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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岱語土俗文本中的濁聲母對應

      2023-11-21 07:55:50賀大衛(wèi)?撰肖昉譯
      辭書研究 2023年6期

      賀大衛(wèi)?撰肖 昉譯

      導 言

      中華民族的文明與文化“一體多元”,歷史悠久燦爛。除了漢語、漢字及其文獻有數千年的傳承與發(fā)展,中國境內兄弟民族的傳統文字或辭書類文獻也是極其珍貴的文化遺產。黨和國家十分重視民族古籍的整理、出版與研究工作。同時,漢語文與西南民族及鄰近國家語言文字之間在不同歷史階段的交往互鑒,也是與之相關的重要研究課題。故此,我刊從本期開始不定期開設“西南民族語文與漢語文歷史關系”專欄,歡迎學界同仁不吝賜稿。

      摘 要 學術界早已知曉,越南北部高平省岱語方言保留有原始臺語濁聲母的發(fā)音,但有趣的是,這些濁聲母在當地流行的岱語傳統抄本也有反映。這個現象尚未進入國際學術界的視野。當地抄本是用方塊土俗字書寫的,千百年來,岱人一直使用這種類依附于漢字的書寫系統來記錄岱語。文章從重慶縣(Trùng Khánh)傳統文本中尋找證據材料,發(fā)現原始臺語*b-和雙唇濁復輔音在這類濁聲母中尤其明顯,同時還發(fā)現齦濁阻塞音(*d-等)、軟腭濁聲母(*g-等)、濁擦音聲母和其他濁聲母均有表現。這些聲母的書寫方式大多由早期中古漢語帶有濁聲母的漢字(或說土俗字聲符)表現出來。這為岱語土俗字形成的年代考提供了重要的啟示。

      關鍵詞 歷史語言學 全濁聲母 土俗方塊文字 岱語 原始侗臺語 中古漢語讀音

      一、 引 言

      法國學者馬伯樂(Henri Maspéro)最先注意到岱語中的濁聲母遺存現象,André Haudricourt等學者繼續(xù)展開了研究。在中國南部也發(fā)現有濁聲母的遺存,而越南重慶縣(Trùng Khánh)與中國南部交界,張均如(1987)也對相關方言進行了實地調查。最近,Pittayaporn 和Kirby(2016)在重慶縣對濁聲母的語音特征進行了田野調查,并對岱語語音進行了實驗音檔資料分析。Ross(1996)早些時候對這一現象的研究發(fā)現,這些聲母在當代話語中表現為濁擦聲母,聲母b-表現為/β-/,聲母d-表現為/z-/等。本文發(fā)現,這些濁聲母在當地的傳統手抄本中的土俗字中有所反映。

      二、 抄本簡介

      本文將要分析的手抄本為越南高平省岱族學者黃朝恩Hoàng Tri?u ?n所藏的來自越南重慶縣的《過?!肥殖荆炎鳛楹觾葷h喃院所編的越南少數民族文本叢書之一出版。黃先生已將全部文字抄寫一番,并將抄本文字轉寫成羅馬化岱文并翻譯成越南文,前邊帶有簡短的引論。(Hoàng Tri?u ?n 2011[1])當然,我們這里的分析最理想的依據應該是原版手抄本影印件,但很遺憾影印件無法求得。[2]

      此版《過海》文本共659行,與1992年出版的P?t Tày(B? Vi?t ??ng 1992)卷中來自B?c K?n省Ba B?縣的《過?!肺谋驹陂L度與內容上很相似。Ba B?縣位于岱語方言濁聲母遺存區(qū)的西南邊之外,因此,Ba B?縣的《過?!肺谋究蔀橹貞c縣文本中濁聲母的書寫方式提供對比的例子,并對解決個別其他疑難問題提供幫助。

      這里的討論可以跟岱族傳統土俗字系統概況與地理分布連接起來。這方面本人已做過初步的調查。(Holm 2020)調查范圍包括越南北部幾個省份及廣西龍州金龍洞岱族來的傳統文本。調查的方法及內容允許我們將岱族土俗字跟筆者2013發(fā)表的廣西、貴州、云南壯族、布依族等傳統文本土俗字信息進行對比,并對各地土俗字的讀音和中古漢語讀音進行對比。分析、對比的初步結果是,岱語地區(qū)方塊字顯示了兩個不同的歷史層面:其一相當古老,而且與廣西中部及西中部沿西江流域的壯族土俗字系統顯示出比較高的相同率;另外一層比較近代,跟壯族地區(qū)土俗文字選字不一樣,但與漢越語等讀音顯示出比較高的相同率。比較近代的階層地理分布比較廣,而且各地選用的字形比較一致。[3]有趣的是,臺語全濁聲母的反應在古老一層到處可見,但近代一層選用字趨向于用筆畫少、書寫快的字形為主,不管清濁識別。

      三、 證 據

      下文將列舉《過?!肺谋緷崧暷傅奈淖謺鴮懶螒B(tài)證據,從*b-開始以原始臺語聲母順序排列??梢哉f,岱語是侗臺語研究中最缺乏學者關注的(至少在國際學界中如此),因此本文將用多一些的篇幅來闡釋語素的識別過程。

      (一) 原始臺語*b-

      按照Ross(1996)的發(fā)現,雙唇濁聲母在相關岱語方言中的發(fā)音表現為雙唇濁擦音(國際音標b? 或β),之后Pittayaporn 和 Kirby(2016)也印證了這一點。該聲母在Hoàng Tri?u ?n的版本中轉寫為羅馬化岱文的v-聲母。

      1. vài“卡片;牌子”

      這一語素在文本的第241行,寫為“排”,現代漢語讀pái,指有序排列。此行(文本第168頁)的岱語轉寫為“L?c V?t l?ng t?c vài n? s?ng”,義為“佛之子下到河邊打牌”。vài字在《岱-越-法詞典》(Savina 1910)第284頁記為pài,解釋為“Carte à jouer; jeu de cartes.”并列舉詞組T?c pài“Jouer aux cartes”為例。在《岱儂-越詞典》(Hoàng V?n Ma 1974,以下簡稱TNV) 第304頁中記為 pài3 : bài,并列舉詞組“T?c ~ :?ánh bài”為例,意思是打牌?,F代漢語的“排(pái)”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b?ij/b??j,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p?a?j(Pulleyblank 1991[4]),可見在早期中古漢語階段的發(fā)音是濁聲母b-。岱語的vài顯然是個漢借詞,即借自“牌”(指紙牌等),此字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

      baij/b??j,有濁聲母,但在晚期中古漢語時濁音清化,讀為p?a?j(Pulleyblank),跟“排(pái)”字完全同音。[5]

      2. vài“劃(船)”

