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2023年2—4月，在浙江省麗水市景寧畬族自治縣望東垟高山濕地省級自然保護區(qū)開展物種多樣性調(diào)查，采集到8號張樹蛙屬（Zhangixalus）標本（27°42′20. 11″ N，119°37′12. 57″ E；海拔1 107. 5 m），通過形態(tài)學特征檢索發(fā)現(xiàn)與臺北樹蛙（Z. taipeia?nus）相似；基于分子系統(tǒng)發(fā)育顯示此次采集的張樹蛙屬物種與臺北樹蛙聚為一支，且與臺灣地區(qū)臺北樹蛙12S rRNA、tRNAval和16S rRNA基因的遺傳距離為1. 2%。綜合形態(tài)學和分子系統(tǒng)發(fā)育結(jié)果，將本次采集的張樹蛙屬物種定為臺北樹蛙一新亞種——臺北樹蛙景寧亞種（Zhangixalus taipeianus jingningensis Liu，Huang，Zhou andWang，ssp. nov.）。

關(guān)鍵詞：張樹蛙屬；臺北樹蛙景寧亞種；新亞種；浙江省

中圖分類號：Q958. 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310 - 1490（2024）- 04 - 0912 - 09

DOI：10.12375/ysdwxb.20240427

張樹蛙屬（Zhangixalus）是無尾目（Anura）樹蛙科（Rhacophoridae）下的一個屬，于2019年由原廣義樹蛙屬（Rhacophorus sensu lato）拆分而來，該屬物種主要分布區(qū)包括東亞及中南半島，目前包含43個物種［1］。其中，中國分布記錄有30個物種，浙江省已知有2 種，即麗水樹蛙［Zhangixalus lishuiensis （Liu，Wang，and Jiang，2017）］和大樹蛙［Z. dennysi （Blan?ford，1881）］，麗水樹蛙已知分布于浙江省麗水市、福建省武夷山，而大樹蛙則廣布于浙江省全境［2］。

2023年2—4月，在浙江省麗水市景寧畬族自治縣望東垟高山濕地省級自然保護區(qū)開展物種多樣性調(diào)查，采集到8號張樹蛙屬物種標本，經(jīng)形態(tài)學比較和分子系統(tǒng)發(fā)育分析，確定采集標本為臺北樹蛙［Z.taipeianus （Liang and Wang，1978）］一新亞種——臺北樹蛙景寧亞種（Z. t. jingningensis ssp. nov.），為臺北樹蛙在浙江省的分布新紀錄，并初步探討其與臺灣地區(qū)臺北樹蛙指名亞種（Z. t. taipeianus）在地理群體間的形態(tài)特征差異，為張樹蛙屬在大陸和臺灣之間的擴散與演化提供新的證據(jù)和理解。

1 材料與方法

1. 1 材料

采集于浙江省麗水市景寧畬族自治縣望東垟高山濕地省級自然保護區(qū)（27° 42′20. 11″ N，119°37′12. 57″ E；海拔1 107. 5 m）的8號臺北樹蛙成體標本（標本號：SWU 00043000 ～ SWU 00043007），經(jīng)整姿處理后固定于體積分數(shù)75%的乙醇溶液中，并保存于西南大學。取標本腿部肌肉組織固定于體積分數(shù)95%的乙醇溶液中用于提取DNA，標本及部分張樹蛙屬樣品信息見表1。

1. 2 形態(tài)鑒定與測量

成體形態(tài)的比較和測量依據(jù)AmphibiaWeb［3］、Lue et al.［4］和費梁等［5?6］的數(shù)據(jù)和方法，使用精確度為0. 1 mm的電子數(shù)顯游標卡尺測量采集到的標本形態(tài)指標，測量標準見表2。

1. 3 分子鑒定

使用Thermo Fisher Scientific公司生產(chǎn)的試劑盒提取樣本總DNA，隨后將DNA樣品放在低溫冰箱中-20 ℃儲存。借鑒Richards et al. ［7］的方法，使用H3296（5′-GCTAGACCATKATGCAAAAGGTA-3′）和L2519 （5′-AAACTGGGATTAGATACCCCACTAT-3′）引物對線粒體12S rRNA、tRNAval和16S rRNA區(qū)域進行PCR擴增和序列分析。PCR擴增在25 μL的反應體系中進行，首先在94 ℃下進行5 min的預變性；然后35個循環(huán)，每個循環(huán)包括在94 ℃下45 s，50 ℃或55 ℃下45 s，以及72 ℃下45 s延伸；最后72 ℃延伸7 min。擴增后的PCR產(chǎn)物通過ABI3730自動測序儀（Thermo Fisher ScientificUSA）進行序列測定。使用DNASTAR的SeqMan［8］軟件檢查序列質(zhì)量，并對正反向序列的不均勻波峰進行修剪，以便序列拼接。完成的序列被上傳至GenBank。

