯一有較大關(guān)聯(lián)的是狐精的天書確實取自于蛋生,不同的是在小說中敘述成主動共享,電影中改編為被動偷搶而來。蛋生形象重構(gòu)成小孩,這是受到觀眾群體的影響,只有主角以觀眾群體接受的年齡形象出現(xiàn)才能更加貼近受眾。該片主角蛋生繼承了袁公的意志,敢于和邪惡作斗爭,因此在蛋生的戲劇臉譜的額頭上同樣出現(xiàn)了“月牙”標志來作為蛋生具有正義基因的標志。除此之外,蛋生圓臉與紅暈的設(shè)計也讓蛋生增添了一份可愛與活潑。

      三個狐妖的形象取自《三遂平妖傳》中的圣姑姑、胡黜(左黜)、胡媚兒(胡永兒)。對于狐妖的形象,《天書奇譚》之中將其直接化為惡妖與絕對反派,并用奸、丑、旦三絕的京劇臉譜來勾畫三妖奸邪、滑稽、魅惑的妖精形象。但在《三遂平妖傳》的狐妖形象塑造過程中,并沒有絕對惡化狐妖,只是在故事情節(jié)中不斷地推進狐妖形象的轉(zhuǎn)化。如圣姑姑在狐兒胡黜因中箭瘸了之后,聽取子女會有禍端,應當修道的建議,開始帶著胡黜與胡媚兒求神問道,并且還訓斥了胡黜報復的想法。另外,圣姑姑還因為欣賞永兒的善良心性(實是圣姑姑之女)私授其天書,以幫助員外一家渡過生活上的難關(guān)。被圣姑姑授予天書的胡永兒對老實的卜吉有眷顧之心。這些都體現(xiàn)出狐妖一族雖為妖物卻懷有人性與道義之心。這與電影中絕對奸詐的角色演繹有所出入。

      凡人的形象在電影和小說中都有比較豐富的展示。從百姓、僧侶、道士一直到官員都有涉及。不過電影中對小說中的凡人形象做了打散、重裝處理,如小說中發(fā)現(xiàn)蛋生、埋蛋生、養(yǎng)蛋生慈長老全都參與了,而在電影中做這些事情的分別是和尚、狐精圣姑姑和老婦人;電影中兩個針鋒相對、互爭錢財以至斗毆的和尚在小說中的原型有二,一是好色的賈道人師徒,二是矛盾叢生的慈長老和他的弟子們。此外,電影中的任性、昏庸且行動像陀螺的小皇帝形象表面上是虛構(gòu)的,因為小說《三遂平妖傳》中的時間定位是宋仁宗年間,彼時仁宗是成年且被認為是圣明的君主。但細細考察這個昏庸滑稽的小皇帝,其原型很可能是起兵造反的王則,他無勇無謀全賴妖法且小勝之后縱欲無度、為政不仁。從小說與電影的人物的對比中看到,不論是小說中的凡人胡員外、賈道士師徒、貪污縣官、錯判冤案的鄭州知州,還是電影中的財迷奴才樣的縣令、像個不倒翁滴溜轉(zhuǎn)著眼珠的府尹大人、像陀螺般的小皇帝,都流露出人性的貪婪、狡詐、自私、愚昧等品行。在凡人形象的戲劇化中,《天書奇譚》中的“縣官”是典型的丑角,其臉型設(shè)計采用了京劇中的文丑臉譜。為了達到“尖嘴猴腮”的吝嗇低劣面相,縣官的臉型被夸張成倒三角形,眼部的設(shè)計采用歐洲馬戲小丑的“十”字形眼妝,把“縣官”的愚蠢可笑刻畫得入木三分。為諷刺縣官的貪財如命,其帽子左右的烏紗翅也被夸張成兩枚銅錢形狀。[4]

      (二)情節(jié)的重設(shè)

      電影《天書奇譚》取材于古典神魔小說《三遂平妖傳》,也正是因為神魔小說的受眾大多是有一定閱讀能力且心智較為成熟的成年人,所以小說情節(jié)以及用語設(shè)計都較為大膽。如第十回的石頭陀夜鬧羅家畈時殺人取胎血,第二十回時員外殺胡永兒等都刻畫出較為血腥的場面。這些場面不適宜出現(xiàn)在主要以少年兒童為主要受眾的動畫電影里。因此,電影需要對《三遂平妖傳》中的情節(jié)進行一定的借鑒與改造。

