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 蕭立軍

蕭立軍，編輯家，作家，評論家。他以飽滿的熱情，從1978年至2022年，無間斷地在編輯崗位工作了44年。參與三個大型文學期刊《文藝研究》《中國作家》《脊梁》的創(chuàng)辦。編發(fā)過朱光潛、茅盾、吳組緗、王瑤、高曉聲、莫言、蔣子龍、馮驥才、王蒙、徐剛、趙瑜等名家的作品。他思維敏捷、眼光敏銳、思路開闊，判斷精準、藝術至上，努力讓文學作品精彩呈現(xiàn)時代風采。親歷見證中國新時期文學的繁榮，參與中國新時期文學的發(fā)展。編發(fā)了莫言的《透明的紅蘿卜》、趙喻的《馬家軍調(diào)查》等一大批產(chǎn)生過重要影響的作品。新時期以來，他主抓報告文學作品，組織編發(fā)了有影響力的作品：《大山水》《尋找黛莉》《落淚是金》《東方哈達》《黃河大移民》《毛烏素綠色傳奇》《中國民辦教育調(diào)查》等。從業(yè)以來，他始終恪守“當不了一流作家，就要當好一流編輯”信念，精益求精，孜孜不倦。2021年12月榮獲中國作家出版集團·期刊聯(lián)盟資深編輯獎。

我的編輯生涯

我與王夏相識相知25年了，是文友，是同事，更是兄弟。此刻的我，應王夏要求寫一點兒我當編輯的心得。我已經(jīng)72歲了，從編輯崗位正式退下來已兩年半了。我有什么可寫的呢？但王夏的熱情我不能拒絕，他不僅自己有文學作品行世，而且是中國當代文學事業(yè)發(fā)展的一位出色的組織者。在當代中國文學的陣地上，他是我非常欽佩的一個人。

我1977年從南開大學中文系工農(nóng)兵學員畢業(yè)，領了一張國家計委核發(fā)的派遣證到文化部報到，被分配到文學藝術研究所（中國藝術研究院前身）工作。旋即，被調(diào)到文化部八大專案組的初瀾江天專案組，參加“揭批查運動”。10個月后，我回到文學藝術研究院，參加院刊《文藝研究》的籌備創(chuàng)刊工作，當然我一個小字輩，只能干一些跑腿打雜聽喝的事兒，這對一個懵懂青年是人盡其才了?！段乃囇芯俊肥且环菸乃嚴碚撾p月刊，負責人是馮牧、張庚、郭漢城，都是文藝界泰斗級人物。直接負責編輯部日常工作的林元先生，是民國時期編沈從文小說的老編輯，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給馮牧當副手，中國作協(xié)外委會馮牧是主任，他是副主任；馮牧是《新觀察》主編，他是副主編，是一位很有成就的真正資深編輯。

我在《文藝研究》工作的6年，都是在林元老師的耳提面命下學習當編輯。他像父親一樣關懷我的方方面面，教我怎么樣和作者溝通、怎么樣組織選題、怎么樣字斟句酌地編稿，嚴格而又嚴謹?shù)乜闭`我編的稿件，為我打下了扎實的編輯基本功。他要求我一輩子都要讀書，書是人一生的伴侶，更是人生最寶貴的財富積蓄。“讀書不能僅憑興趣，好看的看到底，不好看的幾頁就放棄，拿上手的書就要讀通讀透。讀書要會讀，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知其所以然才算把書讀對了。好的編輯不僅能組好稿編好稿，還要自己能寫好稿，咱們看戲劇多電影多，你先嘗試寫寫劇評影評，品品寫作的甘苦，更易和作者溝通。有編、讀、寫的能力，才是當好編輯的真功夫?！闭窃诹衷蠋煹恼佌伣虒拢抑饾u融入了編輯角色，能自如地應付崗位工作。如果說《文藝研究》是我成長的熔爐，那林元老師就真正是我人生的開蒙教師爺，我一生都感激他。

1979年中國文藝屆有兩個話劇一個劇本引起社會巨大轟動，就是《騙子》《未來在召喚》和電影劇本《在社會的檔案里》，我就此寫了一篇6000余字的綜合評論，發(fā)表在香港《爭鳴》1980年2期上。這是我有關文藝的第一篇文章。此后，我陸續(xù)在《紅旗》《人民日報》等報刊雜志上發(fā)一些劇評、影評、作家作品評的文章，這都是《文藝研究》對我6年的淬火結果。