使用采集標本測序所得序列進行分子系統(tǒng)發(fā)育分析，以對標本進行分子鑒定?；谠瓘V義樹蛙屬的系統(tǒng)發(fā)育關(guān)系，從GenBank中獲得22個張樹蛙屬物種，以及1個樹蛙屬（Rhacophorus）、1個瘦樹蛙屬（Leptomantis）和1個螳臂樹蛙屬（Chiromantis）的12SrRNA、tRNAval和16S rRNA序列，使用螳臂樹蛙屬的Chiromantis xerampelina 作為外群［9］。采用MEGAv. 7. 0的默認參數(shù)比對序列［10］并進行目視檢查，必要時手動調(diào)整。為了保證分子鑒定結(jié)果的有效性，分別采用貝葉斯法（Bayesian inference，BI）和最大似然法（maximum likelihood，ML）構(gòu)建張樹蛙屬的系統(tǒng)發(fā)育樹。建樹前，使用jModeltest v2基于貝葉斯信息準則（BIC）標準，選擇GTR+G+I模型作為最優(yōu)核苷酸替代模型［11］。使用RAxML v. 7. 2. 6［12］的默認參數(shù)并進行1 000 次bootstrap 分析構(gòu)建ML 樹。使用MrBayes 3. 1. 2［13］構(gòu)建BI樹，在默認熱值下使用馬爾可夫鏈蒙特卡羅鏈（MCMC）執(zhí)行600萬代，每1 000代抽樣1 次，并將初始25% 的樹排除。使用Tracerv. 1. 5［14］檢查各運行參數(shù)值是否收斂（ESS值 gt; 200）。張樹蛙屬不同物種間的遺傳距離（p-distances）則使用MEGA v. 7. 0［10］計算。

2 結(jié)果

2. 1 分子系統(tǒng)發(fā)育分析

在基于12S rRNA、tRNAval和16S rRNA所構(gòu)建的貝葉斯樹（圖1）中，本研究采集標本與臺北樹蛙聚為一支，與臺北樹蛙指名亞種（GenBank：LC386574）具有一定的遺傳分化，遺傳距離為1. 2%（表3）。該結(jié)果支持本次采集于浙江省麗水市景寧畬族自治縣望東垟高山濕地省級自然保護區(qū)的張樹蛙屬物種是臺北樹蛙一新亞種。

2. 2 新亞種描述

臺北樹蛙景寧亞種（Zhangixalus taipeianusjingningensis Liu，Huang，Zhou and Wang，ssp. nov.）為新亞種（圖2、圖3和表4）。

正模標本：成體雄性（SWU 00043007），2023年2月由陸文朱采于浙江省麗水市景寧畬族自治縣望東垟高山濕地省級自然保護區(qū)（27°42′20. 11″ N，119°37′12. 57″ E；海拔1 107. 5 m）。

配模標本：成體雌性（SWU 00043000），其他信息同正模。

副模標本：成體雌性（SWU 00043001 ～ SWU 0004-3005）和成體雄性（SWU 00043006），其他信息同正模。

正模、配模和副模標本現(xiàn)保存于西南大學。

詞源：該新亞種以模式標本采集地浙江省麗水市景寧畬族自治縣“Jingning”命名。

鑒別特征：新亞種體型較小，雄性頭體長29. 9 ～30. 0 mm，雌性頭體長35. 2 ～ 41. 2 mm；鼓膜略顯，顳褶明顯，犁骨齒細長；體背面皮膚滿布顆粒狀疣，腹面滿布扁平疣；生活時背面顏色會發(fā)生變化，體背面多為鮮綠色或黃綠色，少數(shù)個體有白點；體側(cè)及股前后無明顯斑紋，指間蹼為米黃色，趾間蹼略帶粉色；下頜白色或淺黃綠色，體腹部為白色，脛部腹面為橙色或淡黃色；雄性具單咽下內(nèi)聲囊。

正模標本描述：SWU 00043007，雄性成體，體型較小，頭體長30. 0 mm；吻端鈍圓，略突出于下唇，頭長略小于頭寬，吻長略大于眼徑；具單咽下內(nèi)聲囊；瞳孔橫置，虹膜為橘黃色；顳褶明顯，顳褶下鼓膜略顯；犁骨齒細長，舌為細長橢圓形，舌后端缺刻深。前臂粗壯，手指較為細長；所有指端均具有吸盤和馬蹄形邊緣溝，第一指吸盤較小，指長序為Ⅲgt;Ⅳgt;Ⅱgt;Ⅰ，外掌突明顯，指關(guān)節(jié)下瘤明顯，指間具微蹼；脛長小于足長小于頭體長之半；所有趾端均有吸盤和馬蹄形邊緣溝，趾吸盤略小于指吸盤；趾長序為Ⅳgt;Ⅲgt;Vgt;Ⅱgt;Ⅰ，趾間具全蹼，趾關(guān)節(jié)下瘤明顯；內(nèi)蹠突發(fā)達，呈卵圓形，無外蹠突；后肢長，左右跟部重疊。體背面皮膚滿布顆粒狀疣，腹面滿布扁平疣；生活時背面顏色會發(fā)生變化，體背面為鮮綠色，有少量淺綠色和白色點；體側(cè)及股前后無明顯斑紋，指間蹼為米黃色，趾間蹼略帶粉色，第五趾和第四趾蹼之間有一白色縱帶；下頜白色，體腹部為白色，脛部腹面為橙色。