      首先,對主線盡可能地保留。小說中以圣姑姑、胡黜、胡媚兒三只狐精的活動為主線。在這個主線下又主要突出圣姑姑的修法與胡媚兒的魅惑之事,以及轉(zhuǎn)生成長。同樣,在電影里狐精們以大反派的形象出現(xiàn),故事脈絡也是主要圍繞著這三只狐精修法、起禍,最后被剿滅的線索推進。不過,小說篇幅畢竟達到四十回,如若在電影中全部體現(xiàn)是完全不可能的。對于《天書奇譚》來說,即使只對《三遂平妖傳》中一個完整主線進行介紹都很困難,因此在保留主線的基礎(chǔ)上,需要對主線中的三只狐妖的各條線索進行剪除。如胡媚兒轉(zhuǎn)生胡永兒,以及胡永兒的成長結(jié)局這些全部剪除;關(guān)于胡黜個人在小說中的全部戲碼也做了刪除。不過,《天書奇譚》為了刻畫胡黜貪吃的丑角滑稽形象,特意安排了其偷吃雞被店小二與廚師追趕的橋段??偟膩碚f,電影主線在盡可能地保留小說脈絡的要求下,將狐妖作為一個整體進行敘述,并剪除了不太必要的個人事件。

      其次,對副線進行修改和刪除。小說中副線也有主、次之分。主要的副線是以蛋子和尚的成長、修道、助戰(zhàn)為脈絡,另外還雜以當時朝廷官員之間的忠奸斗爭,白猴袁公、道士張鸞等較為獨立的線索。但不管如何,這些線索如若在電影中加以體現(xiàn)的話就沒有必要。因此,電影當中事件社會背景的展示直接被抹去,袁公的升仙也不需要交代,并且直接刪掉道士張鸞這個角色。對于主要的副線蛋子和尚的成長及其過程也直接進行修改,將由人撫養(yǎng)長大直接變?yōu)榈爸猩?,吃了仁慈老婦人的餅之后立馬長大成人。在故事的發(fā)展過程中,蛋子和尚與狐妖存在關(guān)系上的“曖昧”,配合圣姑姑的謊言,默認做了其轉(zhuǎn)世的弟弟。蛋子和尚擊殺石頭陀等也做了刪除。這樣處理的目的是為了主線與副線之間能夠較快地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從而推動電影情節(jié)的快速發(fā)展,即完成矛盾的迅速激化。

      最后,情節(jié)修改與套用來突出矛盾。在小說之中,蛋子和尚與狐妖的矛盾實際上被弱化了,甚至在蛋子和尚化身諸葛智遂之前,他與狐精并沒有實質(zhì)上的矛盾。蛋子和尚的主要矛盾,可能來自于包拯。電影中對于蛋子和尚的矛盾彰顯做出了必要的修改。從對包拯的不滿轉(zhuǎn)嫁到狐精身上,且這種不滿主要是出于正邪對立而言。電影中狐妖滅蝗求雨哄騙百姓,被蛋生揭露且施法滅蝗,最終求雨成功。其實這是借鑒并修改了小說中第十七回博平縣張鸞祈雨五龍壇左黜斗法的事件。這樣做只是為了突出蛋生與狐精的矛盾,讓電影在沖突中更好地發(fā)展開來。

      電影對于小說情節(jié)的修改與創(chuàng)新,其目的是更為清晰地將主線與副線在電影中鋪設(shè)開來,并且在較短的電影時間中讓故事敘述達到?jīng)_突的高潮,以推動故事的進一步發(fā)展。除了電影本身的需要,也應當關(guān)注到較為簡單的故事敘述,即更加有利于受眾察覺到電影情節(jié)背后所要傳達出來的情理與道德價值觀。

      二、價值觀的引導與生存隱喻

      四十回本的《三遂平妖傳》成書過程較為崎嶇,其大致成書時間是在明代時期,且神魔小說的直接受眾大多為成年人。在這樣的定位下如果以力求復原《三遂平妖傳》中原本故事的原則來拍攝《天書奇譚》,那么所顯示出來的道德觀念與價值取向與現(xiàn)代社會的主流價值觀自然會產(chǎn)生較大出入。如蛋子和尚多次偷盜天書的行為,以及小說中較為明顯的忠君價值觀念等。因此,《天書奇譚》通過對人物與情節(jié)上重新取舍與構(gòu)造,以傳遞出更加適合現(xiàn)代價值觀的影視作品,對青少年兒童具有一定的教育意義。除此之外,該電影為人所津津樂道的,更是在其故事性、趣味性背后所傳遞出的對人類生存困境的隱喻。

      (一)現(xiàn)代價值觀

      美丑的思考。動畫電影需要利用豐富的色彩、精美的動畫人物設(shè)計來滿足受眾對畫面審美的需求。電影《天書奇譚》同樣如此,江南市井與山水的描畫、京劇臉譜等的運用都增加了美感。除此之外,人物形象還傳遞出強烈的美丑對照。電影中的基本做法就是丑化反派角色、美化正義形象以達到強烈的美丑之分,以外在形象來標識內(nèi)心好壞。不過,電影中為了給予觀眾更多的思考空間,也同樣做了美丑對照的深刻呈現(xiàn)。如美麗缺禍害百姓的小狐妖與老而善良的老婆婆之間的強烈對比,其目的就是讓受眾去思考何為真美。

