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圣樂,俞寧寧,葛金林,陳志博,楊歡歡
溫州市中西醫(yī)結合醫(yī)院呼吸與危重癥醫(yī)學科,浙江溫州 325000
慢性阻塞性肺疾?。╟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表現(xiàn)為持續(xù)性氣流受限,除了累及呼吸系統(tǒng)外,還會導致全身組織器官的不良效應。焦慮和抑郁是COPD患者最常見的合并癥之一[1]。COPD患者由于長期就醫(yī)和生活質量的下降,逐漸產(chǎn)生焦慮、抑郁等不良情緒;這些不良情緒又會降低患者治療的依從性,影響COPD療效,加重醫(yī)療經(jīng)濟負擔[2]。因此,COPD合并焦慮抑郁的患者除積極控制COPD外,還要重視其精神心理健康。本研究選用解郁安神湯聯(lián)合西醫(yī)常規(guī)療法治療COPD合并焦慮、抑郁,報道如下。
選取2021年5月至2022年5月溫州市中西醫(yī)結合醫(yī)院呼吸與危重癥醫(yī)學科門診COPD合并焦慮抑郁患者60例,采用隨機數(shù)字表法分為對照組30例,觀察組30例。其中對照組男18例,女12例;年齡40~77歲,平均年齡(62.93±9.54)歲;病程2~11年,平均病程(7.10±2.14)年。觀察組男20例,女10例,年齡41~78歲,平均年齡(63.30±9.64)歲;病程3~10年,平均病程(7.03±2.13)年。兩組患者一般資料具有可比性(P>0.05)。經(jīng)溫州市中西醫(yī)結合醫(yī)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審批(倫理審批號:2021-L196),并簽署患者臨床試驗知情同意書。
COPD診斷標準:患者存在咳嗽和(或)呼吸困難等癥狀,有危險因素接觸史,且肺功能提示不完全可逆性氣流受限[3]。焦慮抑郁診斷采用焦慮自評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和抑郁自評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評分,SAS≥50分或SDS≥53分提示患者存在抑郁/焦慮狀態(tài)。
中醫(yī)辨證標準:參考《中醫(yī)證候辨治軌范》[4]中肝郁血虛證:心悸不安、失眠多夢、神疲乏力、急躁易怒、胸脅苦滿,舌淡紅,脈弦細。
納入標準:①符合COPD和焦慮/抑郁診斷標準;②符合中醫(yī)肝郁血虛證型;③年齡40~80歲;④病情處于穩(wěn)定期。排除標準:①合并嚴重心、肝、腎及代謝系統(tǒng)疾病者;②由于其他明確病因導致的焦慮抑郁者;③正在服用抗焦慮抑郁相關藥物治療者。
對照組予氟哌噻噸美利曲辛片口服,每日2次,每次1片;同時予支氣管擴張劑、吸入性糖皮質激素、化痰藥等COPD基礎治療。觀察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加解郁安神湯治療,藥物組成:柴胡15g,白芍15g,當歸10g,香附10g,川芎10g,枳殼10g,陳皮10g,茯苓15g,酸棗仁20g,知母10g,百合10g,炙甘草6g。上方以水煎取400ml,分早晚溫服。兩組療程均為8周。
①兩組治療前后SAS評分、SDS評分;②兩組治療前后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評估量表(COPD self-assessment test,CAT)評分;③肺功能指標:測定兩組治療前后FEV1/FVC、FEV1%pred水平;④血清神經(jīng)遞質及神經(jīng)營養(yǎng)因子:采用酶聯(lián)免疫吸附試驗檢測5-羥色胺(5-hydroxytryptamine,5-HT)、多巴胺(dopamine,DA)、腦源性神經(jīng)營養(yǎng)因子(brainderived neurotrophic factor,BDNF)水平。
將心悸不安、失眠多夢、神疲乏力、急躁易怒、胸脅苦滿、腹脹納差等中醫(yī)癥狀進行量化,由輕到重分別記為0、1、2、3分,各項癥狀積分相加之和為中醫(yī)證候積分。臨床控制:治療后中醫(yī)證候積分減少≥95%;顯效:治療后中醫(yī)證候積分減少≥70%;有效:治療后中醫(yī)證候積分減少≥30%;無效:治療后中醫(yī)證候積分減少<30%??傆行?(臨床控制+顯效+有效)/總人數(shù)×100%[5]。
采用SPSS 21.0統(tǒng)計學軟件對數(shù)據(jù)進行處理分析,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成組t檢驗,組內(nèi)比較采用配對t檢驗;計數(shù)資料用例數(shù)(百分比)[n(%)]表示,比較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觀察組治療總有效率為96.70%,高于對照組86.70%,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8.823,P=0.032),見表1。
表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
治療前,兩組SAS評分、SDS評分及CAT評分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SAS評分、SDS評分及CAT評分較治療前下降,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治療前后SAS評分、SDS評分及CAT評分比較(±s,分)
表2 兩組治療前后SAS評分、SDS評分及CAT評分比較(±s,分)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