1984年10月我調(diào)到中國作協(xié)，參加《中國作家》籌備創(chuàng)刊工作，直至28年后的10月退休。其間，編了很多稿子，也出版長篇小說《無冕皇帝》、改編電影劇本《今夜有暴風雪》、創(chuàng)作并播出電視連續(xù)劇《當代風流》，甘苦自知，不必細述。值得說道說道的是，我力主刊發(fā)趙瑜的《馬家軍調(diào)查》，這是我在《中國作家》做的最值得自豪的事情。

《馬家軍調(diào)查》的原稿名為《告別輝煌》，有40余萬字，在編輯部放有一段時間了，我從副主編楊匡滿那里知道不好刊發(fā)，趙瑜要來拿走。我就請匡滿兄轉告趙瑜再留幾天，我想看看。因為我不認識趙瑜，但我讀過他的作品，更知道10多年前他就已是中國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的領軍人物之一。兩小時后，趙瑜來到我辦公室，把一個牛皮紙袋放到茶幾上說，蕭兄，留給你看，我們山西弟兄知道你，一會兒出去喝兩杯。我說已有約了改日聚?；チ袅穗娫捥柎a后，他就走了。那時，我晚上和酒友啜完，常在編輯部的長沙發(fā)上睡。當天晚上回到編輯部，很困，但習慣睡前看點文字，就隨手拿來《告別輝煌》，一看就看到大天亮。這部作品太精彩了，太過深刻。精到的文字語言，生動的人物性格刻畫，不徐不疾、應心應手地娓娓而道，有枝有蔓的嚴謹結構，令我深思，令我遐想……我意識到這部作品的出現(xiàn)，完整地標志著中國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的成熟度，是中國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的里程碑作品。因為它宣示了中國作家人格成熟，中國作家的歷史觀已經(jīng)獨立，中國作家是在從國家發(fā)展和民族自主的客觀立場上創(chuàng)作作品。這么優(yōu)秀的作品為什么不能刊發(fā)呢？顯然是內(nèi)容過于敏感，不僅僅是體育題材的問題，它涉及到國家管理從思想理念到手段上的陳舊落后，太尖刻了，尖刻到國家的肌膚里。更敏感的是，它詳細敘述了馬家軍的金牌里含有興奮劑。這兩點應該是它不能刊發(fā)的主因。我想到這部作品不會只匡滿兄一個人看過，于是我打電話向10多位評論家和編輯家咨詢。結果人人都贊揚它，又人人都說發(fā)表不了。但是，我不想放棄刊發(fā)它。于是，我建議匡滿兄請社委們，都通讀一下《告別輝煌》。他同意，因為他心中也是甚甚不舍。我的意思是統(tǒng)一五位社委的意志，共同擔責，想辦法把作品刊發(fā)出來。

我猶豫著怎么說服趙瑜，能把作品再留一段時間在《中國作家》，因為我不能確定作品能在《中國作家》刊發(fā)。延宕了幾天，已是1997年的孟冬了，我約趙瑜在沙灘后街一家餃子館見面。兩盤餃子，兩只豬蹄子，兩瓶二鍋頭，兩個人就熱火朝天地聊起來了，直到深夜。關于這部書稿，他說：“留給你，若發(fā)不出來再退給我?！辈⒁辉僬f沒關系沒關系。趙瑜，爽，爽狠了。

轉年元旦后上班，《中國作家》的五位社委開會，專題研究《告別輝煌》。因《中國作家》當時沒有主編，是社委會和常務副主編負責制，而為一部稿子開會，也是唯一的一次。五位社委對該作品質(zhì)量一致贊賞，對刊發(fā)后會產(chǎn)生的后果擔憂也一致。最后一致決定：將興奮劑一章拿掉，將其他章節(jié)涉及興奮劑的文字清除干凈，增補一章原馬家軍隊員的新輝煌，在1998年3期上刊發(fā)，出現(xiàn)不良后果社委會集體擔責，保持低調(diào)，不向外透露任何發(fā)表的信息。

如何向趙瑜轉達社委會的決定，我又頗多躊躇。因為任何作家都視自己的作品為自己的骨肉，被刪改會很心疼。像趙瑜這樣有成就的作家，更自信也更難說服。而且興奮劑那一章，是全書描寫最精彩的章節(jié)。對讀者而言，興奮劑在國際體壇上聲名狼藉，運動員會被取消成績，遭到禁賽處罰，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趙瑜對興奮劑是下了很深工夫研究的，優(yōu)點和害處，如何使用才能在最佳時間最佳場合發(fā)揮最佳效果，是任何文學作品都沒有詳細描寫的。這是他的心血。