      在文本第560行,同一個字也被轉寫成vài,意思卻不同。這一行(文本第177頁)的岱語翻譯是“Vài l?a kh?u ?on rài s?t s?t”,義為“劃船進沙灘警呼呼”。這個字應該識讀為不同聲調的v?i。在《漢壯詞匯》(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少數民族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研究室1983,以下簡稱HZCH)第109頁列有此字,在壯語方言中為vaij,指劃船。同樣,在張均如等(1992)編寫的《壯語方言研究》第1038個詞項中也有此詞,對應的有都安和大新壯語方言中的wa?i3(在其他壯語調查點列有其他的語素)。[6]TNV第256頁有v?i,參見第209頁的lòi,注釋為b?i即劃船。這個例子證明,岱語帶v-聲母的語素,在當地書寫系統當中也可寫成當地發(fā)音帶有濁聲母b-的字。

      3. vày“次,時次”

      該語素出現在文本的第625行及第626行,也寫為“排(pái)”。岱語轉寫為“Vày n? r?u g?i gi?ng,Vày l?ng mà g?i k?t”(第178頁),義為“前次咱就考慮,后次回來決定”?!对?岱儂詞典》(M?ng Kí Slay et al. 2006,以下簡稱VTN)(l?n)第179頁將pày 和bát作為越語l?n的岱儂語對應詞,岱語其他字典也將此條目解釋為pày[見TNV 第309頁,《岱-越詞典》(L??ng Bèn 2011,以下簡稱 T?TV)第246頁]。在李方桂(Li 1977)的《比較臺語手冊》(以下簡稱HCT)中,表“次,時次”的僅列有bát D1S/L(4.4.12),但羅永現(Luo 1997)238將pày(壯話baez)的聲母構擬為原始臺語的*b-,Pittayaporn(2009)將此詞構擬為*bajA(第750條目)。該詞在北臺和中臺的壯語方言中均很常見(即標準壯語的pai2 baez),在《壯語方言研究》的第799頁第1404詞列有該詞。幾乎所有方言點都有pai2,唯獨文山(云南東部文山馬關方言點)帶有濁聲母b-(bai2)。[7]而“排(pái)”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b?ij/b??j,在晚期中古漢語時讀為p?a?j

      (Pulleyblank)。

      4. v?n“成;成功;像;相像”

      該詞在文本中多處可見,[8]統一寫為“云”(現代漢語yún,意思是“說”)。首次出現在文本第25行,岱文轉寫為“Kin mi?u nài t?u phí v?n phan”(第161頁),義為“吃完檳榔吐痰如雨”。岱語中這個詞通常轉寫為pìn 或 p?n(VTN第217頁),岱語字典拼為p?n(TNV第315頁,T?TV第250-251頁)。該詞在整個臺語中均很常見,在壯語北部方言及南部方言中都存在(即標準壯語pan2 baenz),在《壯語方言研究》詞匯中見第765頁第1163詞。HCT(“to be,become” 4.1.31)中根據西南臺語及北臺、中臺方言區(qū)的聲調差別構擬了兩種原始臺語聲母,西南區(qū)構擬為 *p- ,北臺及中臺構擬為 *b-。這個詞Pittayaporn 構擬原始臺語 *m?.pelA(“to be; to become” 第37條) ?!霸啤弊衷谠缙谥泄艥h語中讀為wun,在晚期中古漢語讀為yn(Pulleyblank),漢越音讀為van。選擇“云”的字形來書寫該詞意跟前邊討論過的例子不一樣,代表雙唇濁擦音不是早期中古漢語聲母w-,而是漢越音聲母v-。

      5. v?u“陪伴;他們;別人”

      該詞在文本第88行及571行。第88行字形是“陪”[現代漢語péi(陪伴)],“陪”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b?j,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p?uaj。[9]第571行字形是“倍”[現代漢語bèi(背對;等量相加) ],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b?j’,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p?uajˋ。[10]第88行文本岱文轉寫為“Au r?ng kin ?u?i v?u li?ng gò”,中文意思是“拿什么食物給他們滋潤喉嚨”。Hoàng V?n Ma等1971年出版的《岱儂語言語法》討論了岱語人稱代詞系統,說明p?u做人稱代詞時既指第一人稱單數也指第三人稱復數。高平岱語用法Tri?u ?n 和V??ng Toàn(2016)編纂的《岱越詞典》中有記錄,列在第432頁的v?u條中,語義范圍相似。TNV條目最全,成為后來詞典編纂的參考來源,總結

      如下:

      p?u1 1. 他們,別人

      2. 我(第一人稱單數)

      p?u2 1. n.(名詞)陪伴,伴侶

      2. v.(動詞)做伴郎或伴娘;支持

      3. v.作陪

      4. v.握著,挽留(如客人)

      可見,以上兩個詞條不是兩個語素,而是同一語素,基本義是“陪伴”,做動詞時表示“作陪”。文項4“握著”為致使用法(“讓人陪同”)。原來可能令人費解的代詞用法則從“伴侶,朋友”義延伸?!夺?越-法詞典》第292頁p?u詞條下列有名詞(Compagnon; ami; camarade; associé)和動詞(S’associer; amitié réciproque)用法,但沒有列舉代詞用法。

      在其他中臺語言中可找到同源詞:Hudak所編Lungming(《龍明詞匯》第365頁)列有paw6(陪伴某人),李方桂(1940)265《龍州土語》列有pau?(陪伴,在一起)。[11]在北臺方言中也有發(fā)現,但用法看來受固定搭配的限制:《壯漢詞匯》(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少數民族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研究室1984,以下簡稱ZHCH)第526頁(2018年第2版666頁)列有mehbaeux(me6 bau4),釋為陪娘,但該詞匯2018年第2版才有baeux的單獨條目(第28頁)。代詞用法可能是該語素在岱語中的特點,但無論如何,高平v-和其他岱語方言p-的語音特征足以證明該詞在原始臺語中具有濁聲母。

      “陪”和“倍” 在早期中古漢語中都有濁聲母?!芭恪钡呐惆榱x與v?u的基本義有關聯,因此這個字形的選擇可能表示文字的語義解讀。從語音上來說,在同一形音系列中,在土俗書寫系統當中,“陪”和“倍”都可用來替代其他字形,如“部” [現代漢語bù(部分)],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b?’,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p?uaˋ,而這三個字在早期中古漢語中均有濁聲母。

      6. v?“姐;兄”

      這個語素在文本中多處可見,一律寫為,轉寫為v?。第一次出現在第62行,岱文轉寫為“V? g?i ngòi vi?c quan pay n?”(第162頁),義為“哥就看官職業(yè)去前邊”。岱語中通常將“姐;兄”轉寫為p? 或 pí。TNV(第330頁)列有p?1和pí1兩個詞條,HCT中列有“姐;兄”的語素,構擬為原始臺語*b-,源于更早的*br-(4.3.14,第66-67頁)。這個詞Pittayaporn 構擬為原始臺語 *bi:B(“older sibling”,第265條)。