      自我與社會。這是電影中主要的思考點,也是電影價值觀輸出的主要意義。在《平妖傳》中盛行個人利益為主的觀念,袁公與蛋生兩人在小說中的各種行為都是受制于個人的私利。電影中拋棄了游離于個人與社會之間的搖擺人物形象,直接取用社會價值取向來作為正義的一方,突出在自我私欲與社會利益之間,社會利益的重要性。如電影中的袁公盜天書是為了幫助世人,蛋生盜學天書也是為了幫助老百姓,因而被劃為正義的一方。相反,狐精三人所學道法全是為了滿足他人私欲的同時,實現(xiàn)自己私欲,全然不顧可能造成的社會后果。同時,貪玩任性的小皇帝、貪婪精明的府尹、欲望不斷的縣官都是因為過度滿足自己的私欲而成為電影中的反面角色。因此對觀眾所傳達出來的形象就是舍己為人、不顧個人安危的正義英雄,而這也是電影對受眾價值的主要輸出。

      情感與道義。除了自我與社會的價值取向外,電影《天書奇譚》還有一處點睛之筆。那就是作為師傅的袁公被天神用鐵索綁走、弟子蛋生含淚呼喚的場景。這個場景讓很多觀眾產(chǎn)生情感共鳴,也成功地令觀眾代入到電影中去。而這里,電影傳達出來的是對道義較為“悲劇”結(jié)局的痛惜,以及師徒真摯情感的感動。師徒之情的真摯在小說之中也有所體現(xiàn),不過是蛋子和尚對慈長老的感情,但這份感情遠沒有電影中刻畫得那么動人。電影中對于師徒情感,以及道義的“悲劇”結(jié)局的刻畫,是用悲劇的情感氛圍來烘托道義的偉大,讓觀眾對于這樣的道義堅持更加欽佩,從而影響觀眾的價值認知與道德取向。

      (二)人類困境的隱喻與救贖

      機械降神(Deus ex machina),漢語又譯為“解圍之神”“機械送神”等,拉丁語字面含義為從機械而來的神。在古希臘喜劇舞臺上,當劇情發(fā)展陷入僵局時,就會用機械裝置降下一個神祗來改變事態(tài)或解決問題。這種通過外在手段推動劇情發(fā)展的方式,自亞里士多德以來就遭到相當大的詬病。電影《天書奇譚》中最后也是袁公的出現(xiàn)完成了對狐妖的收服。袁公就成為該電影顯而易見的“降神”。那么,袁公的降神是否只是為了解決情節(jié)沖突中無法紓解的矛盾,而以牽強的情節(jié)推動著存在呢?其意義自然遠不止于此,基于小說《平妖傳》基礎(chǔ)上的改編,電影在人性立體刻畫上不如小說來得真切,但在作品中卻傳達出了較小說更為深刻且宏大的主題,即機械降神的終結(jié)后的人類的生存困境。

      許多的觀影者將電影中的袁公稱為現(xiàn)代的盜火者“普羅米修斯”或是“西西弗斯”。而袁公所帶下凡間的就是人類所需要的“火種”——天書,借以解決人類生存所面臨的種種困境。但袁公私授天書于蛋生并沒有得到其預想的結(jié)果,反而被狐妖一類濫用,成為他們牟利的工具。

      電影《天書奇譚》中人類的生存困境主要是兩個層面,即人類基本生存需求的困境與人類社會發(fā)展所帶來的沖突所造成的困境。人類困境的哲學探討是復雜的,羅馬俱樂部(Club of Rome)指出的是人類在當代所遇到的一系列問題,如人口劇增、環(huán)境沖突尖銳、資源減少、社會分裂、區(qū)域?qū)沟取A硗怦R克思的異化理論、唯意志論、存在主義的生存理論、弗洛伊德學說、法蘭克福學派以及美國未來學說的極限理論等,也從不同角度和不同層次揭示了現(xiàn)代的“人類困境”。電影題材的選取自然無法涵蓋如此多的人類生存困境問題,不過電影同樣指出了人類生存與社會內(nèi)在矛盾問題的基本本質(zhì),具體表現(xiàn)為以下幾點:

