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走近動物

張衍 張穎

茫茫星河中,我們所寄生的這個藍色星球,生命以各異的豐富形態(tài)表現著美麗,抒寫著充滿激情的歷史。在生命進化的漫漫旅途中,人和動物同生共息,演繹著滄桑,演繹著地球的文明。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那些天空中飛翔的剪影和原野上矯健的身姿,總會讓我們心底生出幾許暖意:正是因為有了它們的存在,人類才不會感到孤獨。

不久前,本刊三位記者分赴上海野生動物園,捕捉采寫了許多有趣的鏡頭和故事。

張衍給猛獸當了一天飼養(yǎng)員

上海野生動物園內最吸引人的,首推那個像電影“侏羅紀”公園一樣被3米多高的電網電門封閉起來的猛獸區(qū)。

拜見“山大王”

一進虎舍,“山大王”就讓我見識了凜凜虎威。

飼養(yǎng)員周俊一邊領我沿虎籠前行,一邊向我介紹十多“個”或蹲或伏的“大王”的情況,真沒想到身長近2米的老虎們才是2歲左右的“小王子”、“小公主”。走到一半時,周俊偶一轉身,背后的一只大虎忽地撲了過來,張嘴向他后背作勢欲咬,森森虎牙觸目驚心。我連忙一把拉住他后退。周俊回過頭嚴厲地盯著它,那虎悻悻地放下搭在籠上的雙爪,不好意思似地哼哼唧唧退了下去。周俊說,所有的動物都有偷襲的習慣,因此,在與動物打交道時,無論進退,都必須始終面對動物。曾經有只老虎溜到了兩道電門間的安全過道上,一位職工一時大意,轉身正準備關門時,那虎疾奔而來將他撲倒在地,若不是其他飼養(yǎng)員及時趕來,用鐵矛驅走猛虎,后果實在難料。此后,為防患于未然,每個電動門前的地上都加敷了一道電網。

幾乎所有的猛獸都被離地1.2米左右的7000伏高壓脈沖電線麻擊過,聰明的上一次當就學乖了,笨的卻要吃虧十多次才有記性。為了增加游興和培養(yǎng)動物的野性,公園允許游客購買和投放活食,然而偏偏許多人更愛用其他方法來激怒猛獸,放養(yǎng)區(qū)內?？蓳斓揭桌?、未開啟的礦泉水瓶、水果等各式垃圾,甚至還有尿不濕。有次一只老虎大便時拉出了五六只汽球,把飼養(yǎng)員嚇出了一身冷汗,食草動物區(qū)的動物就沒那么幸運了,一只廢棄的塑料袋讓一頭長頸鹿送了命,令人心痛和憤慨。

走近豹群

我向飼養(yǎng)員蔣倫提出了跟他一起去猛獸放養(yǎng)區(qū)巡察的要求。蔣倫稍猶豫后同意了,出門時隨手拿起一把鐵矛。鐵矛是每個飼養(yǎng)員必備的武器,一頭稍尖,可刺痛動物但不傷及皮毛。

相對獅、虎、熊,獵豹還算溫順,但它們的“老鄉(xiāng)”觀很重,一旦發(fā)現有“外鄉(xiāng)人”進入,豹群中的“男士”們便會一哄而上,將外來者打到服帖為止。但利益關頭它們自己卻經常會打得不可開交,如爭搶食物時。獵豹因傷感染死亡的比例極高,加上繁殖困難,所以很珍貴,一頭獵豹的進口價高達15萬元之巨呢。素有“速度之王”之稱的獵豹非常調皮,每晚總有幾只貪玩的小淘氣不肯回籠,去趕吧,才看到在這兒,幾秒鐘后卻出現在百米之外,讓飼養(yǎng)員頭痛不已。

到了放養(yǎng)區(qū)中心地帶,蔣倫四處打量后領我走向一塊雜草叢生的小山丘,遠遠看到六只獵豹舒服地在那兒趴著。我們小心翼翼地靠近,在相距2、3米遠時,幾只獵豹警覺地站了起來,蔣倫悄悄示意我站住,一會兒,獵豹們慢慢地平靜了,又伏下身子。我還是第一回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充滿威脅的野獸,在蔣倫的鼓勵下,我斗膽拿起防身的鐵矛,留下了一張珍貴的照片。蔣倫說,今年5月有一位飼養(yǎng)員曾遭過獵豹的襲擊;年初,外地一公園逃掉一頭獵豹,還驚動了幾千公安和武警呢。