      這個土俗字是上下結構,取“亦”(現代漢語 yì)為上部,下面是“兄”(現代漢語xiōng)。[12]嚴格來說,這個岱語素的意義是“兄弟姐妹中年長的兄或姐”,但通常默認為長的為長兄,稍幼的為姐,因此選擇“兄”作為語義標志。[13]這個土俗字“亦”按道理應該是表音的元素,但對岱語詞音的對應性卻已比較牽強?!耙唷痹谠缙谥泄艥h語中讀為jiajk,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jiajk。這個字實際上最好解釋為:該字形借自越南喃字

      (ch? n?m vi?t,CNV)。在越南喃字字典列舉有類似的字形(),有上下結構,上面為“亦”,下面為“口”,讀為ví,義為sánh voi,so voi(比較)。[參見Nguy?n Quang H?ng(2014)《詳解字喃詞典》]2064-2065在高平婚姻歌里面也有這個字,代表“兄姐”。

      7. v?“人”

      這個語素是指人常用的名詞詞頭,在文本中多處可見。[14]首次出現在第42行,岱文轉寫為“Su?ng n?ng là mìa thai v? to?c”(第162頁),義為是“一個船夫是喪婦孤身一人”。這個語素HCT構擬為原始臺語 *ph-(4.2.11,第64頁),在暹羅語中是phuu C1。他注意到很多詞在北臺中是第二調系列,意味著原始臺語是 *b-,因此他推斷這些詞出現了原始臺語*ph-和*b-代替出現?!癮 surprising number of words show series 2 of the tones in the NT dialects,indicating PT *b-. An alternation of PT *ph- and PT *b- must be assumed for these items”(第64頁)。Pittayaporn 構擬這個詞為原始臺語 *bo:B(“father;man”,第263條)。在重慶縣手抄本中,該詞有兩種寫法,一是“布”[現代漢語bù(布匹)],一是現代漢語“父”為上部“布”為下部的上下結構土俗字

      ()?!安肌痹谠缙谥泄艥h語中讀為p??,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pu??ˋ。需要注意的是“父”在岱語方言中讀為v? [《岱族土俗文字詞典》(Hoàng Tri?u ?n 2003,以下簡稱T?CNT)第584頁],而v?在岱語中的詞源和用法與“父”關系更強,可用來尊稱成年男性?!案浮痹谠缙谥泄艥h語中讀為bu??’,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f?jy??ˋ或者f?u??ˋ?!安肌?這個字在早期中古漢語里面沒有濁聲母,但因筆畫比較少,因此很多地方用來記錄這個

      語素。

      8. V?t“佛”

      該詞在文本中多處可見。[15]手抄本中有兩種寫法:“佛”和“”,第二種寫法在土俗字中很常見,Hoàng Tri?u n把這個詞轉寫為帶濁聲母v-的v?t。首次出現在第126和127行,岱文轉寫為“L?a n?ng là s? cúa V?t Lu?ng,L?a n?ng là s? h??ng V?t Ké”(第164頁),義為“一船裝著大佛的財寶,一船裝著老佛的香”。“佛”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but,在晚期中古漢語讀為f?jyt/f?ut。岱語轉寫時聲母v-明顯對應早期中古漢語的濁聲母b-,我們假設這個語素是借自漢語,但需注意紅河谷的Luy Lau在公元前后幾個世紀已成為重要的佛教翻譯中心,佛教術語的早期翻譯(公元5世紀以前)在侗臺語土俗文本中已出現。(參見 Holm 2018) 5-6,14-16

      (二) 原始臺語 *v-

      1. v?“天”

      該詞僅出現在文本第139行,在 P?t Tày文本中的對應詞是f?,這意味著聲母v-與方言中的濁聲母形成對應。該詞書寫為“”,是“尾”和“天”組合的土俗字形。這個字形中的“天”是“語義標志”,是該語素的直接解釋,“尾”是表音成分。HCT 構擬原始臺語 *v-(4.8.1),Pittayaporn 構擬這個詞為 *va:C(“sky;weather”,第251條)?!拔病痹谠缙谥泄艥h語中讀為muj’,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jyjˊ/?jiˊ。可見,濁聲母的反應可能來源于晚期中古漢語讀音?-,即唇齒濁近音或雙唇濁近音。漢越的讀音v?同樣帶

      有濁聲母。

      2. v?c“草席”

      該詞出現在文本第17行。所在行的岱文轉寫為“Chính chang t?t phin v?c n? l??ng”(第161頁),義為“正中放著一張泛黃的草席”。在岱語其他方言中該語素轉寫為fuc(VTN第59頁),TNV第132頁收錄了f?c,T?TV第109頁也見收錄,解釋為cói“紙莎草”和chi?u“草席”。《岱-越-法詞典》第330頁ph?c的詞條下有該詞,解釋為La natte,李方桂將該詞構擬為原始臺語*v-(HCT 4.8.16,S. fuuk D2L)。Pittayaporn將這個詞構擬為PT *b.twu?kD(“bamboo strip for tying or weaving”,第355條)。該詞字形寫成“服”[現代漢語fú(服從;衣服)],“服”在早期中古漢語讀為buwk,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f?jywk/f?uwk。該語素同樣選擇了早期中古漢語帶有濁聲母的

      字形。

      (三) 原始臺語 *vr-

      vy?“刀,劍”

      該詞出現在文本第463頁,書寫形式是以“刀”和“巴”左右組合的土俗字()?!暗丁笔恰罢Z義標志”,“巴”是表音成分。“巴”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pa?/p??,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pa?,聲母p-不是濁聲母。P?t Tày文本將該詞轉寫為非濁聲母的py?,李方桂構擬為原始臺語聲母 *vr-(HCT 5.8.2,第95頁),Pittayaporn 構擬這個詞為 *?m?.ra?C

      (“machete;big knife”第324條)。T?CNT 第591頁未收錄該語素,但收錄了vy?,解釋為m? c?i(孤兒),土俗字由人字旁和表音的“巴”組成。選擇“巴”作為聲符可能是因為文本選擇了筆畫少的字來表示雙唇聲母加-a韻母的詞。而表達“孤兒”義的語素在原始臺語中帶有濁聲母,李方桂列了“孤兒”,暹羅語kam-phraa C2,構擬了原始臺語聲母*br-(HCT 5.5.7,第91頁)。這里更為有趣的是鄭張尚芳(2013)267將“巴”的上古音構擬為*praa,Baxter 和 Sagart(2023)構擬為 *p?ra。而其他以“巴”為表音成分書寫的臺語詞都具有相似的復輔音聲母。Hoàng Tri?u ?n 第427頁出現的pya(魚),寫為左魚右巴的土俗字,關于這個詞,李方桂構擬的原始臺語是聲母*pl-(5.2.1),Pittayaporn構擬為*plaA(第102字)。壯語bya(石山)的常用字為“岜”,HCT列為phaa A1(5.4.1),構擬為原始臺語*phl/r-,Pittayaporn構擬為*pra:A(第 230字)。這些常用詞的書寫形式在廣西壯族聚居區(qū)和越南北部岱儂地區(qū)均很普遍。

