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酷哥哥
小學階段,語文老師指導同學們寫作的時候,往往會說這樣一句話:“寫作文,記得圍繞中心句。”
什么是中心句呢?
簡單說,中心句,就是能夠概括一個段落或者一篇文章主要內(nèi)容的句子。
假如“我的老師很嚴格”這句話是一個段落里的中心句,那么你的這個段落就要圍繞這一句來寫,講述老師如何嚴格,而不能寫你爸爸長得如何帥。
假如“我的老師很幽默”是一篇文章的中心句,那么你的這篇文章就要圍繞“老師很幽默”來寫,講述老師如何幽默,而不是寫你家的狗多么可愛。
以射箭為例。我們?nèi)ド浼龍錾浼雽⒓渲邪行?,我們必須將箭瞄準靶子。如果你將箭朝向天空,然后拍著胸脯說:“我肯定能射中靶心。”這就有些胡說八道了。靶心,就是中心句。無論是寫作還是閱讀,我們絕不能忽視它。
老舍寫過一篇散文,叫《我的母親》,其中有一段如下:
可是,母親并不軟弱。父親死在庚子鬧“拳”的那一年。聯(lián)軍入城,挨家搜索財物雞鴨,我們被搜兩次。母親拉著哥哥與三姐坐在墻根,等著“鬼子”進門,街門是開著的。“鬼子”進門,一刺刀先把老黃狗刺死,而后入室搜索。他們走后,母親把破衣箱搬起,才發(fā)現(xiàn)了我。假若箱子不空,我早就被壓死了?;噬吓芰耍煞蛩懒?,“鬼子”來了,滿城是血光火焰,可是母親不怕,她要在刺刀下,饑荒中,保護著兒女。北平有多少變亂啊,有時候兵變了,街市整條的燒起,火團落在我們院中。有時候內(nèi)戰(zhàn)了,城門緊閉,鋪店關門,晝夜響著槍炮。這驚恐,這緊張,再加上一家飲食的籌劃,兒女安全的顧慮,豈是一個軟弱的老寡婦所能受得起的?可是,在這種時候,母親的心橫起來,她不慌不哭,要從無辦法中想出辦法來。她的淚會往心中落!這點軟而硬的個性,也傳給了我。我對一切人與事,都取和平的態(tài)度,把吃虧看作當然的。但是,在做人上,我有一定的宗旨與基本的法則,什么事都可將就,而不能超過自己劃好的界限。我怕見生人,怕辦雜事,怕出頭露面;但是到了非我去不可的時候,我便不得不去,正像我的母親。從私塾到小學,到中學,我經(jīng)歷過起碼有二十位教師吧,其中有給我很大影響的,也有毫無影響的,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師,把性格傳給我的,是我的母親。母親并不識字,她給我的是生命的教育。
在這一段落里,“母親并不軟弱”是整個段落的中心句,所有文字都是圍繞“母親并不軟弱”這一中心開展。如果把這一句話去掉,整個段落就如沒頭的蒼蠅,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
小學語文教材上有一篇課文叫《秋天的雨》,其中有一段是這樣的:
秋天的雨,有一盒五彩繽紛的顏料。你看,它把黃色給了銀杏樹,黃黃的葉子像一把把小扇子,扇哪扇哪,扇走了夏天的炎熱。它把紅色給了楓樹,紅紅的楓葉像一枚枚郵票,飄哇飄哇,郵來了秋天的涼爽。金黃色是給田野的。看,田野像金色的海洋。橙紅色是給果樹的,橘子、柿子你擠我碰,爭著要人們?nèi)フ?!菊花仙子得到的顏色就更多了,紫紅的、淡黃的、雪白的……美麗的菊花在秋雨里頻頻點頭。
這個段落里的第一句是中心句。它提到“秋天的雨,有一盒五彩繽紛的顏料”,后面的句子都是圍繞這一句展開的:黃色給了銀杏樹,紅色給了楓樹,金黃色給了田野……
我們通過《我的母親》《秋天的雨》這兩篇文章的段落了解了中心句。接下來,我們從整篇文章的角度來學習中心句。
以馮驥才的散文《快手劉》為例子:
人人在童年,都是時間的富翁。胡亂揮霍也使不盡。有時待在家里悶得慌,或者父親嫌我太鬧,打發(fā)我出去玩玩兒,我就不免要到離家很近的那個街口,去看快手劉變戲法。
快手劉是個撂地擺攤賣糖的胖大漢子。他有個隨身背著的漆成綠色的小木箱,在哪兒擺攤就把木箱放在哪兒。箱上架一條滿是洞眼的橫木板,洞眼插著一排排廉價而赤黃的棒糖。他變戲法是為了吸引孩子們來買糖,戲法十分簡單,俗稱“小碗扣球”。
…………
有一次,我親眼瞧見他手指飛快地一動,把一只球兒塞在碗下邊扣住,便禁不住大叫:
“在右邊那個碗底下哪,我看見了!”
“你看見了?”快手劉明亮的大眼珠子朝我驚奇地一閃,跟著換了一種正經(jīng)的神氣對我說,“不會吧!你可得說準了。猜錯就得買我的糖?!?/p>
“行!我說準了!”我親眼所見,所以一口咬定。自信使我的聲音非常響亮。
誰知快手劉哈哈一笑,突然把右邊的茶碗翻過來:
“瞧吧,在哪兒呢?”
咦,碗下邊怎么什么也沒有呢?只有碗口壓在黃布上一道圓圓的印子。難道球兒從地下鉆進左邊那個碗下邊去了?快手劉好像知道我怎么猜想,伸手又把左邊的茶碗掀開,同樣什么也沒有!球兒都飛了?只見他將兩只空碗對口合在一起,舉在頭頂上,口呼一聲:“來!”雙手一搖茶碗,里面竟然嘩嘩響,打開碗一看,四只球兒居然又都出現(xiàn)在碗里邊。怪,怪,怪!
四邊圍看的人發(fā)出一陣驚訝不已的唏噓之聲。
“怎么樣,你輸了吧!不過在我這兒輸了決不罰錢,買塊糖吃就行。這糖是純糖稀熬的,單吃糖也不吃虧。”
我臊得臉發(fā)燙,在眾人的笑聲里買了塊棒糖,站在人圈后邊去。從此我只站在后邊看了,再不敢擠到前邊去多嘴多舌。他的戲法,在我眼里真是無比神奇了。這人也是我童年真正欽佩的一個人。
在前文,作者花了大量的筆墨講述快手劉變戲法的神奇,就是為了引出最后的中心句:“他的戲法,在我眼里真是無比神奇了。這人也是我童年真正欽佩的一個人。”作者沒有寫快手劉愛不愛唱歌,沒有說快手劉兜里有多少錢……這些與文章的中心句沒有直接的必然聯(lián)系。如果作者一會兒寫快手劉愛吃肉,一會兒說快手劉愛跳舞,就是跑題,就是廢話連篇,不明所以。
小學語文教材上有一篇課文叫《美麗的小興安嶺》,從春夏秋冬四個季節(jié)去講述小興安嶺的美麗。最后一段總結全文:“小興安嶺一年四季景色誘人,是一座美麗的大花園,也是一座巨大的寶庫?!?/p>
這最后一段就是整篇文章的中心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