熊區(qū)見聞

只要是生命,就必然會有豐富的情感。飼養(yǎng)員傅建平告訴我一個動人的故事:今年3月間的一天,下了一場大雨,一只貪玩的小熊在空地上被淋得直發(fā)抖。熊媽媽發(fā)現后,從避雨棚里跑出來,無比心疼地將寶寶攬在懷里,徒勞地試圖用舌舔干它身上的雨水。飼養(yǎng)員怕時間長了會出事,幾次想把小熊救出來,可大熊呲牙裂嘴地不讓任何人靠近。僵持了一段時間后,三四個飼養(yǎng)員合力用鐵矛頂住大熊才費勁地將小熊奪了過來。以為失去愛子的熊媽媽一直跟在后面嗚嗚咽咽地流淚,此情此景感動了所有人。

在野外給放養(yǎng)的熊們喂食完畢后,我回到籠舍跟著傅建平給小熊、病熊投食、送水。可我的殷勤卻未得到應有的回報。在一間關著六七頭小馬來熊的鐵門前,我發(fā)現一頭可愛的小熊正抓著籠門向外觀望。我好奇地彎下腰想看看它胸前那個漂亮的V型圖案,不料那傻小子突然向我噴了一大口口水,然后幸災樂禍似地左右不停搖晃,令人可氣又可笑。房間盡頭的兩輛籠車上分別各關了一頭受傷的黑熊和棕熊。原來,熊區(qū)放養(yǎng)的三種熊雖然同屬“熊門”,但脾氣卻各各不同。棕熊性格活潑,沒事愛亂逛和惹是生非;黑熊習性懶惰,一有空就躺下憨睡;調皮的棕熊有時會故意逗逗黑熊,被攪了好夢的黑小子自然大怒,兩個笨家伙由此會打個天翻地覆,兩敗俱傷。馬來熊體型雖小,可脾氣倔犟,尖牙利嘴絲毫不讓“棕兄”、“黑哥”。

獅區(qū)驚魂

日影西斜的時候,譚華軍駕著那輛涂成斑馬條紋的老爺吉普將我接到了獅區(qū)。相對老虎而言,獅子的“武德”很差,喜群斗群毆;老虎卻一派高手風范,任何情況下都是單打獨挑。

我們忙著將凍肉敲開,然后挨次往空籠或給留守的另一批獅子們投放。我剛把手上的一大塊肉塞進獅籠右下方的小孔,籠內的母獅就一口咬來,又長又硬的胡須觸在手上,嚇得我慌不迭地松手。小譚笑笑說:先要把肉堵住孔,再快速推進去,手的任何部位都不能伸進孔內,否則危險。

走過幾個鐵籠子,我在一頭正慢條斯理享受美味的年幼母獅前停下腳步,俯下身正準備觀察時,它卻猛然一個后退,在我愣神的功夫,又迅捷地撲將上來,吼叫著張開大口向我咬來,兩顆大獠牙離我最多10厘米距離。大駭之下,我往后疾跳,后背重重地撞在墻上,心跳得仿佛蹦出嗓眼,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魂飛魄散。小譚說,你別看它這么兇,其實它比你怕得還厲害呢!定下神看看籠內絕望地到處亂轉的母獅,那種驚慌的眼神,就像受驚的鄰家小孩,我忽然對它產生了一種欲撫欲摸的沖動。

回程路上,我想,只要人類還存在著一天的好奇,那么動物園就會永遠存在并繁榮下去?；蛟S,從某種意義上說,野生動物園是人類對動物的最大寬容。但是,每當看到被囚動物那種慵懶的姿態(tài),我總會想起廣袤的草原和茫茫林海,耳邊隱約傳來疾奔掠起的風聲和無拘的嘶吼;籠舍內那些默默看往窗外的凝重造型,壓抑的是一種怎樣的向往和懷念啊。

殷健靈走進了人獸共舞的“王國”

動物競技場是上海野生動物園的一大好去處,逢上晴好天氣,看臺上的觀眾便密不透風。大象“亞然”的倒立絕技,獵豹“丹妮”的與人共舞,猴子與狗熊的自行車競技,馴獸女郎驚險的“拳入獅口”……精彩紛呈的節(jié)目令各地游客擊節(jié)贊嘆。

我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周末推開了馴獸基地銀灰色的鐵門。剛一側身,便碰上把門的大象伸出濕漉漉的長鼻子沖我打招呼。