      這只是一個例子,即可窺見臺語語言和文獻中記錄的上古聲母遺存。[16]

      (四) 原始臺語 *d-

      我們原來以為,此方言的齦濁塞音會發(fā)音成為齦濁擦音,對應國際音標/z-/,而黃先生轉寫系統寫成/d-/。按照岱語通常用的羅馬化音標系統,此/d-/的讀音應與越南語規(guī)范羅馬文字(所謂 Qu?c ng? 國語)的讀音相同,即齦濁擦音 /z-/。一般來說,這類詞匯在越南出版的各種岱越詞典中以t-為首,表示濁聲母已變成清聲母的多數岱語方言區(qū)的讀音,而不另外記錄表示原來濁聲母的d-。在《過?!肥殖纠锩嬉渤霈F了一些帶有原始臺語聲母*d-的詞。

      有趣的是,至少在黃先生轉寫的羅馬化岱字系統中,此類聲母的詞被寫成以t-帶頭,這意味著這類詞已清化。此種濁音清化現象是否真實存在于重慶縣一帶的語音中,目前還未清楚。我們知道手抄本的來源為高平省重慶縣一帶,是否這種發(fā)音現象直接代表抄本來源之地,還是按照黃先生自己的岱語發(fā)音為基礎?黃先生老家在高平市區(qū)往西10千米的化安縣,此地所操的岱語方言也同樣屬于保留濁聲母的岱語方言區(qū)域。至今沒有相關的訊息,無法回答這一問題,只好留待考察。[17]

      這里值得特別提及的是,跟《過海》抄本來源地接近的有另外一部資料,即阮文玄(Nguy?n V?n Huy?n) 先生記錄的高平婚俗歌。據悉這些歌謠的收集地點也在重慶縣境內,離重慶縣治東北向的德天瀑布很近。[18]那些歌詞的羅馬岱語文字書寫方式顯示原始臺語構擬成*d-的詞匯都保留了它原來的濁聲母。

      1. t?“河”

      這個詞在抄本第108行出現,黃先生的羅馬化拼法為t?。原本書寫方式為“沱”(現代漢語tuó)。這個字早期中古漢語有濁聲母(da),到了晚期中古漢語已變成后邊帶強烈喉嚨呼吸的清聲母(t?a)。Pittayaporn 構擬這個詞為原始臺語 *da?B(“river”,第238

      條)。順便值得注意的是早期中古的讀音跟岱語詞的聲母與韻母都很接近。恰好,阮文玄的婚俗歌利用同一個字來寫這個詞,只是在羅馬化轉寫方式方面有所不同,即寫成 ri?(阮先生用ri- 來表示聲母是濁聲母)。

      2. tàng“路”

      這個詞在文本中出現十次,在第55、73、138、139、169、179、225及 635行各出現一次,在182 行出現兩次,寫為左土右當左右結構的土俗字。HCT在6.3 thaa? A2之類列有此語素,構擬的原始臺語帶有*d-聲母,并有注釋6.3.11(第106頁)說明該詞在中臺方言中存在,但在北臺中沒有。其實在壯語北部方言中,dangz(ta??2)是漢借詞“塘”,也用作距離單位,1 dangz相當于10里,跟中臺的“路”有語意關系。[19]P?t Tày文本這個詞多寫為“塘”。“塘”在早期中古漢語讀為濁聲母da?,在晚期中古漢語讀為t?a?。這個詞在另一個地方也寫作同音異形的“唐”,“唐”在早期中古漢語中也帶有濁聲母。同一文本還有三個地方寫為由廣和口組成的半包圍結構土俗字,從上下文和讀音來看這個土俗字應該是“唐”的簡寫方式。[20]阮文玄記錄的高平婚俗歌中,該詞寫作“塘”,帶有早期中古漢語的濁聲母,阮對該詞的羅馬文字轉寫有三種不同拼寫,在文本第30、85 和228行三處轉寫為按越南漢越語拼寫的???ng,在第288行轉寫為清聲母t-的tàng,但更多時候他轉寫為riàng,ri-是他慣用的濁聲母表達法,這種拼寫在第65、83、116、256、257和281行均可見。

      3. to?ng“肚子,內臟”

      這個詞在《過?!烦局谐霈F在三個地方,第37行、74行和186行。前兩次被寫成組合型俗字,上“同”下“心”。在186行被寫成組合型俗字,上“用”下“心”?!巴弊值脑缙谥泄艥h語讀音為 d?w?,晚期中古漢語讀音為t??w?。但“用”字讀音為EMC juaw?? 和 LMC jyw?ˋ。P?t Tày 抄本也將該詞拼成to?ng,也出現三次(2087、2126、2242行),在2087行同樣寫成上“同”下“心”。[21]很明顯,在這個組合俗字里面,“同”為聲符,而“心”為義符,“同”所代表的是濁聲母。相對而言,“用”可能是代表這個字d-聲母(即 [z-] 聲母)的另外一個途徑。在岱語規(guī)范羅馬文字中,d- 或gi- 經常用來代表岱語里的 y- [j-] 聲母,看來這里是倒過來的用法?!坝谩弊值臐h越讀音和拼法為 d?ng,與岱語帶濁聲母的發(fā)音基本相同。HCT在6.3列有這個詞,暹羅語為th??? C2,原始臺語重構為濁聲母*d-,即濁聲母。Pittayaporn 構擬這個詞為原始臺語 *dwu??C(“stomach;belly”,

      第40條)。

      4. ??ng“田野”

      這個詞出現在文本148行,寫為“峝”,“峝”在早期中古漢語讀音為d?w??,晚期中古漢語讀音為t??w?ˋ。P?t Tày文本中也將該詞轉寫為??ng(2205行),文字形式為“同”。HCT 6.3列有這個詞,帶有原始臺語濁聲母 *d-,Pittayaporn 構擬這個詞為原始臺語 *do?B(“field,open”,第364條)。P?t Tày轉寫系統中?-是個前喉塞音帶齦塞聲母,通常認為是清的聲母,因為發(fā)音時喉塞音([?-])在前邊。此外可以考慮,如果轉寫沒有差錯,或者說如果轉寫精準表現了實際發(fā)音情況,那么在什么情況下原始臺語*d-會變成[?d-]就有待進一步的考究了。

      (五) 原始臺語 *g-

      在Trùng Khánh方言中,有濁聲母*g-的詞發(fā)音為軟腭濁擦聲母,Pittayaporn和Kirby(2016)基于田野的實證音檔資料分析證明這個聲母的音值是[g?] ,而不是Hoàng Vǎn Ma所提出的[?]。對于原始臺語此全濁聲母,李方桂提出了如下的論點:“這個聲母暹羅正字里面有特殊寫法,跟印度文字g- 對應,表示到了開始使用暹羅文字的時候大概還保留此聲母的全濁性?!保℉CT第198頁。暹羅文字最初的年代為公元