果不其然，我向趙瑜轉達社委會決定后，他很高興能發(fā)表，也同意再增補一章“再創(chuàng)輝煌”，卻堅決不同意刪除興奮劑內(nèi)容，理由多多。我說國際體壇使用興奮劑是公開的秘密，逮著誰誰倒楣，馬家軍還沒被逮著，我們自己不能把它公開。他說：“寫這個不是為揭內(nèi)幕，而是為了說明管理上的不道德、管理上的缺陷，中國體育的輝煌不能靠非科學手段創(chuàng)造，這是我的寫作目的?！蔽艺f：“我們換一個角度看，把興奮劑拿掉影不影響全書的主旨批判，它只是一個蔓，并不傷害主枝主干，仍然還是完整的，仍然達到你寫此書的目的，以后出單行本時仍然可以收進來，這不是鎖在抽屜里的日記，這是必須發(fā)表給大家看的作家作品，要對社會起到作用?！币苍S我說的有點兒道理，沉默了一會兒，趙瑜表示同意。

1998年3期的《中國作家》出刊，一整期都是《馬家軍調(diào)查》。下稿前，關于篇名也討論過，原篇名有些泛化還需加副題，改“調(diào)查馬家軍”又有兇氣，還是趙瑜改定《馬家軍調(diào)查》，大家都覺得這名改得好。出刊幾天后，編輯部不停地加印書刊，書商一批批地等在門口拿書，說舉國都在讀《馬家軍調(diào)查》也并不夸張。編輯部電話也忙個不停，有贊揚的也有恐嚇威脅的，還有馬俊仁的擁躉在大連市街上結隊游行，要“火燒趙瑜”“油烹趙瑜”等過激行為。這個現(xiàn)象引出已多年不見的常委能關注一本文學書，三位常委有批示要求妥善處置。

《馬家軍調(diào)查》引起反響，我們不意外，但引起從下到上這么劇烈的震動，卻也使我們吃驚?？梢哉f，這是《中國作家》創(chuàng)刊以來乃至以后繼續(xù)出刊的空前絕后的一次壯舉，決定此壯舉的五位社委是：章仲鍔、楊匡滿、楊志廣、何建明和蕭立軍。

從《中國作家》退休后，我到了國家電網(wǎng)的英大傳媒集團，參加文學雙月刊《脊梁》的籌備創(chuàng)刊，一干就是9年半。十幾年前，國家電力行業(yè)文學創(chuàng)作隊伍力量很弱，成熟作家很少，大多數(shù)都是門坎上的初學寫作者。正是《脊梁》的創(chuàng)辦，給了他們一個平臺，使他們一步一步邁進文學的大門里，《脊梁》就是他們的旗幟，引導他們鞏固了對文學的熱情。我在《脊梁》工作是極愉快的。如今，我看到國家電力行業(yè)的文學創(chuàng)作隊伍，聲勢浩大，人數(shù)眾多，紅紅火火，我很欣慰，祝《脊梁》和國家電力行作者，一年一個新臺階。

2021年我在珠海領了一個編輯獎，有一個發(fā)言，是我對編輯工作的心得，現(xiàn)抄錄在此：

我今天站在這里很榮幸，從心里致謝中國作家出版集團和全國文學報刊聯(lián)盟設立的這個文學編輯獎。這為中國文學事業(yè)繁榮與發(fā)展在后臺默默付出、辛勤耕耘的文學編輯們正了名。中國文學事業(yè)的發(fā)展與繁榮，離不開作家，更離不開編輯。每一部作品的面世，都是編輯與作家合作的成果，出名的是作家，出力的是編輯。編輯與作家是孿生的兄弟姐妹，相生相隨。

我不能自詡自己是文學編輯群體里的最優(yōu)秀者，但我絕對是資深的。從1978年至2021年的43年里，我有幸參與了3個大型文學期刊的創(chuàng)辦和出版。6年在《文藝研究》雜志工作，28年在《中國作家》雜志工作，8年在《脊梁》雜志工作。從1978年到2012年，我完整地經(jīng)歷了中國新時期文學的撥亂反正和繁榮發(fā)展；從2012年到2021年，我又經(jīng)歷了中國新時代文學的發(fā)展和建設。我在《文藝研究》和《中國作家》做的是文學的提高工作，而在《脊梁》我做的是文學的普及工作。從提高到普及，都是我的工作，都付出了我的心血，我問心無愧。