“演員”的幕后速寫

室外密集的雨聲如急行的馬蹄,室內狗熊的嚎叫更是驚心動魄。一只半人高的黑熊正被馴養(yǎng)員領著在學習直立行走,每走兩步,它都要嗥叫著討吃,叫聲凄慘、嘹亮、急促,稍不滿意便欲掙脫鐵鏈以獸性示威。另一只更幼小的黑熊卻在和馴化員姐姐戲耍,像個沒斷奶的小孩一樣,拼命吸吮自己的右臂,發(fā)出蜂鳴般愉悅的歡唱。那只精明的小猴扶著它的小自行車沖我狡黠地打量。馴獸班班長談智華提醒我:千萬別朝它看,不然它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上來給你點“顏色”瞧瞧。獅、豹、虎在這里反倒顯乖巧,它們的馴練區(qū)以鐵欄相隔,馴獸女郎以高亢、威嚴的嗓音向它們發(fā)出“NO”、“OK”等英語口令,指揮它們或直立、或大坐、或臥倒。它們掃盡了“森林之王”的威風,盡管也時而令人毛骨聳然地吼一聲,但只要馴獸女郎在它們的頭上摸一把,便馬上俯首帖耳。小談說,別看它們現在這么乖巧,倘若你進入鐵欄,危險卻無處不在,因為它們只對朝夕相處的馴化員友好,任何野生動物的野性都不可能泯滅,哪怕是一只溫順的鹿,在暴戾時都會有無可阻擋的攻擊性。說著,他伸出手臂讓我看上面深一道淺一道的傷疤,其中有一道傷口尚未愈合,結了厚厚的痂,這是不小心給幼獅抓的。其實,每個馴獸獅身上都是傷痕累累,有時動物對人的攻擊未必出于敵意,它們有尖齒、利爪和皮毛,而人失卻了工具便顯得軟弱而不堪一擊。

豹群中起舞的女孩

馴化獵豹的是清一色的少女,個個眉清目秀、身材嬌小。表演中有個節(jié)目叫“人豹共舞”,獵豹將前肢搭在馴化女郎的肩上,隨音樂起舞,女郎與獵豹幾乎面貼面。這一節(jié)目以其驚險和俏皮深得觀眾喜愛。與獵豹起舞的少女叫俞靜,今年22歲。臺下的俞靜脫去了野性的豹皮衣,褪去了濃妝,身著工作服的她樸素單純得令人一時難以相認。2年前,俞靜才從上海園林技校畢業(yè),以前很少接觸動物,沒想到一來野生動物園就與兇悍敏捷的獵豹打上交道。

俞靜馴化獵豹沒多久,就被它們來了個下馬威。那回,她教“丹妮”練習“大坐”?！暗つ荨痹趺匆矊W不會,俞靜急了,就用塑膠棍輕輕抽打它的耳朵,你越打,它越耍賴不動,俞靜便試著打它的前爪,未想,這一下惹怒了“丹妮”。它閃電般地撲到俞靜肩上,發(fā)出恐怖的吼聲,對著她“豹”視耽耽……不過,這只是非常事件,更多的時候,獵豹們還是知恩圖報的。當你用柔和的聲音對它們說話,它們便會將前爪搭在你的腿上,在你的腳邊廝磨,乖順得像家中的寵物。一旦它們在馴練中犯了錯,你只要朝它們一瞪眼,或者大聲呵斥一下,它們便嚇得伏下來,眨巴著眼睛看看你。

休息的時候,俞靜常常鉆進豹籠,與獵豹們相伴,這時候,“杰克”總會走過來親熱地看看她,用舌頭舔舔她的臉。豹舌上長有尖銳的倒鉤刺,被它舔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可俞靜樂意。俞靜讓我也伸出手去,讓獵豹“杰克”舔舔手掌,見我猶豫,俞靜鼓勵說:“手掌皮膚厚,一點不疼的?！蔽疫@才膽戰(zhàn)心驚地伸出手去,“杰克”湊過來,在我的手掌上舔了兩下,我的手心感到了一種溫熱、柔軟、粗糙的觸摸,真的不疼。

“拳入獅口”的少女

李霞比俞靜小1歲,說話細聲細氣,馴老虎和獅子的時候卻能把口令喊得震天響。她將塑膠棍高高舉起,腰背挺得筆直,一聲令下,體形是她數倍大的老虎和獅子便乖乖地舉起前爪,做起了直立動作。李霞還有個絕技,叫做“拳入獅口”,將自己嫩白的手伸入獅口,停留數秒,其場面精險而刺激。