      1292年。)

      《過海》文本中有相當數量的詞帶有這個聲母以及語音接近的原始臺語 *?-:

      g? “說”

      gàm “邁步”

      g?m “句”

      g?m “晚上”

      g?n “田埂”

      g?n “人”

      gò “喉嚨”

      g?i “將要”

      g?m “保護”

      g?n “打”

      g?n “夜”

      gh? “底”

      以上例字中,Hoàng轉寫的聲母g-或gh-是個軟腭濁聲母,對應無濁聲母地區(qū)和岱儂字典中的聲母c-。

      1. g?“說”

      這個常見的中臺詞在用法上相當于北臺naeuz(說,告訴),常用來引出話語。在重慶縣文本中共出現在10個地方,[22]寫為“”這個左右結構的土俗字,左邊是“口”,右邊是“個”的草書體。在P?t Tày文本中這個詞轉寫成c?,且有9處所在行與重慶縣文本一致,也寫為,或尚可辨認的草書體。[23]“個”和“個”都是量詞,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音為ka?,晚期中古漢語中讀音為kaˋ。我們發(fā)現,在岱語的這個例子中,具有聯系的部分是中古漢語的韻尾,而不是濁聲母,而且“個”的筆畫非常少(草體僅兩畫)。這個字形轉寫為c?(g?)很常見,在所調查的岱語文本中隨處可見。(參見Holm 2020)附錄2:213

      2. gàm“邁步”

      這個詞在重慶縣文本中出現了兩次,都在第257行,都寫為左右結構的土俗字,左邊是“足”的變體,右邊是“甘”的變體。“甘”是聲符,在早期和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kam。P?t Tày文本將該詞轉寫為càm,字形同俗體的“甘”,底下的橫像“耳”一樣穿過。[24]這個漢字在早期中古漢語中沒有濁聲母,但中古音與岱語的發(fā)音還相似。

      3. g?m“句”

      這個詞在重慶縣文本中出現七次,[25]都寫為“吟”?!耙鳌彪m是正字,讀yín,但在岱語抄本中都拆字,解讀為“口”加上“今”的土俗字,“今”在早期和晚期中古漢語中都讀為kim。在諧聲系列(K651)中其他字與中古音相似,都有軟腭清塞音聲母和韻尾-m,漢越音也讀kim。在P?t Tày 文本中該詞轉寫為c?m,帶清聲母c-,字形都是“吟”或其俗體變體。[26]同樣,“今”的筆畫也較少,便于快速書寫。把這個字形轉寫為c?m(g?m)十分普遍,在所調查的岱語文本中隨處可見。但在高平岱抄本里面還有另外一個寫法,即“唅”,現代中文讀hán(放在死人口中的玉貝),早期中古漢語為??m/?am,晚期為x?am。早期中古時代有濁聲母。兩個字讀音不相同,但在字形結構上很近似,將“唅”下面的“口”去掉簡化即可得“吟”。這種關系以后將再加以討論。(參見Holm

      2013)179

      (六) 原始臺語 *?-

      帶這個聲母的語素也被轉寫成以g- 帶頭。有關原始臺語 *?- 與 *g- 的關系,李方桂認為在原始西南臺、中臺及北臺的時候還有區(qū)別,但清化以后各自有不同演變的過程。他也提到了蘇克泰(Sukhothai)石碑上面有特殊的印度文字顯示這個聲母。(HCT第

      214頁)

      1. g?m“晚上”

      這個詞在重慶縣文本346 和 349行出現,寫為日上今下的上下結構土俗字?!敖瘛笔锹暦?,與岱語的韻尾形成對應,而清濁上面不是聲母對應。P?t Tày文本對于羅馬轉寫c?m,見于2402 和 2405行,寫成土俗字“吟”的變體,“口”部寫法為兩個挨得很近的豎畫。Pittayaporn 構擬這個詞為原始臺語 *?amB(“night”,第757條)。

      2. g?n“田埂”

      這個詞詞義是“田??;水壩”,在重慶縣抄本中出現三次,[27]三個字都不一樣,478行寫為“近”,307行寫為左土右近的左右結構的土俗字,505行寫為“垠(yín)”?!佰蟆笨赡苁墙枇x字,因為漢語“垠”指“邊界,界線”,語義上有所關涉,又或者是借“艮”或“根”的讀音,[28]“根”在早期和晚期中古漢語中都讀為k?n。

      Pulleyblank提供了“近”的兩個讀音:“近”作為“附近”時在早期中古漢語中都讀為g?n’,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k?inˋ;“近”作為“靠近”時在早期中古漢語中都讀為g?n?,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k?inˋ。這兩種構擬在早期中古漢語中都有濁聲母。第二種土俗字寫法也是同樣的解讀,“近”作為聲符。P?t Tày文本將此詞轉寫為c?n,一處寫為較草的“根”,一處寫為“干”。[29]“干”的解讀應為讀音相近,因為“干”在早期和晚期中古漢語中都讀為kan。李方桂的構擬是帶有原始臺語軟腭濁擦音*?-,請看khan A2“水田的壩”條(HCT 10.7.8,第216頁)。Pittayaporn 構擬這個詞為原始臺語 *?alA(“dike between rice fields”,第367條)。

      3. g?n“人,人類”

      李方桂將這個詞,暹羅語khon A2,構擬為帶有原始臺語聲母*?-(HCT 10.7.26,第219頁)。Pittayaporn 構擬這個詞為 *?w?nA(“person,human being”,第283條)。在重慶縣文本中這個詞反復出現,首次出現在21行,始終寫為“”,為左斤右人的左右結構土俗字,“斤”是聲符,“人”是語義標志,寫在右邊的“人”字與該土俗字的基本義有直接關系,與人或亻作為部首時指“與人相關的事物”存在區(qū)別?!敖铩痹谠缙谥泄艥h語中都讀為k?n,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kin,聲母[k-]意味著這個聲符在早期中古漢語中是清聲母。這個土俗字筆畫少,容易書寫(4或2畫,取決于潦草程度),在迄今調查的岱語文本中幾乎都如此書寫,只有一個例外:在涼山的婚俗歌中寫為“”,但聲符都是“斤”。P?t Tày文本轉寫為c?n,清聲母,語義和“”相同。[30]

      4. gò“喉嚨”

