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北京小小說沙龍主辦的宋新華小小說集《目擊者》研討會,2005年9月8日在京舉行。世界華文微型小說學會秘書長凌鼎年、《金山》主編唐金波、《短小說》主編嚴蘇及北京小小說沙龍成員等出席了研討會。
宋新華1962年生于北京順義,系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北京小小說沙龍副秘書長。80年代初開始創(chuàng)作,后停筆16 年。2003年起,陸續(xù)在《北京文學》《金山》《當代人》《北方文學》《鹿鳴》《青島文學》《天池》《文藝生活》《短小說》《赤子》《北京日報》《京郊日報》《經(jīng)濟日報》《中國建材報》《遵義晚報》《郵政周報》等報刊發(fā)表小說、散文多篇,著有小小說集《目擊者》,與人合著《小小說八家》一書等。
與會人員認為宋新華的《目擊者》集中體現(xiàn)了宋新華的小小說創(chuàng)作態(tài)度、個性品質(zhì)和取得的成績。作家、評論家北喬還作了《以平民意識接近文學》的專題發(fā)言?,F(xiàn)將研討會發(fā)言摘要如下:
凌鼎年:讀《目擊者》,我十分地欣喜。宋新華在重新提筆后,顯示了其頗具潛質(zhì)的創(chuàng)作實力。此前,《目擊者》的許多篇章,我已在一些重要的純文學的期刊上讀過。應(yīng)當說,宋新華的作品善于從小人物、小事件中發(fā)現(xiàn)文學的價值,進行藝術(shù)化的處理。這本身就是我們共有的小小說創(chuàng)作理念。對此,宋新華走出了扎實的一步。《目擊者》給我最大的感受是,宋新華已經(jīng)充分具備了一個小小說作家的素質(zhì),將會有更大的創(chuàng)作提升空間。當然,宋新華可以最大限度地發(fā)揮自己身為北京人的特殊優(yōu)勢,在“京味”上多努力,把京味寫濃、寫重,以形成自己的創(chuàng)作特色。
嚴蘇:《目擊者》,是一部集可讀性與文學性于一體的著作。在我看來,宋新華的作品從文學性出發(fā),最后回歸大眾性,是值得我們關(guān)注和向往的創(chuàng)作理念。他的作品,以日常生活為源泉,注重尋找日常生活的詩性和詩情,讀來親切、感人,還有較大的品味容量??梢哉f,他將自己定位于目擊者,零距離地接觸生活,真實、真誠而文學地敘述生活,完成了生活與文學關(guān)系的詮釋。他的作品十分受報刊編輯的歡迎,當然我們《短小說》也很在意其的支持。
唐金波:我欣賞《目擊者》閃現(xiàn)的對生活和文學的態(tài)度,更欣賞宋新華對于文學的虔誠。擱筆那么多年,依然舍不去對文學尤其是小小說的癡迷,這是一個心靈的折射,更是對小小說創(chuàng)作的摯愛。他的作品語言樸實、流暢,又具有詩意的美感。他在目擊生活,思考人生,以文學的方式觀察和體驗生活,考量人性的成色,張揚底層人物的心靈世界和精神指向。在這方面,他雖然還有許多的路要走,但就目前的實績來看,已經(jīng)做出了讓我們難以忽視的貢獻。
王培靜:宋新華的小小說,就像田野上吹來的一股清新的風??此男⌒≌f就像品味風味小吃,每看一篇都有新奇的感覺。如果一篇小小說比作一種風味小吃,那么這本《目擊者》,就是一桌豐盛的、有特色的宴席了。新華是我們北京小小說沙龍的副秘書長,也是我們北京小小說沙龍成員中,小小說寫得最有北京地域色彩的作家。他寫的都是他身邊的人和事,雖然在創(chuàng)作的技巧上還有很大提高的空間,但他對生活對創(chuàng)作的那份執(zhí)著,對他熟悉的那個群體人們的生存境況的體會是屬于自己的,是別人難以模仿的。他在自己的生活基地上努力地開掘著。
賀鵬:宋新華的每一篇小小說都是從心底流淌出來的故事,他用真摯的情感打動每一位閱讀者,或讓人酸楚,或讓人思考,或讓人感動,或引人發(fā)笑,都是情不自禁的;他把生活到藝術(shù)升華這一過程把握到了不露痕跡的地步,這是值得我們很好學習的。任何作家的作品,情節(jié)的虛構(gòu)不會太少,但細節(jié)肯定不能虛構(gòu),也虛構(gòu)不了的,而宋新華作品那一個接一個的動人細節(jié),構(gòu)成了作品的寫實風格,不僅給作品形成了很大的沖擊力,也能讓我們從作品中感受出作者樸實憨厚的為人品格。
金波:讀《目擊者》,首先感覺其大多數(shù)篇幅適中,是名副其實的小小說。小小說越短越難寫,可宋新華做得很好,在短小的文字里縱橫捭闔,寫出了精彩,寫出了深意。他的作品,小,卻小得成熟,有許多精品。他既是農(nóng)家孩子,又跳出了農(nóng)門,在企業(yè)里謀職。所以,他的小小說既有鮮活的鄉(xiāng)土味,又有職場的紛繁人生。從整體上看他的小小說,有詩的簡潔,有散文的韻味;有生活的真實,又有文學的意趣。
亦農(nóng):宋新華的作品總體上來說,給人一種清新、純正、京腔京韻的感覺,這大概與他所生活的環(huán)境有很大關(guān)系。新華生活在北京的順義,順義是個很美麗的地方,山山水水和古老的民風民俗不知不覺中浸染了新華,這種純凈唯美的生活畫卷于天然的滲透中融入了新華的血液,再經(jīng)過醞釀培育,最終借助小小說的軀殼面世,使讀者有幸看到一篇篇沐浴著順義山水風雨靈氣的小小說佳作。