文學編輯之于我的人生，即是我的稻梁之謀，亦是我的使命，我可以自詡我做得很不差。能夠證明的是，作家趙瑜先生在我60歲的時候，請中國著名雕塑大師、中央美術學院教授盛揚先生，制作了一個1比1的我的銅頭塑像贈給我。這是一位中國作家對一位中國文學編輯的認可，我無比自豪。

我有幸生長在中國的和平年代，在平平淡淡的歲月中，從事我所喜歡的文學編輯工作。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如我這樣幸運，在平凡與平靜中不白來人世走一趟。如果人真的有來生，我仍然愿意從事文學編輯的工作，并且仍然是中國的文學編輯！

2024年7月8日

北京和平里

作家 王鳳祥

王鳳祥，筆名俗雅堂主。1941年12月出生于江蘇省興化市大鄒鎮(zhèn)，祖籍鹽城。江蘇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1959年11月入伍，在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司令部服役。1962年春考取北京電視大學中文系，主修中國古典文學史和現(xiàn)代文學史。對文學產(chǎn)生了極大興趣，曾寫過電影文學劇本和小說，在《海軍報》上發(fā)表短文多篇。轉業(yè)后在鎮(zhèn)上任文書，后又轉到供銷社任經(jīng)理多年，邊工作邊寫稿，創(chuàng)作近200萬字的長篇小說和上百篇短文。退休后認真整理文稿，于2009年4月出版30萬字的長篇小說《海邊風云錄》；一年后出版長篇小說《智斗“飛馬幫”》；2012年出版抗日戰(zhàn)爭故事長篇章回小說《血戰(zhàn)興化城》。在全國各地報刊雜志登載100余篇文章。此后10年，出版了12部書。其中6部為歌頌共產(chǎn)黨領導全國人民取得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輝煌勝利的政治性書籍。

堅持忠實的表達

堅持忠實性的表達，是報告文學寫作的根基。要獲取詳實的、有價值的素材，無不伴隨著艱苦的探索過程。每一部作品的完成都有著刻骨銘心的采訪心酸，同時充滿了各種未知的挑戰(zhàn)。寫報告文學，需要勇氣和堅毅的性格。多年前從接觸報告文學開始，我就做好了吃苦的準備，沒想到現(xiàn)實比夢想要殘酷得多。當多次面臨困難甚至絕境的時候，我從沒想過放棄，那完全是出于熱愛。這樣的堅守不僅僅是單純熱愛報告文學這種表達方式，而是紛繁錯綜的當下社會生活環(huán)境和狀態(tài)，深深地吸引著我不斷地去挖掘，并由這樣的藝術表達，安放內(nèi)心涌動的好奇和悲憫，我把它看作是自己的責任。而每次得到讀者的反饋和認可，都感覺很值得，也成為堅持下去的動力。

人最大的幸運莫過于在他的人生中途，在他年富力強時，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使命。這樣一群人使我似乎找到了自己人生中的那件大事。一次，我與幾個盲人學生一起共進晚餐，眼前的一幕使我感到震驚，那時就覺得一定要為他們做點兒什么。我走進他們的生活，傾聽他們的心事，用心陪伴他們共同面對厄運，接納自己。他們釋放了苦澀的淚水，把微笑永遠綻放在我的記憶中，那璀璨的光照亮了我，使我對生命的認知越來越清晰。于是我的朋友圈里殘疾人朋友越來越多，我在這樣的創(chuàng)作中不斷尋找真正的自己。在得知大量的讀者跟著我的文字一起成長時，我的創(chuàng)作視角就更多地聚焦弱勢群體，著眼于小人物的命運。他們成為這些年我創(chuàng)作的重點作品。

我深知，思想性是優(yōu)秀報告文學的最可貴之處，作品往往藝術地呈現(xiàn)真實的社會現(xiàn)象，滲透自己對社會問題的理性思考和正確判斷，從而給讀者的思想和行為起到積極的參照和啟示作用。這就對報告文學作家的綜合素質(zh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僅要有敏銳的洞察力、縝密的思維方式和嫻熟的藝術表達能力，同時要具備社會學家的鉆研精神：這一切都離不開深厚的文化底蘊。我清晰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學習永不止息。唯愿自己能夠不斷積聚能量，去書寫更多的人情冷暖，盡可能多地去照亮別人。以悲憫的目光去關注世界，以更真實的藝術表現(xiàn)來準確生動地存留當下的時代印記，寫出有價值的作品，并為報告文學賦予真正的意義作出一點努力。