李霞只是馴化員中的新手,干這一行才一年多。之前,她在野生動物園里開過車,當過飼養(yǎng)員,喂過梅花鹿、馬鹿和斑馬,似乎并不過癮,她還想有新的嘗試和挑戰(zhàn),便來到了動物競技場。父母擔心她的安全,她就說:動物看到男的怕,看到女的卻不怕,它們更喜歡女馴化員。李霞一點都沒瞎說。真的,動物喜歡女性的溫柔。

開始時,李霞的確有些膽怯,要不是有超人的膽量和勇氣,面對張牙舞爪的獅虎你將束手無策。先得用鐵鏈將它們拴住,教它們規(guī)矩。馴化員更要吃得起苦,要將口令喊得響到不能再響,一天下來往往就失聲了。李霞常常進籠子與老虎和獅子培養(yǎng)感情,鐵棒是不能不帶的,為了以防萬一?！盎㈡ぁ庇譄崆橛终{皮,愛和人玩,可它一個善意的親昵動作完全可能讓你皮破肉綻。我問李霞怕不怕?李霞說,不怕,哪怕是將拳頭伸進獅口的時候,我都不怕,如果它咬我,只要喊聲“No”它就聽話了。說得輕描淡寫。

在動物競技場,我還目睹一些趣事。比如那只老虎,見雨傘就躲,連桌子搖晃一下都會嚇得屁滾尿流,據說是幼年時受了類似驚嚇,落下了心理障礙;所有的動物在演出時都不如馴練時賣力,聰明的就抓住一切機會偷懶,因為它們知道面對觀眾馴化員一定會棒下留情。

我敬佩馴化員的膽量和對動物的愛心,也同情這群取悅于人的動物明星們。在野生動物園,它們是最辛苦、被剝奪了部分自然屬性的動物,沒有廣闊的奔跑空間,沒有了自由,靠苦練掙得一口飯吃(但它們總吃不飽,馴化員必須讓它們保持饑餓感,才可能在馴練中靠喂食的條件反射獲得效果)。人對動物的了解和關愛還遠遠不夠,我們在看臺上為動物們的表演爆發(fā)出陣陣笑聲,我們緊張的生活需要這樣的娛樂,可過后,往往在心里泛起難以言說的感覺。

我離開競技場時,雨還下著,我的身后傳來黑熊更為凄切的嗥叫,叫聲撕破了雨幕中原有的寧靜。我想起了一則真實的故事,俄羅斯某馴獸師在表演頭入虎口節(jié)目時,因頭發(fā)觸到虎的喉部,虎忍不住搔癢下意識地閉嘴,竟意外地咬下了馴獸師的頭顱。虎見錯殺了朝夕相伴的主人,悔恨交加,連續(xù)多日滴水不進……人和動物的感情深厚至此,實在讓人感動。

張穎和海獅是好朋友

上海野生動物園內那座藍白相間的海獅表演館,可以說是全園游客密度最高的地方?！柏惖妈础钡摹八邪爬佟薄ⅰ皹菍帯钡摹绊斍蚝篥拪A球倒立”,常常引來觀眾不絕的掌聲,“海王”與“小?！鄙酚薪槭碌摹俺壟徘蛸悺?更是讓人捧腹大笑……

懷著一份喜愛與好奇,我走近了海獅,并與其交了一天朋友。

海中的精靈

臺下的海獅看起來要比臺上更加活躍。即便沒有觀眾,它們仍然“繁忙”異常,一會兒跳入水中,穿來穿去;一會兒爬到石灰臺子上,左晃晃右晃晃……突然,近旁的一只海獅昂頭大叫一聲,聲音之洪亮,讓人感到突然,而它卻“洋洋得意”,掉轉屁股鉆入了水中?！斑@是女高音‘貝德璐,見到生人它總是這樣,”一旁的馴養(yǎng)員陶寶華介紹道。我忙向“她”招手致意,在陶寶華的示意下,“她”矜持地伸出一只前鰭與我握手,軟軟的鰭端,冰涼而潮濕。這里生活的九只海獅,分別來自南非和南美,它們都是在海邊被捕獲的,大一些的34歲,已在中國生活了近三年,小一點的也有1、2歲了。雖然遠離故土,可它們絲毫沒有“水土不服”。

