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偉
新世紀以降的小說創(chuàng)作,其主流從基于大歷史觀的宏大敘事轉向個性化生活與感悟的書寫,在多元共生中實現(xiàn)了個性化的回歸。這一特征在青年日常生活的輕逸化敘事潮流中體現(xiàn)得尤為明顯。與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新寫實主義關注日常生活的寫作產(chǎn)生題材同構關系,但是同樣面對微觀日常,作家們采取了截然相反的敘事策略。新寫實主義側重于呈現(xiàn)毛茸茸的瑣細生活之流,揭示生活的慘烈與晦澀,著重表達的是生活中不能承受之重;而青年日常生活的輕逸化敘事潮流則聚焦于平凡俗世中的小事件書寫、小情緒捕捉、小感受抒發(fā),呈現(xiàn)出輕逸化審美追求,著力呈示的是生活中不能承受之輕。多元化創(chuàng)作審美格局的形成,進一步豐富了文學意義上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也激活了文學內(nèi)在創(chuàng)生力,對于新世紀文學發(fā)展具有重要促進價值與意義。
史若岸的《曠野的風》和《曼徹斯特的海風》關涉青年日常生活題材,城市、無趣、相親、孤寂、留學、失戀、鄉(xiāng)愁是作者切入敘事的關鍵詞,聚焦現(xiàn)代都市空間中青年個體的生活與情緒狀態(tài),書寫青年人生的失意和失意過后的希冀。從容淡雅的文字中徜徉著細密的情緒流,沉著穩(wěn)定的敘事功力與清逸化的審美追求,構成了文本審美的有效張力空間。
《曠野的風》寫出了現(xiàn)代社會中人與人關系的纖弱。男主人公在結束漫長異地戀后,陷于相親的怪圈中,認為“相親就像一場競技游戲,匹配的人不難找到,合適的人幾乎沒有”,歷經(jīng)各類奇葩相親對象,沉浸在“相親有時會成為平凡生活的一點調(diào)劑”的無可奈何的失意情緒中。他與相親對象互為鏡像,照見彼此,最終與更加沉默的相親對象拉開一定時空后,竟然有了愛的希冀。
《曼徹斯特的海風》則具有了更加寬廣的世界版圖寫作特色,在中國孤竹與美國伊利諾伊州和英國曼徹斯特三城的審美對照關系中,關注現(xiàn)代都市人遷徙流動中無處安放的愛與被愛的心靈。在曼徹斯特留學的女主人公因與在伊利諾伊州留學的男朋友陳淵隔著浩渺的大西洋,在相戀近十年時,宣告戀愛關系終結。令她久久不能釋懷的是陳淵竟然與他們的同班同學朱黎相戀并已決絕地刪除了她的微信,只因陳淵與朱黎就讀于一所學校且朱黎與她有很多相似之處。失戀的創(chuàng)傷折磨著她,直到她安慰了長相酷似朱黎的醉酒失戀女留學生和遇到了聲稱“從曼徹斯特搬到曼徹斯特”的老太太后才實現(xiàn)了自我的和解與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