      這個詞在重慶縣文本中出現四次,[31]一直寫為左月右的土俗字“”,聲符“古”在早期中古漢語中都讀為k?’,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ku??ˊ。我們注意到在早期中古漢語中,這個字的發(fā)音沒有濁聲母,但元音和韻母與岱語該詞有聯系。在P?t Tày文本中,該詞轉寫為cò,兩次書寫為現代漢語“姑”,“姑”在早期中古漢語中都讀為k?,在晚期中古漢語中讀為ku??,[32]一次書寫為左邊是“丶丿”右邊是“古”的土俗字。[33]李方桂構擬該詞帶有原始臺語聲母*?-(“喉,脖子”,HCT 10.7.14,第217頁)。Pittayaporn 構擬這個詞為 *?o?A(“neck”,第22條)。

      5. g?i“將要”

      在岱語中,這個連接副詞有多種意義,包括“于是;仍然;即將”,相當于越南語的 h?y 或 h?ng,表達時間順序,或相當于越語s?,表達某事即將發(fā)生或在未來會發(fā)生。[34]重慶縣文本中這個詞共出現20次,首次出現在62行。最常用的字形是“噲”,出現16次。該字形是“噲”的傳統簡寫形式,是多音多義字:讀kuài時義為:(1) 吞咽;(2) 喙,鳥獸的嘴;(3) 通快樂的“快”;(4) 姓氏。讀guài時是地名,讀kuò時指不規(guī)律出現,讀wèi時指通“喂”,用于打招呼(《漢語大字典》)?!皣垺痹凇肚f子》《淮南子》中出現,Pulleyblank在kuài音下列有此字,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k?wa?j?(s)/k?we?j?,晚期讀為k?wa?jˋ。其實這個字大概是拆開的讀法,口部表明聯接詞,以“會”作為聲符?!皶痹谠缙谥泄艥h語中讀為?waj?,晚期讀為x?ajˋ,早期聲母?-是個濁聲母。在重慶縣文本中g?i 在398行寫為“囬”,是回的常見異體字。這個字的讀音也有濁聲母,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w?j,晚期讀為x?uai。[35]

      P?t Tày文本將這個詞轉寫為清聲母的c?i,對應有幾種不同的書寫形式。草體“回”在2113行使用1次,“會”使用3次,草體“噲”出現9次,左口右介的土俗字(介下邊的左撇右豎都寫成直豎)出現5次。[36]“介”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k??j?/k??j?,晚期讀為kja?jˋ,好像能作為聲符表示c?i。但另外一個可能性是,“介”也能作為“會”的形近字。查“僅,將”得知李方桂列舉的只有sak D1S(HCT 9.1.8,第155頁),但這是另外一個語素,岱語也有。

      6. g?m“幫,幫助”

      這個詞在重慶縣文本中僅出現在646行,寫為“噤”,這顯然是個借音字。“噤”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gim?,晚期讀為k?imˋ,李方桂把這個語素列在“to cover,protect”之下,暹羅語khum C2,構擬了原始臺語軟腭濁擦音聲母*?-。這個詞在臺語中有不少引申義,如“宮殿的空間”(Tai Lü),“圍著”(Dioi)(HCT 10.7.19,第218頁)文本此處的“幫,幫助”義也在這個大的語義范圍內。(TNV 85.)P?t Tày文本244行將該詞轉寫為清聲母的c?m,寫為“禁”,“禁”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kim?,晚期讀為kimˋ。

      7. g?n“打”

      這個詞出現在388行,寫為“掍”。(《漢語大詞典》)Pulleyblank列有諧聲系列相同,《廣韻》音類相同的“混”,現代漢語hùn(混合,迷惑),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w?n’,晚期讀為x?unˋ,早期有濁聲母。P?t Tày文本轉寫為清聲母的c?n,,寫為“棍”,現代漢語讀gùn。[37]在Pulleyblank中gùn音下沒有“棍”這個字。[38]在HCT中也沒有表示“打”“擊打”(to hit)的詞。

      8. g?n“夜”

      這個詞出現4次,寫為左巾右日的土俗字,“巾(jīn)”是聲符。[39]早期和晚期中古漢語中都讀為kin,沒有濁聲母。P?t Tày文本轉寫為清聲母的cù’n,寫為“巾”,沒有義符?!敖怼惫P畫少易寫。李方桂構擬該詞放在“night”下,暹羅語kh??n A2,有原始臺語濁聲母 *?-(HCT 10.7.21,第218頁)。Pittayaporn 構擬這個詞為 *???nA(“night”,第754條)。

      9. gh?“底”

      這個詞在重慶縣文本中出現兩次,510行寫為左土右忌的土俗字,“忌(jì)”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g??/gi?,晚期讀為k?i,早期有濁聲母。在557行這個詞的字形不同,寫為左氐右忌的土俗字,“氐(dī)”(底下,下邊)做義符。P?t Tày文本轉寫為清聲母的k?,寫為“紀”,“紀(jì)”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為k?’/ki’,晚期讀為kiˊ。HCT沒列有這個詞。

      (七) 漢借詞

      上面討論的個別詞明顯借自漢語,另一些詞則是岱-卡岱的民族詞。[40]文本中的漢借詞在重慶縣方言中還有很多轉寫成帶有濁聲母的詞。例字如下。

      1. dà“茶”

      這個詞借自漢語“茶”,在文本345、518行出現。在岱語文本中,“茶”的草字頭艸通常寫為變體?,橫下的左撇右捺則寫為“兒”()。此詞Hoàng Tri?u ?n轉寫成d-聲母,意味著該詞發(fā)音也帶有齦濁擦音。漢語“茶(chá)”的早期中古漢語讀音是dra?/dr??,晚期是tr?a。也就是說,Trùng Khánh地區(qū)方言保留了濁聲母。

      更有趣的是,在《過海》文本的土俗字形中“茶”被用來作聲符。如139行由左茶右老組成的土俗字(),念gi?(老婦人),聲母gi-在Hoàng Tri?u ?n的拉丁化轉寫系統發(fā)音和聲母d-相同,是齦濁擦音聲母。在Ba B?地區(qū)的 P?t Tày文本將對應的詞轉寫為d?(聲母d-意味著濁聲母),寫法為左女右茶的土俗字()。HCT把這個詞列在“grandmother(paternal)”(奶奶)下。HCT構擬了原始臺語*j-聲母,認為是硬腭半元音,“在岱語和土話(即Th?,岱語)中的具體發(fā)音細節(jié)仍未可知,但更可能是擦音,類似z?-”(第178頁),即濁音。

      文本231行再次出現了表示奶奶的詞,復合詞Gi? G?n是個女性精怪的名字,第一個音節(jié)Gi?書寫形式也是左邊是“茶”的土俗字,G?n則寫為上半部為簡體形態(tài),下半部為“貝”的繁體形態(tài)的半分簡化的“賢(xián)”。聲母g-表明這個詞的發(fā)音有濁聲母,而“賢”的早期中古漢語讀音恰好是??n,晚期是x?jian。

      2. dèn“錢”