形態(tài)比較：臺北樹蛙景寧亞種與臺北樹蛙指名亞種的形態(tài)區(qū)別在于（1）體型較小，景寧亞種雄性頭體長29. 9 ～ 30. 0 mm，雌性頭體長35. 2 ～ 41. 2 mm，而指名亞種體型較大，雄性頭體長30. 4 ～ 45. 0 mm，雌性頭體長39. 1 ～ 55. 0 mm；（2）景寧亞種外掌突明顯，而指名亞種外掌突不明顯；（3）景寧亞種脛長小于足長小于頭體長之半，而指名亞種脛長小于頭體長之半而大于足長；（4）景寧亞種指間蹼為米黃色，趾間蹼略帶粉色，下頜白色或淺黃綠色，脛部腹面為橙色，而指名亞種脛部腹面非橙色；（5）景寧亞種腰胯部無斑紋，而指名亞種有深褐色斑［3?6］。

第二性征：雄性個體具單咽下內(nèi)聲囊。

鳴聲特征：雄性臺北樹蛙景寧亞種（SWU00043007）于野外地下洞穴中鳴叫，此蛙單次鳴叫時長約3. 0 s，由非常高頻的顫音組成，中間有約0. 2 s的停頓（圖4），與臺北樹蛙指名亞種的鳴聲可視化圖譜極為相似（圖5）。

形態(tài)變異：臺北樹蛙景寧亞種少數(shù)個體有白點，下頜白色或淺黃綠色，四肢腹面為橙色或淡黃色。

生態(tài)學：臺北樹蛙景寧亞種繁殖于春季（2—5月），與臺北樹蛙指名亞種（10 月—翌年3 月）有一定區(qū)別，筑泡巢于苔蘚下泥洞中（圖6，圖7），同一區(qū)域還生活有彈琴蛙［Nidirana adenopleura （Boulenger，1909）］、鎮(zhèn)海林蛙（Rana zhenhaiensis Ye，F(xiàn)ei，andMatsui，1995）、布氏泛樹蛙［Polypedates braueri（Vogt，1911）］和北侖姬蛙（Microhyla beilunensisZhang，F(xiàn)ei，Ye，Wang，Wang，and Jiang，2018）等蛙類。

分布：臺北樹蛙景寧亞種目前僅知分布于模式產(chǎn)地。

3 討論

在本研究中，研究人員采集并分析了浙江省麗水市景寧畬族自治縣望東垟高山濕地省級自然保護區(qū)的張樹蛙屬物種，基于12S rRNA、tRNAval 和16SrRNA序列的分子系統(tǒng)發(fā)育分析顯示，采集的張樹蛙屬標本與臺北樹蛙聚為一支，且遺傳距離相對較小，僅約1. 2%。同時，也發(fā)現(xiàn)其與臺北樹蛙在頭體長、掌突特征、足長和脛長頭體長之比，以及體色上均有一定區(qū)別，呈現(xiàn)明顯的地理群體差異性。因此，結(jié)合形態(tài)學和分子系統(tǒng)發(fā)育的綜合分析結(jié)果，將本次采集的張樹蛙屬物種鑒定為臺北樹蛙一新亞種，命名為臺北樹蛙景寧亞種（Zhangixalus taipeianus jingnin?gensis ssp. nov.），并將來自臺灣地區(qū)的臺北樹蛙修訂為臺北樹蛙指名亞種（Zhangixalus taipeianus tai?peianus）。

我國東南沿海地區(qū)的張樹蛙屬物種很少，目前已知僅分布3種［2］。浙江省分布有大樹蛙和麗水樹蛙，相鄰的上海市僅分布有大樹蛙，江蘇省無張樹蛙屬物種分布，福建省分布有大樹蛙和麗水樹蛙，廣東省分布有大樹蛙和峨眉樹蛙（Z. omeimontis），臺灣地區(qū)張樹蛙屬多樣性較高，有5種，包括諸羅樹蛙（Z.arvalis）、橙腹樹蛙（Z. aurantiventris）、臺灣樹蛙（Z.moltrechti）、翡翠樹蛙（Z. prasinatus）和臺北樹蛙，且?guī)缀跞珵樘赜蟹N［2］。臺北樹蛙景寧亞種在浙江省景寧望東垟高山濕地省級自然保護區(qū)內(nèi)的發(fā)現(xiàn)，增加了該物種的分布點，擴大了對其分布區(qū)域的認識，為張樹蛙屬在大陸和臺灣之間的擴散與演化提供了新的證據(jù)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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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景寧畬族自治縣生態(tài)林業(yè)發(fā)展中心麗水樹蛙種群監(jiān)測及生態(tài)遺傳學研究項目（浙天平咨招〔2023〕016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