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在牧區(qū) 起早是一種習慣
額吉擠牛奶 我拽牛犢
阿布去水槽飲馬 我就牽著韁繩
接春羔的時候 額吉總會給我選一只小羊羔
我抱在懷里 兩個弱小合為一體
認識最初簡單的生活
我看著阿布的駝背 額吉的羅圈腿
聽著呻吟 看著白色的止痛片 模糊知道了
什么是風濕 布病 肝囊腫 以及勞累
待我的目光可以越過山脊 走在阿布和額吉前面
胸懷里已經(jīng)有了純凈的奶子酒
西北風瘦了
中指對著拇指比量了一下
感覺西北風瘦成了這么一小把
忽然想起來,好多年沒有穿過蒙古袍
背棄了,額吉一針針縫進羊羔皮里的太陽
過冬似乎是個遙遠的經(jīng)歷
不再需要貧瘠的懷抱
不再從呼熱圖轉(zhuǎn)場到新吉勒圖
被凍傷的日子,皮膚已恢復如新
盡管偶爾還有些癢
懷念似一群新出生的羊羔
在寂靜午后接踵而至
端一杯奶酒,把暮色輕輕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