      這個詞在文本483、487和659行出現。在483行用在復合詞ng?n dèn(銀錢)中,字形是“錢(qián)”簡化的俗體,左邊以リ表示金部,右邊將兩個“戈”合并而成()。P?t Tày文本將這個字形轉寫為chèn,意味著在該方言中有齦清擦音?!板X(qián)”在早期中古漢語中的讀音是dzian,晚期是ts?ian。

      3. g?ng“一起”

      這個詞在文本542、572行出現,字形是標準的“共”。P?t Tày文本將這個詞轉寫為非濁聲母的c?ng,“共(gòng)”在早期中古漢語的讀音是guaw??,晚期是k?yw?ˋ。

      4. gi?“下面”

      這個漢借詞在341、421行以復合詞t? gi?(下邊在地上)的形式出現,寫為“地下”。這里的濁聲母有點意想不到,但“下”在早期中古漢語的讀音是?a?’/???’,晚期是x?ja?ˋ。

      5. d?“文字,書寫”

      這個詞在文本185頁,寫為由兩個“字”字組成的左右結構土俗字(),轉寫聲母d-表明是齦濁擦音聲母。“字(zì)”在早期中古漢語中的讀音是dz??/dzi?,晚期是ts?z?ˋ,也有濁聲母。189行也是采用這種重字造字法借音表達另外一個同音語素,即d?(是)。d?“是”在201行再次出現,但所用的字形卻是左是右字的土俗字,顯然“是”是義符,“字”是聲符。

      6. g?n“近,附近”

      該詞在239和478行出現,寫為“近(jìn)”。轉寫的聲母g-意味著在此方言中發(fā)音帶有軟腭濁聲母,對應詞在P?t Tày文本中轉寫為c?n。Pulleyblank對“近”提供兩種解讀:表達“附近”時在早期中古漢語的讀音是g?n’,晚期是k?inˋ;表達“緊靠著”時在早期中古漢語中的讀音是g?n?,晚期是k?inˋ。兩種解讀在早期的中古音均有濁聲母。

      上文已提到,307行用含有“近”的土俗字表達帶濁聲母的g?n(田?。?,該字形以左土右近組合而成。

      7. d?o“造”

      這個詞直接借自漢語的“造(zào)”,同時以漢字的字形“造”書寫。轉寫聲母d-表明在重慶縣方言里該詞發(fā)音帶有齦濁擦音,“造”在早期中古漢語中讀dzaw’,晚期讀tsawˋ。

      四、 討 論

      漢字或者聲符反應中古漢語濁聲母的比例最高是雙唇濁塞音,齦濁塞音和軟腭濁塞音采用的漢字或聲符比較雜。這可能有幾個因素在里面。帶齦濁聲母和軟腭濁聲母的不少常用詞,所用的字形很多使用斤、巾、今、個等筆畫少的字作為聲符。岱語土俗字抄本采用這些聲符構字,在越南北部岱語區(qū)使用范圍很廣,差不多到處都有。這允許我們假設,這些字是屬于岱文的近代層面。重慶縣文本也使用這些土俗字來表達濁聲母詞,即使有些字形在早期中古漢語時期是清聲母。換言之,這些字形不一定表示重慶縣本地區(qū)的實際發(fā)音,但卻是簡單快速記錄岱語方言的方式。如果這些字形已在整個岱語區(qū)可以到處找到,那也說明它們不一定是反映重慶縣本地的發(fā)音。

      在Holm(2020)208中,筆者提出了這樣的假設:岱語土俗字有兩個層次,一層是古文字,一層可追溯到17世紀。至少,這些文字是屬于后一個層次的,那時岱語文本大量出現。這是值得進一步研究的。

      另一個令問題復雜化的因素是諧聲系列中有很多包括全濁和非全濁聲母的語素,在土俗文字系統當中偶爾有互相替換的寫法。鑒于土俗文字本來不太重視語素跟寫法的一致性,同構借音的方式代替另一種文字是隨時可以窺見的(Holm 2009),這樣也會造成一定的模糊性。

      還有其他因素,其一是抄本的土俗字比較容易隨時簡化,或者去掉字形的一部分筆畫或結構成分,或者改變部分上下左右的位置,結果可能是改寫成另外一個正字。在岱族抄本中,寫“句”有吟(yín) 和唅(hán) 兩個寫法,前者可以理解為去掉下邊“口”因素的“唅”字。另外一個例子是用“汨”(mì)字寫thang“來”,這個寫法很普遍,可看作是“湯(tāng)”的極端簡化寫法。

      在漢語音韻史上,已確定濁聲母在早期中古漢語中還存在,通常可追溯到公元601年的《切韻》時期,但到了晚期中古漢語時期已消失,或者轉變成不同的清聲母帶/?/系統,通常認為在晚唐時期已完成。(參見Pulleyblank 1984)129-138當然,這只是個概況,眾所周知在一些南方方言如上海話中至今還有濁聲母的遺存。鄭張尚芳及其同事在中國東南部進行了田野調查,發(fā)現個別其他漢語土話也有濁聲母的遺存。[41]

      但至少可以肯定,我們這里討論的讀音和寫法有相當多與漢語發(fā)展史上的早期中古漢語有對應關系,而非更晚的晚期中古漢語或者其他后續(xù)的漢語方言比如平話、粵語等。岱語讀音跟越南語和喃字文獻之間的關系更為復雜,但值得一提的是,越南語在高平省地區(qū)的強勢地位從17世紀后期M?c莫家王朝滅亡才開始。

      能否根據與早期中古漢語的這些對應關系來推斷這些寫法的歷史起源,是個更為復雜的問題。本文所列的證據仍需繼續(xù)論證,需要對該地區(qū)岱語手抄本的所有原始臺語濁聲母進行比較大規(guī)模的調查研究。做完這些研究,才能描述早期中古漢語濁聲母的概貌,每一步研究都需謹慎進行。盡管如此,仍可猜測這些發(fā)音帶濁聲母的字形早先就用來指代岱語帶濁聲母的詞。抄本里面本身就帶濁聲母發(fā)音的漢借詞可算是說服力很強的證據。在重慶縣地區(qū)被用來指代岱語方言的詞,保留了這些濁聲母,這些漢借詞說明我們提出的假設并非毫無根據。除了v?t(佛),還有gi?(茶)、dèn(錢)等詞。而且,把這些字形用在土俗字中作為聲符來表達其他帶濁聲母的詞能證明兩點:一,這些濁聲母在本地手抄人員看來是非常明顯的,二,在文字的使用發(fā)展過程,這種做法有時會阻礙人們選擇簡潔快速筆畫少的書寫方式來記錄語言。

      推斷的這個歷史時間與該地區(qū)的文化歷史吻合嗎?Hoàng Tri?u ?n(2003)632-633通過當地歷史文獻證明了,4—5世紀以來,高平一帶出身名門的家庭就開始參加科舉考試。這當然需要確認,而且其他不怎么偏僻的地方也可能有貴族家庭參加考試,不過我們可以假設包括紅河三角地區(qū)在內的整個地區(qū),在很早的時候就形成了文化中心。毋庸置疑,紅河地區(qū)在公元前后就是相當發(fā)達的佛教和婆羅門教學習翻譯中心,人口大小與寺廟數量可與洛陽媲美。(Holm 2018)從紅河平原一直延伸到河谷北部地區(qū),有不少臺語居民。因此,在岱語土俗字手抄本中出現這么多濁聲母的痕跡就更為合理了。