組別 時間 例數(shù) SAS評分 SDS評分 CAT評分對照組 治療前 30 61.13±4.4964.17±5.31 18.76±5.79治療后 30 54.70±4.72*59.20±3.83* 14.13±4.10*觀察組 治療前 30 60.87±3.3263.87±4.52 18.33±7.00治療后 30 51.67±5.08*#56.50±5.35*# 9.80±5.31*#
治療前,兩組FEV1/FVC、FEV1%pred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FEV1/FVC、FEV1%pred較治療前升高,且觀察組高于對照組,見表3。
表3 兩組治療前后肺功能指標比較(±s,%)
表3 兩組治療前后肺功能指標比較(±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
組別 時間 例數(shù) FEV1/FVC FEV1%pred對照組 治療前 30 58.31±1.74 51.95±5.54治療后 30 61.15±1.96* 57.33±5.48*觀察組 治療前 30 58.14±2.02 52.25±5.42治療后 30 63.83±2.17*# 60.07±4.86*#
治療前,兩組血清5-HT、DA及BDNF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血清5-HT、DA及BDNF水平較治療前升高,且觀察組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4。
表4 兩組治療前后血清5-HT、DA及BDNF水平比較(±s)
表4 兩組治療前后血清5-HT、DA及BDNF水平比較(±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
組別 時間 例數(shù) 5-HT(ng/L)DA(ng/L)BDNF(ng/ml)對照組 治療前 30 137.15±18.04 27.76±4.29 7.86±1.74治療后 30 169.94±20.25* 36.35±4.56* 9.68±1.73*觀察組 治療前 30 136.50±17.07 27.41±3.85 8.16±1.57治療后 30 185.23±21.24*# 42.50±5.93*# 11.29±1.89*#
COPD穩(wěn)定期患者合并焦慮、抑郁的患病率分別為13%~46%和10%~42%,明顯高于正常人群,但往往因為臨床醫(yī)生的認識不足而被忽視[6]。COPD合并焦慮抑郁的發(fā)病一般認為與長期慢性缺氧、全身炎癥反應、激素不良反應、長期吸煙等因素導致的中樞神經(jīng)損傷有關[7]。5-HT可調(diào)節(jié)機體認知和情緒,具有抗抑郁作用;DA參與了精神情緒活動,能維持神經(jīng)興奮性;BDNF影響神經(jīng)元的增殖、分化,其缺失會引起抑郁癥狀[8]。焦慮抑郁的發(fā)病伴隨著5-HT、DA、BDNF等神經(jīng)遞質的異常表達,故臨床常用的抗焦慮抑郁藥物大都以此為作用靶點。此外,肺康復訓練、認知行為療法等非藥物治療也能有效改善和預防焦慮抑郁癥狀[9]。
COPD并發(fā)的焦慮抑郁可歸屬中醫(yī)“郁證”范疇。郁證的病機總屬情志內(nèi)傷,臟腑氣血陰陽失調(diào)。目前臨床有較多通過中藥輔助治療COPD合并焦慮抑郁的報道,包括了疏肝培土、健脾益肺、補腎固金、活血解郁、豁痰開竅等諸多治法,均取得了較好的療效[10]。筆者認為,COPD患者因久病情志不遂,肝失條達,又因痰瘀內(nèi)阻,導致氣機郁閉;肝郁乘脾則氣血生化不足,加之思慮過度、暗耗精血,心失所養(yǎng)。故此類患者多見肝郁血虛、心神失養(yǎng)之證。本研究所選解郁安神湯由柴胡疏肝散與酸棗仁湯合方化裁而來。方中柴胡疏肝解郁,和解表里;酸棗仁養(yǎng)心補肝,重用方能取效;香附、川芎行氣活血,助柴胡暢達肝經(jīng)氣血;白芍、當歸斂陰養(yǎng)血,柔肝緩急;知母、百合滋陰潤燥,清熱除煩;枳殼、陳皮理氣行滯,和胃寬中;茯苓健脾寧心,炙甘草調(diào)和諸藥。全方共奏疏肝解郁、養(yǎng)血安神之功?,F(xiàn)代藥理研究表明,柴胡皂苷通過干預NF-κB/miR-155/FGF2軸可以改善大鼠的抑郁癥行為[11];香附的揮發(fā)油成分能調(diào)節(jié)信號通路產(chǎn)生抗抑郁效應,并減少抑郁造成的神經(jīng)元損傷[12];酸棗仁單體成分對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具有鎮(zhèn)靜催眠、抗焦慮、抗抑郁的作用[13];百合提取物可以提高大腦皮質單胺類神經(jīng)遞質的含量,抑制亢進的神經(jīng)—內(nèi)分泌軸[14];茯苓多糖在動物實驗中表現(xiàn)出了較明顯的鎮(zhèn)靜、助眠作用[15]。柴胡疏肝散復方中所含皂苷類、黃酮類、酚酸類及萜類等活性成分可以促進5-HT、DA、BDNF的表達[16]。酸棗仁湯及其加減方能通過調(diào)節(jié)神經(jīng)-內(nèi)分泌-免疫網(wǎng)絡達到穩(wěn)態(tài),從而達到防治焦慮癥的效果[17]。
本研究顯示,觀察組治療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P<0.05),且治療后SAS評分、SDS評分及CAT評分均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肺功能指標FEV1/FVC、FEV1%pred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血清5-HT、DA及BDNF水平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提示解郁安神湯聯(lián)合常規(guī)療法治療COPD合并焦慮抑郁療效確切,可以提高血清5-HT、DA及BDNF水平,緩解焦慮抑郁癥狀,改善肺功能,臨床值得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