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斯泰小說的初名與定名

許　錚

列夫·托爾斯泰是位罕見的作品既多，而質量又高的世界大作家。他的作品都是經(jīng)過嚴密構思、精心修改而寫成的。他的不少作品連題名都是經(jīng)過反復更改才定下來的。如:

1.《戰(zhàn)爭與和平》，初名為《皆大歡喜》，后來修改了全部主要人物的發(fā)展線索，引進了新的人物，才確定了最后的名稱:《戰(zhàn)爭與和平》。

2.《安娜·卡列尼娜》，初名為《兩段婚姻》。最初的構思帶有濃厚的“私生活”色彩。托爾斯泰夫人在寫給友人的信中說:他“突然出其不意地動手寫起一部有關現(xiàn)代生活的小說來。小說的題材是一個不忠實的妻子以及由此而發(fā)生的全部悲劇”。但這部小說很難產(chǎn)，開始托爾斯泰把它寫成純粹的家庭小說，寫好了又覺得無聊。他說:一開始是“用最輕率、最不嚴謹?shù)娘L格。這部小說我原來是想寫著玩的，可是現(xiàn)在卻騎虎難下，又不得不把它寫完?！蓖袪査固┰谶@部小說中加進了深刻的社會內容，改變了人物的性格和思想，把大團圓的結局改為悲劇，使之具有尖銳的暴露色彩，有力地批判了沙皇專制統(tǒng)治的暴政，成了激動人心的不朽之作。

3.《復活》初名為《柯尼的故事》。托爾斯泰說:“在寫《復活》的時候，我很慶幸自己能有機會來專心從事于自己的藝術活動，而且還因為這件作品有了更大的價值而感到自慰，可是實際上我只不過是象個醉漢那樣全心沉溺于一件心愛的事，而且工作得津津有味，簡直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被工作吞噬了進去?！蓖袪査固┮眠@部《復活》來抗議“專制政治的殘酷現(xiàn)象”。

托爾斯泰從來都不匆匆忙忙發(fā)表自己的作品，就連題名都是經(jīng)過反復推敲才定下來的。當編輯催他趕快發(fā)表《安娜·卡列尼娜》時，托爾斯泰回信說:“發(fā)表這部小說中一章嗎，可是我還正在不斷修改它們，而且我對它還不滿意……，從自己的存稿中拿出點什么來嗎——我不能把任何署有自己名字的蹩腳東西發(fā)表出去。不管是為了什么目的，這樣做本身總是卑鄙可恥的?！?/p>

象托爾斯泰一樣嚴肅地對待創(chuàng)作吧，連題名也不要輕易放過。

(摘自《文學知識》1983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