      而且,Hoàng Tri?u ?n認為在歷史上當地家庭很早就參加了科舉考試,因此我們可以猜想,選擇中文讀書音來創(chuàng)造表示岱語的初步土俗文字,自然應該與首都的官方標準發(fā)音保持一致性,而不是選擇任何當時存在的其他方言,因為有抱負的學者都想提高科舉成功的可能性。繼而可以推斷,代表官方標準的《切韻》等資源也會直接影響交趾臺語區(qū)所建立的早期文獻書寫系統。

      附 注

      [1] 后引用Hoàng Tri?u ?n文獻皆來自Hoàng Tri?u ?n(2011)。

      [2] 黃先生因久病無治于2019年病逝。2015年8月本人在高平省調查期間曾有幸采訪黃先生,當時他身體仍健康。

      [3] 據研究可知,廣西沿江中部較早受到漢化及北方移民影響比較多。越南的漢越讀音相對晚一點,讀音基本上跟晚期中古漢語對應,即唐末。那時早期中古漢語的全濁聲母業(yè)已改變。

      [4] 后引用中古漢語皆來自Pulleyblank(1991)。

      [5] 代表聲母開頭后邊帶強烈喉嚨呼吸的?表示送氣。

      [6] 有趣的是,這個語素在北臺和中臺兩地也有發(fā)現:都安位于廣西中北部的北壯地區(qū),大新則在廣西西南部南壯地帶。

      [7] 壯語文馬土話也保留濁聲母,與越南北部岱語(Th?土)相近?!秹颜Z方言研究》所列舉的詞匯由云南文山縣黑末鄉(xiāng)大寨村的報告人提供的。有關該土話音系,請看《壯語方言研究》164-168頁的簡短描寫。

      [8] 見行第25,38,40,47,49,52,69,272,277,278,279,280,281,282,315,341,342,351,364,

      369,398 等。

      [9] 漢越讀音為b?i,漢越的b-代表越語式內爆音。

      [10] 漢越讀音為b?i或b?i。

      [11] 關于龍州土語里面帶喉塞音的聲調,請看該書16頁。

      [12] 見行第62,77,79,158,188,205,284,289,295,297,384,387,388,389,395,396,397等。

      [13] 這里用“語義標志”(semantic indicator)來指示該字書寫成分(兄)直接指示該字的本義,跟傳統中文214部首較廣的語義范圍不同。這種造字法在岱語土俗文字中隨處可見。[參見Holm(2013)73的詳細說明]

      [14] 見行第42,68,72,80,82,92,317,359,365,366等。

      [15] 見行第126,127,241,247,249,251,255,632,637,638 及 656等。

      [16] 對于古壯字里面的上古漢語痕跡請參考Holm(2014)。

      [17] Hoàng Vaˇn Ma(1997)222,30地圖4的高平岱語描寫一章也以重慶縣為基礎,也包括濁聲

      母d-。

      [18] 艾杰瑞(Jerold Edmondson)在2010年提供的訊息。

      [19] ZHCH第189頁。通過這個詞的引申義,經常用來表示“路”的詞組結構,比如roen和loh。古代中國陸路交通每十里左右需要給人馬提供飲水,因此“池塘”跟“路條”有語意連貫關系。

      [20] 在第2106、2195及2196行,與第55、138、139行對應。

      [21] 在2126行“同”的成分被寫得稍微簡化,在里面僅顯示短的橫鉤畫。在2242行,上邊的“同”去掉了外圍,只寫了短橫、口字,下邊又加上了短橫。

      [22] 見行第26,57,70,107,136,187,199,202,256及 296。

      [23] 在個別地方用兩個短的平行豎畫代替“口”字。

      [24] 這種寫“甘”字的筆法,或者單獨成字,或作為字形組成部分在岱族地區(qū)非常普遍。

      [25] 見行第61,65,75,78,187,203及208。

      [26] C?m出現在第2112,2121,2130及2243行。與重慶縣抄本第65,203及208行、P?t Tày抄本有不同的內容。

      [27] 見行第307,478及505。

      [28] “根”字在岱語文本出現得比較頻繁,寫作c?n“互相”。請參見Holm(2020)附錄2:212

      dox“each other”欄中。

      [29] 見行第2362及2533,跟重慶縣抄本第307及478行對應。第3處沒有c?n而有另外一個詞tè代替。

      [30] 在一個地方,第2095行(對應于重慶縣版本第44行),“人”成分的寫法右邊有三個短小的撇劃橫跨右邊的捺劃。這樣的寫法在民間文本到處可見。

      [31] 見行第88,93,256及511。

      [32] 見行第2140及2566行,跟重慶縣版本第88及511行對應。

      [33] 見行第2145行,跟第93行對應。另外的地方有不同內容的文字。

      [34] TNV第78頁。TDCNT第187頁有兩個不同字條,其一g?i1定義為h?y(才),其二g?i2定義為s?(將要)。這樣分開未必妥當。在岱族文書里面一般不是用兩種不同的寫法,把它定為兩個語素好像沒有足夠的理由。

      [35] 在重慶縣文本里還有一些好像是偶然的讀音演變?!皣垺弊衷诔拘形某霈F三次,但被轉寫成giú“??;在”(第428、429及430行)。另外在第645行出現“帝(dì)”被轉寫成g?i。后者通常的讀音是??y“得”。這些讀音是例外的,但都跟文本上下文符合。

      [36] 這些寫法出現在第2192、2195及2196行,跟第135、138及139行對應;在2453、2462、2483、2484、2485、2505、2680、2681及2690行,對應于第398、407、428、429、430、450、625、626及635行;在第2493、2504、2629、2704及2705行,對應于第438、449、575、649及650行。另外一個讀不通的異體字出現在第2514行,對應于第460行。

      [37] 出現在P?t Tày文本第2444行,抄本影印部分第135頁第2行。

      [38] 古代漢語里面還有其他讀音和語義,包括hùn:1) 木名; 2) 捆,束; 3) 混同。第三者出現在《漢書》,表示這個字也同“混”(《漢語大字典》)。

      [39] 見行第53,79,83及86。

      [40] 另外還有一個帶有軟化v- 聲母的越語借詞。因為篇幅的關系沒有加以討論。

      [41] 鄭張尚芳(1995)。他們所發(fā)現的土語多半在較偏僻、孤獨的地方。也有可能廣西-越南邊境也有同樣保守的土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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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大學民族學系 臺灣 11605)

      (責任編輯 郎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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