作家 孟繁信

孟繁信，民盟盟員，山西省靈石縣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曾任靈石縣文聯(lián)主席，作協(xié)主席。曾任晉中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晉中詩歌學會副主席，晉中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副主席。晉中市委聯(lián)系的高級專家。參加第五屆、第六屆山西省作家代表大會。已出版13部文學專著。作品在《中國作家》《作品與爭鳴》《散文選刊》《海外文摘》《報告文學》《中國報告文學》《詩歌月刊》《當代詩人》《山西文學》《黃河》《都市》《鄉(xiāng)土文學》等報刊發(fā)表。多次獲全國散文論壇征文大賽一等獎、石膏山文學獎二等獎、晉中文學獎等獎項。

關于報告文學的創(chuàng)作感悟

用新聞性和文學性組成的報告文學，有其直面現(xiàn)實的及時與準確的特質(zhì)，又有其揭示本真的深刻與生動的蘊含。作家以敏銳的眼光，正直的品性，發(fā)現(xiàn)那些生活中的光亮或弊端，不惜勞頓與智慧，由現(xiàn)象深入本質(zhì)，由素材理清題材，發(fā)出助推時代躍進的強音，發(fā)出羈絆社會前行的怒斥，讓報告以文學的形式引人深思，讓文學以報告的內(nèi)容絢麗多姿。以輕騎兵與偵察兵的角色，前期進入，或先一步到達，以聚光燈與特寫的方式，集中映現(xiàn)，或細節(jié)處曝光，這可能就是報告文學無法替代的作用與魅力。

報告文學的創(chuàng)作，既要力避新聞通訊的平面化，又要躲開詩歌小說的文學化。寫作起來，并不容易。素材堆積，拎不清現(xiàn)象后面的實質(zhì)，矯情矜持，辨不明藍天之上的光芒，都是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的大敵。

增強閱歷，培養(yǎng)視力，與文學準備同等重要。

報告文學的作家，來源大概有兩個方面，一個是新聞界，一個是文學界。我對報告文學的寫作，是從文學開始的。

寫成的主要作品以謳歌真善美為主的作品有《山城驕子》（發(fā)表于《報告文學》，曾獲“先鋒懷”二等獎）、《從企業(yè)跑來的火炬手》（發(fā)表于《中國作家》）、《膏山崖柏》（發(fā)表于《中國報告文學》）、《筑在心里的路》（入選《太舊英雄譜》）、《風景這邊獨好》（入選《三晉筑路潮》）、《幸福的密碼》（發(fā)表于《鄉(xiāng)土文學》）、《在心靈的底層潤筆》（收錄于《身邊的感動》）、《一條河流的敘述》（發(fā)表于《黃河》）、《從逃荒路上走出來的院士》（出版書籍）等。以揭露假惡丑為主的作品有《含著淚水的微笑》（長篇報告文學，發(fā)表于《中國報告文學》）。

三個人物是我至今難以忘記的：一個是熱心公益投資在扶貧濟困上文化建設上作出巨大貢獻的企業(yè)家張建新，一個是廢寢忘食一心為民建功立業(yè)的好縣長耿彥波，再一個是4次從死亡線上逃出仍一心為民請命的副廳長韓向明，這些人是社會正能量的傳播者和社會公益事業(yè)的建設者。很感謝報告文學，是這種新聞真實，讓我有了觸動心靈的寫作，是這種文學樣式，讓我有了歌頌光明的沖動。

我的文學準備從詩歌開始，詩的意境造設與語言訓練，讓我有了《沒有經(jīng)驗的成長》和《低空滑翔》（詩集）。繼而有了散文的創(chuàng)作，包括《斑駁的陽光》（首屆石膏山文學獎獲大賽獎）在內(nèi)的五部散文集，是我對親情、友情、愛情經(jīng)歷與感悟的真誠表達。生活中的相遇與相知，報告文學成為我了解現(xiàn)實與解析社會的最得力最酣暢的文學手段。為了能全景式地反映生活，我在許多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之后，又對中長篇小說發(fā)起沖擊，《回頭峰》《孤城》《街口》等先后在《中國作家》《作品與爭鳴》《都市》《黃河》等登載并出版。

報告文學，成為我諸多文學訓練之后的有益嘗試。長篇小說，又是對報告文學有所匹補的有效延伸。

現(xiàn)在，另一部長篇報告文學《誰來買單》也即將劃上句號，我相信，與報告文學結緣，一定是我文學人生的終生幸福。

責任編輯/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