時值“進餐”時間,一片喧嘩與騷動。小海獅們不妥協的眼睛四處探望,不起眼的小耳殼支楞著,時不時張張嘴巴,一切都蓄勢待發(fā)。但凡有人從欄前經過,它們便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滑行到欄桿前,小腦袋一律齊刷刷地隨著人的移動從一邊扭向另一邊。一位年輕的馴養(yǎng)員頗無奈地告訴我:“只要有一分鐘的延誤,海獅就會表現出極大的不滿?！蔽伊嘀⊥半S陶寶華來到“海王”跟前,不及打開鐵門,它早已迫不及待地迎上前來,準確、迅速地吞下我隨手拋出的魚塊(海獅通常食小黃魚或青鲇魚),“饞”不忍睹,全無臺上的翩翩風度。

海獅每天都要“練功”,在各自馴養(yǎng)員的馴化下,不斷“溫故知新”。據馴養(yǎng)員介紹,海獅具有相當于5-7歲孩子的智商,因此對人簡單的手勢、口令能夠理解。但這要經過長時間的馴導,當它做對動作后要及時獎賞魚塊,形成條件反射后,海獅們自然而然就養(yǎng)成了習慣。

愛的交融

馴養(yǎng)海獅的是一群剛從學校畢業(yè)的朝氣蓬勃的少男少女。他們終日與小海獅進行著孩子般的交流,用他們的耐心和愛心使海獅成了動物明星。

金雪飛是一個充滿靈氣的漂亮姑娘,年僅22歲,卻已有三年的馴養(yǎng)經驗。大大的眼睛,齊耳的短發(fā),異常干練。她所馴養(yǎng)的是靈性頗高的“貝德璐”?！柏惖妈础背醯綍r脾氣暴躁,野性十足,動不動就張嘴咬人,在小金的左手臂上,我看到至今仍留有不甚清晰的累累齒印?？涩F在,聰明乖巧的“貝德璐”已成了小金最得意的弟子和好伙伴。走到這一步,雙方都付出了許多。

一次,“貝德璐”生病了,趴在地上渾身發(fā)抖,并用前鰭緊緊地夾著肚子,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鮮活,甚至對小黃魚也失去了興趣。獸醫(yī)診斷,它得了腸胃炎。這可急壞了小金,她很是心疼,每天寸步不離地坐在籠子里陪著“貝德璐”,不停地輕撫它,拍它,連連勸慰它“別怕……”。當時被打針嚇怕的“貝德璐”已對人失去了信任,小金便設法將藏有藥片的小黃魚讓它一次次吞下?！柏惖妈础迸判估щy,小金便親自動手幫它排糞便,儼然一位“海獅媽媽”。兩三個月下來,“貝德璐”終于康復了?！巴吨阅竟?報之以瓊瑤,”“貝德璐”對小金自此俯首帖耳。訓練之時,小金板起了臉,不停地做手勢、喊口令;訓練之余,“貝德璐”便親熱地圍著小金,耳鬢廝磨。說話間,“貝德璐”已輕巧地做了一個轉體360度的動作,原來別的馴養(yǎng)員正在馴另一只小海獅,那只小海獅總做不來,驕傲的“貝德璐”在炫耀自己的聰明呢,完了又眼睜睜地看著小金,奇怪怎么不給條小魚來獎勵獎勵。

在小金的鼓勵下,我壯起膽子試著去撫摸“貝德璐”。光滑的皮毛,厚實的小身子,它不停地用稍硬的小胡須蹭我的臉,并用唇在我的脖頸上拱來拱去,那是一種異常溫柔而又略帶粗糙的滑膩膩的感覺……

即將做媽媽的陶寶華已“退居二線”了,但她仍十分關心自己馴養(yǎng)過的“樓寧”?！皹菍帯鳖B皮時也令小陶“恨鐵不成鋼”,可每每面對其無辜的眼神,又總是心太軟。一次在訓練“樓寧”做“棒上頂球倒立”這個動作時,沉甸甸的棒子掉下來砸破了“樓寧”的前鰭,鮮血直涌?！皹菍帯毖郯桶偷啬√?似乎在說,“都是為了做這個動作才受傷的?！毙√沼旨庇中奶?忙前忙后為其包扎,“樓寧”則輕輕舔舐著她的臉頰。望著正在一旁訓練的“樓寧”,小陶甜甜地說:“我每天與海獅在一起,將來我的小寶寶也一定會喜歡它們的。”

當一只與主人相伴多年的狗在車站與主人散失后,它會在此等待整整一年。在人與動物相濡以沫的交往中,彼此之間會存在一種難以言傳的情愫,這是一種真真實實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