張驥良:《目擊者》有一種味兒,這就是京味。文學上,稱之為京味作家的大有人在,也不缺大家,但在小小說界,能以京味言之的作家,確是很少見。應(yīng)該說,宋新華已經(jīng)走在路上,并有了自己獨特的風景。他的小小說除有京味外,作品題材十分廣泛。作家從小事情、小人物出發(fā),從小題材落筆,落墨于人類的情感、良知、道德,為小小說注入了巨大的精神蘊藏。
北喬:一個作家具備了平民意識,才會關(guān)注平民的生存處境和生存方式,進而將其生存中感性和生理層引領(lǐng)為基本的人性內(nèi)容。然則,我以為,寫平民小說的未必就有平民意識,有的作家,確是寫了不少反映平民生活的作品;有的作品,是以平民生活為題材營構(gòu)的作品,有一定的平民意味。但這些作家作品,總體寫作結(jié)構(gòu)和敘述模式,仍不能屬于真正的平民小說,因為沒有用平民的思想去表達,個中沒有平民文化意識的流動。平民意識不僅體現(xiàn)在題材和主人公的平民化上,更重要的是要用平民的眼光觀察生活、觀察社會,以平民的生存體驗和文化心理體驗去面對和處理生活與人生,考究探問平民的人性,讓作品里外充盈真切而濃郁的平民精神。換而言之,作家只有懷揣平民的文化心理結(jié)構(gòu),才會有強烈而真誠的平民意識,也才能寫出真正的平民文學。
從這個意義說,我以為宋新華的小小說創(chuàng)作是在平民意識的牽引下進行的,至少,他在努力以平民意識接近文學,行走于小小說創(chuàng)作之路上。他的成就不一定有多高,但他的精神指向是確定的,步伐是堅定的,收獲也是有的。
宋新華生活在底層社會,該是平民中的一員,這為他體察平民,進入平民真切而凡俗的生活狀態(tài)提供了極為有利的通道。甚至可以說,他的生活體驗本身就閃爍著強烈的平民色彩。這是他蓄積平民意識,生長平民精神最為豐厚而難得的資源。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十分珍惜這樣的資源,潛心而滿懷虔誠地與平民站在一起,說平民的故事,參悟透析平民的人性。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閱讀宋新華的作品,我們就是在聽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宋新華作品中的人物,或是鄉(xiāng)村的,或來自工廠的,或晃悠在大街小巷的,他們的生活領(lǐng)域、生存方式和人生角色形形色色,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外表和內(nèi)心都有揮之不去的平民身份。許多時候,甚至就是“我”這個老百姓在講他自己或身邊人的故事。當然我們知道,這個“我”是宋新華這一作家的精神化身。他的故事是平民生活的藝術(shù)化擷取或提純,絲毫沒有沖淡平民的原汁原味。我們的感覺如同走入到平民中間,走進了他們真實而凡俗的生活。對于平民,我們不是闖入者,我們的到來,沒有驚動他們的生活狀態(tài)和一切的程式。他們依然旁若無人地說著他們的話,做著他們的活兒,展示著他們?nèi)粘T有的、不加掩飾的行為。這得益于宋新華之于題材的選擇,更來自于他敘述平民化意味的成功。他的文字是樸實而俗常的,散發(fā)著生活原生態(tài)的韻味,傳達出人物的個性,有一種獨特的審美。他以平實的敘述腔調(diào),誠實的敘述姿勢,以及源于平民生活的敘述行為,建構(gòu)他平民化的作品世界。
小小說的字數(shù)和物質(zhì)容量極為有限,但這并不能作為其藝術(shù)含量打折扣的理由。以精致為標高的小小說創(chuàng)作,追求藝術(shù)性同樣是其理想。宋新華的小小說創(chuàng)作,同樣值得我們關(guān)注的,就是在方寸之篇幅展現(xiàn)了對人性執(zhí)著的剖析和有價值的展現(xiàn)。他以人物生存的某一個性化的細節(jié)或片斷為切入點,開掘最為耀眼的人性。
宋新華以親和的傾訴,讓我們感受到精神或感情狀態(tài)的事實,人性因了人的生存境遇的養(yǎng)育或者擠壓,才得以完成;人性義無反顧或無奈地融入社會,最終又倍受社會的扭曲和摧殘,甚至是罪惡性的扼殺。強烈的平民意識,使得宋新華沒有高高在上地俯瞰,沒有以偽平等的方式寄予同情,而是如實而又尖銳地讓筆下人物的個性晾曬于陽光下。我們會發(fā)現(xiàn),這些處于社會底層,為生存而爭取空間的人們,無論是閃光還是陰暗的人性,沖突也好,抵抗也罷,都是那樣地真實,那樣地順其自然。作家自覺而真誠地以自己的精神與生活對撞,成為“心理體驗”最為顯著的傳達底蘊。在這里,作家自動隱身了,只由底層人物的人性自在而放松地釋放,讓他們的價值取向隨心地表露。如果非要找出宋新華之于這些人性的觀點和心緒,那也是一種莫大的寬容和理解。
在我以為,這是宋新華的平民意識最有說服力的體現(xiàn),也是他以平民意識接近文學的收獲,在向著“小小說,內(nèi)有大乾坤”的方向扎實地挺進。