      其一,人與自然沖突。電影中的人類在遭遇嚴重蝗災時,面臨了糧食危機。另外,人類與狐的沖突也是人與自然沖突的另外一面。雖然狐妖依靠人類不斷獲得更好的待遇,但狐妖待遇的獲得是依靠犧牲部分人類的利益,歸根到底是生存權(quán)、生存資源的爭奪?!度祟愄幵谵D(zhuǎn)折點上》一書指出“人類好象在一夜之間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正面臨著史無前例的大量危機:人口危機、環(huán)境危機、糧食危機、能源危機、原料危機等等……這場全球性危機程度之深、克服之難,對迄今為止指引人類社會進步的若干基本觀念提出挑戰(zhàn)?!盵5]而袁公盜取天書的一大目的就是希望天書能夠最大程度改變?nèi)祟惿姝h(huán)境,減少自然對人類生存空間的擠壓。蛋生也確實使用天書上的法術(shù)對抗了自然災害,完成袁公的最初設(shè)想。但天神對人類的賦能影響并非如此美好。

      其二,人類社會分裂。電影在很大程度上比小說更具諷刺意味,并且將諷刺對象直指統(tǒng)治階層。統(tǒng)治階層與人民的生活狀況以及行為品德的強烈對比,恰恰反映出社會分裂的基本狀態(tài)。電影中人類社會所給予人類的生存困境遠比自然帶來的更為嚴重,蛋生所學的法術(shù)足以應付人類的溫飽問題,不過更多的作用是為了對抗?jié)M足人類貪欲而使用的狐妖法術(shù)。不難看出,袁公的天書造福人類的設(shè)想的最大障礙恰恰就是人類自身。

      另外,電影最終揭示出的是機械降神終結(jié)后的人類困境。以上所說的人與自然沖突、人性的兩面以及社會階層的劃分等問題,是電影機械降神時就已經(jīng)存在的問題。但電影在機械降神的事件(袁公回到天庭)終結(jié)后,使得這樣的人類生存困境更加復雜多樣。究其根本就是神對人的賦能,而這種賦能只能被少數(shù)人所掌握。少數(shù)運用手頭的天神賦能,完成對人類社會大部資源的占有,也因此造成階級變化以及階級矛盾的不斷加深。天神賦能又在某一程度上提升人類社會運用客觀規(guī)律的能力,與自然矛盾也開始加重。征服自然成為人類驗證自我能力的重要方式,而自然的范疇有時候也包括人自己造就的“神”。弗朗西斯·培根用“知識的力量”這一“偉大的工具”取代了上帝的神性和權(quán)威,人類無需以上帝的權(quán)威來維持人類對自然界的統(tǒng)治,人類只需憑借知識和理性力量就足以征服自然界。但正如玉皇大帝對于天書禁止下凡危害的預見一樣,近代哲學對于人本身的抬高并沒有讓人類完全凌駕于自然,相反還遭受了自然的反噬,把人類推進更深的困境。因此,在電影結(jié)尾,袁公雖然以機械降神的方式扭轉(zhuǎn)了劇情發(fā)展,但天神的特殊賦能仍舊留在人間。這不得不引起思考,隨著人類的發(fā)展,這樣的賦能是拯救人類擺脫困境還是讓人類進入另一種由人類社會自身矛盾所帶來的更深的困境呢?

      結(jié)語

      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中對蒲松齡的《聊齋志異》評介:“明末志怪群書,大抵簡略,又多荒怪,誕而不情,《聊齋志異》獨于詳盡之處,示以平常,使花妖狐魅,多具人情,和易可親,忘為異類,而又偶見鶻突,知復非人?!盵6]魯迅對于《聊齋志異》的評價同樣適用于《三遂平妖傳》及其改編而來的《天書奇譚》。所有的狐鬼精魅其實都是人,或者說人性幻化,欲壑難填的凡人終會受到妖心的影響。當然,這樣的人妖關(guān)系非一部電影可以傳達給青少年的,因此電影通過對《三遂平妖傳》中的人物與情節(jié)的借鑒與重構(gòu),影響著青少年觀眾對于正義、權(quán)威、美、丑、情感的正確認識。假使當年觀影的小孩長大后讀到《三遂平妖傳》,將會更加明白電影中那些滑稽與奇特對話傳遞出來更深的價值批判,即人類生存困境的揭示。

      參考文獻:

      [1][2][明]羅貫中,馮夢龍.平妖傳[M].南昌:豫章書社,1981:7,8.

      [3][4]田建偉.中國戲曲臉譜對民族動畫造型設(shè)計的影響[ J ].藝術(shù)評論,2011(02):74-77.

      [5][美]米哈依羅·米薩諾維克,[德]愛德華·帕斯托爾.人類處在轉(zhuǎn)折點上[M].劉長毅,李永平,孫曉光,譯.北京:中國和平出版社,1987:9.

      [6]魯迅.中國小說史略[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147.

      【作者簡介】 ?莊亮亮,男,福建福清人,貴州師范大學文學院博士生,主要從事中國詩賦理論研究;

      彭 健,男,貴州大方人,上海大學文學院博士生,主要從事唐宋元文獻與文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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